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銀發青年身上席卷着淩冽的氣勢,這是赤井秀一第一次見到對方收攏起懶散與悠哉,浮現出清晰的涼薄殺意!
像是珠穆朗瑪峰上終年不化的積雪、亦或是極地刮起的白色風暴。
盡管那股氣勢所指并不是朝向自己,但赤井秀一的脊背還是倏地竄過一縷電流、讓他挺直身軀——這是面對灼灼耀眼的強者下意識的反應。
“……”他注視着眼前銀發之人,心髒緩慢而又沉穩地跳動了幾下,像是敲響的鐘。
下一秒,赤井秀一又收回神思。他再度于心中考量起後續。
若是此時順着做出弱勢姿态,是會讓小情人關系更進一步、還是會讓原本表現出的實力大打折扣、影響下一步的發展?
眼前,那雙淺琥珀色的眸子掠過他、掃向了空空如也的後方,微微眯起的模樣像是搜尋獵群的獅子。
赤井秀一毫不懷疑一個高層成員的破壞力,盡管對方此刻只是站在他的面前。若是剛剛那些人追在了他的身後,這時候他會見證一場屠獵地的蕭殺畫面嗎?
“……鶴田先生。”赤井秀一啓唇,他內心組織着語言,考量這種情況下最合适的說辭。
“先進屋包紮吧。”鶴田鏡收回視線,連帶着讓人精神緊繃的氣勢。他大長腿幾步上前、攙扶住赤井秀一。
家用緊急醫療箱擺在非常鮮明的位置,鶴田鏡擺開所有的必需品,讓赤井秀一坐在床邊,開始清理傷口。
垂下的黑色長發此時非常不方便,赤井秀一擡起左臂、想要将其撥到另一邊,以免掃到傷口的位置。
“你別動,我給你紮起來。”鶴田鏡攥住赤井秀一的左手手腕、阻止了他擡臂的動作,而後站起身、連帶着将對方手腕上的紅色花繩拽了下來。
赤井秀一微微一怔,而鶴田鏡微涼的手已擦過他的脖頸、帶來本能地戰栗之感。但是他克制住所有的條件反射,做出溫順的微垂頭姿态,讓鶴田鏡的動作更方便。
赤井秀一的發絲十分順滑,鶴田鏡指間穿過他的秀發、幾下便捆綁高紮而起,紅豔的花繩束縛住盈滿的黑發。
鶴田鏡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因為子彈并沒有留在體內、所以此時可以直接消毒上藥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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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消毒後,鶴田鏡将藥物塗好:“先這樣等一會。”
他的神情依舊很冷,掏出手機編輯着什麽。
這期間,房間中的氣氛十分安靜,只有清淺的呼吸聲和鶴田鏡修長手指敲動的輕響。
在鶴田鏡郵件發送而出、手機收回後,赤井秀一垂下眼眸,內心醞釀好一部分、啓唇道:“……抱歉,鶴田先生。”
鶴田鏡聞言看向他。
“是我上次那群人的後續沒有處理好,可能給您添麻煩了。”赤井秀一表明襲擊者們的身份,并決定先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上次?”鶴田鏡停頓一秒,似乎回想起什麽,“巷子裏那些家夥。”
“是的,他們似乎十分執着。”赤井秀一聲音中并未有懼怕之意,只有一片坦然和冷靜,坦白着自己的反擊措施,“前幾次,我給了他們些教訓,本來以為他們會知難而退,沒想到這次竟然會當衆開槍。”
鶴田鏡依然看着他:“聽起來你在和我解釋過程。”
“因為我覺得您好像有點生氣,”赤井秀一放輕自己的聲音,“或許我給您添了麻煩,畢竟那些家夥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他們有槍。”
這種情況下、赤井秀一還不忘夾雜只言片語的試探之意。
鶴田鏡微微勾唇、只是笑容沒什麽溫度:“沒錯,我的确有些生氣。”他擡起手覆蓋在黑發男人的側臉上,拇指的指腹輕輕擦過眼尾,“但你說錯了原因。”
“……”赤井秀一停了一秒,緊接着,用富有魅力的、低緩的聲音道,“難道是因為我受傷了嗎,鶴田先生。”他橄榄綠的眼眸似乎也帶上幾抹優雅與狡黠。
“對。”鶴田鏡十分直接地點頭,并不掩飾。
這一聲直接的回應卻讓赤井秀一心頭微頓,不過很快、他又接上話語,用半開玩笑、半調情的語氣道:“鶴田先生這樣關心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他微傾身,随着他的動作、幾縷未紮起的碎長發從盤旋的鎖骨處滑出。
鶴田鏡擡起琥珀色的眼眸,窗前躍進的光映照得顏色更加淺淡,他說:“因為我不喜歡別人弄壞我的玩具。”
玩具。
赤井秀一聞言表情未變,他依舊是那副姿态,随之也自然地回應道:“請放心,鶴田先生。”他翹起唇角,“我沒那麽脆弱,不會輕易損壞。”
鶴田鏡笑了下,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他放下擦過赤井秀一眼尾的手,說:“你之前說,你給了那些人一些教訓。”
“是的。”
“不過這些家夥的表現,顯然不适合簡單的教訓處理法。”鶴田鏡道,“他們像是煩人的蒼蠅,趕走一次,還會一次次來的。所以最合适的——”話語裏似乎挾裹着某種暗示,“是徹底地滅蠅。”
鶴田鏡擡起頭,看向面前的人。
赤井秀一心髒一下下跳動着,在這種拉長的詭谲與沉郁氣氛中,鼓動着某種血脈中的興奮。他有預感,或許這将接近他的目标。
于是,赤井秀一十分順從地放緩聲音:“我該怎麽做,鶴田先生?”
“你應該知道,對付這些麻煩的家夥,或許需要些……其他的手段。”鶴田鏡笑了笑,沒急着說出什麽,“也許我所給出的,并不是你之前生活所習慣接觸的。”
而赤井秀一對此的回應也很簡單:“您是我的金主。”他眼眸微眨,話語挾裹上三分上揚,“我是屬于您的,鶴田先生。”
這簡單的一句話便表明了立場——無關曾經所學的法律與常識,只是站在某一邊而已。
鶴田鏡嘴角彎起:“很好。”
其實他早已猜到出手的人是當初巷子裏的家夥,畢竟赤井秀一這段潛伏期并不會主動去做其他任務、惹上其他人,更何況他也沒和他蘭謬爾的身份報備。所以只會是前段時間的那群家夥。
剛才鶴田鏡編輯的短信,也是吩咐今井桐安把那個幫派所有的資料搜集一番。
面對受傷的後輩,他席卷而起的冷冽氣勢自然是真的——他當然可以即刻出手,用槍與刀劃開那群無恥鬣狗的喉嚨、譜寫出血的玫瑰。
不過,鶴田鏡轉眼間沉穩下來、同時從中發掘出引導赤井秀一進一步靠近組織的機遇。
于是,他把最終處決的權力給了對方。赤井秀一當然沒有讓他失望,十分自然而又流暢的把握住窺探另一個世界的機會。
此時,黑長發男人正注視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句。
鶴田鏡面帶笑容,他輕輕伸出手蓋在赤井秀一之上、左手的五指穿插進對方骨節分明的手中,這樣交疊而起摩挲着。
“——來,我教你學槍。”
作者有話要說:
赤井秀一:雖然我其實會,但我也要假裝學.jpg
鶴田鏡:你會歸你會,我教還是我教.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