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6
#46
突然被鬼切牽起手,天晴有些緊張,卻沒有拒絕。
她安靜的等待,直至鬼切自己開口:“那天,我中毒後夢見了。”
“夢見什麽?”
“你一直在陪着我吧?”
“什麽?”天晴聽得有點懵。
“用你的碎片,最開始碎片也是你借給我的。”
“……”
“不是不小心跌進我體內,而是你之前故意安排的。”
他握着天晴的手,說起這件事時每個字都仿佛經過他的精雕細琢,就生怕她理解錯了意思一般。
午後的陽光微暖,而天晴聽着,心髒微微揪緊起來。
天晴終于理解了鬼切的意思,原來是他終于想起來——他的碎片是她親手放進去的了。
又一次說起鬼切體內的碎片,天晴不知道怎的變得敏感起來,畢竟她上一次跟鬼切提起碎片,她就沒有吃到好果子。
好久之後,聲音從她喉嚨中啞啞地傳出。
“……你會不會不喜歡我這樣做?”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水底鬼切說過沒有碎片就不會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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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不會跟着她,其實不是鬼切想要的事情?這個緣從頭到尾都是她制造出來的,這會不會讓鬼切有被騙的感覺呢?
她自己就有點心虛,覺得她騙了鬼切。
天晴的眉頭皺起來,臉色有點沮喪,甚至想抽回被鬼切拉住的手——誰知,鬼切卻沒把她松開,反而皺着眉頭堅定地拉着她:“你又在想什麽?你又露出這個表情了。”
“這個表情?”
“在那個妖怪結界內,還有我醒來後的幾天,以及昨天晚上……你的樣子都很奇怪。”
鬼切說着微微蹙起眉頭,之前他都随意說她一句奇怪了事,被她忽悠帶走話題就不再提了,但這次他似乎沒打算放過她,反而把事情一件件數出來。
天晴都沒想過鬼切會記得,沒想過她的古怪,他一直有放在心上。
她抿了抿唇,直視着他暗紅深邃的瞳仁,嘴唇上下嚅動着,再唯唯諾諾的開口。
“因為你說過,如果沒有碎片,你不會在這裏。”
“我這樣說有什麽問題?”鬼切回得斬釘截鐵,眼神相當平靜真誠——不論那一次回答都是這樣,說明他說出口和內心的想法并無二致,就和他的原型一樣——正直的砍鬼之刀。
但天晴顯然不喜歡這個答案,她抿了抿唇,看上去有點委屈。
鬼切察覺到她的表情和他估計的差很遠,索性轉身與她面對面:“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天晴被他拉着手,把心一橫小聲地問了:“那你……你現在是不是想盡快剝離碎片,離開這裏?我在想,因為這些都是我當初放進你體內的,是我故意這樣做的,你不喜歡被騙,那你現在會不會就覺得,跟着我……”
“你騙了我?”鬼切在她話語中抓到一個奇怪的字眼,一邊眉頭微微挑起:“你怎樣騙了我。”
“我一直沒告訴你,你的碎片是我放進去的。”
“那不是你騙了我,只是我自己的誤解罷了。”
“所以你不覺得讨厭?”
“……沒有。”
鬼切怔了怔,似乎有些訝異天晴會提及讨厭這個詞,他其實沒有一絲讨厭的情緒,甚至醒來之後每次看到她,他都覺得感激的。
他只是不知道能怎麽向她表達自己現在的想法,鬼切其實從不吝啬表達自己的想法,雖然他素來話少,那也只是他從前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而已。
在面對渡邊綱的時候,他其實曾經提問過許多,也表達過許多。
他不會把自己的想法藏起來,只是對于不信任的對象,他不屑于給任何一丁點的回應。
但天晴不是。
所以他得跟她表達。
鬼切想到這裏,胸腔多了一股自己也能察覺的安定,他嘴角微微牽起一些,接着低聲表達:“我沒有讨厭,我甚至覺得,如此安排不錯。”
末了,他又鬼使神差的重複了一遍:“我不讨厭。”
“碎片在我體內是既定事實,我決定跟着你這件事,也不會改變。”
他牽着她的手認真地重複,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視線深邃,似乎相當輕易的就拂去了天晴心中的不安。
她想,她終于明白了鬼切的意思——他是單純的覺得“現在”既定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不論她何時詢問,他都只會回答他心中唯一正直的答案——鬼切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理所當然他跟他稀疏平常說的一句“不讨厭”。
不讨厭也是真的,覺得這樣安排得不錯,也是真的。
她不知為何為何覺得鬼切的一句“不讨厭”,特別撥動她的心跳。
她安靜的望着那背對陽光,目光柔和的藍紫色發男人,覺得他說的話或許是她期望的話語。
她一直也害怕自己會被讨厭,或不被承認。
而他說了——陰差陽錯地,卻也确确實實的,對她說了他不讨厭她的所為。
就像是某種安慰和救贖一樣。
……
天晴不太記得後來是這麽和鬼切結束這個話題的了,不記得是聽見近侍的呼喚,還是寝室外突然傳來聲線,或是狐之助要來跟她彙報這幾天本丸的狀況。
反正為了專心工作,天晴很快把鬼切打發了。
那個藍紫發的妖怪也不知道想過了什麽,這時也不執着像個尾巴那樣跟在她身邊,而是動作優雅的緩緩站起,走到門邊。
只是臨走之際,鬼切突然回頭看向她:“對了。”
“怎麽了?”
“除了我,你有沒有把碎片借給別人?”
