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19
距離天晴來到這座本丸已經過去一周。
這一周內,在她反複檢查後,本丸內所有傷患都恢複了完好的狀态,同時,她的靈絡似乎也已經和本丸融合,能比最初更輕易的掌握本丸上下情況了。
這裏的植物與建築物,也因恢複靈力供應而看上去比最初有光澤了些。
用膳時總是空掉一半的飯廳,現在也變得熱鬧了。
就是……
他們現在本丸遺落下來的問題仍有許多。
天晴垂眸望着這周內第七遍吃到的烏冬面。
“對不起,主人,因為本丸的耕地還是剛剛才複蘇,也沒有多餘的小判買肉,你碗中烏冬面上的那顆溫泉蛋,還是我們從本丸裏唯一一只母雞的窩裏取來的……”
聽着燭臺切的解釋,天晴擡頭看去——果不其然,她近侍山姥切碗裏的醬油烏冬除了幾顆蔥花與姜末就什麽都沒有了。
其餘的就是栗田口的小短刀們,吃的都是素烏冬。
此情此景,甚至讓天晴懷念起之前在白鳥家裝成人偶随意吓唬家仆點餐的日子。
而狐之助望着自己碗中那點面線,也默默嘆了口氣:“簡單來說,就是我們現在的本丸,窮!”
天晴讓燭臺切先退下用餐,滿臉疲憊的望向本丸裏的記錄員狐之助問:[狐之助,依你所看,我們本丸現在應該怎麽辦?]
“唔,讓我先看看目前本丸的數據……”
狐之助用毛聳聳的小爪子拍了拍脖頸上的鈴铛,很快一個數據頁面就在他面前投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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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數量:1”
“耕地使用面積:5%”
“動物飼養情況:1只母雞”
“需要維修設施數量:10,具體是……”
“演練場需要添購用品……”
狐之助起初還是認認真真的念,到後來就連牠自己都說不出口了,越說越小聲。
……真是慘不忍睹。
天晴揉了揉眉心,感覺這些問題她都已在過去一周隐約聽聞過——馬匹是因為出陣期間遺失,耕地是因為之前刀劍狀況太差沒有管理而縮小,賣掉的動物是沒錢買回來,設施和裝備是壞了沒有靈力去修……
這些問題她起初聽說了也沒覺得多嚴重,畢竟她會用到的設施比如審神者的主卧室與女性浴場都總在不知不覺間打掃得幹幹淨淨,她以為生活上該是沒問題的。
是沒想到,他們除了手入室床位不足,鍛刀室的火爐已經因為過度使用而壞了,男性浴場與廊道許多木頭都黴爛破舊的,小短刀們別說出陣用的裝甲,身上穿的內番服都有平均二十年的歷史了。
想了好久,天晴終于憋出一句話:[這裏是地獄嗎?]
山姥切一聽就急了,擔心審神者因為養家壓力而萌生棄養念頭,忙的連聲安慰:“情、情況總會變好的,雖然身為仿品的我這樣說也沒有說服力……”
狐之助:“不,情況就是很急啊!”
山姥切:QAQ
天晴揉了揉眉心,而狐之助搖擺着自己的尾巴,望着飯廳內滿堂的刀劍,支吾道:“而且,我今早跑了時之政府一趟……”
[哦對,許可證的申請結果怎樣?下周能有結果嗎?]
天晴将希望目光投向狐之助——之前狐之助跟她提過因為本丸中間沒有正式的審神者,所以萬屋出入許可證與演練場出入許可證都被時之政府扣起來了,如果想重新啓用,需要狐之助跑一趟再申請。
這也是天晴的想法,她感覺大家大病初愈不适合直接到真正的戰場上——還是先拿演練場的許可證在安全環境複康比較好。
狐之助也是同意的,就按照她的要求跑去催促了時之政府一波。
只是……
“時之政府說演練場與萬屋的許可證還不能批核。”
[為什麽?]
“因為這座本丸已經太長時間沒有完成時之政府派遣的任務了,那邊說需要多一點數據協助審核。”
[時之政府的任務……]
“對,意思就是讓刀劍親自出陣,最好還是由審神者親自帶領,遠征與一般內番不作計算。”
天晴聽到“由審神者親自帶領刀劍出陣”,小臉不自禁浮現出沉重。
她仰頭望向飯廳內滿堂的刀劍,她和狐之助與山姥切說話的聲音遠處的刀劍都聽不見,但坐在靠近的刀還是有在偷聽的。
有的還是前陣子才剛從手入室內爬出來的太郎太刀、岩融與大俱利伽羅。
也有小夜曾偷偷告訴她的,身上很可能還存在着暗堕刻印的刀劍。
這座本丸……真的能馬上投入出陣工作嗎?真的不會因為戰鬥而陷入危機嗎?
