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歡迎下次再來
別墅這邊形勢嚴峻。
因為先前洲際導彈摧毀了防護罩，所以別墅的空防能力大為削弱，唯一可以利用的就剩下草坪上的鐳射矩陣，但，這在一整個戰機編隊過來示威的時候，顯得非常的被動和雞肋。
如果啓用鐳射矩陣，那葉家的人必然反擊，可如果不用，那麽，丁向榮就只能選擇妥協，交出葉明珠、吳淳錦以及胡康三人。
不管怎麽看，丁向榮都認為沒有必要為了這三個人犧牲其他人的安全，加上外面的世界已經淪陷，別墅一旦被轟炸，修繕起來難度很大，倒不如用這三個人，換取別墅這邊的安全和寧靜。
不過這事不算小，丁向榮不敢擅自做主，還是找葉衛岩借了個定向射頻器，把這事兒跟牧林說了，射頻器到了他手裏的時候，他故意咳嗽了起來，借着別過身去彎腰扶牆喘息的姿勢，大腦飛速思考了起來。
開什麽玩笑，他怎麽可能沒有定向射頻器？
牧林一走，他就去找了慕楓，他怕別墅這裏有個萬一，也好有辦法聯系牧林。
慕楓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從基座的倉庫裏找來了一個沒拆封的給他。
丁向榮原本還挺高興，可等他發現一整個倉庫都是這玩意兒時，懵了。
慕楓看着驚訝萬分的丁向榮，笑道：“怎麽，丁叔居然不知道？定向射頻器并不是煙家出品，之所以對外這麽宣發，不過是幫煙家造勢而已。其實這是我帶領的技術小組研制出來的，所以技術是我們實驗室獨家壟斷的，外面使用的全是牧家出品，統一型號，統一款式，統一顏色。不過為了掩人耳目，打上了煙家的家徽而已。”
丁向榮恍然大悟：“我說呢，煙家的重心一直在政治鬥争上面，怎麽會忽然搞起了科研，研發了這麽一個神奇的玩意兒，原來是你小子啊。不過，自己辛苦研制出來的産品，卻要成為別人的墊腳石，你心裏沒有一點不滿嗎？”
“丁叔這話問的，我姓什麽？我姓慕，要不是為了稍加區分，我肯定會姓牧，這可是元帥給與家臣的最高榮譽。我從小被元帥養大，這點付出不算什麽。再說，地下實驗室裏，哪個不是因為有了元帥才能活下來的？命都是元帥給的，誰還在乎一兩個産品的歸屬權？”慕楓難得激動，他不喜歡別人懷疑他的忠誠，當然，丁向榮也許只是同情他們，為他們的默默付出感到不忍。
但，他不喜歡。
不過他還是沒有過多的放縱自己的情緒，繼續解釋道：“這些産品唯一的不同就是裏面的硬件配置和軟件裝載，硬件配置決定了它發射功率的大小，軟件裝載決定了它處理信息的快慢，從外觀上是看不出任何的區別的。現在給你的這一款是我升級改良之後的新版本，原本跟元帥商量過，等少主結婚之後，把這款用來當做少主揚名立萬的籌碼，這麽一來，就算吳家想算計少主也得掂量着點，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吳家竟然做了這麽畜生的事情。所以外觀沒有更換，也沒打上少主的印記，丁叔你拿去用吧，反正看外面的情況，也不需要做新品發布了。”
丁向榮也知道自己惹了慕楓不痛快，便沒再說那些掃興的話。
他接過定向射頻器，謙虛地詢問起新款的使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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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自己的産品，慕楓是滿滿的自豪，原本嚴肅的面龐都變得和藹可親了不少，他說：“方法跟初代産品是一樣的，只不過這款配置了核子跟蹤信标，可以在沒有信號發射塔幫助的情況下，在信號極端稀缺的環境裏，實時發送攜帶者的坐标信息，方便在一些極端地區作戰，比如地下礦洞，比如戰争後信號塔被摧毀的地區。”
丁向榮恍然大悟，想必是為了節省科研時間，多在別的産品上投入精力，所以直接保持了原來的使用模式。
也對，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一樣的使用方式還能讓使用者無障礙更換新産品，好事。
而正是慕楓那充滿自信的三個統一，讓此時此刻的丁向榮有了別的打算。
他直起身來，邀請葉衛岩進別墅：“小将軍可以進來稍等片刻，等我吃一下救心丸再放人好嗎？哎，到底是年紀大了，身子骨不行了，我怕我一頭栽倒了，沒人幫你開地牢的鎖。”
葉衛岩蹙眉，雖然他帶了兩個護衛下來，可在他看來，此時此刻的牧家對他而言，無異于是龍潭虎穴。
