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狐妖）

第10章 故人相逢

一早上起來,紅蕪已經不在了。於是匆匆忙忙梳洗了,吃了點早點(澄星一直在旁邊看著......)等出了房間的門,才發現外面早已是日頭高照了。

不用澄星催我,我已經興高采烈地直朝前面沖去了,澄星在後面邊喊邊追,我一個勁兒地跑,自從到點绛山莊之後,由於體質的原因,一直沒有好好活動過,不過因為有了紅蕪給的和田玉,現在跑起來,好象也沒有什麽問題......

咚!!

哎喲!!撞到一座牆!!!

不對,是人......我擡頭,紅蕪正低頭有些好笑地看著我,可是本來神采奕奕的臉上好象顯的有些疲憊。

昨天沒有睡好......我心裏想著......肯定不是因為我......

"怎麽說到去離王府就這麽高興......"紅蕪微微皺了皺眉,忽然又發現了什麽,又道,"澄星到底在做什麽，面紗也不給你戴,就讓你這麽跑出來,要是讓人看見了怎麽辦?!"

我又不是見不得人......我心裏埋怨。

正想著,忽然腰上一軟,呼地就被拉到紅蕪的懷裏去了,正要怒罵一句,他已經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我可愛的唇發起了攻擊。

又濕又軟.........還有點痛.........

是不是太用力了.........

呃?!我在想什麽,這是我這時候該考慮的問題嗎!!!!!

不要舔我的牙齒......更不準伸進來了.........

可惡......說不出話來──抗議無效......

！辘！辘......馬車來了──

這時紅蕪終於才放開了我,我無力地揮舞了下小拳頭,只有心裏默默哭泣的份。

"走吧!!"紅蕪拖著我就走,一臉興奮,仿佛賺到了什麽天大的便宜,表情比吃了蜜還甜。我吸了吸氣,只得無辜地跟著他走到馬車前。

"紅王,車已經備好了。"一個青衫男子上前恭敬地道,"觀大人說,可能還要到總壇去一趟。不知紅王......"

"觀寒那個家夥,只知道找麻煩,不過是幾天沒有去他那裏了......"紅蕪正埋怨地說著,突然就停了,生怕我聽到什麽,然後才又對那個男子點了點頭。

"總壇?"我才不管什麽去不去他那裏,只對新東西感到好奇。

"是天玄的總壇,離王府和點绛山莊都只是居住的地方,做正事的地方,是總壇,長老們都是從總壇來的,恩,你應當見識見識。"紅蕪解釋道。

"今天嗎?"

"不,今天去離王府,總壇交給觀寒就好,那一群死老頭......"紅蕪微眯了眯眼,看向遠方,"澄星終於來了,青恒,你再去看看那十個禦妖師到齊沒有。"

"回紅王,方才已經到齊了,并上禮品和祭妖,以及教中的其他三十餘人。"叫青恒的年輕人回道。

"去那麽多人幹什麽,只要禦妖師就好了。"紅蕪看樣子有點不滿。

"回紅王,都是長老的人。"

"那更不要了,澄星,你負責照顧陽明。"

澄星這才一振,道:"是,紅王!"

這樣又來回安排完了,這才帶著我準備出發。

"靖陽使者呢?"我問道,一邊爬上了馬車。

"他......他不會來。"澄星面有難色地答道。

"解藥呢?"

"紅王手中。"

等到我躺在馬車上時,心中早已被期待的喜悅填滿了。

！辘！辘，！辘！辘......

有節奏的車馬聲,把我的回憶帶到了許多天前......離開的那一天......

離尋的臉,有些冰冷的目光,有些嘲諷味道的言語,擁抱......等他......那幾個心痛的日子,寒冷的日子......

不知道,這回憶究竟是溫暖的還是有些疼痛的......

可是,現在不冷了,不痛了,我還高高興興地回去,也許我欠的人不是離尋,是紅蕪......

紅蕪沒有讓我冷死，用法術把我救醒，沒有拿走我的血，還用火爐把我供起來，除了開出奇怪的條件──

恩~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難受~!!

我一面自我安慰道,一面掀開了車簾,探了出去。

"別看,沒什麽好看的~"澄星連忙把我拉了回來,把車簾又拉了下來。

什麽嘛......我嘟起了嘴。

"還要多久?"好半天,我才氣鼓鼓地問她。

"再幾個時辰就到,離王府離點绛山莊也并不多遠。"澄星倒是自動忽略了我的怒氣。

"我怎麽不覺得,明明都已經坐了好半天的馬車了,我看到了就已經是傍晚了。"我繼續發洩不滿。

"恩,是的,到了就是傍晚。"澄星認真地回答。

不要啊~!!!!!我內心狂呼。

可是唯一能做的,就是撲到軟軟的坐墊上,再不說任何話。

"陽明......沒事吧?冷嗎?"澄星這才有些關心地道。

"............"沈默。

"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

"真的沒有?"

