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晉江獨家發表
月在走出桃矢房間的一瞬間切換成雪兔, 『鏡』背對着桃矢做了個ok的手勢,桃矢笑了下,輕輕關上房門, 也将那束灼灼盛開的桃花留在了精靈們身邊。
“話劇社,嗯?”桃矢挑眉。
稍微一想就能明白過來, 剛才在樓下, 小櫻和爸爸之所以會催着他上樓, 應該就是因為雪兔在樓上。
雪兔表情無辜地笑彎眼睛:“對啊, 就算精靈們被爸爸看到,也是話劇社哦。”
桃矢本來準備下樓的腳步一頓,轉而看向雪兔:“你是說……?”
雪兔倒也沒說太确定, 只是想了想,道:“月聽到伯父有好幾次路過房間門口, 還停頓了幾下, 所以……”
“嗯。”
桃矢并不覺得藤隆爸爸知道精靈和魔法的存在有什麽不可以,只唯一遺憾的是, 他沒有辦法讓爸爸也看到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們的媽媽。
“爸爸,哥哥和雪兔哥下來了!”小櫻探出腦袋看了眼樓梯上下來的桃矢和雪兔,所回腦袋,朝着廚房大聲道。
桃矢和雪兔走到餐廳, 就發現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砂鍋和食材盤,砂鍋裏濃郁的湯汁正咕嘟嘟冒着熱氣, 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雪兔和小櫻已經在桌邊坐下,桃矢剛拉開桌子,就被藤隆爸爸叫去廚房。
藤隆爸爸将另一個小一點的砂鍋和家庭用料理爐并排放着, 砂鍋裏面是和外面桌子上一樣的肉蔬, 旁邊還切了一盤的水果和一玻璃罐沒有沖泡的果茶。
桃矢微愣。
藤隆爸爸微笑着, 低聲道:“雖然不知道桃矢的朋友們會不會喜歡,或者能不能吃這些,但是今天是你的生日,他們過來家裏就是重視在意你,一定要好好招待哦。”
精靈們以魔力為生,當然是不需要吃東西的,但是就像是可魯貝洛斯和月一樣,他們也并非不能吃,而是需要魔力來轉化食物化作供給給他們的營養。
桃矢動了動唇,沒有說什麽,而是擡手輕輕抱住藤隆爸爸,手臂用力收緊了一瞬,低聲道:“謝謝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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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隆爸爸揉了揉已經比自己還要高的兒子,懷念道:“啊……已經很久沒有被兒子這麽撒過嬌了,真是不錯的感覺呢。”
桃矢:“……”
紅着耳朵尖,表情十分不自在的桃矢端起料理臺上的托盤,轉身就往樓上走。
雪兔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在小櫻說要過去看看的時候,微笑着問起小櫻在學校的趣事,成功将小姑娘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等到桃矢送了三次,才将藤隆爸爸準備的東西送上樓後,這才坐在了餐桌邊。
……
吃過晚餐,藤隆爸爸将早上做好的蛋糕從冰箱裏小心翼翼端了出來,放在了桃矢的面前。
原本吹蠟燭許願的過程硬是被拒不配合的桃矢賴掉,小櫻噘着嘴,只好捧着蛋糕一臉堅持道:“那也要許願的!生日的那一天許願最靈了!”
桃矢剛想說“今天又不是真的我的生日”,但是在看到小櫻、雪兔和藤隆爸爸不贊同過的目光時,又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閉上眼在心裏快速許願。
和每年一樣的——希望他所重視的人可以健康平安。
小櫻把蛋糕放下,在心裏默念了十幾個數,然後狡黠一笑,興沖沖地伸手要往桃矢的頭上戴她今天特意剪出來的紙王冠。
桃矢偷偷睜開的眼睛看到小櫻的動作,一臉嫌棄的向後仰:“不要!絕對……不要!”
小櫻從桌對面繞過去站在桃矢的椅子後面,隔着椅子抱住桃矢的脖子,鼓着臉頰威脅:“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做的唉!!我不管!”
“雪兔哥!”小櫻按不住桃矢,轉頭就朝着雪兔求助,“你看他!”
原本旁觀兄妹大戰的無辜雪兔被拉入戰局,然後眼疾手快地往桃矢的臉上抹了一道奶油,然後按住了桃矢任由小櫻為所欲為。
桃矢不敢置信地看着一點都不無辜的雪兔:“阿雪!!”
小櫻挂在桃矢的背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大聲道:“爸爸快拍!”
