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厲嘯一步一步走過來宛如修羅,一瞬間,我覺得厲嘯甚至有可能會就這麽掐死唐雨川。正當我手足無措是,陸應辰卻一個健步沖了過去。
“厲嘯!”
陸應辰的神色完全變了,他的語氣甚至帶着一絲警告,厲嘯卻絲毫不曾動容,陸應辰一下子拉住了厲嘯的手臂,那是一種很專業的手法,暴怒之下的厲嘯竟然被看上去有些柔弱的陸應辰給生生拉住了,這讓我有些驚訝。
厲嘯沒有極力的反抗陸應辰,而是瞪着那雙猩紅的眸子指着唐雨川,吼着說:“唐雨川,我三年前就警告過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今天你出現了,我厲嘯就要宰了你!”
厲嘯開始拼命地向前揮着拳頭,陸應辰就這麽拉着他場面亂作一團。休閑室裏的男人們開始圍了過來,我見勢不妙只得拉住了唐雨川的手臂,可我卻感覺到他的身體在發抖。
“小川?”
沈默從人群外面擠了過來,我一看沈默來了,連忙松開了唐雨川的手臂。
我想厲嘯是瘋了。
“去你-媽的唐雨川,這貨哪點像我哥們了,他連我哥們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唐雨川,你個畜生,虧了我哥們對你掏心搗肺!唐雨川,我操-你-媽!”
在我的記憶裏,厲嘯跟我一樣都是吃軟不吃硬的。,厲嘯平時不會說髒話,事實上從初中剛認識厲嘯時,他就是個能出手不動嘴的人,絕不會是像現在這樣指着一個人嗷嗷叫的罵。
“厲嘯,你瘋了嗎,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你想讓別人看笑話嗎?”
陸應辰也急了,可厲嘯就是不管不問,我本想拉着沈默跟唐雨川走,可是唐雨川像是被點了穴一樣站在那裏,沈默也是一臉的慘白,像是被罵得毫無還口之力。我本應該是出了一口惡氣,可我看着厲嘯因為我的死變成了這副野獸般的樣子,我就突然笑不出來了。
厲嘯還在試圖拼命甩開陸應辰,陸應辰擡起了眸子,猛地瞪住了我:“許程,你還不把唐雨川給拽走!”
我這才真正的清醒過來,扯着唐雨川的袖子就往樓下走,可唐雨川這丫也不知道怎麽了,死豬一樣非得讓我拖着走,沈默也是默默的跟在我身後沒有說話。
厲嘯的聲音更加的歇斯底裏起來,夾雜着周圍人議論紛紛,在我的耳邊不斷的鳴響着,混亂着。
“唐雨川,你這個畜生,你怎麽對得起他!”
Advertisement
“唐雨川,你他-媽有種別走,我-操!”
“唐雨川,你這個殺人兇手,殺人兇手!”
當我聽到殺人兇手這四個字後,我忽然覺得心如刀絞,我看着唐雨川毫無血色的側臉開始覺得周身冰冷。
沈默,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透了!
這個聲音不斷地在我耳邊萦繞,我回頭看着暴怒的厲嘯眼睛突然模糊了,陸應辰跟從遠處過來的兩個保安開始把厲嘯往後拖,直到厲嘯完全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時,我才意識到所有的人都散了。唐雨川跟沈默也走了,厲嘯跟陸應辰也走了,人群也散了,只剩下了我,只有我還在茫然的,驚慌的,一雙眼睛不知道該往何處停留。
“小程。”
唐秦突然從遠處急速走了過來将我給拉走了,我被唐秦帶回了房間,他看着我然後握住了我的手,唐秦的手特別的溫暖,我想應該是我的手太冷了。
“小程,你被吓到了吧?沈默剛才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這件事的,別擔心了,沒事了。
我知道一句話也不問顯然是不符合邏輯的,我做了個深呼吸,又開始了裝瘋賣傻,我很惡心這樣的自己,卻又無力改變:“唐秦,那個人是誰呀,為什麽那樣對唐雨川?”
唐秦嘆了口氣:“這事說來就話長了,我只能說小川曾經給了一個人一張去海南島的機票去旅游。但那個到了海南以後遇到了車禍死了。剛才那個人是厲家的二少爺厲嘯,是那個人的朋友。他覺得那個人的死是小川的錯。嗯……只不過這裏面還有一些事,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這算什麽呢,一個人……可是我跟唐雨川三年的故事要是這麽聽起來的話,他唐雨川是何其的無辜啊。
我忽然想起我曾經問過唐雨川,我問他“唐雨川,你為什麽喜歡我?”