畢竟牧家別墅到處都是機關，這事他大哥提醒三姐的時候他聽到過。
他在院子裏還可以仗着機隊的拱衛進行安全的談判，一旦他進了別墅，那就不好說了。
所以他沉思片刻之後拒絕了，微笑着說道：“那我就在門口等着吧，丁管家快去吃藥吧。”
丁向榮便感激地應了一聲，把葉衛岚給他的定向射頻器提在手中，進去了。
進去之後就調了包，神不知鬼不覺，完美。
片刻後，牧林的手環忽然亮起，她看了眼信息，回複道：“丁叔，我支持你的決定。千萬注意安全，活着，等我回來！”
她當然不想讓吳淳錦和葉明珠就這麽輕易地逃脫，可別墅那裏一百多號人的性命絕對是在天平的這一頭，她不會讓私人恩怨影響自己的判斷。
回完信息，手環又恢複了無信號狀态，好在裏面早就加載了地圖，照着走就是了。
煙雲過原本只是沉默地開車，見狀問了一聲：“葉家去救人了吧？”
“沒錯，葉家到底比吳家豁得出去，直接開了一個戰機編隊過去。丁叔不想因小失大，所以打算放人。”牧林并不打算隐瞞別墅那裏的事情。
雖然這個煙雲過一見面就算計她偷襲她，但也不失為一個還算靠譜的同伴，起碼吳家準備以多欺少把她打成篩子的時候，他沒有袖手旁觀。
這足以說明，這人還是有點原則和底線的。
跟這樣的人同行，還是盡量給予一點信任的好。
煙雲過早就猜到了葉家不會善罷甘休，沉思片刻問道：“帶隊的是誰？”
“葉家老四，葉衛岩。”牧林看到丁叔發來的這個名字時很意外，因為葉衛岩就像個隐形人，在葉家的存在感極低極低，低到很多世家大族都會默認沒有這個人。
原因很簡單，葉衛岩是私生子。
這樣尴尬的身份，在極其講究血統和門楣的世家大族看來，那就是奇恥大辱。
所以葉衛岩非常低調。
這麽一來，他的出現無疑是釋放出了一個不尋常的信號——葉衛岚哪去了？
犧牲了？失蹤了？還是無暇分心，忙着搞別的陰謀詭計去了？
無論是哪一種，都說明，別墅那邊是沒有危機了。
所以煙雲過聽到這個名字就放心了，方向盤一偏，避開路上擋道的私家車，走旁邊的農田，一路颠簸着向前進。
在即将到達衛星城市璞城的時候，葉衛岩的直升機編隊正好從他們頭上飛了過去。
片刻後，其中一架忽然調頭，往這邊接近過來。
煙雲過那兩道漂亮的劍眉下意識蹙起，他踩下了剎車，看着懸停在前面的直升機，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
牧林也覺得納悶，這葉家的人是要挑釁嗎？
好狗不擋道的道理都不懂嗎？
正準備下車問個明白，就看到直升機的艙門打開，從裏面甩出來一條升降索，緊接着一個穿着軍裝的年輕男人滑了下來，落地後整了整衣領子和衣擺，覺得自己形象沒什麽問題了，才鄭重地向戰地越野靠近。
牧林下了車，腿上的那點擦傷不足以讓她當一個嬌滴滴的弱者。
在葉家私生子的面前，她得把牧家千金的腰杆子挺直了。
免得別人說牧天閣養大的孩子沒有教養。
葉衛岩顯然沒想到牧林會主動下車跟他說話，意外之餘，還有些“被當個人”的唏噓感。
比起葉家人的輕視和冷眼，這個願意直視他雙眼的女人，似乎更可愛一些。
他在她面前停下，禮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葉衛岩，多謝你同意放人。”
什麽？
特地下來，就是為了表達感謝？這也太鄭重了吧！
牧林覺得這小子還算有點意思，便笑着跟他握了握：“不客氣，告訴你三姐，歡迎下次再來。”
雖然她是用玩笑的口吻說出這麽嚴肅的事情，可葉衛岩還是面子上挂不住，臊得滿臉冒熱氣兒。
他三姐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只是他人微言輕阻止不了罷了。
再說了，權利的鬥争，從來都是爾虞我詐，政客軍閥之間的感情債，一向都是一筆糊塗賬。
據他所知，最離譜的就是兩家長輩是死仇，有我沒他的那種，結果，兩家的子女偷摸勾搭在一起了，明明各自有家有室，卻在長年的對立中，滋生了一段扭曲的錯位的感情。
他就是這麽來的，所以他在葉家真是一點地位都沒有。
這麽一來，他三姐做的那點事，好像也不算什麽了。
可即便是這樣，他天生的道德感還是讓他有些難為情，他甚至不敢去看牧林的眼睛，不想看到這個無辜受傷的女人強顏歡笑。
他會錯了意，所以他沒有勇氣繼續說點什麽，只是禮貌地道別，但握着的手卻有些遲疑，又保持着握手的狀态十幾秒後，才欲言又止地松手，轉身離開了。
他的這點局促和不安，落在煙雲過眼裏，似乎別有趣味。
等牧林上車的時候，煙雲過忽然問了一句：“你發現了沒有，這小子好像害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