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傷哪裏我傷哪裏
霍池淵在蘇清和腰上的手頓了頓,皇上把海公公都派來了,看來今早朝上的事兒他發揮的不錯。
只是,現在來的不是時候,霍池淵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嘴上說着知道,人卻不動。抱着蘇清和一點放開的意思都沒有。逼得蘇清和推推腰上的手,“去吧,別讓人等久了。”
他還不動,只賴賴得看着蘇清和的臉,這眼神含着可憐與期盼,蘇清和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嘆口氣,“幼稚。”
蘇清和擡手撫着霍池淵的面,輕輕吻上去,不料霍池淵用嘴迎上去,唇瓣相貼只剎那就分開了。
“壞東西…”蘇清和軟軟推開他,舔舔嘴唇。
霍池淵蹭蹭鼻尖,“等你好利索了,我就當這個壞東西。”
蘇清和面上一熱,別開臉不看他。
“昨夜裏放針人找到了,不過,已經死了。”霍池淵說:“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若有,你傷哪裏我便傷哪裏。”
“如何要這樣?”
霍池淵理所當然道:“我說要護着你,沒護住就是我的錯。”
“你….”蘇清和想說,他當真愛慘了常羨,終究是咽下去了。
待他走後,蘇清和再無困倦之意,索性直接翻身起來。
經霍池淵這麽伺候,除了手臂酸痛些倒也沒什麽不适。越吟聞到動靜适時敲門進來,伺候他洗漱。而後端了食盒上了早膳。
時隔沒幾日,他又喝上了養生粥。
“二爺吩咐,吃完早膳讓奴婢叮囑公子喝藥。”
“嗯,”蘇清和點頭,看着清粥不僅沒什麽食欲還有點反胃,就沒記着去碰。越吟提醒道:“二爺說務必盯着您把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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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和磨蹭完在屋裏看書等霍池淵來,奇怪的是,晌午了也未見人歸。問堂春才知,霍池淵被傳到宮裏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當下大好機會,蘇清和起身踏出房門,滿府去尋孫浩。玉佩的事兒還沒着落,白白躺了三天,緊要的事兒都聚到了今天。
乘着霍池淵不在蘇清和又要開始籌備要事。
蘇清和找到別院,發現好些下人忙前忙後搬東西,拉個人問才知道,原是皇上賞賜了一批別國進貢的盆花到府上。
這會兒孫浩正看着奴才一個一個小心往花園裏搬。孫浩雖忙着,他遠遠地的也瞧見蘇清和朝自己走來。無事不見人,當下也迎着過來。
搬花的奴才路過蘇清和時忽然被他叫了停。只見他面色摻疑,伸手将花端過來細看。
忘憂?
尋常忘憂夏天才開花,而現在正值隆冬...除非?花川的忘憂!九年後才出現的花,怎麽現在就出現了?
蘇清和心中不由一緊,越看這花越是眼熟,分明與三年後放在霍池淵屋裏那盆一模一樣!
這花現在不該出現!頓時手下一松,花盆摔得稀碎,黃色的花瓣盡數折斷。
負責搬這盆花的奴才吓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不敢動。孫浩跑過來,“哎呦!”他皺眉責怪,“皇上賞的!你怎的給他摔了!二爺問起來怎麽是好..”
容殊賞的?上一世這花是容悸賞的!
“我自會去和二爺說”蘇清和一時琢磨不出什麽,只希望是巧合。他道:“孫管事,可有時間,我要事要與你說”
孫浩眼睛一轉,知曉他要說什麽,當下吩咐下人小心搬花,領着蘇清和拐進假山洞裏。
他低聲詢問:“可是拿着玉佩了?”
蘇清和搖頭,“我只看到了,二爺随身帶着的。以前我從沒見過那玉佩,恐認錯了,這才來問問你。”
“你仔細說說”
“那玉佩可是淡粉色墜子,白色絮子?”
孫浩略顯激動。
“是了是了,就是那塊!常羨,你既然看到了,該知道二爺常放在哪裏,你伺候二爺睡覺時留意些,偷偷取來。”
“我明白。”
蘇清和眸子一轉,若是明問,恐惹孫管事生疑,于是大膽按照自己的猜想問:“孫管事,這玉佩看着确實普通,真有這麽大作用嗎?”
什麽作用,蘇清和自己也不知。
“小聲些,仔細隔牆有耳”孫管事拉低聲音,道:“那玉佩小瞧不得,你得了須得第一時間交給我”
蘇清和心底冷笑,這孫管事真當自己是傻子?第一時間給他了,功勞不就成他一人的了!
“當然要第一時間交給管事”蘇清和道:“不過,我竟然千方百計拿來,怎麽樣也該讨到些什麽好處吧?”
“好處自然有!”孫管事聲音更低了:“有了鎮北的兵權,顏太後一高興,到時候你想要什麽不行,就是想當官也可以!”
鎮北兵權!?蘇清和面上帶着欣喜激動的笑,心底卻不由亂如麻。霍池淵那玉佩竟是兵符!
換個人來恐怕也想不到!難怪上一世無論蘇清和怎麽問,他就是不說這玉佩對他重要在哪!原來是兵符!
堂堂鎮北大将軍,竟然将兵符送給別人當定情信物,這事恐怕再過幾輩子,也只有霍池淵一人做得出來!
轉念一想,霍池淵竟然無形将身價性命都贈給了自己,虧得他還不自知。現在想起來,那玉佩好幾次叫他粗心落下,他是個心大的,霍池淵是個膽大的!
