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接送風波
第59章接送風波
辭職的消息是瞞不住的，姜盼盼和傅傑等人都找淩瑤打聽，淩瑤只能繞着圈子解釋，“嗯，想回 Y市去，以前的同事出來創業了，問我願不願意回去幫忙……”
後來連紀承澤都知道了，把淩瑤叫去辦公室面談。
“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走？對薪資待遇不滿，還是公司給你的機會不夠？”
“都不是啊！是我想出去試試自己的能力……”
淩瑤把說過好幾遍的那套措辭弄了個加強版告訴紀承澤，以表明自己離開不是對公司或對他本人有任何不滿。
“我朋友說了，三十歲之前必須冒險闖一闖，過了三十就沒這膽量了……”
紀承澤等她費盡唇舌把話講完，才斟酌着問：“是不是因為周彥，他讓你失望了？”
淩瑤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謊言白升級了！枉費她花這麽多心思論述年輕人創業的重要意義，多好一篇小論文……她眼簾低垂，喘着氣歇會兒。
這副表情在紀承澤看來則是被他說中了，為愛失意的姑娘楚楚可憐坐他面前，實在不忍多加責備。
“無論如何都要走？”
淩瑤點頭。
紀承澤聳肩，“好吧！我還能為你做點什麽？”仿佛他真想為兩人的失和負點責任似的。
淩瑤想半天，終于說：“我以後可不可以早點下班？”
紀承澤挑眉，“理由呢？”
“我，呃，最近找了份兼職，下午五點左右開始，所以就想——哦，我不是想占公司便宜啊，可以照早走的時間從我薪水裏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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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承澤似乎來了興趣，“什麽兼職，能說說麽？”
淩瑤心說，保镖，為了防你呢！
“呃……家教，教數學。”
紀承澤表情有些怪異，“一小時能掙多少？”
“嗯？哦……”淩瑤對補課價格沒概念，胡亂說，“四、五十吧。咳，差不多五十塊的樣子。”
“那你算過你在公司上一小時班能掙多少麽？”
淩瑤尴尬地笑笑，使勁從自己挖的陷阱裏爬出來，“紀總，不能這麽比的，有時候做事是為掙錢，有時候呢是圖開心——我做家教比做程序員開心多了！”
紀承澤親自和毛經理打招呼，淩瑤可以固定在每天三點後下班，沒提扣薪資的事。
淩瑤并沒有理所當然享受特權，她總是盡心盡職把活兒幹完了才走，通常是四點下班——何銳五點一刻放學，只在有需要時才提前到三點離開，比如答應何銳下館子打牙祭的時候。
這種時候何銳不會滿足于去周四餐廳，他要求到購物中心逛逛，美其名曰“放風”，吃過喝過後，必定還得帶點小零食回去才能滿足，被何蕭蕭發現，她必定數落完兒子再數落淩瑤。
“你一個二十幾歲的大人被個小孩攥在手心裏，要你怎樣就怎樣，也太容易被擺布了！你說你将來自己有娃了怎麽辦？”
淩瑤嘻嘻笑着，不以為然，将來的事将來再說呗！她認為自己當媽不會比何蕭蕭差勁。
有個周末，淩瑤跟何銳在外面晃蕩夠了，手牽手把家還，在小區附近的超市門口等紅燈時，無意中發現車流裏有輛特斯拉有點眼熟，最近她似乎經常在公司停車場看見，沒等淩瑤反應過來，車窗已落下，露出司機的臉，竟是紀承澤，他也認出淩瑤了，隔老遠朝她招了招手，吓得淩瑤魂飛魄散，一個勁兒把何銳往身後拽，生怕被紀承澤認出來。
何銳像個水裏的葫蘆一樣按不下去，不停地要擠到淩瑤面前去，“你幹嘛推我呀！馬上綠燈了！”
淩瑤急中生智，頭也不回對何銳吼，“趕緊去超市，給我買瓶驅蚊花露水！”
“啊？家裏不是有嗎……”
“我要六神的，必須六神的才管用！快去啊！”
“唉，好吧！”
