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如果忽略姜漁所說的內容, 光看她的表情跟聽她的語氣, 沒人會覺得她在談離婚, 更像是在規劃明天去度蜜月。
唐澤林眸底幽深地盯着她, 一言不發。
姜漁被她盯得有些發毛，甚至産生了一種他想要暴打她一頓的錯覺。
空氣中彌漫着令人喘不過氣的沉寂，姜漁驀地發覺自己最近有些過度放飛自我, 竟然忘了唐澤林是只狼的屬性。
她在想，即使兩人是合約婚姻，但唐澤林好歹是男人，而且一直是處于主導的那一方。要提離婚應該是他先提，她現在急于求成做了主動方，分明是在挑戰他男人的尊嚴以及作為礦主的霸主地位。
此刻不宜再談，此地不宜久留，姜漁意識到之後就想跑。
可她人還沒站起來，唐澤林終于說話了：“暫時還不行。”
“……”她看了他的臉一眼，神色好像比剛剛好了一點，她試探着問：“為什麽？不是交接完了？”
“還沒有。”唐澤林似是輕嘆了一下, 說：“唐澤森在鬧，有些棘手。”
姜漁努了努嘴，“爺爺不是說了把正唐交給你了嗎？有什麽好鬧的？他對上不是還有兩個哥哥嗎？怎麽比他大的都搞掂了, 就他沒搞掂？”
“因為他背後有李家，李家又跟長海是姻親，反正這當中的關系利益錯綜複雜，我說了你也不懂。”唐澤林淡淡地說着, 表情也恢複到平時的面無表情。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姜漁也沒什麽好說，只問：“那大概要多久才能擺平唐澤森？”
“這有點說不定。”話落，唐澤林好像稍稍露出疲憊的神色。
姜漁想着他已經出差一個多星期，回來還馬不停蹄參加慶功宴，礦主雖然有錢，但挖礦也不容易，她也不好繼續逼他。
“現在這樣也沒辦法。”姜漁邊說邊站起來，“反正弄妥當了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我請假也跟你馬上去民政局，我睡覺去了。”
唐澤林擡眸睇了她一眼，“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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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漁回到卧室，關上門又覺得有些不妥。這個唐澤森真的那麽難搞嗎？李家真的那麽厲害嗎？照道理，方圓圓娘家應該比李馨閱娘家更厲害，要不然李馨閱嫁進來之後，唐家這一輩的女眷還是以方圓圓唯首是瞻。既然唐澤海都能擺平，唐澤森就更容易擺平了。
她越想越不對路，翻出手機給林卓浩撥了一通電話。
“少夫人，這麽晚有什麽吩咐嗎？”
姜漁幹笑了兩聲掩飾尴尬，“那個……林助理，很抱歉這麽晚還打擾你。是這樣的，我聽你們唐總說正唐的交接工作還沒結束，可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上周日是時間截點嗎？”
“這真是件煩心事。”林卓浩重重嘆了一聲氣，語氣也是滿是苦惱，“三少爺一直在從中作梗，害得交接工作到現在都沒完成。你知道的，0%的進度條跟99.9%的進度條對于一件事的結果來說都是一樣的。”
“這……樣啊！”
“是啊！”林卓浩突然語重心長地說：“少夫人，最近唐總因為這件事沒少煩心，你平時多疏導多關心他。別看他現在是正唐的總裁，看上去非常風光，其實他的壓力很大，這樣下去，即使他才27歲，也很快就會遇到中年危機了。”
姜漁被林卓浩說得一愣一愣地，“什麽中年危機？”
“當然是禿頂了，頭上一禿，唐總再盛世美顏也大打折扣，到時候吃虧的也是少夫人你啊。”
“……”
林卓浩挂掉電話的時候，重重呼了一口濁氣。