既然是兵符,就更不能讓顏太後拿到!琢磨片刻有了法子,別了孫管事回房呆了許久才出府。
豔陽正是高照,一襲清新飄逸白影後跟了個高大褐影,一前一後踏出王府。堂春汲取上次的教訓寸步不離他。
早也預料到會是這個的結果,蘇清和早就與福安改了碰頭地點,城北“十五樓”。
堂春硬着頭皮,同蘇清和進了大津最有名的紅樓,心底七上八下,揪得慌。又親眼見蘇清和點了兩個妖嬈的歌姬,更是為難。這要被二爺知道了,可比上次跟丢人還要罰得重!
“怎麽?”蘇清和明知故問:“二爺說過不準我來十五樓了?”
思索後,堂春老實搖頭:“不曾,二爺說您想去哪就去哪,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蘇清和當下滿意點頭,讓堂春退下,別擾他聽曲。約莫半著香後,廂房暗格出來三個人,正是福安與容悸,還有他的侍衛蕭景。
歌姬的琴聲未停,蘇清和防備看一眼奏曲二人。容悸瞬間了然,緩聲道:“是我的人,玉塵不必擔心。”
蕭景推開椅子,照顧容悸坐下。容悸偏不,自己推開另一邊的椅子坐下。就像沒蕭景這個人一樣。
蘇清和詫異看他二人一眼,覺得那裏奇怪。又說不出來,這才打開福安帶來的匣子,将裏面的翠色荷包拿出來,遞給容悸。
“七殿下有空派人去南陽,尋一個叫俞林的人,他若不願來,你就将這荷包給他。”
俞林是蘇清和五歲時撿到的便宜師傅授詩書就罷了,還将俞家八步劍都傳給了他。曾是花川帝師。
原何來了大津,又原何成了蘇清和的先生這事兒說來話長,暫且不提。
容悸收起荷包,關切問:“福安說你前些日子病了,可好些了?”
“好了,勞殿下挂心。”蘇清和道:“看了福安帶的信想必殿下都明白了,我雖然離了宮但允諾你的事兒依舊作數。”他轉而問道:“宮裏邊…”
福安:“按照公子吩咐的,奴領了那屍體,這事兒便罷了。安葬妥帖後多虧七殿下幫襯,老奴得以詐死順利離宮。”
宮裏傳的是,福安公公失主傷心欲絕随主去,亦投井。蘇清和點頭,既然知道了那玉佩是鎮北兵符,保住兵符的同時,蘇清和便不必再留在鎮北王府了。
況且,那晚石西門的暗殺是沖着他來的。有人要殺常羨,即是如此便随了他們願,他對福安道:“去倉西城柳雲巷置辦一處宅子,你且先去住着,過兩日我便來。”
他也要來個詐死,做一出金蟬出殼。柳雲巷是離鎮北王府不算近,不是刻意碰面,兩邊的人幾乎碰不上。
蘇清和有心避着霍池淵,離開王府後世上再無常羨,霍池淵會怎麽看待現在的蘇清和,他不得而知,也不願知道。
容悸本想說不用買宅子,住他王府就行,但是他清楚蘇清和的性子,便不多說了,人還在跟前就好。轉言道:“玉塵,鎮撫司那差事給你挂了名,何時去都可以。”
“有勞七殿下。”
容悸:“我大哥去長平月餘,來信不見報好,只聽那瘟疫非但沒控制住還呈漫延之勢!你身子不好,外邊魚龍混雜,你平日裏小心些。”
這倒是提醒了蘇清和,容燃能邀功,容悸怎麽就不能?當年這瘟疫來勢洶洶,搭進去不少人。突破口就在秦睢秦太醫這。
“七殿下,你回去留意些秦太醫,他醫術甚好”蘇清和說:“你大哥在長平這麽久也不見傳出能控疫的方子,眼下就是時機”
“玉塵意思是讓我去長平控疫?”容悸不解,當時他欲請奏前去,卻被蘇清和攔着了。現在又改口讓他去。
“正是”
“又原何留意秦太醫?”
“秦太醫一心研醫,在這方面頗有建樹”蘇清和道:“城東郊近來聚了些患疫流民,若你能從中帶一個讓秦太醫看看,恐怕能研出控疫湯藥。”
上一世蘇清和染了這瘟疫,就是叫這秦太醫治好的,眼下緊盯着進程,先下手為強總是好的!
“一旦長平的瘟疫容燃兜不住,皇上必定還會再派人前去,到時方子出來你再請旨。七殿下,你我既然選擇自成一派,眼下身後無人單槍匹馬,有備才能無患!”
福安給蘇清和斟了杯熱茶,遞給他,道:“秦太醫這倒是好辦,他當了幾十年太醫,心腸出奇軟。若他知道長平瘟疫死了這好些人,定忍不下心!”
容悸點頭當下了然,轉而道:“今日朝上柳行知提了重立太子的事,父皇聽他有板有眼薦的竟是四哥,氣得當場吐血。大發雷霆什麽都不顧,一個一個挨着問,結果再無一人敢發言,唯有霍池淵笑了聲。”
蘇清和疑,擡眸問:“他笑什麽?”
“原何我也不甚清楚,你可知柳行知後來如何?”容悸也不賣關子,直接道:“那柳行知是個不怕死的,直說霍池淵居心叵測,讓父皇千萬小心此人,哪天大津的天下改姓也未可知!滿口胡言亂語後叫人拖下去了,父皇臉色看着甚是難看。”
蘇清和蹙眉,柳行知官任廷尉,掌司法審判。此人最是嚴律己身,恪盡職守。
這樣的人如何會在朝堂之上大肆說出這等無稽之言?更別說舉薦的還是四皇子!
且不說柳行知并未參與奪位這攤渾水,若真有心薦四皇子,就朝堂上容殊吐血的反應來看,實在弄巧成拙。
表面看似與四皇子站在一邊,實則是踩顏黨一腳。
蘇清和忽然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