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無恐

第20章

勉強頂着一身的不修邊幅結束上午的課程，到了午休時間，蘇珺白還是忍不住回家把自己收拾幹淨，然後又回到學校繼續工作。

蘇珺白坐在辦公室裏批改試卷，有些心不在焉，紅筆遲遲下不去。中午他發了信息給嚴律宸，希望能和他一起吃晚飯，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收到回複。

直到傍晚時分，蘇珺白嘗試打電話過去，難得地接通了。

“晚上一起吃飯嗎？”他試探性地詢問。

“不用，我約了人。”一如既往的冷漠語氣。

“那今晚還要我過去嗎？”

“不需要了。”

這時好像有來電插了進來，嚴律宸便把他這邊的挂了。蘇珺白呆坐半響，落日從窗外照射進來，在他身上投下一抹傾斜變形的陰影。

其實他一天裏最讨厭的時間就是黃昏時分，身處的空間色彩像及了道別的顏色，而他讨厭的事物都與嚴律宸有關，這樣一想似乎也沒感覺那麽讨厭了。

蘇珺白強撐起心情，收拾好東西往外走，外表依然一絲不茍，只是身影有些落寞。

他慢慢地來到校門口，擡頭卻看到嚴律宸的車已經停在那了，第一反應就以為他是在等自己。

蘇珺白的嘴角不禁上揚，像小孩子收獲到喜歡的糖果一樣開心地笑了，剛準備快步走過去，結果看到一個此時本應該在教室裏準備上晚自習的人，比他先前一步坐上了那輛車。

透過拉下一半的車窗可以看到，莊潼一坐上去就很主動地撲到嚴律宸懷裏，嚴律宸沒有拒絕，兩人似乎是在接吻，親密地靠在一起。

過了一會，這輛車和早上一樣，在蘇珺白面前揚長而去。

果然讨厭的事物會讓人一直讨厭下去，蘇珺站在原地，欣然地接受現實。

他早就應該想到會這樣的，自己只是個在見不得光的深夜裏主動爬床的情兒而已，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嚴律宸去約會逛街的伴侶。

他在理所應當地做着一些卑鄙龌龊的事情。

“你在看什麽？”莊潼留意到嚴律宸在不斷地看着後視鏡，故意這樣問他。

嚴律宸把目光收回來，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問題，而是問他想去哪吃飯。

莊潼剛想回答，嚴律宸卻又自己做了決定，并且沒有征求他意見的意思。

這讓莊潼感到很不滿，但他不能表現出來。最近嚴律宸沒有主動找他，剛剛他想親嚴律宸的時候也被推開了。

莊潼想起早上看到蘇珺白從嚴律宸車上下來，又想到上次三人遇見時蘇珺白莫名其妙哭得像個傻X一樣的場景，越發确定蘇珺白和嚴律宸的關系不簡單。

這樣下去可不行，得想個辦法。莊潼看了眼帥氣多金的嚴律宸，覺得自己是萬萬不能被抛棄的。

最終蘇珺白還是決定獨自一人吃飯，畢竟這個餐廳是很難才能預約到的，他還順道去了趟藥店，拎着一袋藥進來。

他和計劃好的一樣，點了一桌子嚴律宸喜歡吃的菜，等菜全部上齊後，卻又一口都吃不下，只是望着一桌子的豐盛大餐發呆。

“你好啊。”突然頭頂有人跟他打了聲招呼，“還記得我嗎？”

蘇珺白茫然地擡起頭，看到一張如春風般和煦的溫柔笑臉，他記憶裏搜索了一下，不确定地問：“周醫生？”

“慶幸你還記得我。”周晟祎彬彬有禮地說，“我來這邊吃飯，剛好看到你，所以過來打聲招呼。”

蘇珺白硬扯着嘴角笑了笑，氣氛變得有些尴尬，但周晟祎并不在意，他接着聊：“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已經好了，謝謝醫生關心。”蘇珺白禮貌地回答。

周晟祎還想說什麽，見蘇珺白這樣疏遠的态度，便說：“那我就不打擾你用餐了。”

他剛想離開，卻又被叫住了，蘇珺白跟他說：“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吧。”

