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一歲

第91章

第91章

賀林游泳的技術不錯，不過，他那是野路子，賀家灣聽名字就知道了，那裏雖說不算什麽水鄉，但是水系也是比較發達的，何況剛剛開國那會兒，還又開挖過不少河道，這種地方出來的孩子，不通水性的很少。賀林小的時候又沒人管，反正也是跟着一幫差不多大的小孩到處撒歡，河裏面自然去得也不少，釣魚摸蝦，摸田螺掏河蚌，夏天的時候，沒空調沒風扇的，一幫小孩都泡在水裏頭，泡得皮皺了都不肯回去。

即便是到了現在，賀林游泳的技術也沒有得到太大的改善，姿勢雖說算不上難看，但是絕對不算專業。不過，他對此也不是很在意，他又不需要參加什麽比賽，實用就行。

賀林在泳池裏頭游了兩圈，身體舒展了下來，正想着游到岸邊去喝點水，忽然看到莫振霖那邊有些異常，他吃了一驚，趕緊向着莫振霖的方向游去，這邊的室內游泳池本來就是針對高端人群設計的，因此，并不是那種大型的泳池，因此，并不是很大，問題是那邊是泳池的深水區，賀林平常卻是很少會往深水區那邊過去，這會兒一時竟是忘了找這邊的救生員，直接自個就游了過去。

游近了才發現，莫振霖居然是抽筋了，這會兒已經嗆了好幾口水，在水裏勉強撲騰着，賀林趕緊過去，拉住了莫振霖，因為在水裏，不好張口說話，他将莫振霖托出水面，自個借助兩條腿的力量往淺水區游了過去。

哪怕水裏有着不小的浮力，賀林托着莫振霖，光是用腳踩水，能夠提供的力量也很有限，因此，往常只需要幾分鐘就能游個來回的泳池，對于賀林來說，竟是有了遙不可及的感覺，他很快也趕到了吃力。莫振霖雖說極力配合，但是腿上抽筋，一直沒有緩過來，何況他之前嗆了好幾口水，這會兒簡直是連呼吸都覺得喘不過去來，根本用不上多少力氣，咬了咬牙，竟是想要反過來将賀林托到自個上頭去。

就在兩人都要往水下沉的時候，那邊救生員也發現了異常，趕緊拖着救生圈游了過來，将莫振霖和有些乏力的賀林拉上了救生圈，很快将兩人救上了岸。

莫振霖上了岸，就是一番撕心裂肺地嗆咳，救生員趕緊在一邊幫忙順氣，又緊急呼叫了這邊的醫生過來檢查，賀林也有些有氣無力地坐在一邊，擔憂地看着莫振霖。他一直覺得莫振霖是個非常強大的人，結果，莫振霖之前無力地在水裏掙紮的畫面，頓時讓賀林心生驚恐，這會兒又是湧出了無比的後怕來，他很難想象，要是莫振霖出了什麽事，到時候，自己怎麽辦呢？

這個想法一出，賀林整個人都傻了，為什麽自己會這麽想呢？他心亂如麻，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的，然後，冰冷的聽診器放到了他胸口的皮膚上，他頓時一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莫振霖這會兒已經緩過神來，也有些擔憂地看着自己：“小林，你是不是吓着了？”

賀林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看着莫振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醫生用聽診器聽了一會兒之後，按照自己的經驗說道：“之前太緊張，這會兒有點後怕，定定神就好了！”

莫振霖這才放了心，他想要說賀林，怎麽當時自個就腦子一熱去救自己了，救生員就在泳池邊上不遠看着呢，但是想到賀林不顧一切，在水裏将自己托到水面上，奮力往回游的場景，莫振霖又是心裏一甜，他安慰地拍了拍賀林的背：“小林，放心吧，沒事了！”

但是，莫振霖自個也生出了由衷的後怕乃至後悔來，之前腳上抽筋，在水裏連續嗆水的時候，莫振霖真的有一種死亡即将降臨的感覺，但是，心中卻是難以言喻的不甘，他真的是不甘心，他還沒有讓賀林知道自己的心意，還沒有開始自個早就規劃好的未來，怎麽能就這麽死了呢！這會兒想起來，在被賀林拉住的時候，他哪怕正處在非常危險的狀态，但是心裏卻是奇異地安定了下來。

賀林不知道莫振霖的想法，他這會兒心裏有點亂，有些無力地站了起來：“莫哥，這次真是吓死我了，我們沖個熱水澡就回去吧，起碼這一兩個月，我是不想再看到游泳池了！”

聽到賀林這句話，莫振霖也是有些心有餘悸：“嗯，最近還是不來游泳了，我們去洗個熱水澡，吃過飯就回去吧！”回去無論如何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訴賀林，他可不想再後悔了，莫振霖想想，自己年紀也不小了，馬上就是而立之年了，他可不想哪一天看到賀林帶着個妙齡女郎介紹給自己的時候再後悔。

