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找到你
怪說：“我必須提醒你，當你重新遇到愛情時，超能力就會失效……”
他立刻不滿，“憑什麽呀！那我碰上壞蛋不就死翹翹了？”
怪嘿嘿一笑，“不會！愛情會拯救你的——你們人類不是常說，愛情的力量是無窮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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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早上，淩瑤換了三個妝，每完成一次，她都要跑去問何蕭蕭。
“這個怎麽樣？”
“太濃了，你是要去唱戲嗎？”
……
“這個呢？”
“還是太濃。”
……
“現在呢？”
“勉勉強強吧！”
何銳起床看見了，問淩瑤：“小姨你化妝了嗎，我怎麽一點看不出來？”
“那我再換一個！”
淩瑤長時間霸占着衛生間，在鏡子面前折騰那張臉，最後被何蕭蕭趕出來，“拜托去房間畫吧，我要上大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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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瑤找到一面小化妝鏡，把陣地轉移到客廳，趴在桌邊繼續努力。
何蕭蕭在衛生間裏發出納悶的質問，“不就是個面試嘛！又不是去相親，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淩瑤一邊掃眼影一邊說：“我好久沒面試過了，心裏沒底。”
“那你應該多想想怎麽回答面試官的問題，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臉上。”
“臉也很重要啊！第一印象哎！”淩瑤受不了何蕭蕭一邊使勁一邊用餘力跟自己扯，“大姐，你專心拉你的粑粑吧！”
何蕭蕭不肯閉嘴，“我也就這時候腦子能放松些……邊拉邊聊好舒服！”
“惡心！”
何蕭蕭告訴淩瑤，化妝大致有幾種風格——
“我的同事錢夢，她走的是日本藝伎那個路線，臉上的粉撲得很厚，她吃飯從來不敢大幅度咀嚼，怕粉掉進盤子裏……另一位同事愛麗絲，也是非常鮮明的風格，你能在她臉上清清楚楚看到化妝的痕跡，哪裏是眼影，哪裏開始上腮紅，就跟那個山區的梯田似的，一縷一縷特別分明，但只要足夠自信，梯田也能自成一種風格嘛！時間一長大家也就習慣了，遠遠看見有兩坨腮紅朝自己靠近，立刻知道，哦，是愛麗絲來了……還有一種，看着像上了妝，很精神，細看卻沒什麽痕跡，就很自然的感覺，比如我這樣的啦……”
淩瑤頂着一張化過妝的臉去餐廳，風格介于何蕭蕭提到的三種類型之間，能看出化妝的痕跡，但不算誇張。
面試是在下午，她完全可以出發前再畫的，不過出于讓自己習慣這張“假臉”，同時也想檢驗一下化妝效果，她提前畫好了。
第一個看出門道的是小刀，“淩姑娘化妝啦！”
“眼睛好毒！”淩瑤朝他挑了下大拇哥，“好不好看？”
“漂亮得一批！”
小刀笑着誇完，一蹬車子跑了，跑出去一段路，扭頭送給淩瑤一聲贊美的口哨。
程添剛買菜回來，淩瑤進門時，他先常規性地看她一眼，很快又轉頭看她一眼，沒說什麽，指指地上的幾包菜，淩瑤上午的任務是把菜提前洗好。
“來得及嗎？”
淩瑤摩拳擦掌，“能行！”
“把口罩戴上。”程添吩咐完，抄起煙盒鑽後院去了。
淩瑤沒時間閑扯，蹲在地上開始理菜。她計劃十一點去車站坐公交趕往城東的I-park創業園，車程約一小時二十分鐘，面試時間是下午一點，她要提前半小時到，以防迷路或發生其他不可預測的意外。
洗完菜，淩瑤把口罩摘下，扔進垃圾桶。
程添在廚房腌制蘿蔔三絲的涼拌菜，淩瑤走到他面前，攤開掌心，裏面躺着兩對很袖珍的耳環，一對藍色，一對紅色。
“好看嗎？”她問程添。
程添抽空往她手心裏掃了眼，“嗯。”
“哪對更好看？”
“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明明區分度很明顯啊！”
“能看出來一對紅色，一對藍色，但看不出哪對更好。”
“我懂了，你是懶得評價。”淩瑤聳肩，“你剛剛讓我戴着口罩幹活，是不是怕我臉上的粉掉菜裏？”
“……你會不會遲到？”
淩瑤摸出手機查時間，十一點過五分了，她拔腿就往外面跑，程添沖她的背影問：“不吃點東西再走？”
淩瑤想，他居然也會虛僞客套了。