蘇珺白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叫住了周晟祎，也許是因為今晚不想一個人吃飯。

下了班的周晟祎穿着打扮十分符合他這個年齡段的時尚，而且為人能說善道、見多識廣，和蘇珺白說話時候的語速适中，語氣平和，給人感覺很舒适。

許久未交朋友的蘇珺白覺得和他挺聊得來的，至少沒有浪費這一桌子的晚餐，讓人心安。

見蘇珺白逐漸對自己卸下心理防備，周晟祎順利地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

就在兩人相談甚歡的時候，蘇珺白接到一個電話，笑臉瞬間就消失了。先是有幾分的雀躍，然後又變十分焦慮，最後匆忙地和周晟祎道別後就買單離開了。

嚴律宸的位置正對着餐廳門口，蘇珺白一進門的時候他就能看到。

莊潼背對着并不知情，加上他自己本身也心不在焉，認為嚴律宸可能是厭棄自己了，想着用什麽方法可以挽回他的身心。

“嚴哥，晚上去我那嗎？”不顧這裏是公共場合，莊潼肆無忌憚地摸着嚴律宸的手說。

“你這兩天不是要模拟考嗎？”嚴律宸和往常一樣寵溺地捏了捏他的臉，笑意并沒有到達眼底，“等周末放假再說吧。”

莊潼鼓着嘴表示不滿，嚴律宸見狀，點了一份他喜歡吃的蛋糕，讓他多吃點。

其實莊潼不喜歡吃這又甜又膩的這玩意兒，比起吃下去他更渴望擁有的感覺，而他想要的這些嚴律宸都會給他，前提是對方依然對他感興趣。

所以他得表現出嚴律宸喜歡的樣子來，莊潼舀了一小塊奶油慢慢地含進嘴裏，舌尖暧昧地伸出來舔了下嘴角。他知道嚴律宸喜歡他主動的樣子，特別是在床上。

但嚴律宸的眼睛并沒有看他，而是一臉陰沉，導致周遭的氣場十分低壓。

“我叫車送你回學校，不要再逃課了。”嚴律宸叮囑道，然後拿出手機邊打電話邊走了。

莊潼當場愣住了，滿臉地不可思議，直到他回過頭看見一個人的身影之後，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又是蘇珺白！他惡狠狠地把眼前的蛋糕切得稀巴爛，氣憤地全身都在發抖。

嚴律宸原本看着蘇珺白孤獨的身影的時候，心情是舒暢無比的，其實他就是想讓對方感受一下，期待被泯滅的感受。

可是當他看見一個男人出現在蘇珺白面前，并且兩人有說有笑地坐在一起吃飯聊天的時候，心情就開始不好受了。

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蘇珺白的背影，以及那個男人的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不管怎麽看都覺得那個男人對蘇珺白有意思，而且兩人還很熟的樣子。

嚴律宸越想越憤怒，蘇珺白明明是先約的他，結果被拒絕後掉頭就找了接盤的人，說不定他們分開的這些年蘇珺白就是這麽過來的。

只是現在看到他回來了，就想嘗試一下，看還能不能繼續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而已。

嚴律宸走到餐廳門口，冷笑着打了個電話：“蘇珺白，過來。”

蘇珺白聽到這短短的幾個字後擡起頭來，看到他之後就立即抛下那個男人往他這邊過來，這樣的表現無疑讓嚴律宸覺得很受用。

他沒有等蘇珺白，而是先行一步離開，蘇珺白見狀便快步跟上。

“蘇先生，蘇先生……”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蘇珺白停了下來，走到電梯前面的嚴律宸也跟着停下腳步并且回頭看着他。

“你有東西落下了。”周晟祎追上來，把那一袋子藥遞給他。

蘇珺白看到後有些慌張，他心虛地把藥接過來，低着頭說了聲“謝謝”，便又匆忙地轉身離開。

這時電梯已經到了，嚴律宸走了進去，手并沒有按延遲鍵，時間很緊迫，蘇珺白小跑着，結果在準備跨進電梯的時候，忽地整個人被用力地一把扯了進去，然後一個溫熱的唇覆蓋上來。

