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不知道謝昶說的嫂子還是不是曾月,上次接到他的電話還是3個月前,說他們準備買婚房,讓我勸勸爸爸。
曾月想買套三,爸爸是按套二準備的首付,這個事情一直沒談妥。後來曾月的意思可能是一定要買套三她才結。
接到電話的時候我還有些莫名,不知道謝昶讓我去勸什麽。等他支支吾吾的說完了後我才知道,原來爸爸說買套二是因為想留一部分給我,準備我結婚的時候動。
我明白了謝昶的意思,他也想要買套三。雖然他說的是“其實我本來不該給你打這個電話的,主要是你嫂子脾氣大,鬧得厲害,說不買的話這婚就不結了。我也不是掙不了錢,這不是怕過兩年房價漲了首付還得更高,早買早放心嘛,等你結婚的時候哥肯定把錢還給爸。”
我忘了我當時具體是怎麽說的,但大概意思應該是我不需要那筆錢,但也不保證能說服爸爸。
後來我也确實給爸爸打了電話,讓他不用給我準備首付。
爸爸好像是嘆了一口氣。
那之後謝昶沒再打電話給我,不過也沒聽到他們說結婚的事。我以為問題已經解決了——要麽如曾月所說買了那個套三,要麽沒談攏分手了。
如果“嫂子”還是曾月的話,那可能是買了。
我沒見過曾月,只是在謝昶的朋友圈裏見過他們的合照,她眼睛大皮膚白,個子也高,和謝昶站在一起也算登對。
只是我想到謝昶打電話前兩人可能會有的對話,就覺得疲憊。
兌了杯溫水後,我才去拿擱在洗手臺上的手機。
6條未讀
細語:晚上一起吃飯吧
細語:鏈接
細語:這家的番茄鍋很不錯,蝦滑也是一絕
Andrew:起來啦
Andrew:睡得好嗎
Andrew:早餐準備吃什麽
Andrew:這會兒在幹嘛呢
想到之前問我還在不在山上的那條信息,我想青言可能是有什麽心事。
細語:這家的番茄鍋很不錯,蝦滑也是一絕
X-zh:好,還是6點嗎
Andrew:這會兒在幹嘛呢
X-zh:睡得很好,一會兒去樓下買包子吃
X-zh:在數馬賽克
兩個人都回的很快。
細語:嗯嗯.gif
細語:mua.gif
Andrew:數馬賽克?
我拍了一張馬賽克磚的圖片發過去
Andrew:你還真的是愛吃包子,豆漿呢
X-zh:也有賣的,還有茶葉蛋
Andrew:數這個嗎?怎麽數啊
我又把圖片編輯了一下,發了3張不同的路線圖過去
Andrew:歪頭.gif
Andrew:數這個好玩兒嗎
X-zh:還行,可以打發時間
Andrew:歪頭.gif
Andrew:我研究研究呢
Andrew:你趕緊去買包子吧,哈哈
X-zh:嗯
Andrew:我好希望你發個yes sir的表情包
X-zh:yes sir.gif
Andrew :哈哈哈哈哈
Andrew:心滿意足.gif
吃完早餐後,我才給謝昶回了消息。
X-zh:今天要加班,會很晚,可能趕不上了,你們吃吧
青言穿着黑色的毛衣和駝色的針織裙,淺淺的露出一段鎖骨。頭發在腦後松松的紮了一下,一縷稍短一些的輕輕垂在右邊的臉頰上。是她慣常的穿着,但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多了一分平時沒有的妩媚。
見我打量她,青言挑了挑眉:“是不是覺得我今天更漂亮了?”
我點頭,猜測道:“因為你穿了一字領的毛衣?”
青言笑了起來:“眼睛啦,是眼睛,你看!”說着閉了閉眼,“看到了嗎?”
“嗯,很漂亮。”
青言睜開眼:“真的嗎?”
“真的。”我有些奇怪,她很少這麽問。
通常一個很漂亮的人突然對自己的外貌感到不自信的時候,可能是遇到了愛情。
或者失去了愛情。
我想到昨天那個穿藏藍色大衣的女生:“怎麽了?”