何銳前腳剛跑進超市，紀承澤後腳已掉好車頭開過來，停在靠淩瑤這邊的路旁。淩瑤想，也別等他發話了，自己主動點上吧！
她小跑步來到紀承澤的車邊，恰好他推車門下來，帶着春風般的笑意問：“淩瑤，你怎麽在這兒？”
“是啊！紀總，我教的學生住這附近……您呢？怎麽跑這兒來了？”
“我路過，碰巧看見你……剛剛那個是你教的學生？他人呢？”
“哦！他有事先回去了。”
紀承澤點頭，“那你的兼職今天算結束了吧？我正好有時間，送你一程？”
淩瑤慌忙擺手，“不不，別麻煩了！您走您的吧！我家也不遠。”
她心裏焦急，怕紀承澤拖拖拉拉不走，更怕何銳動作太快沖出來，仰頭時忽然看見違停的LED燈就在他們上空閃着光，心中頓時一喜，趕緊提醒紀承澤，“紀總，這兒不讓停車，您還是快走吧，別給拍下來扣分了。”
紀承澤看出她滿臉的焦慮，很為自己着想似的，就笑笑說：“好吧，那我先走了。”
淩瑤雞啄米一般勤快地點頭，雙手互搓着看他上了車，又慢慢開動，她使勁朝車子揮手，希望紀承澤趕緊消失。
身後傳來何銳歡快的叫喚聲，“小姨！我買到花露水啦！”
淩瑤渾身一激靈，趕緊又扭頭往回沖，把剛從超市裏蹦出來的何銳一把抱了進去，然後在塑料簾子片後貓着，觀察紀承澤的車走了沒有。
何銳快哭了，“你怎麽老把我往超市趕呀！”
“噓——別鬧！”淩瑤緊張地盯着外面，等确定紀承澤不在了才松一口氣，“好了，沒事了！我們回家！”
淩瑤暗地裏琢磨紀承澤突然出現的原因，會不會他已經知道自己是誰了，否則怎麽會沒頭沒腦在這一片冒出來？他上次碰見何銳時，何蕭蕭就懷疑他居心叵測，這次又是差點跟何銳撞上，莫非他真的在跟蹤何銳，意有所圖？
淩瑤的推測到最後都是無解，她沒把這事告訴何蕭蕭，何蕭蕭已經夠焦慮了，告訴她除了讓她更焦慮沒別的好處。
淩瑤也叮囑何銳不許多嘴，何銳對這種信息不對稱的遮遮掩掩非常不滿，“你到底碰上誰了？”
“是你媽特讨厭的一個人，總之你如果不想挨罵就別在她跟前提起！”
何銳剛張嘴，淩瑤又補充一句，“也別老問老問的！我知道的也不多。”
“行吧！”何銳憤憤，“這個家都是你們女人說了算！我算什麽呀！我就是個小答應！”
這次受驚吓之後，淩瑤不敢再帶何銳出去招搖了，當何銳再次吵着要吃好吃的時，淩瑤就允諾他晚上會打包炸豬排回家。
她三點提前下班，坐車到古柏街後直奔周四餐廳，四點半，餐廳裏還沒來客人。
淩瑤進門就嚷嚷，“添叔！麻煩幫我炸兩份肉餅或者豬排，有什麽吃什麽，我馬上要哈！謝謝！”
程添在廚房忙活起來，“在這吃？”
“打包，一會兒還得去接何銳呢！”
花姐在整理桌子，笑着說：“小淩又有陣子沒來咯！”
淩瑤做鬼臉，“忙啊！我不來也沒人給我打電話。”
程添說：“你有麻煩事自然會來找我們，不來說明過得很開心。”
淩瑤蹦過去，“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人？”
“這樣沒什麽不好。”程添一邊點油鍋一邊問，“何銳怎麽了，以前放學不都是自己回家？”
“他不是六年級了嘛！媽媽管得嚴，要抓緊時間學習呢！”
程添看看她，顯然不信，但他不是刨根問底的人。
炸豬排費時間，小火慢炸，要兩面金黃才香。淩瑤不停地看時間，催促，“能不能快點兒呀？火開大一點嘛！”
程添說：“不炸夠時間不對味，我現在這樣炸法是最保險最好吃的，耐心點。”
淩瑤懊惱，“應該先給你打個電話的。”
終于炸好了，花姐把豬排包在紙袋裏，外面再套一層塑料拎袋，然後才交給淩瑤。淩瑤看時間，五點十分了，她拔腿就跑。
花姐在身後叮囑她，“慢點跑，小心車子！”
淩瑤在門口遇到騎電驢的小刀，小刀問她：“跑啥呢，趕飛機去，還是哪兒着火了？”
淩瑤笑，“你小瞧我啦！我管着火箭發射呢！”
她邊跑邊想，其實也沒必要這麽火燒火燎，何銳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回家的，自己晚個十幾分鐘去接他能出什麽事呢？但她從小就有這種責任心，對別人托付的事哪怕不認同，也會認真對待。
