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行

第18章 他醉了！他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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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時安不大樂意。

他很短暫地沉默了一瞬，卻被眼尖的徐樂承給快速捕捉到。

徐樂承：“你不是吧？！你願意分給高偉一半，但是我不能喝？”

夏時安：“……”大哥，你這個歲數，真的滿二十了，而不是滿二嗎？

“都給你。”夏時安表情複雜地把他的旺仔牛奶往徐樂承那邊推了推。

息事寧人。

付出一罐旺仔牛奶又算得了什麽呢？

不過因為這個牛奶的緣故，夏時安和其他幾人之間的距離倒是沒有剛剛那麽得明顯了，也許這中間也有徐樂承浮誇的演技所帶來的加持吧……

服務生将衆人點的酒端了過來，都是特調，每一杯都很好看，被裝在形狀不一的杯子裏，看起來精致又絢爛。

夏時安不喝酒，但是抛開這個來說，他覺得酒吧的特調都是很有意思的。

基酒的配比，不同口味的混合，主題造型的搭配，一切都由調酒師來決定，一切也都充滿了不确定性。每家酒吧的特調都像是一張名片， 一個符號。

最終，夏時安還真的得到了兩杯超大杯的檸檬水——十分新鮮，過于實在，好像因為加了點蜂蜜還是什麽的緣故，一點兒也不酸。

徐樂承抿了一口他的酒，然後又低下頭，湊到杯邊深深地聞了聞，他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些陶醉的色彩。

高偉忽然道：“今天最多只能三杯。”

聽到高偉發話，張可妍也擡起頭笑了笑：“嗯，預算就這麽多呢。”

三人似乎在打什麽啞謎，夏時安和林筱其實都有些聽不懂，就看見徐樂承又抿了一口酒，他喉結聳動了一下，然後伸了個懶腰，笑道：“行。”

“等會兒林筱唱幾首歌？”徐樂承掀了下眼皮，随意地問道。

林筱：“兩首而已，暖個場。”

張可妍：“後面誰啊？”

林筱：“啊，就是去年那個參加節目的樂隊……我找給你看。”

林筱戳了戳手機，在相冊裏翻到了照片，然後遞給張可妍。張可妍接過看了，發出了一聲驚嘆：“哦，居然是他們！”

林筱：“去年那個節目他們一輪游了，但是還是圈了一點點粉，幾個人都不是專業的，也就是業餘湊在一起唱唱歌，聽說之前的鼓手還跑路了……”

高偉：“鼓手跑了？那今天怎麽辦？”

林筱：“可能再随便拉一個？”

高偉：“這麽随意的嗎？”

林筱：“哎呀差不多就行了。”

幾人随便聊了一會兒，夏時安非常敬業地充當着不說話的人頭，還真有點兒撐場子的專業感。其實他在很認真地聽他們聊天，雖然插不上話，但是聽着也覺得很有意思。

漸漸地，夏時安的心裏開始對徐樂承的朋友們有了一個初步的分類。

張可妍——長相漂亮，性格外向，總是咋咋呼呼的，人很熱情的姑娘。

高偉——乍一看是個猛男，但實則人比較随和，偶爾也會講一些冷笑話。

林筱——外表文靜秀氣，說話溫柔，很喜歡照顧別人。

然而就是在這一小會兒，大家的注意力都有些分散的時候，徐樂承把酒喝完了。

他精神抖擻，說道：“我再去看一眼酒單。”

夏時安：“！”

我靠！這是什麽速度？

這就喝光了？徐樂承什麽時候喝的？

真的不是偷偷地倒在了某個花盆裏嗎？

張可妍忍不住笑罵：“你他媽的，喝酒跟喝水一樣嗎？”

高偉無奈地喊了一聲：“有預算啊！最多三杯！”

夏時安的目光追随着徐樂承遠去的背影，看見他去到吧臺那邊，非常熟悉地在高腳凳上坐下，然後對着酒保遞過來的酒單看了起來。

高偉小聲地念叨了一句：“真的受不了。”

接着是很不明顯的嘆息。

夏時安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主動道：“他……他怎麽了嗎？”

“嗯？”高偉愣了一下，可能也沒想到夏時安會突然跟他說話。

“哦……”高偉笑了笑，“樂哥他啊，就是喜歡喝酒，有點兒太喜歡了，有時候……沒數。”

張可妍接道：“安安方便的話，也看着點兒樂哥哦，他真的沒數。”

“能把自己喝到進醫院的那種。”

夏時安：“啊。”

這大概是夏時安第二次接收到關于徐樂承的某些不一樣的一面。

上一次……還是在食堂裏聽到的一些流言。

這一次……是關于他喝酒把自己喝進醫院。

然而，一切都是簡單的幾句，簡單地被概括了一下，簡單地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夏時安無法判斷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聯系，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更深層次的意味。只不過是聽聽，只不過是為“徐樂承”這個人添上了一點別的什麽。

夏時安沒有真的往心裏去。

很快，徐樂承慢悠悠地從吧臺那邊晃了回來。

快到六點了，Alpha B的空氣裏開始有了一絲躁動的意味。林筱被尹姐叫過去，試了試麥克風。她的聲音很好聽，夏時安雖然還沒正式聽過，卻已經覺得她是适合唱歌的。

門再次被打開，幾個背着樂器的男人走了進來，都戴着口罩和帽子。夏時安望了一眼，感覺這就是林筱和張可妍他們說的某個樂隊。

六點一過，Alpha B正式營業。

還真有守着表，準時進來喝酒的……

“歡迎，幾位？”尹姐笑着招呼客人。

酒吧裏逐漸地熱鬧了起來，人一多就有了談笑聲，配上這裏的迷幻音樂歌單、昏暗的環境，倒是真的有點兒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放松的世界。

