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安凡不知道那天淩染是什麽時候走的,但陸昀下班回來,曾很詫異地問她怎麽把花弄成那個樣子,安凡出來一看,才知道本就被摧殘的百合再遭毒手,花瓣和花莖散落一地,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傑作。
安凡只能推鍋給百合花,說是買得不滿意,看着太鬧心,總算蒙混過關。
時間很快推移到本周五。
因陸昀的工作雙休,周五晚便成了兩人固定外出吃飯的時間點。
這天,安凡剛收拾好準備出門,就見陸昀火急火燎地回來。
“來接我的?”安凡笑,她們一般直接在飯店會合,以免陸昀多跑一趟。
“不是……”陸昀喘勻這口氣,表情為難道:“寶貝我可能得回家一趟。”
“出什麽事了?”安凡緊張問。
“說是我爸進醫院了,電話裏也沒說清楚,我媽就讓我趕緊回去。”陸昀說:“我得趁周末回去一趟。”
安凡擱下手裏的包,寬慰道:“這當然得回去啊,沒事的,別着急。”
陸昀表情還是為難,安凡以為她因失約而為難,再次重申:“我沒事,我一個人住這兒也沒什麽問題,你趕緊回家。”
陸昀糾結半晌終于開口:“寶貝你對淩染死心了是嗎?”
“怎麽這麽問?”安凡不解。
“是這樣,我有個同事的姐姐,她剛好在淩染家那酒店當大堂經理,今天無意間閑聊,我才知道原來淩染最近幾天一直住在酒店的套房,搞得酒店員工整天人心惶惶,我還聽說淩染像是要把辦公地點從海城搬到江城來……”至于為什麽搬到江城,答案不言而喻。
這是怕她和淩染舊情複燃,安凡說:“你怕我去找她?”
“我怕她來找你!”陸昀說:“淩染這人不按常理出牌,萬一她來一招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怕你又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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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安凡凝起眉,一哭二鬧三上吊怎麽也不像是淩染的招數。
“寶貝你太小瞧資本家了,他們為了達到目的什麽都能做出來的。分手一個多月了,淩染這時候追到江城來估計是醒悟了,她知道自己離不開你,還想要追回你……”
陸昀蠱惑道:“所以你一定不要被淩染迷惑。”
安凡覺得她不會被迷惑,于是問:“你是想我和你一起回海城還是想我這兩天就呆在家不出門?”
她有心軟的前科,再如何懇切保證,還不如實際行動來得有效。
“寶貝你太上道了……”陸昀松一口氣,笑說:“和我一起回去太折騰了,不然就盡量呆在家吧,想出門還是出門,不想出門就叫上/門/服/務。”
安凡點頭:“行。”
陪着陸昀收拾好行李,安凡本想送她去高鐵站,誰知陸昀直接擺手拒絕,連家門都沒讓她出一步,就怕讓她撞上淩染,安凡雖然無語,但也還是聽從。
不出門對安凡的生活沒多大的影響,她本身就是宅得住的人。
日常除了投簡歷做飯,就是寫論文看書,每天都安排得很充實,說不上有什麽大影響。
但陸昀可能覺得這像坐牢,在周日晚,安凡接到了黎想打來的電話。
其實兩人除了那次被淩染撞見的電話外再沒通過電話,因此安凡猶豫了會兒才接,聽黎想問:“在家?”
安凡:“嗯。”
“要不要出來坐坐?”
“不要了吧。”安凡說。
黎想笑了笑:“如果我說是任務呢?”
她補充道:“你那位很有意思的朋友,問我周末願不願意去解救一位被困住的公主,恰好我有救美的本能,于是我向你發來了邀請。”
安凡只好笑說:“沒有她說的那麽慘。”
黎想只說:“如果我連這也做不到,這大概會比生意失敗還要讓我挫敗。”
安凡微微松動:“一定要嗎?”
“最近偶然得知有家不錯的清吧,很适合與朋友一起聊聊天說說話,即使不想,安靜坐着聽歌也是不錯的選擇,你如果有興趣,我來接你。”
“好。”安凡答應了。
結束一周的工作,淩染應邀到陳青的酒吧喝酒。
一口下去半杯,還要握杯的手被陳青攔住,她說:“怎麽喝這麽兇?我這酒可不便宜,你別當白水喝啊。”
淩染瞥她一眼,攘開她的動作喝完剩下半杯。
“有煩心事?”陳青問。
見淩染沒有要回答的跡象,她更具體地問:“和你這次大動作搬來江城有關?”
淩染還是沉默喝酒。
陳青一擡下巴,沖角落的樂隊示意:“來首失戀的歌,聽着能讓人掉眼淚的。”
淩染有反應了,她将杯子推開,望着杯中蕩漾的水波,似笑非笑地說了兩字:“毛病。”
“你這可不就看着跟失戀似的?”陳青先疑後驚:“不會是真的吧?可我怎麽聽海城那群人說數你最春風得意,小車開着,小酒喝着,小美人摟着,大錢賺着,這都一大三小了你還不滿意?!”陳青不滿且憤憤。
算是一起長大的朋友,說話間沒那麽多顧忌,真聊起來更是随意。
于是淩染很随意地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那位怎麽樣了?”
