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山上下來的時候已經一點多了,吃完飯回到家也三四點了,我已經沒半分力氣,整個人都軟了。葉昂也沒法在逼我,只好說讓我睡到七點半,繼續學習。
行行行,您說的都行,我現在只想爬床。
我沖葉昂揮了揮手,上樓鞋都沒脫直接趴在了床上,這個願望許的,自己選虛脫了。
我愛我的床一萬年。
可惜我愛沒有用,葉昂不愛,七點半他準時來敲了我的房門。
我暈暈乎乎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就覺得很吵,很煩,拉着被子蓋住了頭。
可惜我之前睡覺的時候太累,門是虛掩着的,葉昂稍微一用力門就開了,我睡得昏天暗地的樣子就被他盡收眼底。
“起來了,已經七點半了。”
“我實在是累的不行了,別喊我,別喊我……”
“不行,我得……”
“求你了,跪求了,我渾身酸痛,真起不來。”我握着他的手腕,吭哧半天,就是不願意起來。
“你發燒了。”葉昂覺着我的手溫度不對,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什麽發燒了?我就是太累了,太困了而已啊。
“我們去醫院。”
“你讓我睡一覺,比去醫院有用一百倍。”我困得睜不開眼,只能眯縫眼看着葉昂,也不知道他啥表情。
“那你先把鞋子和外套脫了,然後躺好。”葉昂松開我,開始幫我解鞋帶。
我表示我一點力氣都沒有,脫不脫無所謂。
葉昂見我實在不想動,只能把我往床的中間放好,然後蓋上被子。
“夜裏有事一定要喊我,我就在你隔壁知道嗎?”
“好的好的。”我呢喃着回應了幾句,然後再次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的确有些頭疼,再加上我的腿酸痛,着實有些難受。
葉昂已經在樓下等着,他先摸了摸我的額頭,确定我溫度沒有特別燙之後,才帶着我往外走。
葉昂還提前抽空給我買了一份粥,和兩個包子。
我多少還是有些胃口的,昨天晚上也沒吃飯,決定先吃完再去背書。
溫暖的粥下肚,我覺得是舒服了不少,恩,吃飽了喝足了,我又覺得我行了。
可惜,我讀書不過一個小時,早自習都沒下課,我就覺得胃裏在沸騰,我實在忍不住,沖到廁所開始嘔吐。
早上吃的東西吐在了水槽裏,我終于好受了一些。
我扒着尺子,喘着粗氣,整個人一下子就蒙了,天旋地轉一樣,我突然從一個少年變成了彎腰駝背的老年。
葉昂在廁所門口看到我的時候,立刻要帶我去醫院。
我表示不去,剛剛吐過了,其實已經舒服多了,而且這種受涼我以前也經歷過,吐出來就沒事了。
葉昂總是拗不過我,只能帶我回教室。
上午只上了一節課,下課之後,我再次吐得昏天暗地,這個時候我是真的不行了,我只覺得頭痛欲裂,太陽穴左右貫通的地方,從中間那一根開始一陣一陣疼。
行了,我不作了,我以為我可以,其實我不行。
葉昂打了車之後,才又上來接我。
吐完之後我渾身疼,頭最甚,走起路來十分難受。
好不容易熬到了急診,謝天謝地人不多,我挂了號,醫生問了一下情況,就開了抽血單子。
生病又要紮針,真的是夭壽了。
我不想看了,想回家吃點退燒藥和消炎藥算了,紮針什麽的我不要。
葉昂沒有再遷就我,直接把我按在椅子上,從後面抱住我,捂住我的眼睛。
“你要是再動,護士可能要紮上十針八針,明白嗎?你乖乖的,護士很熟練就像螞蟻叮了一下,不疼的。”葉昂在我耳邊半是威脅我,半是安慰我,反正我是不敢動了。一針都扛不住了,十針八針我還不得要死不活。
我只覺得胳膊一疼,然後就沒事了。
“是不是,不疼吧。”葉昂從後面把我抱起來,放到旁邊的椅子上,“半個小時出結果,我們現在這等着。如果你要是餓了和我說,我去幫你買吃的。”
我搖頭:“好不容易吐出來,暫時不想吃。”
“好,那你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會兒,半個小時後,我叫你。”
我直接倒過去,在他腿上躺下了,肩膀那麽硬,不舒服,我現在頭疼,需要軟的大腿。
哎,這是太瘦了,還是有肌肉,也不怎麽軟。我有些嫌棄地錘了葉昂一把,才安心躺下去。
半個小時并不長,我吭吭唧唧了半天,單子也出來了。
