第26章 阿淵,你理理我
“他傷着哪了,好些沒?”霍池淵語氣平平,邊喝茶邊望着福安。
正因為這樣,福安也沒反應過來,問便答了,“其他是擦傷,手和背上重些,這兩日恢複的很好,大夫說再喝幾貼.....”
福安發覺不對,但是晚了,霍池淵瞥他一眼等待下文。他沒瞞住,索性補了句,“王爺,公子是怕您擔心,這才吩咐不讓告訴您的。昏了兩日,人也沒好利索,王爺莫要怪....”福安不明白自家小祖宗跟這個鎮北王爺何等關系,一個不讓說,一個拼命問,當真難做。
“因何事?”
福安:“公子也沒同老奴說。”
霍池淵放下茶站起來,看不出喜怒,“堂春回來你讓他來我府上一趟,不必告訴蘇清和。”
“這.....”福安眼睜睜看着霍大将軍大步離開,貌似惱了。
過晌午,蘇清和拿了賬本借身上有傷,先一步離開衙門,肖銘巴不得八擡大轎擡他的大恩人出門,省得又磕着碰着。
蘇清和當然謝絕好意,上了他那輛不算簡陋的馬車。到宅子上已過了晌午,他用了飯喝完藥,又教着霍年安認了會兒字,藥性上來睡了一下午。
估摸着時辰,福安熬了藥喚他起來喝。這藥兩個時辰一次,福安盯得異常緊。
“堂春呢?喚他來我有事吩咐他。”蘇清和謄抄了份賬本,他自己不便露面,需要堂春盡快送去給項雷謙。
福安接過他遞過來的碗,道:“有什麽事吩咐老奴也是一樣的。”
蘇清和覺得福安有異,又不知道哪裏不同,便問“堂春不在?”
“這一下午…未曾見到他,想是出去了。”
蘇清和不信,堂春除了霍池淵就只聽他的,出去能有什麽事,除非....
他又問:“霍池淵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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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問倒是讓福安不知怎麽糊弄好,猶豫再三還是将今天的事老實交代了。
蘇清和閉閉眼,無奈道:“去鎮北王府。”
天色漸晚,他風塵仆仆到鎮北王府,卻被喬風無情擋在書房門外,“蘇大人,二爺這會兒正在忙。”
“哦,”蘇清和乖乖立在一旁,“那我等他忙完。”
喬風:“蘇大人,您有什麽事可以告訴我,等二爺忙完了我同他說。”
蘇清和:“我自己和他說。”
喬風:“二爺說他很忙,今日都忙不完。”
“他何時結束都無妨,我等着。”
喬風好心提醒:“蘇大人恐站不住。”
蘇清和神情淡淡,溫和道:“他有意,我便無需站,若無意,我也只能站着。我等着吧。”
喬風頗感為難,看一眼緊閉的房門,思量着裏邊的人到底聽到沒有,接下來又該如何應付。索性道:“蘇大人,您稍等,屬下進去看看。”
蘇清和禮貌點頭,甚至都不看一眼開了又關的門。
“二爺,蘇大人不願走。”喬風嘆了口氣,“屬下見他那模樣,久站不得,要不....”
霍池淵蹙眉,捏了捏手中的筆,直想出去将人抱進來。但是不行,他欲晾一晾這沒良心的小東西,見了面定要繃不住。又怕真累着他,吩咐道:“帶他去歇着。”
喬風領了命,退身出去,又聽自家主子補了句:“找個手爐給他……算了,交給越吟,她知道怎麽照顧。”
“是。”
好不容易等喬風出來,卻是要帶他下去休息!蘇清和皺眉看一眼房門,耐心殆盡,索性直接推門進去,喬風攔都攔不及。
霍池淵好像真的很忙,他拿着筆專注地不知在寫什麽,知道蘇清和進來,他頭也不擡。
蘇清和也沒說話,關了房門走過去,跪坐着幫他研磨。霍池淵先沒忍住擡眼看他,冷淡問“準你進來了嗎?”
“阿淵...你在兇我。”蘇清和仰頭看他,面頰病白着,抿着唇動了動,那模樣,可謂相當委屈。
霍池淵瞥一眼,語氣不自覺放緩,“你來做什麽?”
蘇清和難受反問:“不能來?”
霍池淵不說話,也不看他了,接着在冊子上寫寫畫畫。
蘇清和知他在生氣,挪到跟前抱着他的腰,耍賴道:“阿淵,你理理我。”
“你巴不得這幾日我不理你吧?”霍池淵放下筆,把腰上綁着紗布的手小心拽起來,放在案幾上,“我忙得很,這兩天我不去打擾你,你也別打擾我。”
“阿淵..”蘇清和不依不饒湊臉過去蹭他,“我手疼,背也疼。你快抱抱我。”
霍池淵将人推開一點,問:“好模生生的怎麽會疼?”
