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笑意望着燕懷舒讓他的心裏越加難受。聽到林嬌嬌彈的曲子,仿佛成了映照自己內心的鏡子,更覺孤寂。
錢寶萊其實知道會與陸向謙再見面。為他着想,她還是不宜在百官面前與他有所接觸。特別宇文星淵和宇文清晖面前。他倆知道她與陸向謙的關系,還不知會怎麽利用陸向謙。
昭月忽然柔聲對錢寶萊道:“燕夫人好不容易洗清冤屈,受驚不淺。本宮特地命人将從祁洲山帶回的幾種珍貴藥材做成湯酒,好讓你壓壓驚。”
她話音才落,宮女像算好時間般端着一盅東西上來了。
宮女小心翼翼朝錢寶萊走去,還未至她的跟前,不知是否踩到裙角,一下栽倒了。手中的湯盅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盅蓋兒掉到地上,裏面的湯酒有一半灑出來濺到燕懷舒擋在錢寶萊面前的衣服上。
錢寶萊被燕懷舒一手護在後面,驚魂不定的模樣。幸虧燕懷舒反應夠快,武功夠好,不然被湯酒灑濕衣裙的人便是她了。
燕懷舒另一只手已經穩穩接過湯盅,将其放到長桌。那宮女一臉驚恐得急忙跪了下來求饒道:“奴婢不是故意的。請将軍和夫人饒了奴婢。”
聽曲聽得如癡如醉的衆人才被她的呼喊聲吸引過視線,不知出了何事。
昭月挑眉狠狠斥責道:“大膽賤婢,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麽?來人,拖出去杖責二十。”
按理說皇帝和皇後都沒開口,怎麽也輪不到她昭月來主持大局。如今她不止這麽做了,皇帝和皇後卻沒說什麽。由此可見,她真是非常受宇成帝和成頤皇後的寵愛。
燕懷舒出聲制止道:“公主且慢。她也是無心之失,微臣與內子沒有責怪之意。”
昭月公主瞪了那宮女一眼,才嘆氣道:“聽到了,還不快謝過燕将軍和夫人?”
宮女瑟瑟發抖,不停磕頭:“謝夫人将軍大恩,謝夫人将軍大恩……”
昭月揮手,讓那宮女退下去了,繼續言笑宴宴的對錢寶萊道:“幸虧這貴重湯酒還剩有不少,夫人趁熱喝下吧。”
燕将軍的心上人不是林嬌嬌嗎?可他對錢寶萊也很入心的樣子,還幫她擋了那些湯酒。瞧着似乎有好戲,百官兼諸位皇室成員都望向這邊來。
錢寶萊終于确定昭月是對她有敵意,此時她卻不宜與昭月對峙幾句。且衣服被弄髒的人是燕懷舒,她也沒生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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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湯酒裏是些什麽東西,昭月總不能當着衆人的面害她。她端起湯酒湊近到唇邊,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面而來。錢寶萊勉力強忍住心裏泛起的惡心,扭曲着臉笑道:“臣婦謝公主美意。”
溫情
湯酒的味道在喉頭胃裏反複翻湧,回程時錢寶萊吐了好幾次。再次吐完,她整個人虛脫的倚在車辇邊,拿手絹抹着唇角。
燕懷舒怕她難受,将一個錦團花簇的軟枕墊在她的身後。
離宮前昭月将林嬌嬌留下邀到了自己的寝宮。錢寶萊就在想,果然她和林嬌嬌關系很好。知道她霸占了燕懷舒,不得要給林嬌嬌出謀劃策來對付她麽?
借什麽珍貴湯酒的名義讓她喝這麽難聞惡心的東西,簡直不安好心。更憋屈的是昭月乃堂堂一國嫡公主,她也只能裝受用,還不能反擊回去。
思及至此,她又想吐了。可吐到現在,胃裏早就空空如也。吐出來的也只剩下膽汁。
燕懷舒在她後背輕輕拍拭:“還難受着麽?”
錢寶萊每次吐的時候他都會輕輕拍着她,錢寶萊多少有些不自在。又聽他這麽說,簡直颠覆了他在她心中的所有形象:“費話,你試試一直吐個不停看看。”
燕懷舒了然:“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還好。”
“我看那昭月公主就是故意整我,給我喝那麽難喝的東西。”錢寶萊憤憤不平道。
“……”在錢寶萊眼裏誰都是敵人,他也無可奈何:“要買些蜜餞麽?”
