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危險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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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陽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剛出了站口就迷路了。
四處張望間看到前面有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
氣質幹淨,渾身上下一塵不染,只是一個背影就讓他遐想無限。
某種不知名的小心思又跑了出來。
徐明陽狡黠的舔了下嘴唇,不經意上前,“帥哥,是出來玩的嗎,認識一下呗?”
不知道為什麽,那人的瞳孔明顯驟縮,又很快恢複正常。
那人說的什麽他沒在意,就是那陣溫潤如玉的聲音入了心。
他拉着人硬生生說了幾句,最後也沒能問到名字。
徐明陽看着他離去的勁瘦背影,無奈的聳聳肩。動作之餘地上的身份證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徐明陽撿起來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塵,輕輕念了下上面的名字。
那個名字像是一下子開辟了條未知道路,前方迷霧重重,道路是寬是窄,是一馬平川還是危險橫生,是不是只是個迷惑人心的岔路口,還是連通着生命的盡頭?
這樣想起來真是刺激極了,完全是撞在了他的心口上。他幾步追上去,抓住那人的手腕……
“周銘,帶我回家吧。”
有點唐突。
但他就是想說。
他看着周銘迷茫的眼睛,突然有一種直覺,周銘一定會同意。
果然,他被允許跟着回了家。
徐明陽覺得他和周銘就像是多年不見的知心摯友,交談甚歡。他就喜歡周銘這類人,或者說他喜歡有距離感的溫柔,又或者更直接一點,他想要擊垮這種距離。
這會使他有種莫名的成就感,就如同收藏家們喜歡欣賞自己獨一無二的藏品一樣,他也會在深夜細細品味。
同時,他也是一個有怪癖的收藏家。他會費一些力氣豐富自己的展櫃,等到看膩的那一天,他會毫不猶豫的清理掉,然後換上新的。
周銘跟他之前處過的很多人一樣,他知道該怎麽挑起這類人的興趣。
夜幕降臨的餐桌上,他看到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隔着朦胧的熱氣他不明顯地勾了勾唇角。
看,他果然廚藝很好。
徐明陽為自己找到這類人的共通之處感到驕傲。
不過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餐桌上這些誘人的美味佳肴竟然完全符合他的口味!
“好吃嗎?”
徐明陽盛了一碗蔥花排骨湯,在周銘微笑地注視下遞給他,“好吃!我有點好奇為什麽你做的飯都這麽合我口味?”
周銘沒回答他,微笑着接過那碗排骨湯放在面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涼,才送進口中。
徐明陽目不轉睛地盯着對面的人看,說道:“你知道嗎,我這人信命,找大師給算過,說我這人啊情路坎坷,難覓良緣。”
“是嗎,你長得這麽出衆竟然還有這樣的苦惱,真是匪夷所思。那大師一定算得不準。”周銘吃東西的速度很慢,慢得離譜,但徐明陽偏偏就喜歡看,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看。
“我倒是覺得他算得挺準的。他說,我跟十九有緣,而且這輩子注定的那個人的名字就有十九劃。既有十又有九,既能十全十美又能長長久久。”
徐明陽将手伸進口袋裏,在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前,将那張上面印有十九劃名字的身份證遞到周銘眼前。
周銘面無表情地接過那張洩露自己身份的卡片,啪地翻扣在桌面上,“民間所謂的大師多半不能相信,有些真才實學的都懂得不會輕易洩露天機。你不要被他的話騙了,姻緣這東西誰能說得準。”
“你說得對,”徐明陽看着周銘終于慢吞吞喝完了最後一口湯,然後揪了張紙巾擦幹嘴巴。
“所以,你願意給我次機會來證實他的話嗎?”
站在對方立場上,徐明陽覺得自己跟流氓沒什麽區別。要是換做他被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纏上帶回家還被不要臉的追求,他一定會立刻将人驅瘟疫一樣趕出去。
但他同時又抱着一點期待,這種期待源于他內心深處對自己極度的自信。
他不認為自己會失手。就憑他從穿開裆褲一直到現在豐富充沛的實戰經驗。
周銘對此的回應是,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走到卧室門口,背對着徐明陽,說道:“先把碗洗了。”
然後走進卧室沒有關門。
這真是明顯的邀約!
徐明陽還以為周銘是什麽難啃的骨頭,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能搞到手。
他莞爾一笑,将碗筷收拾起來,期間不可控制地加快了速度。
從進了卧室的門開始,徐明陽期待的事情一件都沒發生。相反的,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令他震怒瘋狂。
他被鎖在了床頭!!
用藏在床頭櫃裏的情趣手铐!