周晟祎看到了全程，甚至直到電梯門關閉的最後一刻，他還看到吻着蘇珺白的那個人那充滿強烈占有欲的眼神，以及已經摸上他臀部的手。

蘇珺白覺得很驚訝，他不知道嚴律宸怎麽突然就願意吻他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等到嚴律宸的嘴唇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像個木頭一樣杵着。

“這是什麽？”嚴律宸一把搶過那個男人遞給蘇珺白的塑料袋子，原以為是什麽破爛玩意兒，結果裏面竟然是一堆性藥。

“給回我。”蘇珺白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想把袋子搶過來，但嚴律宸不給。

負二層的停車場到了，嚴律宸黑着臉走出電梯，蘇珺白連忙跟上，一路上不停地喊着嚴律宸的名字，直到兩人上了車，那個塑料袋子還緊緊地攥在他手上。

嚴律宸把塑料袋倒轉過來，裏面的藥噼裏啪啦地落在駕駛室中間的位置，外盒上露骨的字眼和包裝讓蘇珺白覺得羞恥不堪。

偏偏嚴律宸還挺感興趣地一個個拿起來研究了一下，問他：“你是覺得我需要吃這些藥，還是剛剛在餐廳和你一起吃飯的那個男人需要吃這些藥？”

“不是這樣的。”蘇珺白不想嚴律宸誤會，不得不承認，“這些藥是我自己吃的。”

“哦，你到底是有多欲求不滿？”嚴律宸粗暴地把藥盒子拆開，剝了兩顆出來，遞到蘇珺白面前，厲聲道：“吃下去。”

密閉黑暗的空間讓蘇珺白感到不适，嚴律宸身上散發的威懾力很強，他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只能懇求道：“不要在這裏好嗎？”

“要麽現在吃下去，要麽現在就滾，以後我不會再找你。”嚴律宸給了他兩種選擇。

最後一句話對于蘇珺白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威脅，他咬咬牙，拿起車裏放置的礦泉水，一口把藥吞了下去。

很快，蘇珺白的身體開始發燙，不管他把空調調得再低，喝再多的水，從裏到外散發的熱度不僅揮之不去，反而越演越烈。

胸口起伏也越來越急促，蘇珺白背靠着車窗，手指緊緊地抓着領口，微張着嘴喘氣，呼出來的氣息是炙熱的，車廂裏的溫度仿佛也随之升高。

“嚴律宸…嚴律宸我好難受啊。”最終他還是忍受不住地往嚴律宸身邊靠過去。

但嚴律宸只是側着身子在暗處裏看着他，他卻連對方的面容都看不清。

嚴律宸想起他們做的這幾次蘇珺白都沒有射過，像是為了驗證這個藥确實是蘇珺白自己要吃的一樣，開始對他提出各種要求。

他把蘇珺白推開，像看戲一樣，戲谑地說：“把褲子脫了，玩自己給我看看。”

蘇珺白猶豫了，這裏是停車場，指不定随時都有人會路過。

嚴律宸知道他在擔憂什麽，本來他就習慣于把車停在角落位置，而且貼了膜，外邊看不到裏面，但他故意不說，而是繼續威脅蘇珺白：“如果不聽話我就把你趕下車。”

蘇珺白不知道嚴律宸為什麽要這麽對他，但最終還是聽話地把褲子脫了下來。

于是，他就這樣穿着襯衫和襪子，下半身不着寸縷地坐在車裏，陰莖早已高高翹起，不知道是周遭環境的原因，還是在嚴律宸那探究的目光的鵝群壹零捌伍肆溜溜捌肆捌注視下，它似乎比以往都要興奮，頂端已經流出透明的汁液。

幾分鐘後，逼仄的車廂裏開始回蕩着細細的喘息聲，蘇珺白按照嚴律宸的要求，在他面前打飛機。

”用手指插自己的後面，自慰給我看。”嚴律宸還在繼續對他發號施令，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在竭力地隐忍着什麽。

蘇珺白感覺自己的身體裏有兩股力量在互相拉扯着，一邊是對性的生理和心理性的厭惡和排斥，一邊是藥物作用下造成的對性的渴望和身體的空虛。

他的理智意識被敲擊成碎片，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腦神經，藥物随着血液循環傳向身體各處，逐漸達到最高濃度，造成生理性的情欲。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把自己的兩只手指舔濕，然後試探性地摸向了大腿深處。