天啊……他這個當助理的心好累，平時公司一堆事情就算了，現在還夾在老板跟老板娘中間當夾心餅。幸好在姜漁打他電話之前唐澤林給他打了一通電話，否則他照實說了，怕是從明天開始休長假了。
林卓浩都已經這麽說了，姜漁只好相信唐澤林所說的話。
她拿了睡衣去洗澡，等出來的時候，周惜年已經發來微信八卦。
【嘻嘻年年：小魚，真攤牌了嗎？我好緊髒。】
【江小魚：現在又不是你離婚，你緊髒什麽？已經說了。】
【嘻嘻年年：啊啊啊啊啊啊……那礦主答應了嗎？】
【江小魚：哎……沒答應，說公司交接遇上了問題，等交接完了再去民政局。】
【嘻嘻年年：真的嗎？可你之前不是說他助理信誓旦旦地說上周日前必須完成嗎？會不會是礦主不想離婚，特意騙你？不行了……我要腦補出一部霸總打臉倒追的小說了。】
【江小魚：不用腦補了，我已經跟他助理确認過，的确沒有交接完。】
【嘻嘻年年：那助理說的話也不一定可信，你別忘了，人家是拿礦主的工資而不是拿你工資。】
【江小魚：不會，助理經常跟我吐槽礦主，跟我是同盟，不會騙我的。】
【嘻嘻年年：好吧。喂……老實說，你之前不是還為了礦主買醉嗎？真跟他提離婚，不會舍不得，不會心痛嗎？】
【江小魚：誰說不會啊？可是買醉更痛苦，我不想再買第二次了。這種事情就應該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整天陰陽怪氣偷偷吃醋生氣，倒不如還自己一個安靜。再說了，離婚以後，會有很多小哥哥等着我呢！】
【嘻嘻年年：好吧，你贏了。】
新的一周又開始，這周只上三天班，然後開始放國慶長假。即使距離假期還有三天，但從周一開始，整個事務局上下都彌漫着節前的蠢蠢欲動。
軍民運動會是在國慶節之後，姜漁這兩天需要把準備工作做完。
下午，她跟方嘉出外勤，去考察運動會的體育場。
到了下午四點半，她接到唐澤林的電話，說等會去她單位接她下班。
“怎麽又來接？”一開口，姜漁的聲音就充滿了不樂意。
唐澤林聽着一頓心塞，“今晚是我爸生日，一起回禦景園吃飯。”
姜漁頓時眼睛瞪大，“我……差點忘了。”
“你這個兒媳婦當得有點失職了。”
“怎麽辦？我忘了買禮物了。”姜漁有些懊惱地說。
唐澤林聽她沒有反駁“兒媳”這個詞，心情驀地有些爽，說：“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等會去接你的時候就給你。”
“好好好，我現在不在單位，在城西區體育館。”姜漁此刻完全忘了自己剛剛拒絕唐澤林來接自己了，她東張西望了一下，說：“這裏好像離你公司有點遠，要不我自己打車去禦景園，我們在門口集合。”
“不遠，我現在就出門，你找個咖啡店喝點東西等。”
“哦。”姜漁應下，等挂了電話跟方嘉說了一下，方嘉就自己先回單位。
半個小時候，林卓浩載着唐澤林到了。
姜漁一上車，唐澤林就遞給她一份禮物，“等會送給我爸，他肯定喜歡。”
“什麽東西呀？”姜漁問。
唐澤林：“一幅字畫。”
姜漁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麽。
下午五點，還沒正式踏入下班高峰期，去往禦景園的路上還算順暢。一直到了小區大門口，林卓浩把車子停了下來，轉過身對唐澤林說：“唐總，我想去把車子洗一下，能不能請你們現在下車步行回去，我怕再晚點，會很塞車。”
姜漁有點奇怪林卓浩今天不夠懂事，可沒想到他這個不周到的要求被唐澤林首肯了，“你去吧，今晚九點再來接我們。”
老板都發話了，姜漁只好下車，然後跟唐澤林一前一後地往小區內走。
“小心。”剛走入小區不久，姜漁就聽到唐澤林在喊，緊接着，她就被他拉住了。
