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因為他沒打算讓曼麗知道她是他的結婚對象,那必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既然她主動開口,不與他一道進醫院,他也不用再費心想理由去哄騙曼麗。
再說……等等,他黑目瞠大,看着她正在收拾的那一小碟,竟是他很愛的豆腐乳。他瞪着她的側影,先是準備了他愛吃的,卻又無所謂他吃不吃,這個女人真的是……真是……真是怎麽樣,他竟也理不出個所以然。
他心頭一陣莫名的不悅,微揚的嘴唇掀了掀。“随便你。”他越過她,走出了餐廳。
陳可航聽出了他語氣的不悅,她知道他在生氣,卻不知道他究竟在氣什麽。反正,他從以前就是那樣的脾性,誰不順他的意,他就會繃着五官,沉着冷臉,她也不是沒見識過。
想起他等等沖完澡需要換上幹淨衣物,她動作迅速地收拾好餐桌,洗了碗後,走進房裏為他挑選襯衫和領帶。
無論他在氣什麽,她還是得做好妻子這個角色。
康生婦幼醫院屬地區醫院,專攻小兒科與婦産科,并附有坐月子中心,院長黎春柏是小兒科權威,婦産科則由次子黎礎淵帶領。
整個醫院的地理環境以方便就診為主要構思,打着醫護人員服務專業、親切的形象,加上整個醫療團隊的學識與臨床經驗,還有先進的醫疔設備,為這家地區醫院建立了極佳的風評。
陳可航在康生的小兒科待了一個月後,她轉到了婦産科,這是院長、也是公公的意思。黎春柏的想法是,将來黎礎淵接了院長一位,她就是院長夫人,兩個科別的工作都要能勝任,才能将醫院服務做得更好,也才能保持醫疔團隊的素質。
今天是在婦産科的第三天,和前兩日一樣,工作還是跟診,只不過今天跟的是黎礎淵的診。
婦産科的醫療團隊除了黎礎淵之外,還有廖醫師和許醫師,她知道這三位醫師都很優秀,但她就是不想跟黎礎淵的診。她一點也不想和他關在同一個看診間,大眼瞪小眼。
然而,她若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的話,又顯得太做作,反倒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幹脆就抱着順其自然的态度,反正只要待在康生,她總是會在上班時間遇見他的。
她看了眼那坐在計算機屏幕後,雙手不停敲看鍵盤,正在開藥單的男人。
他總是這麽好看,恒常淡漠的面孔、一貫高傲的姿态,都深深吸引看她。那濃而有型的眉、那有着邃亮曈仁的單眼皮大眼、那挺直的小鷹勾鼻,那天生就微揚、聽說那叫菱角嘴的唇……每一個地方都讓她着迷。
她大概有病,明知道這男人脾氣不佳,既霸道又強勢,她還是很喜歡他。也許執着本身就是一種病,無藥可救的一種病。
她輕嘆了聲,看着手中的病歷,拉開了診間的門,朝外頭候診區喊了患者的名字。“十七號,麗花?朱麗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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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一名身形豐滿的女人站起身來,扭着腰朝她這方向走來,女人還未走到她面前,一旁問診處的護士佩如便匆匆跑了過來,她還未出聲詢問,就聽見佩如貼在她耳邊說︰“可航可航,這個朱麗花要小心,她很愛黎醫師。”
她愣了幾秒,尚不及做出反應,佩如又匆匆跑回位子上。她疑惑的轉過頭,那患者已站在她面前。她綻出親切笑容,輕聲詢問︰“朱麗花小姐嗎?”
“對呢。”女人聲音嬌嗲,讓陳可航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女人彩妝濃豔,五官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上了鮮紅色唇膏的嘴唇,還有一雙眨啊眨不停的眼楮。她系了條紅底小白圓點的發帶在頭頂,帶尾在左耳下打了個蝴蝶結,兩只耳朵垂挂着大圓造型的耳環。
女人穿了件貼身的低領棉T,豹紋的胸衣下,是白皙渾圓的胸部,不知道為什麽,那白的渾圓讓陳可航想到了山東大饅頭。
垂眸看了看自己的不偉大,她決定直接将視線調回病歷。
她翻看了下先前問診處做的紀錄,客氣地問︰“今天要做抹片是嗎?”