"糖葫蘆......雞湯......"

"到了就可以吃了哦~"

倒......什麽嘛......還以為馬上就可以吃了呢......堅決不再理她!!!

（長時間颠簸之後）

馬車停了。

離王府到了。

我......我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我,我要沖出去......

剛一個躍起,卻被澄星猛地按了下去。我頓時怒目而視。

"你不能去。"

!!!!!!

怎麽可能!!!!!

"不!!!"我大叫一聲,推開澄星,就要向外沖。

澄星卻力大無窮,牢牢地控制住我,我只覺得;一股火氣直往腦門上湧。

"為什麽!!為什麽!!!"我一面大叫著,一面試圖掙脫澄星魔力般的控制,心裏委屈和怒火都交織在了一起。

"............"澄星沈默了一下,才又擡頭道,"你不可以被他們看到............"

"為什麽?!!!為什麽?!!!"

"你不是答應要留在點绛山莊嗎......如果讓他們知道你就在這裏......"

"我才不管,我要出去!!!你讓我出去!!!"

"............陽明,你可以看一看,但是絕對不能出去,絕對不能被他們發現。"澄星口氣軟了下來,頗覺同情地對我道。

"......可是我想出去......"

"陽明......"

"為什麽......我想出去,明明都在陽明山下了......為什麽不能回去......"

"青恒,将車拉到府中去。"澄星轉頭看看我,又看看外面,這才對前面的青恒叫道。

"這......這是離王府......怎麽可以......"

"你不會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吧?"澄星冷冷道。

"是。"青恒只得老老實實地答道,馬車又緩緩動了起來。

是哪裏呢......這裏......是離府的前院嗎?就是我第一次來的地方?遇見他的地方,還是和他打起來咬他一口的地方?貍園呢......我的薔薇還好嗎......不知澄空道寧他們怎麽樣了......會不會有些想我啊......

星眸還住在湖心小築嗎......尋他對星眸......還是那樣嗎......

我悄悄用頭頂開車簾,微微看到一片湖光。

頓時心中百感交集,眼中不禁有些濕潤。

再頂開一些,頓時離府那片波光粼粼的湖映入眼簾,清冷的湖,令我想起那個走燈節夜晚的美好回憶,有尋,有父王,還有道寧。

正想著,忽然一群人匆匆從眼前走了過去,為首的人白衣飄飄,可是掠過得太快,都沒有看清楚。但是這群人似乎停在了這馬車前。

"這是誰?馬車怎麽可以随便進入離王府?"好熟悉的聲音,我腦中晃過一個名字,是道寧......

一如既往的溫柔沈靜,可是許多天不見,聲音中卻有些疲倦滄桑,道寧......

此刻我真想沖出去見見他,讓他知道我在這裏,過得很好,一點也不需要擔心,我知道最關心我的就是他,可是......

嗚......道寧......道寧,你還好吧,沒累著吧,我知道你是天師了,一定有很多事要忙,你那時居然可以抽出那麽多時間來陪我,嗚,道寧,我想見你......你有沒有察覺出陽明就在車裏？

就這麽胡思亂想著,青恒好象已經搪塞過去了,沒有聽見道寧再說多的話,大概因為他們的大麻煩紅蕪又來了特別忙的緣故,他又帶著那群人匆匆離去。

我的眼前,飄過一片雪白,可是,沒有看見他的樣子。

馬車又！辘！辘地行進,在離王府裏暢通無阻。

陽明山的輪廓,若隐若現,我心中又是一陣感傷......想幹脆拉了車簾什麽也不看也就什麽都不想,可是又舍不得丢下任何可以看一眼的機會。

"貍園到了。"青恒忽道,馬車停了下來。

澄星憂愁地看了我一眼,輕輕道:"看吧。"

她為我拉開了車簾。

好安靜,滿目一片紅。薔薇還開得好好的,和點绛山莊的一樣好,只是,格外的安靜,少了些什麽,空蕩蕩的。

停在那裏的,仿佛還是那片時光。

忽然,一個人從屋裏出來了,一面碎碎念著什麽,很不耐煩的樣子。

"............這個家夥,這麽久不回來......我一個人收拾的真辛苦......可惡......"

是澄空!嗚,澄空!!!過來,我要抱抱你!!!我好想你啊!!!!

其實你待我很好,我都知道,只是忍不住想說說你!!!!!(好象每次都你被說吧,明寶寶?)

