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狐妖）

第18章 太簇三妖

"還要多久啊？澄星?......"我在被子裏叫道。

憋著氣好難受的。

"從離府到點绛可是要整整一天啊...第一次帶你來的時候還花了整整半個月..."澄星在外面悠閑地道。

"我有些怕..."滿不好意思地說著,幸好被子遮著我的臉。

"怕什麽?你的離尋不是那麽厲害的嘛~"她說這話口氣有點酸。

"不是...我是怕...如果走了之後......紅蕪會不會像昨天那樣......什麽都不知道了...?"

"......即使記得,不是也沒有關系了嗎......"這口氣更加酸了。

我低頭,說不出話來。

"好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思了。你聽著,等會離尋來了你就這樣叫..."

??

"叫,尋~~"澄星這聲音多麽的肉麻...

"太肉麻了，我才不要。"

"要,要眨著眼睛,叫:尋~~~最好還可以眼淚汪汪點..."

"什麽啊 ?!!"

"你只要這樣叫就好了嘛,記著,看到他就叫:尋~~~最好還可以說:他們欺負我~~~"

惡...

我才不想叫。

"一定要叫啊!!!不然,不然...哼哼......"

就這樣被澄星威逼利誘了接近半個時辰,澄星忽然就站了起來。

"時間到了,我要出去了,陽明...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希望你以後能平平安安的..."澄星道。

"可是..."

"我這裏有幾種藥,對你可能有些幫助..."澄星說著,又把幾包東西硬塞在我衣服裏,"如果還有咳血的情況,你就問問澄空,她應該知道。"

"澄星..."

"保重..."澄星沒等我說上一句話就匆匆走了出去。

難道真的是最後一次見面?

如果,也是最後一次見到紅蕪呢??

我努力動了動身子,好歹要跟大家道別吧?!

可是未來得及再做什麽,突然就聽到門響了。不會這麽早吧?!給我點心裏準備啊?!!!

不料卻還是澄星的聲音。

"陽明,如果後悔還來得及..."

...我沒有說話...

"好吧,我知道了..."澄星靜靜地道,於是又緩緩退了出去。

我想...真的是...沒有辦法的事了吧?我還要回到陽明山,我遲早都是要回到我的族裏的啊...

......

迷迷糊糊,不知又是多少時辰過去了。猛然回過神來,卻聽到門外一片嘈雜之聲。

到了?!

我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對了...是這個聲音...

我最熟悉的腳步聲...

獨一無二的腳步聲...

他真的來了...真的離我這麽近了...

尋──我好想大叫一聲。

............

"今年的徵宴,你會來吧?"這是紅蕪的聲音,竟然還是那麽清澈動聽。

沒有聽到回答。

"是啊,這可難說...不過,堂堂離王竟也肯獨自來赴宴...你真的是離尋嗎?"紅蕪這小子又在說什麽...

等,等等,尋是一個人來的?!他怎麽會一個人來的?!

......

"紅...你難道認為你徵宴的時候可以來?"

...是尋的聲音...是尋的聲音...

好激動...

傳來的是紅蕪輕輕的笑聲,顯得有些邪魅。

"也許,不。"

"...他在哪裏?"

"你是為了聖血才來的?為了星眸才來的?"

"......不。"

......

我正在思考他們的對話,豈料傳來門打開的聲音,我在被子下面動彈不得,只能幹等他們的到來。

尋,尋......

"你看,這是我特制的床,很不錯吧?~"

不知為什麽,一進來這裏,紅蕪的聲音變的輕松起來。

尋保持了著沈默,末了,才一字一句地道:"屋頂上一只,門口兩只對吧?"

他,他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不錯...不愧是尋...你再猜猜這三只分別是誰?"紅蕪的聲音越發愉快起來。

尋又是一陣沈默。

"徵宴的祭祀師,沐雨......太簇的守護者,宮...還有...屋頂的可是有滕蛇的血統的青風?"

沐雨,宮,青風?!!不好,這些,這些不都是...

"紅王下了好大的工夫..."離尋低嘆一句。

不!!不!!!!!

尋,快點離開這裏!!!

他們,他們可都是最最可怕的妖怪啊!!!

我開始拼命掙紮起來。

"看來小陽明等不及了..."

紅蕪...你這個大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

嗚~~

正獨自嗚咽,忽然面上一涼,眼前突然現出景物來了。

"尋~~"

剛喊了一聲,腦中就浮現澄星對我說的話來......

恩......雖然很難為情......但是到底要不要照她說的去做呢?

不管了,其實沒什麽大礙,應該......一閉眼,什麽都不管了......

"尋~~尋~~他們......他們......"最後的"他們欺負我~"我實在說不出口,只得說到一半張開了眼睛,正欲做眼淚汪汪狀......

