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萬年

第31章 ☆、31

“赤司君……？”

紅小初扶住門,另一只手艱難的移到眼簾上揉了好幾下,她才确信自己并沒有眼花,而是赤司真的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是我。”

紅小初在聽到這熟悉的絲毫不帶任何起伏的語調後,倒退了幾步，有點尴尬的看着空無一人的客廳,“你是來找綠間的麽？”

“初同學，外面景色不錯，跟我出去走一走吧。”

赤司絲毫不在意紅小初剛才的問話，一步步向紅小初逼近，吓得她連連倒退好幾步,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像是做了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那樣點着頭，赤司轉身離開綠間家,紅小初換好鞋子，慢慢踱步在赤司身後，不停的揉着臉。

赤司步速不急不緩，空曠的走廊也只有他的腳步聲發出陣陣回響，紅小初跟在他身後如同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唯唯諾諾，紅小初跟着赤司一直走進電梯，對方依舊沒有想在說話的意思，他僅僅只是閉着眼睛默默靠在牆壁那邊。

“呃……赤司君……”

紅小初舉棋不定打算開口之際，電梯突然發生劇烈的搖晃，她站立不穩一下子倒在地上，赤司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睜開眼睛打量着周圍，晃動只不過幾秒時間，接下來電梯唰的一下陷入黑暗中。

“怎麽了怎麽了？”紅小初抱着頭大喊，聲音裏是滿滿的驚恐和不解。

“地震。”

簡明扼要的解釋，突如其來的黑暗讓赤司一下子接受不能，眨了幾下眼睛才感覺在黑暗中視力慢慢恢複，他走到電梯按鈕那裏按下警報按鈕，然後嘗試着按下電梯的開關，可惜依舊是沒有動靜。

“地震是什麽？”紅小初在黑暗中什麽都看不清，她雙手按在地上，對于這樣突發的情況顯然很不知所措。

“我以為生活在東京的你應該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了才對。”

與紅小初如同熱鍋螞蟻一般驚慌不同，赤司冷靜的擡頭後發現電梯沒有繼續下降的趨勢，應該是保險措施起了作用，在這裏着急也沒有任何用處，現在只能等維修人員過來，想到這裏，他撐着地板坐到紅小初對面，借着手機發出的幽幽白光，他看到紅小初不停的抱着頭在發抖。

“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從這裏出去？”

紅小初縮成一團，這樣幽閉黑暗的環境讓她覺得窒息而且難受。

“短時間裏不可能。”赤司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眯着眼睛看向紅小初，“或者，你可以用你的超能力讓我們兩個出去。就像，那天你帶着綠間離開一樣。”

“？！”紅小初大駭，她瞪大眼睛，赤司此時看着手機屏幕，表情冷靜，注意到紅小初異樣的視線，冷笑了一下，“或者說，還有能夠讓人記憶突然失去的法術。”

怎麽會……紅小初心跳加速，愈來愈覺得赤司的可怕與深不可測。

【赤司征十郎病毒解除恢複正常】

冰冷的提示音再次響起，但是紅小初卻沒有了一種又完成了任務的喜悅感。

————————真相只有一個——————————

赤司對于紅小初的疑惑，是一直存在的。

原本就不明白對于桃井感情從何而起，更不知道為什麽一向冷靜的自己居然也會有一天和感情兩字扯上關系。

在他現在的人生中，最想要的依舊是完美的勝利。

但是身體組織卻總是不受控制一般想要去關心桃井，在乎她的一舉一動，為了她的笑容而喜悅，為了她的開心而開心。

這，根本就不是自己。

手機已經提示電量不足，赤司索性徹底關機，擡頭看着電梯的頂層，不再言語。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紅小初抱緊雙腿，頭壓在膝蓋上，紅發全部散落。

“從你進入籃球部第三天。”紅小初雖然看不見赤司，但卻能夠想象到赤司說話的神态，他雖然平時少言少語，但是在說話的時候卻偏偏有一種你必須乖乖聽他講話臣服于他腳下的錯覺。

“我不希望現階段有人打擾籃球部奪勝的步伐，所以從你入部那一刻起我一直都在觀察。”赤司像是看了『動物世界』後發表感言一般，“國中女生的體力，不可能在10分鐘之內打掃完整個體育館全部設施，再加上你平時古怪的行為和舉動，還有綠間在上一場練習賽表現的異常，三者聯系在一起看，自然而然會讓我聯想到你有問題。”

紅小初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她呈大字直接躺下，既然已經被赤司發現，那麽接下來的雷電懲罰必不可少，她沒有在出聲，心裏默默倒數着，這一次和上次她主動告訴綠間的不同，雷電批下來的那一刻紅小初死死抓住自己的裙子，喉嚨發出痛苦的□，與第一次不同這一次的時間似乎格外長，她努力讓自己不要在赤司面前做出那麽奇怪的舉動和表情，但是咬緊的牙關和止不住顫抖着的身體還是洩露了她現在所遭受的痛苦。