澄空一點都沒有變,和道寧一樣,透著疲憊,眼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一些寂寞,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她動作粗暴地把一個木盆放在地上,抹了一把汗,不知又自言自語了些什麽,狠狠瞪了瞪那片薔薇花,轉身又進屋去了。

這時,我聽到其他丫鬟的聲音:"澄空,你還不快點,紅王已經到了!!!"

澄空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我知道了!!他來又不是什麽好事!"

"嘿嘿~至少我們可以一飽眼福嘛~"兩個丫鬟吃吃笑了起來,"好啦,你還沒有完嗎!"

"來了,來了!"澄空已經換了件衣服,匆匆跑下臺階。

"離王去沒有?紅王這次來又是為了什麽啊?莫非還是星眸小姐?"那兩個丫鬟好奇地問澄空。

原來大家都不知道離尋已經中了毒......

"............"澄空閉口不答。

"紅王為什麽來？還是為了星眸小姐嗎？"那兩個丫鬟依然在旁邊嘀咕。

"不是的，是陽明......"澄空低聲道。

那兩個丫鬟好象沒有聽說過我,只是聳了聳肩,不理會澄空,朝前走去了。

"臭丫頭......"澄空還沒有消氣，只恨恨道。

啊啊，澄空，你還記得我，你終於改掉見風使舵的壞毛病了，我要恭喜你──

澄星看了看我,又望了望澄空,輕道:"走吧,去看看離王和紅王......"

馬車沿著離府寬闊的道路緩緩走著,我保持著用頭頂著車簾,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面的姿勢。我以前就覺得離府的人很多,可是今天在看到那麽多人來來往往之後,我才知道離府的人比想象中還要多許多......特別是我發現還有許多以教中上層身份出現,根本不是我原來所想的家丁,丫鬟之類的人，比如，澄空（她的身份應該是僅次於離王和道寧）。

馬車停了,我擡起頭來。

是離府的正廳,豪華闊氣,沿西階而上,才正式登堂入室,我仰了仰脖子,想竭力看清楚裏面的情況。

許許多多的人,穿著祭祀時的服裝,分成兩排,站在堂的一側,另一側的人相對少了許多,穿的是點绛山莊禦妖師的服裝。人影有些模糊。一列十幾個離府的丫鬟,端著茶和桂花糕(多半是紅蕪那家夥要吃的)拾級而上。

這時,我看見了道寧。他站在前面,一身白衫,仿若仙人。他向前面一人微微曲禮,那人應是紅蕪,紅色的長袍隐約可見。

"離王現在有事,請紅王稍等。"道寧仍是那不疾不徐的口氣。他把手伸向旁邊,示意紅蕪坐下,然後揮了揮手,後方的幾個丫鬟送上一份桂花糕還有一種金黃色的糕點,我看不清楚。

"是身體不好?"紅蕪故意壞壞地問道。

"蒙紅王關照,離王身體很好。"道寧淡淡地道。

"他們這是在拖延時間,大概離王在探察我們是否帶了別的什麽人來,故意晚來了......畢竟紅王只帶十個禦妖師的舉動太奇怪了。"澄星在我背後道。

這時一陣輕風飄過,我的心忽然跳了起來。

是離尋,離尋來了......

我差點跳了出去,但只是拼命把腦袋伸出去,想要看清楚。

澄星從背後一把捂住我的嘴,我掙紮著,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從前方像風一樣走過的那個人。

有那麽一瞬間,他好象微微瞟了瞟這邊,可是似乎正堂裏的事情更加重要,他的目光又離開了。

神色......好象更加冷峻了,依舊俊逸的側臉,修長的身軀,一言不發,渾身都散發著寒如冰雪的氣息。

他走過得太快,我什麽都來不及看清。可是好象沒怎麽變,離尋還是離尋的樣子,冷的,堅定的,沈穩的。中毒的跡象一點也看不出來,很好,太好了!!

很想仔細看看他的眼睛,看他的目光,不知道裏面還有沒有那個陽明。他還會來接我嗎?

他知道我還在等他嗎?

如果當初的我對他是迷戀，那麽到經歷過白玉珠的碎裂和被出賣的現在呢？現在是懷念吧......

他從東階上去,我們卻在西階,這段距離讓我無法靠近......可是如果留在點绛山莊,他的毒就可以解的話,好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離尋!!!"

紅蕪這一聲喊的真是高亢有力,活力十足。把我吓了一大跳,終於回過神來。朝那邊看去。

"紅王久等了。"離尋開口道。

哎呀呀,這聲音還是那麽迷人......(陶醉......)

