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花樣折騰讓我給你過生日,想忘也難。”
“嘿嘿……”趙文佩傻笑起來,半晌,又覺得不滿足,“早知道不鬧也能讓你給我過生日,我就不用被罰做那麽久家務了!”
楊啓深瞥了他一眼。
趙文佩自動靜音。
飯店定的是一家趙文佩之前帶楊啓深來吃過幾次的川菜館,也算小有名氣了。趙文佩嗜辣又不太能吃辣,每次都吃得眼淚汪汪的。楊啓深是生冷不忌的,倒沒多少反應,就是覺得辣的東西對腸胃不好,一般也不怎麽樂意來。今天趙文佩過生日,就勉為其難放縱一次了。
趙文佩一口氣點了水煮魚、麻辣兔和辣子雞,一桌子菜都是紅豔豔的,勾得他口水都要流出來。楊啓深對他這種丢臉行徑十分看不慣,卻也沒多說什麽,眼瞧着對面的人吃得眼圈和嘴唇都紅了,眼淚也蓄滿了,才伸手攔住了:“喝湯,別吃了。”
趙文佩也已經過瘾了,擡頭看看楊啓深,不小心一眨眼,眼淚就掉下來了,啪噠濺在湯碗了。楊啓深看得嘴角一抽,剛想說句什麽,旁邊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這不是小佩麽!”
十四
埋頭喝湯的趙文佩一愣。這個聲音他倒是挺熟悉的,擡頭一看,果然是熟人。算是個遠親的表叔,叫鄒榜,以前在父親的公司裏做管理,因為分紅的事情跟父親鬧了幾次矛盾,拿了小一百萬走人了,沒想到現在在北京又遇着。
這個人來趙文佩家幾次都是跟趙父吵架,趙文佩對他印象不怎麽樣,剛想笑笑敷衍過去,鄒榜倒是搶先親切地開口了:“你爸爸這回關進去了,小佩你怕也不太好過吧——唉喲,要不要來叔叔這裏上班?我想想啊,我們還差個打字員,你學計算機的正好合适。”
趙文佩于是不想說話了。
楊啓深沒見過趙家人也覺得這人有點過分了,只是沒鬧明白這演的是哪出,不好出面。趙文佩禮節性地起身讓了讓邀請鄒榜入座,趁着轉身的機會偷偷沖楊啓深擠眼聳肩,很是搞笑,他輕輕踢了人一腳,低頭吃飯。
對方沒發現他們的小動作,欣然坐下來,仍舊滔滔不絕,沒有一點住嘴的意思,志得意滿地笑道:“記得你弟弟不?沒考上T大,我這可煩心呢,就幹脆送他去美國了,到時候海龜,你可以找他學習學習啊——”
嗯嗯嗯嗯。
趙文佩支吾兩聲,心道誰認識你兒子啊,看你那張臉就知道你兒子長得不如我家啓深了,沒興趣,手上又下意識挾了一筷子魚往嘴裏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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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怎麽哭啦?”
鄒榜剛還想着終于可以在這老被那趙老板拿來炫耀的好兒子面前耀武揚威了,現在看到這麽一出,也不由得一愣,半分成就感都生不起來了。
趙文佩眨了眨眼,淚珠子不斷線地往下落。他嚼吧了一嘴的泡椒,感覺自己幾乎要升天,噙着一泡眼淚到處找餐巾紙。鄒榜确實是來瞧笑話的,卻沒想到是這樣兒的笑話,下意識也幫着找餐巾紙,還沒動手就被人搶了先。
趙文佩手邊多了一大疊紙,和一只倒滿水的玻璃杯。
終于活過來的趙文佩看看對面,楊啓深正吃得專心致志,一點兒不在乎這邊的敘舊,頓時覺得心裏甜膩膩的。
他雖然時常脫線,但并不是什麽軟糯性子好拿捏的人,察覺出了惡意還虛與委蛇着,單純是不想為這麽個路人破壞了跟楊啓深“約會”的好心情。奇怪的是貌似現在這個鄒叔叔又不打算接着開嘲諷了,趙文佩一時也不知道該拿什麽态度對待他。
——其實人家只是單純覺得對手太弱打擊起來沒有愉悅感啊少年。
随口又聊了幾句,鄒榜倒終于說了句正經的:“佩佩啊,你大姨滿C城地找你呢,有空可以跟她聯系聯系。”
趙文佩不明所以眨眨眼。
鄒榜笑了笑,似乎還有些真心誠意在裏頭:“少年人,一時意氣出來打拼是常有的。到頭來別碰了壁才發現,還是在家裏最好過的。你鄒伯伯我,這會兒也是打算回家啰。”
趙文佩慢了半拍才聽明白鄒榜這是個勸他回家的意思,剛想着照舊“呵呵”“嗯嗯”回去呢,楊啓深先接話了:“鄒先生,趙文佩在這裏過得很好,正是大有可為的時候,不勞煩您費心。”
不說鄒榜,就是趙文佩也被突然接話的楊啓深吓了一跳。他疑惑地側頭去看,楊啓深臉色很黑——雖然看着就是平時的面無表情,可落在那麽熟悉他的趙文佩眼裏,無疑是明擺着表露了他的憤怒的。
“……楊哥說得對!”