“不吃了！”她頭也不回沖了出去。
淩瑤到奶茶店取了自己手機預定的雙拼奶茶，用粗吸管吸着吃，不會破壞一臉的妝。雖然接下來的時間夠她再畫兩個妝的，但她恐怕沒那份心情了。
在公交車上，淩瑤一邊吃奶茶，一邊翻出應聘公司的資料仔細浏覽。
友成科技，一家專做客戶數據分析和廣告定投的新創公司，規模不大，全部員工加一塊兒也就五十多人，從公開信息看，創建三年來，業務一直不溫不火，但在淩瑤眼裏，它卻是特殊而迷人的。
在前臺辦完來訪登記，淩瑤被領進一間會議室，和另外三名應聘者花三十分鐘完成了一張筆試卷。
接下來是面試環節，淩瑤排在最後一個，等了半個多小時，終于有人領她去了另一個小房間。等待時，淩瑤摸了摸耳朵上的藍色耳環，希望能給自己帶來好運。
五分鐘後有人敲門進來，是個有點禿頂的中年男子，自稱是公司的研發部經理，姓毛。面試過程很平淡，沒有腦筋急轉彎似的刁難。被問及為什麽會想來友成科技，淩瑤早已準備好臺詞。
“我看過友成董事長劉平的一篇采訪，他提到一個觀點，就是創業不能跟風，要做自己想做的而且是擅長的，把兩者發揮到極致就能成功……”
毛經理本來一直比較嚴肅，聽完笑了笑，“你最近可能沒看新聞，劉董已經把友成賣給香港的UM集團了，他本人也退出了股東會，也就是說，友成今後和他沒關系了。”
淩瑤覺得UM這個名字有幾分耳熟，但沒多加留意，慷慨激昂後就掉入坑中，這讓她尴尬得開始臉紅。
聊了十多分鐘，毛經理結束會談，也沒給出任何暗示，淩瑤有些沮喪，忍不住問：“毛經理，我冒昧問一下，呃，我被錄用的可能性有多大？”
毛經理看出她很緊張，沉吟後說：“我進來前稍微看了看你們的筆試卷子，你的專業知識是幾個候選人裏最紮實的，目前這個職位主要負責測試，沒什麽創造性，對你來說可能有點低了，不過短期內我們不會招項目工程師，我擔心你做不了多久就會不滿意……”
“我不會！”淩瑤斬釘截鐵說。
即便她信誓旦旦作出保證，得到的也僅僅是一句——“我們再研究下，決定以後給你打電話。”
離開時沒人帶她，淩瑤獨自走在長廊上，又在岔口駐足。
牆上有一塊“員工風采”的宣傳欄，用卡通風格做了個優秀員工的排行榜，附有個人照。淩瑤進來時就注意到了，但無暇停留細看，此刻周圍沒人，她走過去快速浏覽，心跳也随之加速。很快，她的視線鎖定在其中一張照片上。
照片裏的男孩留着木村拓哉式的長發，眼眸明亮又略帶倦意，下巴尖得明顯，那曾是淩瑤最喜歡又老愛嘲笑的部分，因為這樣秀氣的下巴讓他看起來像個女孩。而他個子很高，又瘦，穿着白襯衫，腦袋向一邊稍歪，嘴唇微微咧開，有些腼腆似的盯着給他照相的人。
我終于找到你了。淩瑤在心裏默念。
她忘了身在何處，舉起手，指尖輕顫，想撫一撫他的下巴。
“你認識他嗎？”有人忽然在身後問。
淩瑤一驚，倏然縮回手，扭頭看見毛經理站在身旁，背手打量她，笑吟吟的眼神裏似乎有些不解。
“不認識。”她笑着搖頭，又指指宣傳欄，“他們是不是都來公司很久了？”
“長的三年，公司剛成立就進來了，短的一年都不到。”毛經理說，“上榜和入職時間沒關系，只要在開發項目中有突出成績，客戶反饋不錯的，我們都會給獎勵。我們是初創公司，士氣很重要。”
“真好。”淩瑤真心誠意說，“希望有天我也能上榜。”
或許是她的虔誠打動了毛經理，他笑得真誠不少，扭頭問淩瑤：“如果你被錄用，什麽時候能來上班？”
“随時都行！”
淩瑤四點趕回餐廳，比預料得要早些，程添站在竈臺前炸豬排，看見她氣喘籲籲奔進來，有些意外，“你不用這麽趕的……”
“我是個好員工嘛！”淩瑤笑嘻嘻說，“有什麽要我做的？”
“先休息會兒。”
淩瑤自制了一杯冰鎮可樂，坐在竈臺前的一張桌子邊喝，但她的心總是定不下來。目光呆呆地望着程添忙碌的手，思緒卻不知飄在哪裏。
“我喝完了，真沒什麽要我幹的？”淩瑤起身去洗空杯。
程添漫不經心說：“把冰箱裏的蜜瓜拿出來切了吧，分三十份。”
“好嘞！”
淩瑤吃過套餐裏的蜜瓜，是花姐切的，一份三片，每片約一公分厚，帶個秀長的尖兒。她想好了才下刀，切得和花姐一樣漂亮。
切完半只瓜，手法已相當熟練，不免又走神，一刀下去差點削掉手指皮，幸虧刀不鋒利，在拇指上別了一下，滑向砧板，不過她還是低呼一聲，驚動了程添，特意關掉火過來查看。
“沒事，沒出血，也沒掉皮。”刀子在皮上拉出一道印痕，此外什麽都沒有。
程添松口氣，站她旁邊看了會兒才走回去。
“面試不順利？”他在自己的工位上問。
“我也不清楚。”淩瑤嘟哝。
“不順利沒事，可以再找。”
淩瑤隔好久才反應過來，“你還會安慰人？”
“你反射弧真長。”
淩瑤笑，感覺放松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