"應該是尋你等的不耐煩了吧......"紅蕪笑道。

"不錯,可惜該到的還是沒有到。"離尋緩緩道。

紅蕪輕輕笑了兩聲,似乎拿了塊桂花糕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發出啧啧的贊嘆聲。

"為何不問問靖陽使者的下落,你應該很想念他吧?"紅蕪這家夥,嘴裏含著東西也不忘要說幾句話。

"不用問了,想必他已經死了。"離尋冷冷地道。

"哦?"

"他自殺起來動作倒是很快......"離尋道,遠遠的,表情仍舊是平靜無波,"只可惜少了個用毒高手。"

靖陽死了?!我心下一驚,難怪早晨說起靖陽澄星面有難色,原來是這個緣故......心中忽然多了點凄然......

"若他不死,你以為他會歸到淨玄嗎?"紅蕪挑了挑眉。

離尋不語,只淡淡看了看紅蕪。

"也是......你現在少了個麻煩,還握著教中的聖女,看來勝算是很大的。"紅蕪似是自言自語般地道。

麻煩?我轉頭看澄星,希望她能告訴我那個麻煩指的是誰。

可是澄星只是忘我的看著前方,目光鎖定離尋。

............天玄的女人都是這樣的麽??!!

"看來是針鋒相對......天玄和平不了多久了......"澄星忽然又喃喃了這麽一句。

............我吓了一跳,看著她的目光仍然鎖定離尋的方向,我這才又重新看過去。

"同樣的當,我不會上第二次了......"離尋口氣忽然冰冷起來,"希望你的利用有個限度......"

紅蕪一怔。

這句話什麽意思?我轉頭問澄星,澄星用餘光看我,好象在指我。

一陣沈默,紅蕪忽又輕輕笑了起來,道:"他一直說冷......等著你來......你這次真不是普通的失策......如果他就這麽死了怎麽辦?他找不到你跑出去被別人抓走了怎麽辦?你好象沒有考慮過吧?"

離尋一言不發,可是他周圍的溫度瞬間都降到了冰點。

原來是在說我......

............

其實沒有那麽難受拉......真的......不能讓尋擔心的嘛......不能都說我是個麻煩......其實我很乖的......絕對,絕對不是個麻煩......

迷迷糊糊有些難過地想著,再擡起頭來的時候,他們卻都已經坐下了,好象已經沒有在談論那個話題了。

我有些沮喪。

"容兒,把東西拿給離王。"紅蕪吩咐道。身後一位身著青色服裝的年輕男子出列,呈上一個錦盒。

道寧上前收下錦盒。

"那麽,我們也回送一件好禮。"離尋淡然道。

道寧又呈上一件東西。

看到那個東西,我和澄星差點同時跳了起來,驚呼出聲。

碧綠扇!!

紅蕪仿佛絲毫也不驚訝,只是叫容兒接下東西,這才口氣生冷地回道:"解藥已經到手,你還不放了觀寒?"

"原來離王早上對觀寒大人設了伏......我是覺得奇怪,為什麽好端端總壇會有事......"澄星在後面喃喃道。

這時離尋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道:"他已經安全了,我只想提醒他,不要再随便對離王府的人打主意。"

"很好。"紅蕪笑的有些冷,"看來你丢的不是麻煩......可惜丢了的是回不來的。"

離尋不發一言。

紅蕪又靜靜嘗了口桂花糕,保持了一片沈默。

"看來離王還有許多事要忙,那麽我們就先告辭了。"紅蕪吃完桂花糕,這才從容地站起身來,,容兒上前來跟在紅蕪身後。

"道寧,送客。"

道寧正要上前,卻被容兒攔住,只見容兒冷冷道:"不用麻煩,還是請離王仔細養好身體,我看離王中毒太久,面有浮青之色,如果不盡早服下解藥,紅王不敢保證有沒有其他問題。"

說著,紅蕪帶著那十位禦妖師,不慌不忙地走下臺階來。

離尋從裏面走出來。

我這才發現,離尋的手中，從開始到現在都握著一個東西──

趙子龍将軍的那個娃娃!!

我一震,跌坐到馬車裏。

他還記得......還記得......太好了......太好了......

太好了......

他會回來找我的......一定的......

"陽明,陽明,快坐到這邊來,快......陽明!!!"

滿心歡喜之餘,我回過身,發現澄星竟然滿臉慌張之色,一直搖晃著我的肩膀。

"怎麽拉?"我疑惑地問。

她指著那邊下來的紅蕪。

我看過去,紅蕪一身紅色長袍,英俊如昔,於是更加不明所以地看向澄星。

"不......他的病......發作了......"澄星顫抖地說。

正驚惶間,車簾像被狂風一樣卷開,一團紅色滾了進來。

紅蕪滾了進來,捂著胸口,滿臉都是汗水。

驚慌之中,我才明白,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在忍耐......

"陽明,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