在現實與夢境之間的栖息地。

七點半，林筱去了臺上。

坐在臺下的高偉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伸直了頭往女朋友的方向看。林筱似乎被尹姐拉去補了個妝，她只穿一件白色的衛衣和簡單的牛仔褲，看起來簡簡單單又十分溫柔讨喜。

張可妍在下面喊了一聲“林筱”的名字，林筱轉過臉來朝他們的方向笑了笑。

高偉實在是太緊張了，居然也沒向女朋友揮一下手。

也許是氛圍烘托到這裏，實在是太水到渠成，連“充人頭”的夏時安也不禁有些為林筱感到激動。

上臺！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唱歌！

組合起來就是一套夏時安做夢也不敢想的畫面。

然而夏時安在間隙裏看了一眼有些沉默的徐樂承，發現他的面前多了三個空的杯子……

等等。

夏時安眨了眨眼睛，很疑惑地又數了幾遍。

一、二、三……

确實是三個。

夏時安：“……”什麽時候？？？

徐樂承不是剛剛在喝第二杯嗎？

怎麽轉眼就變成了三個。

那算上之前的第一杯，這不已經超過高偉給他定下的預算了嗎？

“徐樂承。”夏時安叫了他一聲。

“嗯？”徐樂承轉過頭。

夏時安非常認真地指着桌上的空杯子，一板一眼地說道：“你超過預算了。”

徐樂承愣了一下，說道：“……我天。”

徐樂承：“……你是高偉派來監視我的小間諜？”

夏時安：“……做人要守信用，不是嗎？”

徐樂承一只手撐在額頭上，又斷斷續續地笑了起來。哪有什麽預算……高偉也就是那麽一說罷了，自己就算是喝超了，喝暈了，自己朋友還能不把他送回去嗎？什麽都認認真真的話，那可就……有點兒煩人，有點兒掃興了。

四杯酒對于徐樂承來說，只是一個開胃菜。他沒醉，但酒精仍然帶給了徐樂承一種輕微的暈眩感。再加上夏時安這麽認真的表情，徐樂承都有點兒笑得停不下來。

夏時安：“……”

可夏時安卻是不知道徐樂承的酒量的。

他只是覺得徐樂承已經醉了。

沒救了。

怎麽辦？

臺上的林筱已經開唱了，高偉和張可妍都在看她，酒吧裏的其他路人也都在看她，就剩下夏時安一個人注意到徐樂承這個“醉鬼”。

徐樂承：“哎。”

夏時安：“……你醉了。”

徐樂承：“我沒醉。”

夏時安：“……”完蛋了，一般醉了的人才會說自己沒醉。

徐樂承：“？”

徐樂承：“真沒醉，我很能喝的。”

夏時安沒說話，反倒是給了徐樂承一個神秘莫測的眼神。

徐樂承：“……”操。什麽玩意兒，他真沒醉啊！

徐樂承感覺自己被質疑了，這絕對是不能忍的，于是他不由地大聲了一些：“夏時安！我沒醉！”

夏時安微微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林筱，又看了看張可妍和高偉，再看了看四周的人。

不……

不行不行……

醉鬼真的，太可怕了！！！

夏時安的腦袋裏開始拉響一級社恐警報，這讓他想起了多年以前的一段經歷，同樣的，也是足夠令社恐反複死亡的時刻——有一年過年，他們一大家子人在外邊聚餐，有個伯伯喝多了，出了飯店的門就開始當街耍酒瘋。

伯伯把餐巾紙當紅包，一個勁兒地往夏時安口袋裏塞。

那一刻，幾乎路邊所有的人都朝夏時安和伯伯投來了視線。

太……太恐怖了……

想到此處，夏時安當機立斷，一手捂住徐樂承的嘴，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警惕地說道：“你不許這麽大聲！”

“你喝醉了！”

“安靜！”

“林筱在唱歌，不能打擾她。”

徐樂承：“……”

我他媽的，真沒喝醉。

但是徐樂承實在是太壞心眼了，夏時安這麽捂着徐樂承的嘴，又離他這麽近，近到自己甚至能看清小社恐眨眼時一閃一閃的睫毛，還有他挺翹的鼻尖。

于是徐樂承做了一件事，他伸出舌頭輕輕碰了一下夏時安的手心。

那一刻，徐樂承和夏時安兩人都有些無所适從地怔愣。

一秒鐘後，夏時安猛地縮回手。

啊啊啊啊！徐樂承……徐樂承剛剛……他是狗嗎？！醉鬼果然是不可理解的！我髒了我髒了！我要去洗手！夏時安瘋狂地在心裏咆哮。

操操操操！我在幹什麽？他媽的難道我真醉了？小社恐又石化了，等等他不會要逃跑吧……得想想辦法解釋一下。徐樂承同樣也瘋狂地在心裏咆哮。

兩人各自在腦內咆哮了很久，最後很有默契地什麽話也沒說，一起轉過頭看向了臺上的林筱。

徐樂承忽然覺得這裏的溫度好像有些高。

不然他怎麽感覺這麽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