“你生氣了?”蘇清和順勢坐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脖頸枕着肩,解釋道:“我怕你擔心才瞞着的。眼下都好多了,阿淵別氣。”
霍池淵哼了聲:“誰說我氣了,不能夠。”
“你都不抱我。”蘇清和說得相當委屈,事實上看着也委屈。
聞言,霍池淵小心避開他的傷,輕輕抱一下,“行了,抱也抱了,可以走了。”
蘇清和聞若未聞,沒動作。這人還在氣,霍池淵這模樣差不多要将他逗笑了。多大人了,怎麽就哄不好。
“我知道錯了,應該當晚就告訴你。二郎,你想怎麽樣都行,別不理我。”蘇清和想了想,從袖子裏拿出根繩子,塞到他手裏,“我來請罪的,你捆吧,今日如何都行,我不鬧。”說他伸出那只沒包紗布的手。
霍池淵皺眉,沉聲道:“你這是真心悔過的樣子嗎?”他将繩子扔桌上。
蘇清和立馬收斂了笑,“源真你真好。”
對‘好’這一詞霍池淵相當不贊同,難道他的态度還不夠強硬!于是努力板着臉趕人,“你回去自己反省。”
蘇清和一點不願動,“我想在你跟前。”他忽話鋒一轉,道:“你着急趕我走,是不是有人了?”
蘇清和就是故意的,不這樣這個人是真哄不好了。
霍池淵不出意料的将人從身上拎下來,“胡說八道!”
蘇清和本想再黏上去,就這時,書房扣響。霍池淵理理衣服瞥一眼蘇清和才叫人進來。
是一個相當清俊的男子,青衫墨發,手上端了個托盤,笑起來還有兩顆俏皮的虎牙,“二爺,承歡親手烹了您最愛的.....”
霍池淵皺眉,不等人把話說完,直接道:“滾出去!”
“進來。”蘇清和臉色變了變,狐疑的盯着這個纖弱的青衣男人。喚承歡,長得竟然和自己有那麽點相像,他覺得不可思議,頓時異動橫生。
承歡不知裏邊還有一人,他看一眼蘇清和,一時不知何去何從。
“本王讓你出去!”霍池淵提高了音量。
承歡吓着了,轉身就要走,蘇清和也及時走到承歡跟前攔着了。他仔細看承歡的臉,忽然贊道:“承歡?好名字。生得也好。”他貼心接過承歡快端不住的托盤。
承歡張張嘴,什麽話都沒敢說。他聽宋小公子的話來送茶,怎料...
“烹的什麽茶?我可以嘗嘗嗎?”蘇清和眉眼彎彎,唇色淡淡。
承歡怯怯看一眼霍池淵,又将視線挪回來,點頭道:“這...好..好的。”
“是我不對。”蘇清和将托盤穩穩放桌上,盯着茶盞說:“方才鎮北王幾次趕我走,竟讓我不識好歹當了耳旁風。”
霍池淵扶額,這哪跟哪,不高興道:“蘇玉塵,你過來!”
承歡相當有眼力見,不願混戰其中,忙道:“我先下去。”說着拔腿就要跑。
“你不用走,鎮北王是讓我走。茶我就不喝了,想來也是苦的。”說完蘇清和頭也不回踏出書房,霍池淵再說什麽他就當沒聽見,嘴角歉意的笑不曾消散,維持到書房門合上剎那。
“蘇玉塵!”聲音從門裏傳出,喬風再次在風中淩亂,這什麽情況,“蘇大人?”
“叨擾。”蘇清和見外的甩下這兩字,腳下步子邁得很急,逃似的。
人還沒來得及踏出王府大門,腳下忽然騰空,攔腰被後邊人抱了起來 ,又折了回去。
蘇清和沒說話,看樣子相當落寞,霍池淵也沒說話,看樣子相當懊惱。
這回倒成他的不對了!
這次沒回書房直接回了寝殿,霍池淵忙不疊解釋:“宋玉帶回來的人,我第一次見,剛直接送回去了。”
蘇清和不說話,坐在桌前扣自己的手指,半響才輕輕說:“送回去做什麽,留在府裏多好......”
“你還氣上了?”霍池淵捏起他薄薄的下巴,擡起臉來,赫然挂着兩行清淚,妥協道:“好好好。我不氣你了,你也別氣好不好?”
霍池淵蹲在他跟前,給他抹了淚見對方沒反應,再喚一聲,“玉塵。”
蘇清和:“若知道你在忙這個,我就不來了,白壞了你的好...”
“你胡說什麽?”霍池淵打斷他,道:“一會兒就把宋玉綁來,他跟你說!”
“霍源真,你這個騙子。”
霍池淵表示冤枉:“怎麽能騙你呢,不許亂想。”
“我從西漠來,就聽說了你的風流史。”蘇清和看也不看他,兀自低着頭,問:“你與我一句實話,我是你第幾個。以前有幾個相好?容殊送你幾個?別人送的呢?”蘇清和越說越難受:“同我回來那幾個呢,還有承歡,你當真……”
“實在冤枉!”霍池淵打斷他,覆着他的手,十指緊扣,“今日就給你句實話,在你之前,我沒想過會喜歡男人!”
聞言,蘇清和猛然擡頭,心登時漏了半拍,霍池淵不會用這話來诓騙他。此刻驚得說不出話,他愣愣的看霍池淵,臉色白了幾分。
這消息,比知道承歡是新歡還了不得。
“當年勝仗歸來,家裏催婚,容殊有意賜婚顏家女,倒不是我霍源真看不上人家,只是實在不能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共度餘生,便随口說好男色。容殊當了真,再沒有逼過婚。倒是時常往我府裏送人,都讓我打發完了。其他人送的都別有用心,願出去的都送走了,不願的都死了。另外,承歡我真是第一次見...”
“那我…”蘇清和心沉了沉,“我算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肉:屬于是臭情侶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