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孟千霖身旁的omega說:“可是他看着不像對你有興趣……”
“那又怎麽,他現在不喜歡我,又不說明以後也不喜歡我。”孟千霖撇撇嘴,“不去試試怎麽知道有沒有結果。”
“你都試了這麽久了……”
“才一個月,哪裏久了!”孟千霖惱怒道,“只要他沒有标記omega,我就有機會。只要功夫深,冰山我也能把他融了。”
他的小夥伴擰着眉,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我覺得……我覺得他應該對言教授有意思吧。他們總是出雙入對的。”
“你站誰那一邊!”孟千霖拽拽他的袖子,圓圓的眼睛瞪得像小貓,“他們在一個地方工作,一起在學校裏出入有什麽奇怪的。”
他說着說着,眼睛濕漉漉的,有點哽咽:“再說……再說不是還有周助教嘛。三個人一起诶,能出什麽事。我、我才不信言知瑾會跟人談戀愛,我以前就聽說過,他在帝生所的時候有個特別優秀的alpha追他,結果因為受不了他睡覺都要抱着蛇,和他鬧掰了。他就是因為這件事躲到這裏來的。”
他越說越委屈:“他幹嘛要喜歡這種人,跟個石頭一樣,永遠都不會有回應。你看言知瑾今天給他甩臉色的樣子,他又沒做錯什麽,幹嘛罵他。我不好嗎,嗚……我一定不會兇他,他發什麽消息都秒回,還會關心他睡得好不好科研壓力大不大。為什麽不喜歡我……”
言知瑾在走廊裏站得時間有點久,兩條腿都有點發麻。
冬天已經徹底過去了,但夜晚起風的時候,還是會讓人想起料峭的春寒。
他打了個寒噤。
“看什麽呢?”冷冰冰的氣息徐徐拂過耳垂。
同樣冰冷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手,在手背上揉了揉,十指沿着指縫慢慢下陷,和他手指相扣,将裝了溫水的杯子捂進他手心。
“沒什麽,回去吧。”因為說了太多話,言知瑾的嗓音輕微發啞。
“今天直接回家嗎?”
“嗯。”
“那你閉上眼。”
“助教!”原本正和同伴倒苦水的omega雙眼一亮,清脆地呼喚一聲,向這邊跑了兩步,發現言知瑾也在,笑容立刻僵在臉上,“教、教授好!”
言知瑾輕輕“嗯”了一聲,就着言虺的手喝了兩口溫水。
這麽喝到底不夠方便,他險些嗆到,別過臉咳嗽。
言虺馬上把瓶蓋蓋上,讓他把頭靠在自己肩頭,輕拍他的背,溫溫柔柔地說:“嗆到了?”
孟千霖臉色煞白,眼淚又湧上來了。
“回家。”言知瑾拂開他的手,手在空中頓了半秒,又拉住他的衣袖。
***
言知瑾坐在桌前。
書攤在桌上,已經三分鐘沒有翻動過了。
“這本書很難懂?”言虺湊過來問。
“沒有。”言知瑾回過神來,把書合上。
他看着言虺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腦海裏無意識地浮起孟千霖和同伴哭訴時的話。
我、我才不信言知瑾會跟人談戀愛……
他幹嘛要喜歡這種人,跟個石頭一樣,永遠都不會有回應。
“你着涼了?”言虺問。
過了半天,言知瑾疲倦地眨了一下眼,回答:“可能是。”
他倏地站起身,椅子險些被撞翻在地。
“我去找點藥吃。”他不顧言虺的存在,逃一般地離開卧室。
他關上堆放雜物的房間的門,背靠着門,深呼吸幾次。
每次的呼吸,都像瀕死的動物,最後的掙紮。
他蹲下,将身體蜷縮起來,撥通言聽雪的電話。
言聽雪應該還在實驗室裏,旁邊能聽到其他研究員的聲音。
“怎麽了?”他似乎是走到安靜的角落,輕輕柔柔地問。
他的聲音一出來,言知瑾立刻覺得一股酸澀湧上鼻腔,有什麽東西梗在喉嚨裏,吐不出,咽不下去。
言知瑾平複了一下呼吸,問:“有沒有什麽能讓信息素分泌水平平穩一點的藥?”
“你信息素出什麽問題了嗎?”言聽雪擔憂地問,“藥不能亂吃,你要是不舒服,我找人給你看看。”
“不是。可能是發|情|期後續反應,最近精神不是很好。”他說完,咬咬下唇,捂住話筒,把手機拿遠,小聲地抽氣。
“你發|情|期都過去一個月了。”言聽雪嘆氣。
言知瑾鼻尖又是一酸,溫熱的水霧湧上眼眶。
“不過我确實有能舒緩情緒的藥,我叫知琛給你送過去?”
