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12
平靜町,後山。
源輝半信半疑的将手交到天晴冰涼的手心,她再次将另外一只手放在鎮魔石上,二人閉上眼睛——
再一次睜開雙眼,二人就仿佛置身于一個巨陣之中!
源輝呆呆的望着陣法,又見原本鎮魔石的位置,似乎多了一團黑色的影子。
天晴将自己的靈力凝成光球,又送了一縷進去,突然間,靈壓的迫力重了一層!
源輝目瞪口呆:“你做了什麽?”
[就是說,我想注入一點靈力讓封印陣活起來,不過越是注入,我感覺就越是不對……]
[我覺得我在封印方面沒什麽頭緒,但對于解除封印,就感覺很輕易,覺得只要把手放下,就能把這個陣法戳破了……這個陣法真的沒問題嗎?]
源輝????的望着天晴,只見她擡手一揮,那靈迫力散去了一些,黑影中浮現出一張俊美男子的睡臉。
源輝見到那張仿佛雕塑般完美的面孔,剎那間都忘記呼吸了——他來過這個封印陣這麽多遍,就沒有一次見過這個陣法內封印的東西真貌。
[你想繼續看下去嗎?我還能看得再深一些。]
天晴問着,這會源輝的視線已經無法從面前那個颀長蒼白的身影上移開了,基于對家族歷史與禁忌的好奇心,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性,只知道握着天晴的手,凝重的點了頭。
“我想看,我的祖先到底在此處埋了什麽。”
得到源輝的允許,天晴就嘗試将面前的迷霧再揮走了一些——只聽見一些清脆的鈴铛聲,很快,他們二人身旁的黑暗就被取代了,他們分明沒有移動,卻像突然墜落到一個新的領域。
天晴與源輝左右環顧,發現他們似乎置身于一個洞窟之中,而整個洞窟都被蛇包圍着,那些白紫色的蛇在天晴與源輝身旁緩慢地移動,其中一條蜿蜒爬行到天晴面前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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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個貌美的男子,就從霧氣中顯出身形,再動作随性的坐在蛇造成的椅子上。
他五官妖冶好看,一呼一吸、舉手投足都伴随着讓人緊張的威壓。
源輝沒想到自己會直接見到八岐大蛇的本尊,剎那間都緊張得忘記了言語。
倒是那披散着一頭長發的男子,饒有興致的支着下巴擡眸,視線在天晴與源輝之間來回,薄唇輕啓:“是久違的人類啊,你們是來許願的嗎?剛才的‘見面禮’味道不錯,真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之後,居然還會有人類來喚醒我呢?”
“不過……最近隐約有這個感覺就是了。”
天晴站在八岐大蛇面前,知道這個空間已經穩定下來了,就松開了源輝的手,再淡定地解釋:[這就是你們先祖封印着的八岐大蛇了,如你所看,我感覺他精神得很。]
“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封印下的他其實沒有真正沉睡?”
[該怎麽說呢……我感覺他的肉.體的确在沉睡,甚至已經快要被陣法一點點吞食了,但靈魂卻沒有真正安靜下來。]
“所以白鳥家的人假若來到,也會輕易到達這裏?”
天晴眨眨眼睛,忽然對源輝勾起一個狡黠的笑:[他們想得美。]
“???”
[我能走到這裏,是因為我使用了類似夢見能力,這能力在白鳥家內,就只有我和我母親的支系擁有——別人要走到這裏,還得老老實實解陣。]
源輝聽得一頭霧水,因為第一次聽這個深入封印陣的方式,霎時間也忘記自己處于封印陣當中,甚至還想探問天晴一二。
只是他還沒開口,後方的八岐大蛇就有些尴尬的輕咳了一聲:“那邊的兩位人類?”
[啊,抱歉,忘記你了……]
天晴有些尴尬的回頭,而源輝額上也冒出汗水,同時拉着天晴的手臂:“還是不要太過于靠近八岐大蛇為好,危險。”
[沒關系,我沒從他身上感覺到半點殺意,對方也并未把我們看在眼內。]
源輝默了默,哪有她在本人面前直接說的?