“什、什麽?”一時不察被小櫻在腦袋上別了王冠的桃矢表情錯愕地擡頭,看向對面不知什麽時候拿出相機的藤隆爸爸。
早有準備的藤隆爸爸按下相機快門,不僅按下了,還連拍了好幾下,将桃矢從錯愕到羞恥,小櫻從大笑到逃跑,雪兔從比耶到偷吃蛋糕的動作都拍了個真真切切。
藤隆爸爸笑眯眯道:“嗯,今年桃矢的生日,家裏又熱鬧起來了呢。”
撫子走時最擔心的不是年幼的小櫻,而是已經記事,對她的逐漸離去表現出無法接受的桃矢。
而之後的桃矢雖然看似事事不需要家人操心,但是整個人卻是一種非常“獨”的周全。
習慣做好任何事,不依賴任何人,甚至将包容忙碌的爸爸和年幼的妹妹當做自己的責任……
雖然遇到雪兔那孩子之後好了一些,但也只是在桃矢的小圈子裏劃進來了一個人而已,但是現在,從桃矢整個人的狀态和今天樓上熱鬧的動靜來看——
【以後,桃矢和小櫻就要辛苦藤隆爸爸了。】
藤隆低頭看着相機,想起在撫子的病床前,仍舊溫柔美麗的妻子拉着他的手輕聲微笑的樣子,指腹緩緩摩挲着相機的邊緣。
——撫子,桃矢的話,也交到很要好的可以陪伴的朋友們了哦。
被小櫻和雪兔聯手鎮壓的桃矢掙紮着想要出來,剛坐起身子,就看到不遠處站在鋼琴附近的藤隆爸爸低頭看着相機,而身形朦胧的撫子媽媽雙臂交錯從後面抱住自己心愛的丈夫,面容含笑,裙擺飛揚。
注意到桃矢的視線,撫子媽媽擡起頭,微笑着開口,無聲道——
“桃矢,生日快樂哦!”
***
小櫻第二天還要早起上課,桃矢和藤隆爸爸讓小姑娘早點上樓去休息,雪兔在幫忙收拾完餐廳廚房之後拒絕了留宿的邀請,說今晚有事不能留宿需要回家一趟,所以一樓只剩下桃矢和藤隆爸爸父子倆。
桃矢倒了一杯水遞給坐在鋼琴琴凳上,面朝窗外的藤隆爸爸,自己手裏也端着水杯,看向窗外陽臺上正在夜色裏稍稍合攏葉片的盆栽們。
“爸爸早就知道了嗎?”桃矢問。
“說早的話……”藤隆爸爸笑了,“應該也沒有很早。從書庫突然某一天變得特別幹淨,然後有一格書架上空了一塊出來之後吧。”
桃矢睜大眼睛,臉上的表情是少見的震驚:“?”
那和一開始就發現有什麽區別?
藤隆爸爸認真回憶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地笑笑:“畢竟你和小櫻還是很少下去書庫的,因為專業的緣故,其實我的書庫并沒有那麽幹淨的啦。”
藤隆爸爸是大學考古系的教授,書庫裏的書的确更多是偏向歷史系和考古發掘類,偶爾也有一些比較陳舊的手劄。
只不過意外拆開魔法書的那天,迸發出的魔力幾乎是将書庫裏的塵土全部清掃了一遍的程度……
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的桃矢:“。”
“嘛,桃矢總要留給我這個爸爸,一點點被兒子崇拜震驚的成就感呀。”藤隆爸爸彎着眉眼,手指比了一個小拇指大小的距離,而後擡手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
桃矢也頓了下,跟着擡手仰頭喝了口水,手中玻璃杯裏的冰塊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桃矢。”
坐在琴凳上的藤隆爸爸朝着面前長大成人的兒子舉起手中的玻璃杯,以一種欣慰的姿态注視着自己心愛的、擔憂着的兒子。
“敬十八歲。”
桃矢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玻璃杯,有些不确定的,生疏的,碰了碰爸爸的杯子,有意控制杯口的高度低一些。
“雖然距離成年還有兩年,但既然你已經決定前往東京大學讀書,所以或許我們之間也該有一場關于,唔……男人之間的談話?”
說到這裏,藤隆爸爸笑出聲來,眉目俊朗的男人有着歲月沉澱的溫柔成熟,這樣開懷笑起來時和平日的溫雅有着不同的味道。
笑過一陣,藤隆爸爸長出一口氣,有些不自在地感嘆道:“其實早在撫子懷孕的時候,我們時常想象着,想象着有一天你們長大了,我們會和即将離開家的你們說什麽……時間過得好快啊。”
桃矢張了張口:“爸爸……”
“小櫻一直是很愛惜自己,并且也很珍惜身邊人的孩子。”
藤隆爸爸站起身,走到桃矢的身邊,和兒子并肩而立站在窗邊。
“而桃矢,則是從小到大都不用爸爸媽媽操心的,懂事的孩子。”
桃矢看着鏡子裏映出的,自己和爸爸的倒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
藤隆爸爸頓了很久,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斟酌,但最終還是開口道:“在今天之前,其實比起小櫻……桃矢,我更擔心你。”
桃矢怔忪,微微側頭,眼眸睜大:“我?”
