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一歲

第89章

第89章

莫振霖這般近乎決絕的舉動，就是為了防止出現後患。

他真的不想再出現類似的事情了，莫家這位老太太對莫振霖不能說差，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耳根子也比較軟，誰在她面前，她偏向誰。如今莫家那些人已經算是拿捏到了莫振霖的軟肋，反正，若是得罪了莫振霖，到老頭老太那邊服個軟，求個情，多半就能不了了之，到現在，已經有人在老爺子老太太那邊吹風，想要曲線救國，從老爺子老太太那邊着手，挖莫振霖的牆角了。

老爺子還好，終究是打過仗，經歷過多少風雨的人，固然希望莫家一直昌盛，但是，他是個明白人，所謂不聾不瞎，不做家翁，老爺子反正就是不多管這些事情。但是老太太就不一樣了，老太太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思想，她想要兒孫均貧富，同甘共苦，這怎麽可能呢？

別說莫家其實本質上已經分家了，哪怕是沒有分家，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當初莫振霖遭遇了那樣的對待，老爺子老太太為了維護家族的安寧，到頭來卻是和稀泥，最終倒是讓莫振霖出國了事。那件事之後，莫振霖就不對老爺子老太太抱太大的希望了。

莫振霖可不希望自己成為被平均的那個，他如今對兩個長輩不過是秉承着最基本的孝敬，卻不是孝順。

莫振霖不會為了一個孝順的名頭，不管老爺子老太太說什麽，都一味順從，唯唯諾諾，他覺得之前順從得太多了，繼續下去，這便是他的軟肋，讓人覺得他軟弱可欺。

何況，他一心認定了賀林，若是他不擺出一副強硬的态度的話，莫家可不是什麽慈善的人家，到時候他們查出怎麽回事之後，難免要對賀林出手，不管賀林本身怎麽出色，對于莫家來說，他就是個攔路羊而已，處理了并不需要費多少工夫。

這麽一想，莫振霖心中自然生出了危機感出來，以前因為賀啓軒的事情，想要讓賀林好好學一些防身之術，只是賀啓軒倒得太快，賀林雖說還在學，但是顯然更多的注意力還是停留在了學校裏頭，并沒有太多的精力學習這個，因此，進度很是不怎麽樣，如今卻是要抓緊了，另外，暗地裏面，也要給賀林布置幾個保镖才行。

莫振霖打算得很好，賀林那邊他自然沒有說實話，只是委婉地說了，莫家那邊想要以聯姻的名義，将自個賣個好價錢，莫振霖說得很刻薄，賀林幾乎從來沒聽莫振霖這般言語，不由有些目瞪口呆，不過，雖說有句話叫做，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雖說這年頭大多數人都只是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不過，道理是一樣的。大戶人家都講究什麽門當戶對，家族聯姻也是尋常。

不過，莫振霖的意思就是，當初家族抛棄了他，任他自生自滅，結果等他有價值了，覺得他失去控制了，就想要用婚姻來綁住他，實在是太過無恥。

賀林想想也是，然後想着莫振霖日後要結婚生子，賀林頓時心裏頭生出了一些失落來，他這麽多年下來，莫振霖對他而言，與最親密的家人無異，若是莫振霖以後結婚了，有了自個的家庭，那麽，賀林很快就會從家人變成外人了，頂多頂個親戚朋友的名義而已，這麽一想，賀林頓時心情也不是那麽明朗了。

莫振霖并沒有意識到賀林想法的變化，要是他意識到了，只怕是要大喜過望，偷偷慶祝一下的，在賀林這邊訴了一下苦，刷了一把同情之後，總算是心情好了起來。

莫家那邊，老太太經歷了莫振霖的一番幾乎是半點不留情面的狂風暴雨，一開始是傻眼，後來就是憋屈了，當即就去找老爺子告狀。

莫家老爺子雖說年紀八十多了，卻不是什麽糊塗人，他一聽老太太的話，就是皺了皺眉，問道：“誰跟你說，小九到了要結婚的年紀的？”

老太太一愣，然後說道：“怎麽不是這個年紀，小九他都多大啦，馬上就三十啦！我三十的時候，老大都能帶着老三跑了！”

老爺子自然也是覺得孫子這個年紀也到了結婚的時候了，不過，其實莫振霖這一代裏頭，也不是只有莫振霖一個沒結婚的，還有個比莫振霖還大幾歲的堂姐莫雨恬至今也是單身呢，不過，跟莫振霖相比，莫雨恬的私生活可是精彩多了，只不過，她從來沒把人帶回來過，家裏也催過她的事情，只是她一直敷衍而已。