八岐大蛇也覺得有趣,就饒有興致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所以呢?你們之間誰是過來許願的?難道是小姑娘?你的魂魄似乎不完整啊,也是因為這個,你外表看上去才遠沒有真正的你成熟。”
“需要我告訴你靈魂碎片的所在之處嗎?雖然我也想幫助你,但很不巧我部分靈魂被鎮魔石壓着,無法發揮我的真正實力。”
“如果你能幫我将鎮魔石移開,那倒是另當別論。”
八岐大蛇說着,而天晴眨着眼睛傾聽,又搖了搖頭:[我沒有和你交易的打算,而且一旦和你契約,我似乎也會被白鳥家盯上……你現在沒有肉.體,就個人而言我也沒有被邪神附身的嗜好……]
八岐大蛇聽了唇角勾了勾,也不打算為天晴口中的附身解釋。
因為他就是這麽打算的,只是天晴很聰明,直接識破了大蛇的手段。
他知道小姑娘不會向他許願了,就交抱着手從蛇椅上起來,緩慢地飄到天晴的面前。
“雖然你沒有打算從我身上得到什麽,但你的視線從剛才開始……就沒從我身上移開過。”
“小姑娘,你到底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麽?”
天晴從下而上細細地瞧着八岐大蛇俊美的臉,眼前這個黑發紫瞳的男人光是說話就能吐出陣陣的寒意,确實是她見過最強大的妖怪。
她實在不難想象,擁有實體的他在五百多年前如何将平安京弄得天翻地覆。
天晴這樣想着,面對這樣的邪神也不畏不懼,反而是緩緩擡手,将八岐大蛇穿着的狩衣衣袖一把拉高——
露出了不應該存在于他白皙皮膚上的,烏黑的腐蝕痕跡。
那真的是觸目驚心的傷痕,雖然八岐大蛇的手臂仍維持着手臂的形狀,但看上去卻像是被咬了一口的肉、也像是被燒枯了的樹枝,黑黝黝的像死人的手。
八岐大蛇的紫瞳閃過一抹錯愕,被天晴察覺到自己不美觀的傷口,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将手從天晴手上抽回,用衣料遮擋。
天晴也沒有挽留,只是平靜地說:[這些是纏繞在你身上的孽跡。]
八岐大蛇沒有言語。
[不只是手,你身上應該還有許多缺失、受傷、卻無法修補的部分吧?]
[無法修補的原因你自己也知道,是因為那些纏繞在你身上的恩怨鏈過多。]
[咒術與咒術之間的反噬讓你身體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損壞,必須等你洗淨身上罪孽之後才能補上。]
[而不補上的話也是可以的,就是你今後的沉睡也只會是在黑暗之中,冰冷又痛苦。]
八岐大蛇聽着天晴逐漸将話說完,臉上本來的游刃有餘,逐漸變得凝重。
源輝看八岐大蛇臉色不對,差點要擡手将那個嬌小的女孩拉回來——就擔心她剛才的行為觸怒了八岐大蛇,惹得他做出什麽奇怪的行為來。
卻沒想到,那個颀長的身影閉了閉眼,再交抱着手語氣低沉地開口了。
“這倒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有人類在關注我的想法,也敢在第一次見面時用手去觸碰我。”
他是這樣說的,雖然整句話都在指責天晴的狂妄,卻也不像有什麽要責怪她的意思。
八岐大蛇還補充了一句:“事情就和你說的一樣,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
[要消除罪孽,首先你得先再醒來一遍,不能永遠把自己關在這裏,我剛才也察覺了……這個陣法早就關不住你了吧?為什麽你不走出去?]
源輝覺得這個對話越來越危險了,但天晴卻沒有退縮的意思,他也知道事情若真是如此,他也沒有制止的能力——就只得滿額冷汗的看着這一切發生。
八岐大蛇聞言眸中閃過一抹笑意,他沒什麽所謂的突然笑起來。
“我一個神明在世上游蕩不可能有趣,也不會突然參透消除孽跡的方法。”
“除非讓我依附在人類的身邊,人類都是無知又有趣的存在,只有待在人類身邊,我才能學習吧?”
他這樣一說,還頗具暗示以為的再往天晴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一雙蛇似的眸直勾勾的望着天晴,唇邊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按他的意思,他估計就差把雙手交到天晴手中,與她手拉手離開了。
只是,他這個小動作做出來後,從剛才起一直沒有退後意思的天晴卻第一次躲開了。
她轉了身,反手指向後方的源輝。
[如果非要跟,你可以跟着我後面那位,那位是源家的,歷史上和你更有淵源。]
大蛇伸出去的手落了空,摸到了空氣。
源輝也沉默了。
……剛才那個勢頭,大蛇怎麽說也不是看上他了吧?
白鳥天晴這個女人,是魔鬼嗎?
天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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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天晴:我是浪子,你們這樣的man留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