青言眨了眨眼睛,眼眶裏突然蓄滿了淚水:“哎呀好煩,我的妝。”邊說邊仰頭,聲音有些哽咽。
我抽了兩張紙巾遞到她手上,她把紙巾蓋在眼睛上,隔了一會兒才拿下來,問我:“妝沒花吧。”
“沒有,喝口水吧。”
“嗯。”
一口氣喝了半杯水下去,青言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看起來應該是冷靜下來了。
“我分手了。
“今天上午分的。”
想到吃米粉那次青言游移不定的樣子,這個結果我不是很意外。只不過沒想到昨天還看到她們一起爬上,今天就分手了。不知道這麽短的時間發生了什麽。
青言把抽紙盒挪到自己面前,見我看她,就說了一句:“預防一下。”
然後從爬完山開始說。原來昨天青言住在她女朋友家裏,早上洗漱的時候,那個女生的電話響了,是沒有備注的號碼,她按了幾次靜音都沒接,跟青言說是推銷電話。但吃完飯出門的時候,感覺比平時要着急一點。青言覺得不對勁,就攔着她問,開玩笑的說想把電話撥回去,看看是哪個推銷員這麽有耐心。那個女生沒明着拒絕,但仗着身高一直沒讓青言碰到手機。
兩人僵持的時候,門鈴響了。進來了一個抱着鮮花提着蛋糕的女生。
青言把她的外貌形容的很精确,長長的波浪卷,純白的外套,大紅的貝雷帽,紅色的行李箱。
“她只輕飄飄的掃了我一眼,然後就看着鄭雨潇說‘生日快樂!’。
“她明明跟我說自己過農歷生日,根本就沒到。當時都沒反應過來,我還問她‘你生日不是臘月初四嗎?’
“結果她第一反應是躲開我的眼神,然後攔了一下那個女生,說‘你先回去好不好?’,好、不、好,這三個字出來我就知道我們完了。
“那個女生也很drama,也沒看我一眼,直接把花和蛋糕放在鞋櫃上,對着鄭雨潇說‘這次我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勇氣了。’,然後就拖着行李箱出去了。
“真的特別沒意思。”青言說着閉上了眼睛,眼淚一顆顆從臉上滾下來,彙聚在下巴處。
我見她雖然把着紙巾盒但根本就忘記了的樣子,伸長手抽了兩張放到她眼睛上。
她用手按住紙巾,肩膀微微聳動,但沒發出聲音。好一會兒才擡起頭,眼眶變得通紅。然後吸了吸鼻子:“我還沒說完。”帶着鼻音。
“不想說也沒關系。”
“不,我要說!”
“......”
“我記得在哪裏看到過,越憋在心裏越容易忘不了,要說出來,才忘得快。”
“嗯。”
“然後她還想來摟我,我躲過去了,直接回卧室換衣服,一句話也沒說。她隔了會兒跟了進來,
“我就問她今天是不是真的要加班,她就低着頭杵在那兒,什麽也不說。
“應該就是默認了吧,我覺得也不用說什麽了,換好衣服之後就準備走了。
“結果這時候她又要攔,先說對不起,然後說能不能再多給她點時間,她想看清自己的心。哈!她以為自己是洪世賢嗎?
“我讓她自己慢慢看,我不奉陪了。”
在門口的時候,青言問鄭雨潇那個女生是不是她前女友,鄭雨潇說是。問她還喜不喜歡前女友,她說不知道。青言問她為什麽不知道,以及到底是因為喜歡還是只是為了度過和前女友分手的時間才找的青言。結果鄭雨潇沒回答,又說了一遍讓青言給她點時間。
“我讓她先回答我的問題,她說一開始是,但是和我相處這段時間很開心。
“她還要拉着我說什麽給她一點時間的話,說的是,‘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聽到好不好三個字我就想捂耳朵了,直接說不好。最後還讓她把我穿過的睡衣丢掉,燒了都行,免得我想到它還要穿在另一個人身上就覺得惡心。
“她還一副受傷的樣子,憑什麽?”青言盯着桌上的花瓶,看似兇狠的說了這句話,但彙聚在睫毛上的眼淚才能證明她真實的心情。
人是靈長類,是動物。
動物的原始本能是自我保護。當遇到比自己強大的物種時總是會躬起脊背、露出牙齒,發出低沉的怒吼,說明在害怕,在膽怯。否則只能做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我們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尚未遇到超越我們的物種。但本能沒有消失,讓我們害怕的也不止是敵人或對手。
情愛有時候是隐形利器,傷人于無形。難怪神話裏那麽多神仙,歷經無數磨難,最難渡的還是情劫。
所以在可預見的傷痛來臨之前,人總是會豎起防禦罩。可能是詛咒、可能是謾罵,也可能是訴諸暴力——這種情況在雄性中更常見。
傾訴是一種和平的方式。眼淚也可以突破防禦罩、把內裏的害怕暴露出來。
“她有再找你嗎?”
“不知道,我拉黑了。”
“你想讓她找你嗎?”
“......我不知道。就算她找了其實我們也不可能了,但如果她一點也不找,我又覺得......真不知道我到底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