瞧不得楊啓深不高興的趙文佩立刻就站了隊,近乎谄媚地向楊啓深表忠心,堅決表達了自己不回家的意願。
鄒榜猶不死心:“C城最近發展得好啊,佩佩你是不知道喲,正是缺人才的時候。工資水平也上來了,物價還不高,最适合你們這些小年輕的。”
楊啓深的臉色更黑了。
趙文佩只覺得背後汗毛一豎,心中警鈴大作,不過腦子就大聲反駁道:“我不回去!”
鄒榜顯然被趙文佩突如其來的振奮給驚着了,桌上一時冷場,還是楊啓深先開了口替趙文佩說了幾句話。
雖然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趙文佩卻分明覺得楊啓深心情好了不少。
話不投機,鄒榜也懶得管這朽木了,又匆匆說了兩句場面話就離開,留下趙文佩星星眼仰頭看着楊啓深。
這令楊啓深有點後悔剛才的話了。
是他不小心觸碰了這個二貨哪一出開關嗎?眼神太肉麻了啊喂。
回程車上氣氛有些奇怪。
楊啓深是慣有的不說話,一如既往低氣壓。趙文佩坐在後排座位上,卻是反常的一點兒也不害怕,挺開心地向前趴在駕駛座,手上蹂躏着那個他送給楊啓深的加菲貓頸枕,眼神一個勁兒往楊啓深身上瞟。
長安街、複興門、二環……
堵得跟那什麽一樣的路上,平時話唠的趙文佩愣是用美色喂飽了自己,一句話都沒說。
楊啓深突如其來地開口時,車子正在二環到西直門立交橋入口上,一步行差踏錯就是720°大回環:“我沒有不讓你回去的意思……你現在回去不合适。”
路況太複雜,楊啓深沒有分出目光給趙文佩,像是平白無故對着面前的空氣開口:“那個姓鄒的是衣錦還鄉,跟你不一樣。你回去也會有工作機遇,也會有錢,但獲得這一切的同時你會被別人用有色眼鏡看待。這種歷練很有好處,也很難過——并不必要。我想,你也并不喜歡。”
前面是個270°拐彎,楊啓深留到最後一刻才變了道,跟上前面的車流:“留在北京,我還能護着你幾年。”
自從他發覺了趙文佩的二貨本性,楊啓深就沒跟趙文佩這麽語重心長地說話了。這一次,他似乎也沒打算得到多好的效果,說完就算,并不期待着趙文佩的回答。
車裏又恢複了安靜,慢慢彙入了西外大街的車流中。
趙文佩沒有回話。他趴在駕駛座上,只管咧開嘴角無聲地笑。
心裏諸多歪七扭八的念頭好像這立交橋一樣,被楊啓深兩句話就疏通了。
原來他并不是全無希望……嘛。
臨到家門,趙文佩拎着購物袋迅速下了車,就堵在駕駛座的車門邊,隔着貼了遮光貼的車窗,沖着準備開進車庫的楊啓深做口型。
第一遍楊啓深在收拾東西沒看見,他便又重複了好幾遍,直到楊啓深忍無可忍,打開車窗,伸手揪了揪他的腮幫子。
趙文佩哎喲哎喲地呼痛,臉上卻仍是笑意。楊啓深松了手,又在自己揪出的紅印上拍了拍,忽然又想起來了什麽,随口問趙文佩:“剛叫我楊哥,怎麽這會兒又是啓深了?”
趙文佩嘿嘿笑,不說話,又挨了楊啓深一呼嚕,本來就亂蓬蓬的軟毛兒更亂了。
回到家裏,趙文佩居然沒有纏着楊啓深要進一步的生日禮物,反而回了房間,半晌,哼哧哼哧擡出來一個碩大的黑架子和幾箱沒開封的紙箱。
楊啓深眯了眯眼,認出來這是昨兒晚上回來看見的客廳擺着的一大堆玩意兒。想起來電視上頭那套游戲機,他有點不好的預感:
“……這是什麽?”
“力量器械組合嘛。”
意料之外的回答。楊啓深挑了挑眉:
“你要健身?”
“是你要健身0 0送給你!”
楊啓深捏了捏他的臉頰:“今天是你的生日,為什麽送我禮物?”
“呃……第一個月拿工資啊,當然要買東西送你!”
趙文佩一臉理所當然。
後來,楊啓深找周澤問清楚了,趙文佩第一個月作為實習期,工資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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