藤隆爸爸看着桃矢的站姿,這是他慣常在工作場合中見到的一些商務人士習慣性的姿勢,但他并沒有多說什麽。
桃矢和小櫻是他撫養教育長大的孩子,哪怕工作再忙,藤隆爸爸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桃矢和小櫻身上的變化。
當然也認得出,面前的桃矢的确是他的兒子,只是或許,不是高中時期的桃矢。
就從桃矢生病的那一天起,桃矢的身上發生了很多的變化,整個人不僅比起以前更獨更沉更穩,也變得更寂寞,這讓藤隆爸爸一直很擔憂。
只是和小櫻的開朗直率不同,桃矢的性格卻更加偏向內斂,是一種即使談話也不會得到反饋的,像是保護珍珠的蚌殼一樣的性格。
所以藤隆爸爸也一直在靜靜觀察着、尋找着一個合适的時機,只不過沒想到那個時機和桃矢的改變卻是一起來到了他的面前。
“你啊……從小都是個懂事的孩子,只不過有時候,在一些特定的人面前,其實也可以顯得不那麽沉穩懂事。”
藤隆爸爸轉頭和桃矢有些困惑的雙眼對視,笑道:“就比如爸爸我,在以前經常會和你媽媽撒嬌哦。”
“……哈?”桃矢木着臉,腦袋上逐漸浮現出問號。
“比如工作好忙,認識的人不好說話,桃矢早上沒有給早安吻——”
“爸爸!”桃矢紅着臉,別開頭。
爸爸真是的,那都是、都是四歲之前的事情了!
“咳。”
藤隆爸爸忍住唇邊的笑意,見自家兒子的确處于要炸毛的邊緣,擡手握拳抵唇,笑了下。
“……總之,桃矢,爸爸希望你能更多自私一點,任性一點,哪怕只是對着某個特殊的存在也好。”
“因為家人是你啓航的船港,只要你回頭,燈塔會一直亮着。”
“我們會是你返程的燈塔,卻永遠不會成為捆住你的繩索。”
“既然已經決定了離港前行,就不要被身後的港灣動搖決心。”
“你身邊的,應當是與你同行的人。”
“不過,我想,桃矢應該已經找到這樣的一個人,亦或者是……”藤隆爸爸想起今天聽到的桃矢卧室裏熱鬧的動靜,笑了下,“一個很熱鬧的新的家庭?”
熱鬧……是挺熱鬧的。
桃矢無奈的勾了下唇角。
和藤隆爸爸站在窗邊,靜靜看着外面的群星閃爍,夜幕延展。
在午夜鐘聲響起的那一刻,桃矢轉身擁抱了自己的父親。
再一次,低低道——
“謝謝爸爸。”
藤隆爸爸拍拍桃矢的腦袋,微笑着,語重心長道:“說起來,更重要的是,桃矢,你這種喜歡人就想欺負的行為要克制一下才行啊……”
“脾氣不要硬邦邦的,要溫柔一點,會撒嬌一點,對了,還有一些節日和紀念日,都要記得,這樣生活才有情趣……”
桃矢無奈地抱着自己那正值壯年俊朗成熟的父親,長長嘆了口氣,身體卻只能連點頭帶答應地一句句應下來。
……
回到房間,精靈們已經回去牌裏,卧室也被收拾地一塵不染,一看就知道是『泡』的傑作。
桃矢走到衣櫃旁邊拉開衣櫃,正準備換衣服,卻從衣櫃中察覺到一股熟悉的,隐隐約約的魔力波動。
嗯?
桃矢将脫下來的T恤衫随手搭在旁邊,朝着魔力波動微微跳躍的方向伸出手——
眸子微微睜大,桃矢深色的眼瞳映出一件深藍色的法袍,袍子是很深的藍色,濃郁而神秘,袍角墜着星星點點的銀色的星芒,連成隐約串聯在一起的或陌生或熟悉的法陣。
這些法陣互相串聯互相疊加,桃矢只能辨別出其中幾個在庫洛裏多的手劄中曾經提過,是在月的衣服上用過的潔淨除塵、防禦不損的陣法。
法袍的裏面是純白色的內襯,觸感柔順,只是手指撫過都能感覺到挑選者的珍而重之。
——這是一件魔法袍,是一件桃矢只見過一次,卻深深印刻在記憶裏的法袍。
桃矢知道那個将他送回高中的正是某個時間節點的自己,但是他設想過那件法袍可能的來源,卻從未想過它會以一個這樣安靜又溫柔的方式,在他的生日時,等候在他的衣櫃裏。
忽然間,之前令桃矢疑惑的點迅速串聯起來,都有了同一個結果。
突然和大道寺熟悉起來、家裏客廳堆了布料、這段時間總是很忙的雪兔,魔力反常地迅速減少、主動去找艾利歐身周還殘留了艾利歐魔力的月……
這件跨越時間的回轉,幾乎成為錨點的魔法袍,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出自……他一念之差改變命運的,唯一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