莫振霖可是潔身自好多了，莫老爺子其實心裏頭對這個孫子的想法也很是複雜，一方面，想着自個寄予厚望的大兒子早逝，就留下了當時還是個孩子的莫振霖，自然對這個孩子有了一些移情，但是，另一方面呢，他也清楚，莫振霖在莫家第三代裏頭年紀太小，撐不起來，因此，在自個的那些兒女想要将莫振霖往纨绔子弟的路子上引的時候，就是睜只眼閉只眼，在他看來，莫家不是養不起一個閑人，以後給這個孫子足夠的錢，讓他在公司裏面吃吃幹股，吃喝玩樂什麽的，随他去就是了，即便闖出什麽禍來，有他這張老臉，也能夠幫他兜着。

但是問題是，莫振霖太早熟了，他不但沒有在那些有意接近他的人的勾搭下學壞，反而從小就是個極為自律的孩子，這一度讓老爺子動搖了自個的想法，結果，卻是讓人發現了問題，最終，直接對莫振霖出手了。

莫老爺子想起那一年見到莫振霖的樣子，莫振霖眼睛青黑，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身上還帶着傷痕，在毒瘾發作的時候，莫振霖極力隐忍，整個人幾乎癫狂，眼睛卻是一片幽深，那個時候，莫老爺子看着莫振霖，見識過不知道多少大場面，即便是炮彈在他身邊炸開，莫老爺子都能夠從容不迫，但是看到莫振霖的樣子，莫老爺子卻覺得心裏發寒。

因此，最終，莫老爺子同意了将莫振霖送出國的時候，心裏頭竟然隐約松了一口氣。

想到那個時候自個的想法，莫老爺子如今想起來，卻是生出了一些悔意，老實說，跟莫振霖相比，自個那些兒女，真是差遠了，一個個目光短淺，就看見自個眼前一畝三分地那點蠅頭小利，只知道在自家的地盤上争權奪利，卻不知道開拓進取，從政的兒女也很是庸碌，雖說有着自個的面子在，但是，也不過是保持了不上不下的局面，想要更進一步，難之又難。

而當初被視作棄子，幾乎是以被流放的姿态送到國外的莫振霖呢，在國外的事情就不說了，回國之後，莫振霖簡直是以火箭一般的速度，迅速打開了局面。

莫振霖的攤子鋪得很大，原本莫老爺子還想着莫振霖年少氣盛，不知道天高地厚，到時候栽了跟頭，還得回頭跟自個低頭，讓自己幫忙收拾首尾。

莫振霖的每一步，看似危險，如履薄冰，但是最終卻證明，他的做法是對的，他的每一步，都得到了不菲的回報。如今的莫振霖，雖說并未從政，但是身邊已經有了龐大的利益集團，最關鍵的是，莫振霖與許多富豪不一樣的是，他的第一桶金非常幹淨，并沒有什麽經不起推敲的地方，而且，他走的是高科技的路子，即便是國家也是要扶持的，可想而知，莫振霖只要沒有什麽原則性的錯誤，他和他的公司，再輝煌個二十年是沒有問題的。

莫老爺子有的時候回想着，若是當年自個選擇了支持自個這個孫子，結果會不會不一樣，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莫老爺子也沒辦法讓時間倒流，他已經明顯感覺到，莫振霖對莫家，乃至對自己，都已經有了隔閡。莫振霖原本對自個算是親熱，如今只能說是公式化的客氣，他依舊會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回來，即便人不回來，也會叫人送來各種禮物，但是，越是這樣，越是顯得外道客氣。

莫老爺子只能希望莫振霖對莫家還能有些香火情分，以後自個沒了，不要轉過頭來，鬧出蕭牆之禍來。

結果，莫振霖懶得跟自家這些人糾纏，他那些不成器的兒女卻是自個都耐不住了。

想到這裏，莫老爺子長嘆了一口氣，又問了一句：“到底是誰，跟你說這事的！我們在一塊兒這麽多年了，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小九一年到頭難得回來那麽幾次，你如今年紀也大了，記性也沒以前好，操心自個面前那幾個小的還來不及，一時半會兒哪裏能想到小九的事情？”

莫老太太呆了一下，猶豫了一下，然後看向了莫老爺子，說道：“好像是老三，嗯小五也跟我說過這事！”

莫老爺子看着莫老太太有些稀裏糊塗的樣子，不由苦笑一聲，莫老太太其實不是他的原配，莫老爺子當年投身軍伍，老家也是有個剛進門的妻子的，只是後來，因為戰亂，他那個原配遇害過世了，莫老爺子等到稍微太平了一些之後，才算是認識了離家逃婚的莫老太太，莫老太太從來不是什麽精明強幹的人，但是對着莫老爺子卻一直是一心一意，因此，莫老爺子也就一直守着莫老太太，一直到現在。現在看着老伴這個樣子，莫老爺子最終只能嘆道：“孩子大了，有他們的想法了，我們那時候也喜歡自由戀愛，不喜歡什麽父母包辦呢，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都老了，有的事情，就該裝聾作啞，不要多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