“還那樣呗,啥方法都用了,就是不動心。”陳青很看得開地說。
“我看你趁早放棄得了。”淩染說。為了追個女人,從海城跑到江城來,還要落葉紮根,甚至酒吧都開了幾年,她真心佩服。
陳青故意地說:“不然你也放棄得了?”
“我放棄什麽?”淩染不自在地又端起酒喝了一口。
陳青笑:“能讓你從海城跑到江城來的,車不可能,酒沒那麽好喝,錢哪裏都能賺,所以……”
陳青故意賣了個關子,征詢道:“你那位小美人,跑了?”
淩染不置可否,繼續喝酒。
“怎麽打算的?”陳青問。
“沒什麽打算。”淩染說。
“那你跑過來,就為了找我喝酒?我沒這麽大面子吧……”陳青不再繞圈圈,她耐不住說:“這事不是很簡單嗎?喜歡就追,不喜歡就放,下一個更乖。”
淩染喝完那杯酒,伴着能讓人掉淚的音樂,輕而慢地呢喃:“不确定喜不喜歡呢。”
“你不是吧?”陳青說:“這都幾年了,還把人家當替身過?”
陳青憤慨地捶了淩染肩膀一下:“平時挺有頭腦一人,怎麽在這種事上格外拎不清?你要不喜歡人家,你能和人家過幾年?”
淩染擰着眉,終于緩緩吐露:“我就是怕我喜歡的還是她姐姐。”
“那你最近想起最多的是她還是她姐姐?”陳青問。
是安凡……
淩染在心裏默默地說。
陳青不解:“你到底喜歡她姐姐什麽?你們也沒認識幾個月吧,至于你這麽念念不忘?”
“第一次見面印象太深了……”淩染說:“她的死對我的沖擊很大,以致于那段時間我根本沒法釋懷。”
陳青莫名問了一句:“死之後比死之前更喜歡嗎?”
淩染剛要答,就見門口的位置有兩個人并肩進來,其中一個還貼心護着另一個,即使兩人并沒有肢體接觸,但就是感覺兩人很親密。
“怎麽不說了?”陳青推推她,見淩染沒反應,也看向門口。
“黎想!”陳青立即喚了一聲,将門口那兩人的注意吸引過來。
淩染收回視線,極驚訝看她:“你認識?”
陳青說:“她前任。”這個“她”,指的自然是陳青求幾年不得的那個女人。
而淩染不知道的是,幾年求而不得已經讓陳青挫敗到喪心病狂的程度,她與那人的所有前任都結成了朋友,只為從中尋求共同點好一舉上位。
淩染嘆一聲孽緣,很莫名地問了聲:“選我還是選她?”
陳青說:“做朋友,選你,做女朋友,選她。”
她很實在地補充:“你當朋友沒威脅,她當朋友容易和我搶女朋友。”
淩染低罵一聲操。
陳青這聲喚将門口那兩人引過來,直到走近,陳青才認出來黎想身邊那位美豔動人的女人是淩染的小美人,嘴巴張成了O型。
她想,怪不得要問那個問題。
淩染剛巧坐在隐蔽的拐角處,身影一直被擋住,因此安凡也是走近才看到還有人坐在裏面,再一看是淩染,頓時怔住不走。
黎想只能失笑:“這麽巧?”
陳青合上下巴:“可不是巧嗎?”
她挪一個位置讓出地盤:“一起坐着聊聊天?”
“恐怕沒什麽好聊。”黎想溫柔看向安凡,征詢她的意見。
安凡也覺得沒什麽好聊,但她想起淩染那句“你離不開我”就莫名不服氣,她鬼使神差地說:“坐坐吧。”
四人占據吧臺一角,依次是淩染,陳青,黎想,安凡。
陳青八卦問:“你倆什麽關系?”
黎想很妥貼:“這個關系不方便由我來定義,還是安凡說吧。”
沒想到在淩染面前撒的出軌謊言又被救了一手,安凡正想措辭開口,被淩染搶斷。
她很釋然地指着安凡說:“出軌。”
再指着黎想說:“小三。”
最後指着自己頭頂說:“綠帽子。”
安凡正驚異于淩染會将這種事公諸于衆,就見黎想朝她投來略微詫異的一眼,随即這一眼被淩染捕捉,她很愉悅地說:“看來沒有。”
“呃……”釣魚執法。
“安凡,你騙我。”淩染隔着中間兩個人朝她看過來,眼神和語氣似乎摻着危險。
安凡視若罔聞。
黎想在這間隙開口了:“那時你們還在一起,我卻在跨年那晚擅自吻了你,如果你認為我是小三的話,我認。”
這話是對安凡說的,怎麽聽都不太對勁的話,被她說得像情話。
陳青的嘴再一次微張,她覺得今晚有點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