狐之助看天晴拿着碗筷的動作都停下來了,抿抿唇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審神者……”
[狐之助,你也認為遵從時之政府的要求比較好嗎?]
“……我在回程路上考慮過,我是同意的。”
狐之助坐在地上,一本正經的揮舞着爪子:“我這也不是為了油豆腐!而是仔細一想,果然出陣是最快獲得資源與金錢的方法,而真正的出陣任務都會讓審神者與隊長佩戴危機感應系統,問題不大的。”
“就是失敗了,除了影響本丸評分外,就不可能有任何別的後果。”
“因為我們現在的審神者是你啊,你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若你有信心,以我判斷你甚至可以在明日出陣看看,我今晚就可以向時之政府發出任務申請。”
狐之助說着,天晴終于有點被說動了,也将詢問的眼神投向山姥切。
目前在這個本丸裏,她雖然能閱讀出本丸的疲累狀況、而狐之助能了解時之政府的意思,他們二人卻都不一定能猜到刀劍的心情——刀劍的心情,最好還是詢問身為近侍的山姥切國廣。
披着被單的金發青年将剛才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進,扣着筷子的修長指尖放下,他深思熟慮之後亦沉聲開口了。
“若你希望,我們其實是可以出陣的,畢竟大家都已恢複健康數天了……”
[真的沒問題嗎?我也不熟悉出陣的程序,戰場經驗也近乎零……]
“沒事,有我在,出陣期間我不會離開你身邊。”
他少有的用堅定的語氣打斷了天晴的話,碧藍色的瞳仁寫着認真,猝不及防的帥到她了。
看她琥珀色的瞳仁掠過驚訝,山姥切垂下眼簾,娓娓地補充。
“我的意思是……我身為近侍會負起責任保護你、輔助你,你什麽都不用擔心。”
補充的這句話山姥切說得尤其輕,雖然輕,卻不像他平常說得斷斷續續妄自菲薄的話語,字字句句都融進了他的決意。
……他會護着他。
天晴有些意外的望着似乎有點改變的山姥切,不得不說,她現在真因為他的這句話而生出幾分自信來了。
既然山姥切說可以,那她也願意試試看。
她和狐之助交換了一個眼神,勾了勾嘴角。
[那明天我們就出發吧!有關于明天的考驗,人選我都有想法了]
“這麽快?!”狐之助豎起尾巴,山姥切也有些意外的朝她頭來視線。
[我想讓山姥切先生、小夜和大和守先生與我一同出陣。]
“只三振啊……可以!時之政府也會按照刀劍數目調整強度的,第一次出陣,确實不用太聲勢浩蕩。”
狐之助從鈴铛中調出與時之政府通訊的便捷界面,這時天晴也和坐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小夜和大和守對上視線,這兩位都是她最近在安排照顧馬匹工作時剛好有說過幾句話,算是比較熟悉的。
所以聽到出陣的事情,小夜和大和守都沒有半點膈應,反而了悟的在座位上對天晴點了下腦袋。
能與熟悉的付喪神出任務,對天晴來說也添加了一份額外的安心,她松了口氣正要繼續用餐,一個帶笑又磁性的聲線突然插進。
“哈哈哈……假若是在聊出陣的事情,能算我一個嗎?”
天晴在商談中擡起頭,視線毫無防備的與那個藍發藍瞳的付喪神對上。
此刻他端着自己用膳後遺留下來的空盤子,身穿深藍內番服的他不知何時稍微往他們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他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而她坐着,使得她面前大半的光都被他遮去了。
在這片陰霾下,天晴從下而上細細的瞧着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先生的意思是……想加到明天的出陣隊伍中嗎?]
“哈哈哈,是的,因為主人你才剛來到,第一次出陣不讓我跟着……我也不放心啊。”
他少有的說了一句不符合“喜歡被人照顧”的他的話。
山姥切仰頭望向此刻的三日月,以他記憶,自從前任審神者白鳥初消失,三日月已經少有與他們群聚了。
……大家都說辯不明三日月的想法。
此刻的他亦是半垂着好看的眸,纖長的眼睫遮去了他一半的眸光,像是為三日月披上了一層僞裝的輕紗。
山姥切心裏覺得有點違和,卻無法左右天晴的決定。
只見天晴也只是思考片刻,就對三日月牽起了嘴角。
[那好,明天的事情……也拜托三日月先生了。]
“哈哈哈哈,甚好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