醫生看了單子就說我是有炎症,要麽去吊鹽水,要麽吃藥。
還要麽要麽,用選擇嗎,直接開藥走起。
課是沒法上了,我只能繼續回家躺着,吃完藥,我依舊吃不下飯,睡的也很不安穩。
期間我迷迷糊糊能感覺到姑姑還有表哥來看過我,可是我就是睜不開眼,偶爾葉昂給我喂點藥,我算是能喝上一口水。
好久沒有生病這麽嚴重,我好後悔昨天沒有聽葉昂的話。
藥也吃了,汗也出了,希望我能早日康複吧。
一天沒吃飯,等我醒來室內已經一片漆黑,我剛剛爬到床頭,整個人就抑制不住開始狂吐,全部都是水的那種。
“我們還是去醫院挂鹽水。”葉昂居然在我的房間。
“嘔嘔嘔……”除了水還是水,葉昂開了燈之後,我甚至能看到有綠色的水,估計是膽汁。
我頭本就一抽一抽的疼,吐的時候扯動了一下。更是疼得要死。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我趴在床沿,像是一條脫水的魚,了無生機。
葉昂拿了拖把開始拖地,然後拿來濕毛巾給我擦臉手和脖子,又端來了鹽水給我漱口,最後給我裹了一件長外套幫我穿上鞋,抱着,下了樓。
他這娴熟的流程,應該是經常照顧人學來的吧。
他把我抱到小區門口,那裏已經停了一輛出租車。
去醫院再次挂了急診,醫生看了上午的化驗單,也說了相同的話。
“可是她的頭很痛,醫生能不能再檢查檢查?”葉昂把手放在我太陽穴上:“就是對着這裏,裏面一條線她都很痛,還有她吐了綠色的膽汁不用再查一次血嗎?”
“那要麽先挂個鹽水,然後做個腦部CT,我再看看要不要做別的檢查。”
“好。”
醫生打印了藥品繳費單,葉昂依舊抱着我,從醫院到現在都沒放下過一次,我都能看到他脖子上的汗。
“我是走得慢,不是不能走,下來吧,感冒又不是絕症。”
“你頭疼,一天一夜沒吃飯,肯定虛弱,現在走路會暈倒的。”葉昂把我放在了急診輸液室門口的凳子,才去藥房拿藥,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我又被抱進了輸液室的椅子上,感覺我已經不需要腳了,我有一個人型輪椅。
頭疼欲裂我還能亂想,我也是服了我自己。
“紮針的時候別怕,越怕越疼,我會捂着你的眼睛,知道嗎?”
想着要紮針,還是打鹽水,我覺得我的頭更疼了,可是不打,我的頭估計今晚要裂開了,再次後悔不聽話,我只能鴕鳥一樣趴進葉昂壞了,壯士斷腕一般伸出左手。
右手還要寫字,左手只能犧牲你了。
果然抽血比起紮針,是小case,我覺得這個紮針怎麽形容呢,就是我很想咬葉昂,事實上我也這麽做了。
“已經好了,不會再疼了,小姑娘別怕。”護士姐姐的安撫并沒有毛用,我覺得還是咬人更能分散痛感,那什麽,有種痛感轉移的錯覺。
“不痛了就松口,我的衣服都被你的口水打濕了。”葉昂把我從他懷裏拎出來,“這是哭了?”
“沒有,這是發燒燒的。”我別過頭不看他。
“恩,發燒燒的。”葉昂在我旁邊陪護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塊絨布,看起來毛茸茸的很軟的,墊倒了我的手下。
“這個是?”
“挂鹽水會有點涼,搭在這裏會舒服一些。”
這是照顧多少次病人才會有這麽細的心?
“我再去接點熱水,雖然你很難受,你要是能喝就喝一點,喝不下我幫你喝掉,你想喝一點點酸奶嗎?我也幫你帶一瓶,或許可以提一點胃口。”
我點點頭,葉昂說的我很贊同沒有什麽異議。
他的速度依舊很快,來回不到兩分鐘。
“你可以舔一點點酸奶,讓嘴巴有點味道,或許待會兒你就能吃飯了。”
是挺有道理的,我舔了舔酸奶蓋子,恩,比起白開水,我現在覺得這個能讓我吃得下去。
“給我吧,我喝。”
“不行,這個很涼,醫院沒有加熱工具,你只能喝一小蓋。”
喵喵喵?這個蓋子貓都不夠一口,我接過來,大概只感覺到了五六滴吧,就沒了。
“再來一蓋。”
“好。”
大概來來回回四五次,我發現我喝不了了,說不清楚為什麽,就是身體還是難受,只能閉着眼睛,靜挂吊針。
“靠我肩膀上,你這只有一袋護士說四十分鐘就好了,你眯一會兒。”
大半夜的,我的确很困,可是腦子疼實在是沒辦法睡着,我靠着葉昂依舊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