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下
他有種現在他就可以重回那家藥劑公司的感覺,當然這個想法只是在哈利的腦海裏飛快地閃過就被他徹底否決。
“現在你是我的了。”他笑得就像是任何一個追到心儀之人的男孩,張開手臂,就連亂翹的發稍都令人感受到他的愉快。他的手繞過斯內普的後頸,令他曾經的魔藥學教授彎下腰來,飛快地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親了一口。
一股混雜了好幾種魔藥的怪味,但不妨礙親吻的甜美,帶着哈利這個年紀特有的俏皮。
斯內普忽然有種他的心髒重新砰砰跳動的錯覺,他拍了下這個見縫插針的小子的屁股,“擡起你那高貴的屁股吧,小子。”看上去他完全不受影響,但微微泛紅的耳朵還是洩露點真實。
哈利放任自己倒在斯內普的懷中,他低下頭發現那些原本像是死物般的枝條開始動了起來,他們從層層交錯狀态打開,枝葉抖動,将那些花瓣和敗落的葉片全都抖落下來,随後便消失不見——哈利聽見了一句如耳語般的清理一新,現在連那些殘花敗葉都不見了蹤影。
“哦,”他扭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臉,他很懷疑斯內普對于他的植物那一部分的喜好。
他可沒有忘記在他們被綁住在那間房間時,斯內普說的那句他是怪物。
但他開口卻是問的另一個問題,“那個店員,我記得諾曼·萊利叫她瑪莎,他們認識?”
“植物人可沒有什麽道德理念,你能夠從她那裏買到諾曼·萊利的情報,她自然也可以把你作為自找上門的試驗品賣給那個麻瓜。”斯內普冷冰冰地說道,他知道哈利一旦回去找那個捕蠅草,那麽陷入危機就會是遲早的事。
酷愛冒險的格蘭芬多,最喜歡的就是招呼都不打一聲便開始獨自冒險。
“在進行冒險前,你的腦袋裏能有個做足準備的概念的話,那麽至少有一半的麻煩不會找上你。”
“嘿,我只是想要盡快解決這件事。”哈利不滿地叫了聲,他抓了抓頭發,“我已經受足教訓了——我的眼鏡呢?”他想起來在逃跑時遺落在藥劑公司的眼鏡,沒了眼鏡後他的視野上就籠上了一層面紗——這體驗可真糟蹋了!
斯內普從口袋裏拿出了準備好的眼鏡盒,将這幅他親自挑的無框眼鏡戴在哈利的鼻梁上,“啧,是不是沒有眼鏡你就進行不了冒險?——那倒不失為一個好消息。”他還不忘嘲笑了一句。
哈利調整了眼鏡,他嘴裏嘀嘀咕咕着——當然在斯內普面前說他的壞話必定會被他聽見,但這又有什麽關系呢?哈利趁着斯內普不注意時又迅速地用上了曾經格蘭芬多黃金找球手的身手,親吻了斯內普的嘴角。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麽你要稱作自己是怪物?難道是因為你說的植物人沒心沒肺,毫無道德觀念?”他急急忙忙地問着,大有今天就要将所有問題全都攤開問個明白的架勢。
畢竟斯內普看上去這麽好說話的時機可不多見。
“不,每個種族有各自種族的生存法則,植物人天生就無法感知情感,甚至連痛覺都缺乏。這是他們的種族特性。從人類的角度來說,他們确實很怪異,但植物就是如此。”斯內普搖了搖頭,他臉上的冷漠彙集在黑眸之中,在那漆黑的星子中有着極夜的旋渦,他在其中已經掙紮多年,也已經清晰認識到了不論他多麽努力多麽想盡辦法地去僞裝也無法脫離這真實。
“但我就是一個怪物,生來就是如此。在這兩個種族之間,不論是植物還是巫師都無法接納我,也沒有人期待着植物混雜着巫師血統,這太怪異了——比那些生來就沒有情感的植物更為怪異。明明是一棵植物的我,卻有着人類的面孔,這不是很奇怪嗎?”
“不奇怪呀,這就是你呀,西弗勒斯。你生來就是一個人類不是嗎?”他戳了戳斯內普的冷冰冰的胸口,至少在一年前他有着正常人的溫度。
“不是說那些麻瓜,其實巫師和麻瓜又有什麽區別呢?大家都是人類呀。如果非要追究到底,巫師和麻瓜還能分成不同種群呢!”