"紅,紅蕪?!"我大吃一驚。

只見紅蕪惡狠狠地看著我,挑著眉,看起來是氣極......

"早知道,該讓妖怪們把你吃了才對!!!"他瞪著我道。

剛說完,他又換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轉過頭去,道:"你難道不想進來看看?"

啊,對了,是尋!!!

我努力擡起頭來,可是只看到一點點,然後紅蕪毫不留情地把我的頭按了下去。

我正想大叫一聲,奮力反抗,可是紅蕪那只手卻漸漸向下游移,直至握住了我的一只手,然後,不動了。

紅蕪?

他背對著我,依然用冷然的聲音道:"如果你在盤算如何在它們的圍攻之下離開這裏,那我不妨再多告訴你一點。宮,是太簇的守護者,你應該知道'鼓'吧,上古時代的妖怪,而宮就是和它的狀态最相近的妖;至於沐雨,和上古時代的水獸'蠱雕'是很相似的。尋,你考慮好了麽?"

說這話的時候,紅蕪還是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沒有聽到回答的聲音,可是卻傳來了沈穩的腳步聲。

我擡頭,瞪大了眼睛,紅蕪偷偷握著我的手卻握得更緊了。

"尋?"我低低叫了出聲。不知不覺眼眶就有些濕潤。

尋......

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就好象做夢一樣。

還是那麽冰冷的表情,嚴肅的面龐,也是依然俊美的面龐,和紅蕪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感覺,感覺......好想抱住他大哭一場!! (為什麽某逸自己寫著還是覺得離尋沒什麽存在感?!)

離尋看著我,清冷的目光,微微上揚的眉,一身淡色的便服,可是随時随地都帶著那種王者般的氣息。

我最喜歡的氣息......或許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是被這樣的氣息吸引的吧!

"陽明......"他終於開口說話。

紅蕪仍然抓著我的手,我看不見他看著離尋的表情,可是他手上傳來的卻是一種堅定。

我看著離尋,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感動,有些顫抖。

"好象瘦了。"

!!!

我瞪大眼睛看著尋,是不是我聽錯了?!!還是說他自己也覺得很對不起我?!要不是因為紅蕪的手和綁著我的繩子,我差點跳起來。

還是說,我真的瘦了?!

我低頭看自己,看不到身體,所以判斷不出是否真的瘦了。

"哼。"紅蕪在冷哼。

離尋又把目光移開了去,道:"還差一個人吧,我等的很久了,紅王難道是覺得他會再次落在我手中?"

話音剛落,一人推門進來。

笑臉吟吟,搖晃著碧綠扇。

"離王的仇上次還沒報夠嗎......"觀寒緩緩走過來,嘴角上揚,可是眼中的仇視無論如何也忽略不了。

"看來這才是紅王為我準備的全部陣容。"離尋輕輕揚眉。

"離王一定很樂意享受吧?"紅蕪報以同樣輕蔑的口吻。

"不錯,但這是我還給陽明的。"離尋淡淡道。

離尋的意思是......他欠我的，現在要還給我？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尋。你們,你們好歹讓我說句話?或者讓我搞懂到底怎麽回事好吧?

離尋擡手,亮出手中的東西來。

晃悠悠的,是我套在趙子龍将軍身上的白玉珠碎片。

這......這......他大概是知道了......

"這個恐怕比和田玉要好一點。"離尋道。

"已經沒有用了,如果觀寒當時晚到一點,或許什麽玉都救不回他的性命了。"紅蕪冷冷道。

"好,好痛!!!"我忍不住叫了起來,可是這不能怪打斷他們說話,是因為紅蕪剛才捏得實在太疼了。

紅蕪終於轉頭看了我一眼,可是我原以為他會帶著無比驕傲的邪惡的表情,可是一瞬間他的眼中有些不忍,瞬間又變回了冷漠。

"好了,我沒時間跟你磨蹭,不管你要還什麽,陽明就在這裏,你要是能把他帶回去就帶吧!!"紅蕪式的脾氣終於爆發。

如果不是形勢緊張,我此時一定會吐吐舌頭。

"好,我只是覺得紅王變了。"離尋道,"如果是白天的紅蕪,應該在我進來之前就爆發才對,想不到到現在才有所行動。"

這次輪到觀寒冷哼。

紅蕪沒有說話,只是突然之間拉開了搭在身上的被子,吓得我哇地大叫了起來。

"煉血禁制?"離尋盯著我身上的道道青痕,一字一句地道。

我咬住下唇看向紅蕪,搞不懂他們在幹什麽。

"他在太簇宮住了多久?"離尋這次問得可以算是咬牙切齒。

紅蕪仍不回答。

觀寒卻笑道："不論是多久，離王看到這個禁制就應該知道，陽明已經屬於太簇，随時都可以背叛你們，帶來的危險可能比上次洩露星眸的行蹤還要大，你還要帶他走？"

我仰頭,想努力表示一些東西,可是他沒有看我。

可是就在這一瞬間,離尋出手了。

不管有多危險......