“嗯。”言知瑾臉埋進臂彎,拼命點頭。
言聽雪又嘆了口氣,卻還是什麽都沒問,只是叫他注意身體,早晚記得多穿點衣服。
言聽雪坐在雜物間裏,漫無目的地望着前方。
房間裏沒有開燈,只有手機屏幕時不時閃爍的熒光。
他從來沒有覺得,沈知琛的速度這麽慢過。
等沈知琛的消息發過來,他像溺水的人終于抓到救命的稻草,飛快地跑向門口。
他似乎從來沒用過這麽快的速度。
沈知琛看到他的時候,愣了一下,藥拿在手裏,半天沒給出去。
直到言知瑾主動去掰他的手,他才如夢初醒,把藥瓶遞出去。
“一天三次,每次一片。”沈知琛囑托道。
“知道了。”言知瑾把藥瓶揣進兜裏,準備關門。
“你……”沈知琛欲言又止。
“我吃藥了。”言知瑾關上門。
他關上門,言虺才從房間裏出來:“藥拿到了?”
言知瑾背對着他,就着水吞下藥片:“你回房間裏待着,我等會要看蛇。”
“你為什麽突然要看蛇?”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言知瑾吃了藥,确實精神好了不少,說話底氣也足了。
他收起藥瓶,瞥了言虺一眼:“想去。”
說完,他徑直回房間洗了個澡,換了套新睡衣。
其實言虺在他家住了這麽久,蛇們早就習慣了他的氣息,只不過言知瑾還是保留了看蛇前把自己身上的氣味清除一遍的習慣。
他今天莫名其妙情緒失控,應該是受言虺影響,信息素水平失調。
想來也是,普通人光是和言虺接觸都可能做噩夢,他們相處時間這麽久,他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定是因為信息素紊亂,他才會這麽奇怪。
他洗完澡,神清氣爽地去看蛇。
蛇們無聊地在自己的小房子裏趴着,看到他進來,都不同程度地活躍起來。
言知瑾和每條蛇都打過招呼,依次摸了摸,最後選了一條球蟒,拿出來挂在手臂上撫摸。
球蟒是香蕉色的,大片明亮的黃色上有白色的紋路。
球蟒與游蛇科小小的圓頭不一樣,造型有些像鱷魚,有好幾個明顯的頰窩,脖子也格外纖細。
相對于纖瘦的游蛇,蟒蛇天生就要圓潤一點,看着就比較憨厚老實。
球蟒也是。小小的球蟒纏在言知瑾手臂上,像香蕉奶油甜甜圈。
球蟒是蟒科裏比較嬌小的一類,這條現在也才1m,膽子很小,遇到危險,會把自己纏成一團,腦袋壓在肚子下面,時不時用小眼睛偷看。
現在它安心地攀在言知瑾手臂上。
言知瑾摸着涼涼滑滑的蛇鱗,心情舒暢。
好久沒有這麽放松地和蛇共處過了,最近言虺總跟在他身邊,他幾乎沒有自己撸蛇的機會,現在心平氣和地逗蛇玩,好像又找到了以前的樂趣。
他把球蟒從手臂上解下來,翻出一只小球,看球蟒遲緩地用腦袋頂頂球,迷迷糊糊地和球玩起來,又去看那只豬鼻。
豬鼻死裏逃生之後,還是老樣子,吃了睡睡了吃,吃撐了就咬牆。
它正在艱難地和玻璃牆搏鬥,試圖把牆咬碎出去。
言知瑾給它換了碗水,它又游過去喝水,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在嚼水。
它喝完了水,整條蛇盤到水碗裏,惬意地泡澡。
言知瑾把手伸過去,它就警惕地嘶嘶兩聲,妄圖用自己壓得扁扁的小腦袋和用來給蟾蜍放氣的後溝牙恐吓他。
門口傳來敲門聲。
正在玩球的球蟒馬上盤成球,腦袋塞到最下面。
豬鼻蛇激烈扭動翻身,張着嘴裝死。
言知瑾板起臉開門,剛想質問言虺,就看到一條長長的蛇尾。
言虺上半身保持着人類的狀态,從腹部往下都變成長長的黑色蛇身,卷着尾巴控訴他:“你又撸別的蛇!”
言知瑾不自覺地吞咽口水,伸手摸了摸他的蛇尾巴。
好大一條蛇,好亮的蛇鱗,摸起來手感真好……
言虺眯起眼,舒服地喟嘆一聲,用尾巴勾勾他的小腿,自己游到沙發邊,靠坐在沙發上,搖搖蛇尾巴引誘他:“你很久沒摸過我的尾巴了。”
言知瑾撿起垂在地上的蛇尾,一邊往沙發走,一邊把蛇尾巴往懷裏收。
言虺慵懶地把尾巴搭在他腿上,任言知瑾愛撫。
“心情好了嗎?”過了一會,言虺問。
“嗯。”言知瑾愛惜地蹭蹭蛇尾。
言知瑾的好心情持續到第二天中午。
他和言虺照例在學校食堂吃飯。
教師食堂和學生食堂不在同層,他們選的地方也在角落。
不一會,孟千霖端着餐盤路過,又折回來,似乎是才發現他們,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
并坐到言虺旁邊,歡欣地和他說話。
言知瑾突然覺得食堂的手藝下降嚴重,原本只是普通,現在已經可以算得上難吃。
他又吃了片藥。
孟千霖還坐在對面,和言虺搭話。
言知瑾随便撥了撥碗裏的菜。
好像吃藥也沒有用。
信息素的混亂,無藥可治。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蟒科動物,國內都不能飼養,但球蟒在國外是一種很受歡迎的寵物。既然是架空背景,就設定能養球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