唐雨川說“因為你叫沈默,沒有為什麽。”
看啊,多麽樸實真摯的回答,唐雨川沒有騙我,他喜歡我是因為我叫沈默,我像沈默。他沒有騙我,是我自己想得太多自作多情。可是唐雨川,若說我是自作多情,那麽你又是什麽呢?
我想你是貪而無厭吧。
你拼命叫我好好學習,叫我穿跟沈默一樣的白襯衫,叫我留跟沈默一樣的發型,叫我吃沈默喜歡吃的東西,可是你卻也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是嗎?就算到了最後我還是我,表面像了沈默,我的內心卻還是我,唐雨川,看來,你的調教人的方法還是不不夠爐火純青呢。
可是我不得不承認你還是贏了,因為沈默就在你身邊,你得到了你最想要的。你贏了個徹底,我這個冒牌貨終于死了,我不會來打擾你,也不會來找你報仇。
唐雨川,你本來就不用怕,我本來就沒有打算找你麻煩,我本來也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眼瞎。事實上我那時已經打算好好過日子,徹底忘記你了,可是你卻把我送上了西天,呵,其實這也不能怪你,只能怪我命不好,只能自認倒黴。
自嘲像是掀起的海嘯一般将我淹沒,我看着唐秦說:“唐秦,我困了。”
唐秦點了點頭,将榻榻米上的被子拉了過來給我蓋上,我拼命的蜷縮着,卻找不到一絲溫暖,唐秦慢慢的起了身,我忽然覺得一陣的恐慌。
“唐秦!”
我猛地坐起了身子,唐秦連忙走了回來,一臉的焦急:“怎麽了?”
我的指尖狠狠的抓住了被子:“唐秦,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分,但是,你,你能不能坐在這裏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我懦弱了,我太冷了,我害怕黑暗。
唐秦俯下身吻了吻我的額頭,然後溫柔的握着我的手,盤腿坐在了榻榻米上對我說:“好,我不走,等你睡着了我也不走,我不會做什麽,我就只是睡在你身邊,好麽?”
我鼻頭一酸:“櫃子裏,還有一個被子。”
唐秦似乎很高興,猛地點了點頭:“嗯,好。”
唐秦又鋪了一層被子,就這樣睡在的我的身邊。我覺得很窘迫,很無地自容,可是我卻控制不住我自己,即使蒙住了腦袋陷入黑暗我還是将手探出了被子,唐秦炙熱的掌心包裹着我的手,很溫暖。
我吶吶的問:“唐秦,你今晚會一直握着我的手麽。”
“會,會一直握着,再也不放開了。”
我咬了咬唇默默告訴自己,沈默,這是你第一次懦弱的向別人伸出手,也是最後一次。你不是許程,所以你不能貪圖屬于許程的溫暖,那都是對別人的,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
我突然掙開了唐秦的手,翻了個身将身子卷蜷縮的更厲害了。
對,我不要,這種不屬于的溫暖我不要,即使被活活凍死,我沈默也不要!
今天那群人的事我沒來得及跟孫子說,也沒來得及跟唐秦說,我實在是太累了。
“咚咚咚!”
“唐秦,唐秦你在裏面嗎?開門!”
聽到了沈默急促的聲音,我連忙坐起了身子。
唐秦開了門,沈默說:“唐秦,小川說他的手表不見了發了瘋一樣的找,他找不到就報了警,現在警察正在查監控記錄。”
我聽得眼皮一跳一跳的,我實在不知道對唐雨川來說那塊才一萬多一點的手表怎麽就至于讓他報了警,如果警察發現……我-操,那老子豈不是要坐牢?
我轱辘一下子爬了起來:“走,去監控室看看。”
我跟唐秦跟在沈默的後面就往監控室走,一推開門就看到兩個小警察坐在旁邊,屋子裏還有度假村裏保衛科的人,然後就是目疵欲裂的唐雨川,他正指着這一群人叫喊。
“你們這群廢物,我的手表沒有了你們竟然說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難道他是長翅膀飛了不成!”