“對呢。”女人的眼楮眨眨眨,眨個不停。
那雙猛眨的眼讓陳可航有些難以承受,她垂下眼簾,指了指身後,笑道︰“那先這邊請。”她領着女人走到裏頭的內診間,推開門,女人跟在她身後走進。
“要先把褲子脫了喔,你可以把東西放在那邊。”她把口罩拉起,覆住了下半張面容,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晴,然後指着角落的衣帽架。
女人很熟練,也不別扭,彎了身就一把拉下短裙內的紅色丁字褲,露出肌肉有些松垮且膚色深沉的裸臀。
陳可航驚訝地看着女人,待女人回過身看她時,她才收起驚吓的神情。
“好了嗎?那請你過來這邊。對……先把裙子拉高,然後屁股坐下……”她鎮定地指示着。
以前在醫學中心實習時,也不是沒見過患者裸露私密的部位,只是那兩大片不知道該說是黃色還是褐色的臀肉,就那樣垮垮地垂顫着,讓她有些意外。她以為女人打扮得這麽時髦,應該也很重視身材保養才是……
“好,雙腿打開。對,坐上去一點,再坐上去一點……好,這樣就可以了。”她推開簾子,阻隔了女人的視線,也急急垂下眼簾,不好意思再多作停留。“等一下喔,黎醫師馬上進來。”
她腳步略急地走出內診間,腦間翻轉着方才不經意掃過的那一眼。
黎礎淵他……他每天都要那樣看着女人的那個地方嗎?
“好了?”鍵盤上的長指一按,窗口切換,他擡眸看着從內診間匆匆走出的妻子。
“嗯。”陳可航點點頭,然後擡起臉容看他,兩腮還因方才內診室那匆匆一瞥而暈紅着。“你可以進去了。”
他低應了聲,起身時,又看了眼屏幕,目光掠過病患姓名時,他猛地一怔,五官有些僵硬。
察覺他的異樣,她喚了聲︰“黎醫師?”
“裏面的是——朱麗花?”黎礎淵眉頭緊鎖,語聲沉硬。
“嗯。”她似乎看見他額角的青筋抽跳了下,疑惑地問︰“怎麽了?”
“沒事。”他撇開臉,視線落在未知處。片刻,他以長指擰了擰眉心後,雙手滑入白袍兩側口袋,轉過面龐,淡觑了她一眼,随即邁開長腿。“走吧。”他往內診間的方向走去。
陳可航跟在他身後,垂眸注視他修長的雙腿,還有交錯的步伐。他忽然一個止步,她急急停住,擡眼看着那不怒而威的俊臉。他又……怎麽了?
她的丈夫很高,但以她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卻恰能和他匹配。站在他面前,她只需微揚臉蛋就能對上他的視線。
站在一般身高的男人旁邊,她仍顯高,但在面對自己的丈夫時,就有了一種小鳥依人的錯覺,好像這世界,就只有站在他面前,她才能撒嬌。
只是很可惜,她的丈夫不愛她,他們身高搭得再怎麽好,她仍然沒有可以向他撒嬌的權利。
“你做過抹片嗎?”他眉宇仍是輕蹙着,像有什麽問題困擾了他。
“啊?”她怔了幾秒,頰腮緩緩爬上兩抹暈紅。“那個——那個不是有過性經驗的女人才需要做嗎?我、我我——我沒有……”她愈說愈小聲。
他聞言,微微挑了挑眉。片刻,确定自己聽見了什麽後,他看着她的眼神很耐人尋味。“我想,我沒把話說清楚。我的意思不是問你有沒有做過檢,我想問的是你的臨床經驗裏,有沒有跟着醫師為患者做過抹片?”
她看了他一眼,迅速垂下臉蛋。“沒、沒有。”
瞧,她跟他說了什麽?好丢臉啊你,陳可航。
面前那張窘迫中帶着不好意思的臉蛋讓他微微一怔,心口突起異樣感,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淡聲道︰“等等進去,先把鴨嘴器用溫水泡一下。”
她輕點了下頭,斜斜的大片浏海在臉頰上滑過,一種不刻意張揚的青春氣息在她身上綻放。他視線多停留了幾秒,退了退身子,示意讓她先進去。
她越過他,推開內診間的門,走進去後,她将前一天消毒殺菌過的鴨嘴器從布包取出,然後放入幹淨器皿,再扭開一旁水龍頭,注入溫水。待一些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她才對着躺在內診臺上的患者輕聲說︰“麗花,黎醫師進來了喔。”
退了幾步,她站在離內診臺約兩步遠的地方,然後看見戴上口罩的黎礎淵推門走入。
他走到她身後的洗手臺洗淨雙手,用毛巾拭幹後戴上手套,再回到內診臺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麗花,今天要做抹片是嗎?”
“嗯……”朱麗花把聲音拖得長長的,有氣無力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