“什麽?”天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手上還抱着一些文書,傻乎乎的偏了偏腦袋。
鬼切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再解釋了一遍:“對你來說,像我這樣的存在,還有嗎?”
是指把碎片借給誰的情況嗎?那她确實沒有做過,不如說……鬼切是她唯一多次連接上的對象,唯有他的夢境,她一直牽挂着也一直闖入,所以天晴非常肯定的搖頭:“沒有。”
聞言,鬼切似乎笑了起來,但畢竟靠近陽光,天晴看見的都很迷糊,只聽見他如沐春風的聲音傳來:“那甚好,即是只有我一人。”
之後,就潇灑的離開了。
……
回到本丸後,天晴要處理的事情其實蠻多,第一天在短刀們埋首玩耍的同時,她幾乎都在閱讀狐之助與山姥切記錄下來的出陣與內番記錄文書。
像這樣忙了一天,她第二天中午才有時間去用本丸的材料把小烏丸重鑄。
這件事她事前都沒有告訴本丸其他人,就鶴丸知情,所以當小烏丸再度降臨本丸時,實在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而在光芒消退之後,本以為會經歷像今劍那樣的自我介紹的衆人,卻聽見小烏丸笑着同天晴這樣說:“主人,我守約回來了。”
口吻仍是小烏丸的口吻,卻不帶着半點新刀來到本丸的陌生,反而他用熟悉的目光環視鍛刀室一周,最後用格外溫暖的目光望向了天晴:“那之後,你沒有受傷吧?”
小烏丸像是毫無障礙的将天晴在江戶時代經歷的事情說出,那泰然自若的态度,讓天晴與山姥切以及鶴丸都感到驚訝了。
狐之助甚至驚呼出聲:“小烏丸閣下……你記得之前的事情嗎?”
小烏丸面對衆人驚訝的目光,伸出手擺弄自己失而複得的身體,紅唇妩媚的勾起。
“是呢,包括我們曾經歷經三任主人的事情,以及碎刀之後的事情,還有在江戶與主人重逢的事情……很神奇地,為父全都記得。”
“這或許,是現任主人神奇的力量吧?”
小烏丸的笑容像櫻樹一樣讓人安心,天晴也不知道事情的原理,只知道小烏丸回來了,那滿腔的熟悉感讓她鼻頭一酸,不受控的讓她上前抱住了他。
“謝謝你,小烏丸——”
……
在小烏丸回來後,本丸似乎變得更熱鬧一些了。
因為除卻在天晴面前小烏丸的可靠,他大部分時間都揪着“孩子們”玩樂,有着他這個熱愛玩耍和宴會的老頑童在,本丸一下子變得活躍了。
日子很快又過去了一些,上周天晴把小夜叫來房間時,他也告訴天晴——岩融和好些刀劍身上的暗堕刻印已經消失了。
加之因為她曾經參加一些時之政府委派的特別任務,本丸也添加了新的夥伴——像北谷菜切、大典太、謙信景光、小豆長光、日向正宗以及前幾天來的水心子和源清磨等也陸陸續續來到本丸……
新的夥伴加入為這座經歷過不少的本丸注入了新的血液,讓舊的刀劍為了照顧新來的夥伴而振作起來。
就連小烏丸都跟她說,外頭的櫻樹,似乎長出點點粉嫩的新花苞來了。
從她的寝室,似乎也能經常聽見本丸外的熱鬧。
“現在大家都在外頭做什麽呢?”
“似乎都在種田,因為人手多起來了,之前你也買了動物,所以江雪哥哥建議劃分出新的區域種植牧草,日本號他們也在忙着擴建動物屋。”
小夜端坐在天晴面前回答着,天晴坐着坐着感覺有點無聊,就索性跟着小夜一同出去逛逛。
果真,外面天下三名槍都在修築屋頂,而太刀們都在搬磚搭建種植菌種的房子,打刀則是忙着搭建棚架,好準備種植秋天食用的南瓜與茄子。
走了幾圈,又見部分栗田口正在魚塘邊喂魚,期間秋田差點要掉進水裏,還是以津真天和雨女沖出來把他救起的。
到處都是熱熱鬧鬧,也不像最初,每個人都把視線小心翼翼的放在天晴身上。
就連山姥切前些天也外出修行了,每隔幾天才給她寄一份信回來。
跟在天晴身邊,身為新的近侍,小夜和天晴說話也蠻直接的:“主人,鬼切……”
“怎麽了?”
“最近鬼切貌似沒跟着你。”
“哦,他說他要到後山修行,暫時不回來了。”
“已經有多久了?”
“已經一個月了吧,我們田裏的莊稼都長這麽高了。”
天晴擡手比了一個高度,小夜望着她的表情似乎有點擔心——天晴都看在眼裏。
但她沒有告訴小夜,或告訴本丸任何人,她隔天晚上偷偷給鬼切做的飯團便當,他都會在天亮前回來取走。
有時候她睡得不甚安穩,似乎還會感覺到有個人小心翼翼的進來給她掖被子。
而她知道都是鬼切。
這就是……鬼切和她之間的秘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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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還沒有那種馬上談戀愛!的氣氛
因為對象是鬼切還有性格敏感的天晴
所以二人暫時的相處還是傾向于“相守”的那種
但我自己還是覺得好甜啊qwq
最喜歡那種唯一的愛和命中注定的感覺了……我對修羅場和反複橫跳的那種戀愛實在不太來電……(沒有冒犯的意思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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