斯內普自嘲的冷笑,他想起了為此糾結多年的老玫瑰,以及被此所累的艾琳。
“這不一樣——難道愚蠢如你,到現在都不明白嗎?我和那些植物并無不同,就算僞裝得再像個人類,我也沒有人類的情感,我既不會愛人,也無法感受喜怒哀樂,再激烈的情感在我看來都無聊的很。”
“難道這麽多年你對我的讨厭都是假的嗎?”哈利驚訝極了,“如果是這樣,那你真的是很會演戲呀,教授。”
他笑了笑,“但我所知道的西弗勒斯是我見過最勇敢也最柔軟的人啦,他一直都默默的用他自己的方式保護着我,為戰勝黑魔王做出了最有力的貢獻。你和鳳凰社的其他戰士沒有區別,甚至比他們承受了更多不該受到的偏見。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麽忍受下來的。”
斯內普皺着眉,他并不喜歡和鳳凰社那群除去鄧布利多後就缺乏遠見的領袖的亂哄哄披頭士們混為一談。
“戰後你沒必要為我做那些,其他巫師是把我當做英雄還是叛徒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我本來就不是被巫師接受的存在。”他依舊冷漠着臉,又臭又硬,令哈利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臉,看看是不是硬得像冰塊。
已經見過不少斯內普其他面的哈利是知道他的教授只是在嘴硬,他越是這樣其實越是為自己的身份而難受。
“我們無法選擇我們的出身,但我們可以做得對得起我們自己。我們是為我們自己而活的,西弗勒斯。而巫師——人類都是群居生物,我們在這個社會上就無法脫離和他人的聯系。我知道你很辛苦。這個魔法界太糟糕了,他們歧視半巨人,歧視有妖精血統的巫師,甚至連媚娃血統都鄙夷——明明那些人沒有一個不為媚娃着迷。”哈利越說越覺得魔法界和他小時候幻想的将他拯救出德思禮家的夢想鄉不一樣。
“其實巫師和麻瓜真的沒有什麽區別,麻瓜們歧視巫師,歧視和他們不一樣的存在,甚至麻瓜連膚色不同民族不同性別不同都要歧視。我們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這樣糟糕透了的世界而改變我們自己吧。”他是覺得如果為了合群而改變自己那真的是很難受了。
“至少我是不論是巫師的你,還是玫瑰的你,我都很喜歡。我無法放棄去愛這樣的你。何況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哈利趁機說出了自己的愛意。
在說了這一連串之後,他忽然想起來差點被斯內普繞暈了的,而他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他急忙握住斯內普的手,怕他被他問得逃跑了。
“你說你沒有情感——是的,一直以來你都挺讨厭的,但其實你一直都在關注我,默默地保護我,甚至是保護那些斯萊特林。如果像你說的你的本質是一棵植物,那麽你沒有必要做這些呀!你可以投靠伏地魔,你完全有這樣的能力,去擠掉貝拉特裏克斯,成為黑魔王最器重的人!這樣說不定整個大戰的結局都會改變!”哈利說着那雙翠綠的眼睛亮晶晶的,連眼鏡都無法蓋住他的眼中奪目的光彩,就像是星河墜落在那一汪綠水中。
他是真的認為斯內普在鳳凰社和食死徒的戰争中的關鍵,他是個魔藥大師又是黑魔法防禦大師,還是大腦封閉術大師,這樣的天才在哪裏都會大放異彩。
“這一年以來我每天都很慶幸你選擇了鳳凰社。”哈利抿了抿嘴,決定将他的內心剖了個徹底,“而我每晚上都夢見那一天,你死在我的面前。我無法忘記。”
“想不到救世主這麽容易就受到驚吓。”斯內普嘲諷了一句。
他和哈利對視,從那雙翠綠色的眼睛中見到了充沛的愛意。而更多的,他已經從這小子身上掠奪一淨了。
“你不說些什麽嗎?”哈利抓住斯內普的手,他是看出這個老混蛋是知道他想要說什麽,所以已經開始回避。哪有這樣見好就溜,什麽好話全都他自己說了!
“比如,你早就喜歡我了。”他終是忍不住幻想着西弗勒斯愛着他,以至于開始找着可能的跡象,“你送給我你開的玫瑰——我聽說植物有個開花期,難道那是為我開的花嗎?”
斯內普瞪着這個膽大到什麽都說出口的格蘭芬多,“你就這麽喜歡花,喜歡到想要被授粉?”
“什麽授、授粉?!”哈利咳嗽着,他驚得說不出話來,顯然是想到了他們荒唐了一整個下午連帶着晚上,以及在他的喉嚨和屁股裏開的花。
“如果你喜歡這個,我勉為其難是可以幫助你回憶。”斯內普玩味地盯着哈利。
已經浪費了這麽多的時間,在廚房裏煮的牛奶粥估計也已經好了,于是他開口提醒着某個醒來後就一刻不停地抒發興奮的波特,“但這些都無法滿足你的胃。”
哈利這才發現他早就饑腸辘辘了,于是跟着斯內普下了樓,吃着遲來許久的餐點。
“說一句喜歡我會死嗎?”哈利憤恨地戳着碗中的粥,奶香四溢香甜可口,但他要的不是這個!
“如果你決定今天不去傲羅辦公室報道,那麽你可以陪我去一趟魔法部。”斯內普說。
哈利擡起頭,詢問地看向斯內普,“去那裏做什麽?”他還不想去上班。
“結婚。”斯內普微笑,帶着一種無法接受拒絕的肯定。
于是他欣賞了一連串波特激動到失态,從默劇變更為有聲劇的表演。他決定将這一段記憶抽出來好好保存,隔段時間就拿出來欣賞一番,必定是保持愉悅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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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發現了教授是有感情的,所以這倆實際上互相喜歡。
愛需要的是包容。教授不需要其他人接受他身上的缺陷,只需要哈利能夠接受他,那麽他就會接受他自己。
男人最誠實的時候也就求婚前了,哈利沒能把握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