會所的經理在知道莫振霖差點在他們的游泳池溺水之後，簡直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莫振霖是什麽人，放到京城這天子腳下，縱然不至于跺跺腳，地上就能抖三抖，但是說句話，讓他們這個交游廣闊的高檔健身會所舉步維艱還是很簡單的。

他可不能推卸責任說莫振霖自個沒有按照規定先做好熱身運動再下水，也不能說莫振霖沒有第一時間呼救，老實說，掉水裏的人要是被水嗆了，能喊出聲來也不是什麽太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會游泳的人，一般人總會覺得自己能夠解決問題，不會第一時間想到呼救的。

再說了，他不覺得，自個有這個底氣能夠跟莫振霖這樣的人講道理，更別說，遇到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會所理虧，因此，只能第一時間過來道歉，給莫振霖還有賀林免費送上三年的健身卡，只要莫振霖不要在外面說起這事就行。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這個會所肯定要受到質疑，說不得，高端客戶都不過來了，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好在莫振霖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并沒有遷怒會所，拿了那兩張三年的金卡之後，莫振霖就表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不過，按照莫振霖的說法，他起碼有一段時間不會選擇游泳這個運動，應該會選擇其他的健身運動。

那個經理算是長松了一口氣，又是連聲表達歉意和理解，這才親自送着兩人出了健身會所的大門，直到賀林跟莫振霖上了車，開車走遠了，這才長松了一口氣。

因為出了之前的事情，賀林執意不肯莫振霖自個開車，自己開着車帶着莫振霖去已經預定好的那一家私房菜館吃飯，不過，莫振霖還是打電話說了自個的情況，讓對方調整一下菜單。畢竟，他們現在這個情況，一些刺激性的東西最好還是不要吃了，弄點平氣滋補的吃吃，也能緩解一下之前的情緒，回去好好睡個覺，免得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莫振霖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挂在車子裏的一個平安扣挂件，好半天忽然問道：“小林，你之前怎麽就自個直接游過去了！”

賀林一愣，很快回過神來，他有些呆呆地說道：“我忘了可以叫救生員了！”

莫振霖看着賀林的側臉，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笑來，他輕呼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麽，卻是再次下定了決心。

私房菜館地方比較偏僻，在一個老胡同的四合院裏頭，那邊的老板并不缺錢，而且性子也比較古怪，一向只做熟客，而且熟客想去也得預約，每天固定只接待十八桌，做什麽菜，也随他高興，不過，他也會根據實際情況調整菜單。

這邊的掌廚據說先輩是做過禦廚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的确有些獨門的菜譜，味道也是一流的，因此，一直以來，生意都很是不錯，每個月月初的時候，就能将一整個月都排滿了，很少有例外。

要不是莫振霖跟那位掌廚有些私交，想要過來吃頓飯也不怎麽容易，再者說了，莫振霖跟賀林就兩個人，更好安排。

因為之前的意外，兩人到得比較早，服務員幹脆領着兩人去了一間用仿古的八扇屏風隔出來的小包間，沒多久，陸陸續續幾個菜就上齊了。

莫振霖不是什麽奢侈的人，那個掌廚更是最煩浪費擺譜的事情，因此，一般都會按照人數上菜，一般而言，估計得都比較準，除非遇到特殊的群體，比如說飯量特大或者是特小的，一般都能夠保證上的菜大致吃個八成左右，不會浪費。

賀林也不是頭一次到這邊，他第一回來卻是他提前本科畢業，莫振霖臨時把他領過來，結果那個掌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黑着臉把兩個人領到廂房裏頭，最終居然就是上了一份湯面還有兩碟素菜，不過，那味道卻是讓人難以忘懷。

雖說飯菜味道很好，但是，賀林自個心裏頭有些複雜，莫振霖也有一些別的想法，再好吃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也就一般了，兩人心不在焉地吃了一頓飯，雖說也将上的菜吃了七八成，并沒有怎麽浪費，還是叫抽空過來的掌廚看出了異樣，氣得跟莫振霖發火，恨不得将兩人直接趕出去，按他的說法，你們這個樣子，就算是龍肝鳳髓，給你們吃也是浪費了，幹脆随便弄點泡面填填肚子就是了，弄得莫振霖很是尴尬，只得連聲道歉，才把黑着臉的掌廚糊弄走了。

兩人就這麽心不在焉地直接開着車到了自個家，被關在家裏一天的鬧鬧幾乎是第一時間撲了過來，它已經是一條大狗了，直立起來能有一個人高，這會兒橫沖直撞過來，幾乎要将人撞個趔趄。不過，它這麽一折騰也暫時将兩人之間有些尴尬的氣氛打破了，賀林跟莫振霖幾乎是同時開口：“那個，莫哥，我去燒水泡茶！（小林，我有話想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