“怎……麽了？”姜漁一臉懵逼，她側過頭去看唐澤林，才發現自己被他半擁在懷裏，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因為是下班回父母家，所以他把西裝脫了，此刻只穿一件白色襯衫，而她今日也只穿了一件雪紡衫。隔着輕薄的布料，她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身體的溫柔，甚至感覺到他的心髒在跳動。
她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這是她面對他時最讨厭也最抗拒的一種身體反應，她連忙把他推開，皺着眉頭問：“你幹什麽？”
唐澤林神色平靜地站在原地，下巴朝前方擡了擡，“那小孩在玩球，我怕砸到你了。”
姜漁順着他下巴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孩，正拿着一個熊出沒圖案的塑料小球在玩。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這小球的大小跟沖擊力，就這小孩的力度，砸到都沒有被蚊子咬來得痛。
她不知他在發什麽神經，回頭朝他“哼”了一聲，就徑直地往前走。
到了唐健跟梁蕙的家，他們正在廚房裏面準備晚餐。
姜漁知道她的這對恩人感情一向很好，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生了唐澤林這麽個冷血動物。
“爸爸，祝你生日快樂，身體健康！”姜漁奉上唐澤林給她準備的禮物，唐健笑着接下來，“謝謝小魚，有心了。”
緊接着，唐澤林也送上禮物，唐健也接了過去。
梁蕙看見禮物已經收了，連忙跟唐健說：“好了，這裏交給我吧。你不是說有事情跟澤林說嗎？早點說完早點下來。”
“好。”唐健摘下圍裙，跟梁蕙叮囑了幾句，然後叫上唐澤林，上了二樓的書房。
“媽媽，有什麽是我能幫忙的？”姜漁乖巧地問。
“你爸爸做得差不多了，我們一起來擇菜吧。”梁蕙說。
“好。”
兩婆媳坐在餐廳，面對面地坐着擇菜，姜漁看整間屋子只有他們四個人，于是問：“媽媽，今晚就只有我們四個人吃飯嗎？”她記得往年，唐健的兄弟姐妹也會來吃生日飯。
“等會你爺爺會過來，今年沒有請伯父姑父他們。”梁蕙說：“現在澤林繼承了正唐，別人心裏肯定不高興，所以還是不大搞，免得說我們炫耀。”
姜漁點了點頭，附和一聲：“也是。”
這個話題跳過去之後，梁蕙又問了她一些有關工作的事情，她一一回答。梁蕙聽着她工作順利，心裏也頗為安慰。突然，她把話題一轉，“小魚啊……你跟澤林都結婚兩年多，雖然前兩年澤林在國外，但他回來也有幾個月了……”
梁蕙說着突然停了下來，姜漁看她欲言又止，以為她要說離婚的事，于是道：“媽媽，沒關系的，你有什麽就直說。”
有了她這句保證，梁蕙的膽子也大起來，她看着姜漁，問：“媽媽就是想着澤林回來也有好幾個月了，但是你的肚子還沒有動靜。當然，你別誤會，我不是要給你壓力，只是你也知道老爺子歲數不少了，還這麽信任澤林把正唐交給他，要是你能快點生個一兒半女讓他高興高興那就好了。”
“……”搞半天不是催離婚而是催生了？
姜漁一時懵了，梁蕙看她不說話就着急了，直接問：“我不是想探究你們的隐私，你們……一個月幾次呀？”
雖然姜漁還是黃花閨女，但梁蕙的話她還是聽懂了，可這問題她回答不了怎麽辦？
梁蕙以為她不好意思，又循循誘導地說：“小魚，媽媽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給你分析分析，畢竟一個月只有危險期那幾天才容易受孕。”
姜漁被梁蕙熱切的眼神逼得沒辦法了，只好小聲地嘀咕：“一月沒有一次啊……”
作者有話要說： 唐礦主：江小魚，看來你不止對我的存折有誤會，還對我的實力有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