錢寶萊倚在軟枕上,一臉疲累不已地扶着額邊,有氣無力道:“不必了,我只想趕緊回府。”
“回去尚有段路程,來。”燕懷舒說着拉過錢寶萊。錢寶萊沒有力氣反抗,一下便被拉倒在他膝上:“枕着我睡一會兒,到了我便叫醒你。”
錢寶萊還以為他要做什麽,正想掙紮腦後就枕到了軟軟的觸感。她仰頭看向燕懷舒,臉突然莫名其妙的紅了:“可是……”他真的不再對她用敬稱了,态度也與以前大相徑庭。
怎麽回事?心裏有種奇妙的開心。
“睡吧。”
她還是第一次枕在男子的腿上睡。舒不舒服先不說,光是這種姿勢就令人很羞恥了。然而對比燕懷舒坦然從容的樣子,錢寶萊不禁覺得她真有些什麽怪異反應不是會更奇怪?當下便不再說什麽,閉上眼假裝睡覺。
說是假裝,其實她沒過一會兒便沉沉睡去了。燕懷舒低頭盯着錢寶萊安靜的側臉,擡手替她将鬓邊跑出的幾根發絲順好。
昭月的寝宮名為含寶殿。顧名思義,更能看出宇成帝對她的偏愛程度。昭月邀林嬌嬌進殿後徑自坐到虎皮鋪就的長椅上,立即有宮女上前為她揉肩,還有宮女端上暖手爐給她。
昭月握着暖手爐率先道:“嬌嬌姐,許久不見了。”
林嬌嬌立在殿中,垂眸靜靜聽着她的話:“是有些時日了,昭月公主。”
“不必那麽拘謹,本宮邀你來只是想跟你聊聊。”
“……不知公主想聊什麽?”林嬌嬌深知昭月的脾性,對于她剛才故意想讓錢寶萊在衆人面前出醜的原因也知道。
“本宮以前也警告過你,此生非燕将軍不嫁,讓你不要與本宮為敵。”昭月眼神忽而變得陰枭,透着居高臨下的傲慢。黃莺出谷般的美妙聲線也變得尖銳可怕:“本宮才去了一趟祁淵山,那女人是怎麽回事?你也便罷了,為何燕将軍的正室居然是那麽個名不見經傳的區區賤民?”
昭月突然将手中的暖爐狠狠砸向地面,明媚的臉上顯露出扭曲的惡意。那些宮女受驚,統統跪下來請她息怒。
“此乃聖上賜婚,公主莫要氣壞了身子。”
“父皇賜婚一事本宮知道。本宮是在問你為什麽不将她從燕将軍身邊除去?”
林嬌嬌美眸流轉,有幾分欲言又止地望向憤怒不已的昭月:“燕将軍與夫人伉俪情深,妾身為何要做那種事?公主何不放下心中執念,退一步海闊天空呢。”
“本宮何時輪得到你來教訓?”昭月的語氣跟着陰沉下去,“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你不是不想除掉她,而是沒有手段罷了。畢竟半路忽然冒出個程咬金來搶你的心上人,自然是不爽。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本宮倒可以幫你。只是你得答應本宮一個條件。”
林嬌嬌在心裏思慮良久才勉強點頭,問:“是何條件?”
“對于燕将軍本宮勢在必得。你這麽聰明,應該明白本宮的意思。”
林嬌嬌沒有任何一絲猶豫,“妾身明白了。”
正事談完,夜色更深了,昭月便命人送林嬌嬌回府。還沒将人送出寝宮,宇文星淵便來了。
“這麽晚了,什麽風将十弟你吹來?”昭月換上一臉笑意問。
林嬌嬌向宇文星淵行了禮,對他的到來甚是歡喜。
宇文星淵道:“本王見你剛才沒吃什麽東西,特地讓禦廚做了幾樣你愛吃的甜點。”他稍一側身,拎着食盒的宮女便上前打開盒蓋,将裏面的甜點一一呈現給昭月看。
“十弟有心了。先放那兒吧,本宮乏了,就不留你們了。”昭月重新坐回到長椅,揮了揮手。
林嬌嬌先是對兩人行禮便率先離開,而宇文星淵也緊随其後。
兩人一前一後行在宮道上。直至人煙漸少,宇文星淵才趁四下無人之際将林嬌嬌拉到一隐蔽處。
林嬌嬌禁不住滿心的雀躍,投進宇文星淵的懷裏:“你是特地到昭月寝宮來找我的,對麽?”
宇文星淵擡手擁過林嬌嬌。遠山濃眉微蹙,深邃似墨的狹長眼睛低垂,聲音輕柔道:“昭月因燕懷舒一直嫉恨你,本王擔心她對你不利,故來看看。”
“有你這句話,我便死而無憾了。”
“胡話。”宇文星淵松開林嬌嬌,很快切入正題:“她尋你何事?”
林嬌嬌如實答道:“她要對付錢小姐。”
宇文星淵沉默良久才分析道:“喔,她如今将嫉恨移至錢寶萊身上也是件好事。陸太醫定将本王與昭月慫恿父皇定罪的事告知她,而據你所言她是個愛記恨的人,斷不會再為本王所用。既然如此,本王也不能讓六皇兄占得先機,唯有借昭月之手除掉她。”
“那陸太醫你不打算争取麽?”
“時機未到,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