一個警察瞥了我一眼,又連忙說:“把剛才的監控後退回去,時間差不多是八點四十分左右。”
我只覺得雙腳一軟,屏幕上的畫面被退了回去,那是走廊上的監控,我看到了自己穿着一件浴袍打開了自己的房間。
警察看着唐雨川說:“唐先生,你也看見了,有作案時機的就只有住在您隔壁的這位先生,可您又說這位先生是您的親戚不可能是他。可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回房間,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沒有搜捕令我們不得強行搜查。如果您真想查,那只能叫這個酒店的保安幫您進房間搜查。”
唐雨川突然看向了我,眼裏帶着疑惑還有一絲掙紮,我想着反正也搜不着,便說:“沒事,既然就我一個人有作案時間那你就讓保安進去搜搜呗。”
唐雨川咬着牙看着我說:“小程哥對不起,但那塊手表對我很真的很重要。”
我心裏覺得無比的膈應,便順口說:“哪個朋友送的手表啊,這麽興師動衆的,你不是說那塊手表并不值錢麽?”
唐雨川搖了搖頭又說:“不,它對我來說是無可替代的。”
我心裏更加的膈應了,簡直要了惡心的地步:“哪個朋友啊,叫什麽啊?你給他打個電話道個歉不就成了?”
唐秦突然說:“小程,你就別問了。”
我有些急了,他-娘滴,我都被他害死了,他唐雨川憑什麽還裝作假惺惺的帶着我送的手表,跟他在一起三年怎麽老子也不見他帶過?我就-操-了!
“這什麽情況啊,我問也不跟我說,就要搜我的房間。咱們不是一家人嗎?這是一家人幹出來的事嗎?搜搜搜,現在就去!”
唐秦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他蹙了蹙眉說:“是一個叫做沈默的人送給小川的,就是我剛才跟說的那個人。”
我瞥了唐雨川一眼:“沈默?跟沈默哥一個名字啊,真是巧啊。”我說着就拍了拍唐雨川的肩膀深情地說:“小川啊,那件事也不能怪你,你給他票他可以選擇不去,可是他去了,再說你給的是機票,他出的是車禍,怎麽能怪你呢?”
唐雨川二話沒說就出了門,兩個保安還有一個經理戰戰兢兢的跟着唐雨川出了門。沈默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麽卻也沒能開口,兩個警察也跟了出去,唐秦嘆了口氣說:“小程,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但是小川……哎!對不起小程,讓你覺得難受了。”
我看着唐秦忽然覺得自己像是真的做錯了事,方才是太沖動了,可誰碰到了這麽糟心的事能不沖動,我拉了拉唐秦的衣袖:“我沒事,剛才是我說話重了,态度不好,要說對不起也該是我說。”
我确實有些對不起唐秦。
當我回去時,剛才的一群人已經站在了我的房間門口,這下子唐秦有些生氣了:“小川,你鬧夠了吧?你小程哥會拿你一塊手表?”
唐雨川面無表情說:“哥,你知道我的脾氣,我認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攔我,任何人都不行。”
我突然倒吸了一口氣,趁着唐秦還未真正的發怒之前拿出了房卡,打開了門:“搜吧,搜吧,随便搜。”
唐秦猛地拉住了的我手腕:“小程,我們回家。”
沈默拉住了唐秦:“唐秦你別這樣,成嗎?”
我也趕忙說:“唐秦,沒事的。”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本以為就只是一塊手表,丢了就丢了,唐雨川也不會介意。但是從現在這麽個狀況來來,我只能認為是他唐雨川還算有些良心,可能是因為內疚的緣故。子不過我覺得也沒有這種必要,再說也已經太晚了,不是麽?
我站在門外聽着屋子裏面翻弄的聲音只覺得心裏難受的很,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做什麽,我想要離開唐家,可是唐秦那麽那麽喜歡許程,等了三年許程終于醒了,如果我不見了我真怕唐秦會……可我要怎麽說呢,如果我懷疑跟唐夏還有許程出事跟唐夏的那個未婚妻可能有關系的話,我又要怎麽跟唐秦說呢?
我覺的連重生都搞得這麽糟心的,恐怕也是有我一人了。我忽然很羨慕那些心硬的人,可偏偏我做不到一走了之,看着唐秦,我就做不到。
唐雨川幾乎把房間裏的犄角旮旯就給翻了個遍,甚至連那一口溫泉也跳下去摸了個遍。
當然,他毫無所獲。
正當我覺得事情就這麽告一段落的時候,唐雨川說出了一句讓我下巴差點掉在了地上的話。
唐雨川說:“從現在開始,從這個度假村裏出去的任何人都要将身上的東西統統拿出來交給保衛科查,一個一個查!如果查不到我就用我在唐氏的錢買下這個破地方一點一點找,掘地三尺也要給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