本來幹淨整潔的卧室此刻一片狼藉,被子手機書本全部被扔在地上,玻璃杯的碎片零零散散鋪滿了半個地面,周銘白着臉大喘氣站在那兒,腳下浸出的血跡染紅了那一小塊地毯。
要不是情況不對,這真是幅美人戰損的賞心悅目的畫面。
可現在徐明陽沒空也沒心思欣賞。
沒想到這人看起來清清瘦瘦的,竟然這麽能打!每次出拳都淩厲的像練過一樣,他根本來不及閃躲。
手铐真他媽硬啊,徐明陽狠勁拽扯,叮叮哐哐的聲音聽得人心裏發顫。
這算什麽?他這輩子怎麽想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有被人用情趣手铐铐在床頭的一天?這是不是就叫作‘陰溝裏翻了船’?
徐明陽憤恨地将拳頭砸向床面,軟綿綿的感覺讓他更加羞愧惱火,他瞪着眼睛恨不得将眼前的人一把撕碎!
他破口大罵,本來對周銘升起的生理性的欲望此刻全部轉化成了滔天怒火,燒得他眼睛通紅。
他第一次有種屈辱的感覺。
反觀周銘,安靜地站在那兒,承受着對面的一切辱罵,腳趾因為生疼蜷縮在了一起。
兩個大男人打架,下手都沒輕沒重的。周銘臉和身上都留下了不少青紫的痕跡。因為徐明陽一貫打架專往肚子踢的流氓作風,周銘臉色難看的可怕,慘白的嘴唇肉眼可見的疼得發抖。
徐明陽這邊倒是好很多,疼也是身上疼,臉上看不出任何傷痕。
他怒視着周銘拿了條毛巾過來,将他的臉、脖子、手、小腿、腳,一切裸露在外的地方統統擦幹淨。徐明陽反抗無效,只能任由被擺弄。
這該死的人還把燈熄了,這下好了,卧室一片漆黑,徐明陽什麽都看不見了。
他沒有感覺到身側床位的下降,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知道周銘到底在哪兒。
但他能感覺到周銘并沒離開。
徐明陽受不了了,對着漆黑的地方就吼:“你他媽是不是有毛病?!哪個正常人家裏有這玩意兒?!你到底想幹什麽?!”
“……”
“說話啊!你敢铐我不敢說話?!”
“……”
“艹!”
不論徐明陽怎麽說說什麽,得到的回應只有無邊無際的沉默。
他的手機被周銘摸出來扔到房間角落裏,手铐的鑰匙混亂間也被扔在地上,跟滿地的玻璃碎片融為一體。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兩天,兩天誰也沒睡覺。倆人一接近就要動手,有一次徐明陽說要去廁所,周銘沒防備住被狠狠踹了肚子,當即倒下弓起身子,很久都沒能站起來。
最後到了第四天晚上,徐明陽率先撐不住了,眼睛一閉,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周銘同樣疲憊地望向他。
周銘睡沒睡不知道,反正每天的一日三餐他是一頓都沒忘記擺到床頭邊。
雖然行動受限,嘴上一點都沒受委屈。看在這個份上,他難得地瞥了周銘一眼,“你說你,铐了我這麽多天也不幹點什麽,整天夥食倒是伺候得很好,你到底圖什麽啊?跟哥說說,你想要幹什麽?”
周銘眉眼間有一種濃重到化不開的情緒,徐明陽暫時看不懂那是什麽。
“別走了,我答應帶你回家了。”
徐明陽噗嗤一聲笑了,“行啊,你先把這玩意兒給我解開,我就不走。”
他說這話壓根沒抱任何期待,看着周銘端着他吃完的碗盤離開的背影,他翻了個白眼,在心裏大罵:“神經病!”
哐啷————
他聽到一陣刺耳的響聲,扭頭一看。
所有的碗盤散落在地,周銘整個人倒在門口,一動不動。
因為視角的關系,徐明陽能看到周銘輕薄白襯衫勾勒出腰窩的優美線條,誘人的臀線凸起,兩條修長的腿緊緊相接,被包裹在休閑西裝褲裏,美妙的身體曲線一覽無遺,隔着層薄薄的布料更令人遐想無限。
徐明陽眼神晦暗,喉結無意識的上下滾動。
好家夥,為了盯他這麽多天都不睡覺,好好的大活人猝死都有可能。
徐明陽皺眉看着那具極具誘惑力的身體,目光變得複雜。
總不能看着他這樣躺那兒吧,他要是睡着了倒好說,萬一出了什麽事……
他暗自咒罵了一聲,算是自己倒黴,碰上了這麻煩事,要不是他對人起了色心,也不至于被人用情趣手铐鎖在床頭這麽多天。
煩躁的火氣再一次竄出來,他不耐煩地環視房間四周,片刻視線定格在房間角落裏一個黑色的不起眼的垃圾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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