淩瑤跑累了，腳步慢下來。
豬排香酥的味道不時從袋子裏飄出來，惹得她口水都冒出來了。何銳肯定更不用說，或許一見面就得開吃，淩瑤想也無所謂，現吃最好吃。
拐進通往學校的那條巷子，淩瑤就撞見三個社會青年把幾個小學生圍在中間，小男孩們灰頭土臉的，從書包裏扒拉出五塊十塊的，老老實實交到小流氓手裏，何銳也是灰頭土臉的孩子之一。
淩瑤看在眼裏，火噌一下就冒上來，大步奔上前，對那三個小流氓喝道：“你們要臉嗎？居然搶小孩子的錢！快還給他們！”
染了一頭黃毛的家夥斜眼朝淩瑤一瞥，很不耐煩問：“你哪兒冒出來的？關你屁事！”
“怎麽不關我事了，你們不還錢我就報警！”
淩瑤掏出手機要撥號，三個流氓眼神變換，突然間神色都兇惡起來。
何銳見勢不妙，趕緊撲到淩瑤身上，把她手機搶下塞自己書包裏，大聲嚷嚷道：“不要報警！我們趕緊回去吧，我餓了！”
邊說邊使勁推淩瑤，嘴裏低聲嘟哝，“小姨快走啊！再不走他們要打人了！”
淩瑤也看出對方目露兇光，這巷子高且深，他們要施暴很容易，即便有人來幹涉，自己跟何銳挨了揍還是吃虧，而且誰知道他們身上有沒有帶家夥？
淩瑤順水推舟，轉身跟何銳一起迅速逃離，所幸那幾人沒追上來。
雖然逃出生天了，淩瑤還是很郁悶，“都是些什麽人呀？”
何銳比她平靜，“幾個老痞子呗！經常在這一帶敲詐小孩子。”
“為什麽不告訴老師？”
“告訴過的，可老師和保安一過來他們就跑了，誰也不可能老在這兒等他們。”
“你碰到過幾次？”
“三四次吧。這些人也不是天天來，神出鬼沒的。”
“一直是那幾個嗎？”淩瑤在腦海裏狠狠記下那些人的模樣。
“差不多吧！”何銳遲疑一下，欲言又止。
“你跟你媽說過沒有？”
何銳撇嘴，“告訴她幹嗎？她知道了也只會幹着急，惹急了就哭，邊哭邊說多餘生我。”
淩瑤聽得心疼，“別聽你媽胡說！”
何銳沒吱聲，忽然問：“你買的什麽，好香啊！”
淩瑤忙把豬排掏出來給他吃，何銳頓時兩眼放光，接過來就往嘴裏塞，什麽煩惱都沒了。
淩瑤撸撸他的腦袋，嘆口氣說：“你媽有時候是挺混賬的，說話不過腦子，但她人其實挺好的。”
何銳吃得滿嘴冒油，口齒不清說：“我知道。”
淩瑤想了想又說：“這樣吧，以後放學我要是過來晚了，你別自說自話往回走，就在校門口等我。”
何銳不樂意，“我都六年級了，我們班同學可沒誰放了學還在門口傻等家長的。”
“那怕什麽！安全第一！”
“給錢也安全啊！反正我身上沒多少錢。”何銳臉上再次露出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你剛才不該跟他們啰嗦的，給幾塊錢就完事了，否則下次再碰到他們倒黴的是我。”
淩瑤心裏覺得堵，“你怎麽能這麽想呢？你在游戲裏遇到壞蛋也這樣嗎，繞道走或者讨好他們？”
何銳的臉刷得紅了，甩開淩瑤往前走，淩瑤在他身後跟了一段，忽然覺得這樣擠兌他有點過分，她追上去，與何銳并排走，“怎麽生氣啦？這不是在跟你讨論怎麽解決問題呢嘛！”
何銳低着頭，悶悶不樂，“我也想把他們一個個都打趴下，可我沒那本事……我怕挨打。”
淩瑤拉起他的手說：“好啦！是我強人所難了。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以後我盡量準時到學校來接你——趕緊吃豬排吧，涼了就不脆了！”
何銳這才緩和臉色，低下頭美美地咬了一大口。
淩瑤看得笑，小孩子的心情多麽容易變好呀！
何銳邊吃邊納悶，“小姨，你膽子怎麽忽然大起來啦？都敢跟流氓叫板了！”
淩瑤神氣活現說：“哈！我除了怕狗，別的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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