腰上一緊,是離尋伸過來的一只手。忽然之間,四面八方撲來巨大的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壓得我連眼睛都睜不開。

好沈重......是妖氣......從來沒有這麽恐怖的妖氣......

我好不容易稍微睜開了點眼睛,發現自己居然已經騰空而起,眼前忽然又是一片黑影。

再向下望時,我已經随著離尋穿破屋頂,躍到空中。

屋中,一人,一動不動地看著這邊,仿佛天地變幻都不能動搖他。

一身紅衣,看得我心酸。

然後,又是巨大的,讓我喘不過氣來的妖氣。

身後是離尋,我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沈穩有力。

縱然我們四周,危機四伏。

好難受,我的血液都要燃燒起來。我忍不住咳了起來。

忽然臉上一熱,我吃力地伸手一摸......是血?!!!

"尋?!"我立刻睜開了眼睛。

尋的整個身上都是血,甚至分不清是誰的血。

"閉上眼睛。"尋平靜地道。

我雖然想再說什麽,可是撲面而來的強大的壓力也使我不得不閉上眼睛。

耳邊傳來了前所未有的驚天動地的妖怪的怒吼。

身後人一顫,我頓時也随著晃動起來。

好難受......

好難受......

面前是呼呼的掌風。

越來越多溫熱粘濕的液體順著我的臉流下,我知道那是血,可是我動也動不了,只是任它從我臉上流下,流的到處都是。

紅蕪......住手吧......

又是一陣猛烈的攻擊,離尋帶著我猛地一退。

這次,我聽到水聲。

看來是沐雨來了。

抱著我的手正顫抖得厲害。

尋......尋......

如果是覺得欠我的......不必做這麽多......

反正一直以來......我對你來說......都像個麻煩吧......

............

嘩-嘩-嘩......

如果沒聽錯,在妖怪尖銳的叫聲和呼嘯的風聲中傳來的......是樹林的聲音......

那麽......我們已經離開了點绛山莊?!

離開了?

我努力睜開眼,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分辨,瞬息之間只見一只分外猙獰的巨爪伸過來。

哇啊啊啊!!!!!!!!

哇............

背後另一只手揮了過去,頓時又是一陣掌風,然後,點點鮮血濺到我臉上。

"尋......"

我看著那只鮮血淋漓的手,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閉上你的眼!"頭上傳來有些疲憊但是帶著怒氣的聲音。

我立刻乖乖閉上眼。

又是一片天昏地暗。

青風,沐雨,宮......

我不敢想象我和尋會怎麽樣......面對這些傳說中的妖怪......

頭上傳來的呼吸漸漸沈重。

"尋,尋,你沒事吧?"我連忙問道,既然看不到,就只能盲目地用手摸。

可是越摸越心驚。

他的身上......好象布滿了裂痕般的傷口。

"尋......放手吧,我......"我終於摸到他抱在我腰上的手。

用一只手,怎麽可能打過這三只妖怪呢......更何況,還帶著我......

沒有聽到回答。

有一瞬間的安靜。

剎那間,尖銳的呼叫震耳欲聾,樹林沙沙地搖動,斷枝碎木倒地的聲音傳來,一聲比一聲更令我擔心。

"尋......"

轟!!!

好大的巨響,吓得我頓時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血雨。

然後,一個未穩,我栽倒到地上。地上?我驚慌地轉頭,發現周圍一只妖怪也沒有了,只有尋,躺在地上,只有微微的呼吸,和滿地的血。

"尋?!"我撲了過去。

好,好多傷口!!!

"尋,尋,你還活著吧?!!!快回答我!!!!"我伸出手,想幫忙,可是看著滿身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頓時覺得哪裏也下不了手。

尋,不要死了......

千萬,千萬不要......

忽然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順勢也把我壓下去躺在他旁邊。

"尋?太好了......你沒有死......"

"............只是有點累......"他的聲音沈重無比。

"我,我去找點水!!!"我趕快想要坐起來。

可是他居然又把我壓了下去,他居然還有力氣!!!

"......不要去......他們也許還沒有死......"他有些吃力地說道,"......其實......他們沒有對你做煉血禁制吧......"

"咦......"

他忽然咳了起來,末了才斷斷續續道:"你的眼中......沒有被禁制過的......情欲......"

什麽啊!!!!

我頓時滿臉通紅!!!!

靜了一會,他好久沒有說話,我推了推他的手,竟然沒有力氣,我立刻坐了起來。

糟糕了,他好象昏過去了......

我得做點什麽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