『唰』

電梯裏恢複了正常照明，紅小初臉色慘白，對她而言剛才的懲罰無疑是一種酷刑，汗水浸濕了頭發，濕噠噠的貼在額頭上，她頭微微偏向右手，那裏因為長時間緊緊握住拳頭指甲陷入手掌中，還有今天的傷口，隐隐約約已經有紅色從紗布滲透出來。

電梯已經到達了底層，赤司看着還在地板上躺着，看起來狀态相當不好的紅小初，腳原本從她身上跨過去打算離開，但最後還是皺眉，回過頭，将紅小初攔腰抱起來，左手環着自己的肩膀，扶着她出了電梯，她的嘴唇被咬破滲出血絲，手臂上的黑紫痕跡加深，赤司沉下眼，慢慢将紅小初扶到旁邊的座椅處坐下。

“你還好麽？”

紅小初捂着嗓子咳嗽了幾聲，面部表情也不像剛才那麽扭曲，她慢慢點頭，複而又搖頭，“赤司君，這件事情請你不要和任何人說好麽？”将右手搭在頭頂，紅小初有氣無力解釋着，“其實這一切的确是因為我太粗心引起的，而我的身份即使說了我想你也不能理解，如果你覺得我是你所謂那個超能力的人，那就算是吧。”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赤司坐在她旁邊，撐着手做沉思狀，“我說過，我不希望現在有任何影響到籃球部的因素存在，初同學。”

紅小初看向赤司，表示她并不清楚赤司的意思。

“簡而言之，請你安分守己的呆在籃球部。”原本很想說出『請你安安靜靜離開籃球部』的赤司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女生略顯頹廢的眼神後又改口了。

“……赤司君。”

紅小初難得認真嚴肅開口。

大廳白熾燈光柔和均勻的打在赤司回頭看她的臉上，平時有些冷漠的臉龐也因為燈光的緣故變得柔和俊朗起來。

“我會的，會努力不拖赤司君的後腿，會努力的。”

像是保證但更像是承諾，紅小初信誓旦旦。

他的臉倒映在她如同他一樣火紅色的眸子裏，從赤司的角度看，紅小初此刻滿臉傷口卻嚴肅的口氣異常的滑稽。

“請相信我。”

紅小初深深向赤司鞠了一躬，然後瘸着腿，按下電梯的開關，看着上面顯示的數字，然後在『叮』的一聲開門後，走了進去。

後來赤司想起這一幕時，他總會覺得自己當時的手足無措。

只是難得被她的氣勢壓下去了而已。

尤其是在最後他得知她真正的身份後。

———————翠翠已經被冷落了很久——————————

紅小初打開綠間家房門的時候，只看見綠間一個人面對着電視胡亂跳着臺，心不在焉的看着，而桌上那看起來與紅小初之前在雜志上看的一點都不同的牛肉咖喱飯就在那裏放着，看起來它的主人已經等候了許久。

“綠間……？”

紅小初諾諾開口，走到綠間身邊坐下。

“你怎麽才回來？”綠間看到紅小初後眼中明顯滑過一絲驚喜，他看着桌上已經涼透的咖喱飯，又看着紅小初，“咳咳，我去幫你加熱吧。”

“不用了！”

紅小初連忙擺手，為了證實自己話語裏的真實性，她從綠間手中搶過咖喱飯，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往自己嘴裏送着，唔，真的有點鹹……

艱難的全部吞了下去，紅小初将盤子端到廚房用小法術清洗幹淨回來，綠間懷裏抱着上次在游樂場贏得的跳跳兔，看到紅小初後向她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手在抖，心在砰砰跳。

紅小初緊張的咽了下口水，慢慢挪到綠間身邊，擡起頭。

“綠間，你覺得，赤司是個怎麽樣的人？”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我只是好奇啦！”用手不停磨蹭着鼻子掩飾心虛，紅小初想了下，“因為，我覺得赤司好像很聰明的樣子啦，什麽都瞞不過他眼睛。”

“這是當然。”提起摯友，綠間很是了解，“征十郎在籃球這方面的天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當時正是他發掘出哲也在籃球這方面的天賦，力排衆議，并且自己指導他的訓練，涼太和灰崎的事情你應該了解，征十郎始終認為，涼太的天賦要比灰崎多太多。”

“哦。”紅小初若有所思，綠間卻注意到她右手紗布已經快被浸紅，大驚失色之下立刻去卧室拿來了醫藥箱，要提紅小初換藥。

原來，赤司居然這麽在意籃球啊……

紅小初長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東京地區多發地震 ……所以隊長大人很淡定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