“嗯呃……啊！”蘇珺白一邊撸動着自己的陰莖，一邊用兩只手指模仿着性交的動作在自己的身體裏進出。

起初他也是不得要領的，漸漸地摸索到某個部位，而且越是用力快速地蹂躏自己，他就越感覺不到疼痛，只會有更多的快感朝他席卷而來。

嚴律宸就這樣看着蘇珺白在他面前不知廉恥地張開大腿，自己操着自己，嘴裏還嗯嗯啊啊地叫着，明明折磨人的是他自己，現在卻變成了折磨他自己。

撸動陰莖的碰撞聲和做愛一樣，手指抽插的聲音和做愛一樣，就連蘇珺白喊着他的名字呻吟的樣子也跟做愛一樣。

嚴律宸把這些都看在眼裏，有種前所未有的體驗感。蘇珺白越是這般得順從，他就越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對他作出更過分的事情。

“唔……”蘇珺白那柔軟的腰肢彎曲成一道優美的弧度，雙腿朝着嚴律宸的方向，幹淨的手指在進出時候不斷地拉扯着裏面的媚肉。

嚴律宸眼睛一眯，把自己的兩根手指也整根送了進去，然後快速地抽插，掌心在臀部拍出“啪啪啪”的聲音。

“啊！”蘇珺白驀地睜開緊閉着的眼睛，咬着牙高亢且急促地叫了一聲，精液一股股地噴湧而出，濺得到處都是。

緊致濕潤的甬道在蠕動着收縮，像是在告訴你裏面有多麽得銷魂。嚴律宸剛想把手指抽出來，就被按住了。

蘇珺白稍微直起身子，姿勢的轉換讓手指進得更深了，能感覺到它在一寸寸地刮着嫩肉往裏推進。

整個車廂裏充滿了蘇珺白的味道，絲絲萦繞着嚴律宸，像帶着劇毒的荊棘，拖拽着他往下拽，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來，現在又被迷惑着沉淪。

蘇珺白的身軀逐漸貼近嚴律宸，雙手搭上了他的脖子，一只腳抵着他的褲子，隔着布料摩擦着堅硬的凸起，用濕漉漉的眼神看着他。

如同美杜莎的眼睛，用美貌蠱惑着你，嚴律宸全身僵硬得像石頭一樣和他對視着。

但石頭是冰冷的，沒有感情的，任憑他怎麽熱情似火依然保持原形巋然不動。

就在兩人即将親上的前一秒，嚴律宸猛地一把推開了蘇珺白，甚至是用了很大的力道，導致蘇珺白的後腦勺直接撞到車窗上，發出一聲悶響。

“把褲子穿上。”嚴律宸抽出紙巾把手擦幹淨，別過臉去不去看他。

這一舉動使蘇珺白的頭腦徹底恢複清明，他看着眼前這個曾經的戀人，覺得他是這般得不近人情。

他覺得今天的嚴律宸對他特別得好，就像以前讀書時那樣，早上送他去上班，晚上下班後還是來赴了他的約，甚至幫他排解了壓抑多年的欲望。

還有剛剛電梯裏的那個吻，也和當年一樣深情又霸道，這些所作所為都讓蘇珺白誤以為嚴律宸已經原諒他并且重新愛上他了，所以他才會越界。

蘇珺白默不作聲地把身上的污濁擦幹淨，這樣的自己他都會嫌棄，更何況是嚴律宸。

“你住哪裏？”嚴律宸問他，側臉繃得很緊。

蘇珺白剛扣好褲子，低聲跟他報了地址，嚴律宸就這樣直接開車把他送到了家樓下。

這是蘇珺白自己租的房子，小區附近安靜，環境也優雅，是他按着之前和嚴律宸憧憬未來的時候想象的房子找的。

他下車後，嚴律宸便離開了，期間他們連一句道別的話也沒有說。

蘇珺白艱難地走回家，門一關上後他便虛脫地倒在地上，像死人一樣。

嚴律宸真讨厭，他心想，但自己卻如此渴望着他的親吻和擁抱。但是嚴律宸已經再也不吻他，再也不抱他了。

都是因為自己太壞了，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所以嚴律宸才會這麽得讨厭他。

原來，他最讨厭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