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想不到的人
夜已經深了，“永夜”偵探社卻燈火通明。
所有人都圍在陳源的身邊，就連出了院的方曉晴也在，他們都瞪大眼睛看着陳源在電腦上輸入着什麽。
“你在幹嗎？”在偵探社這麽久了，林蓿已經接受了自己是學渣的事實，碰到不知道的東西，也能夠不在乎嘲笑地問出口了。
陳源拿起手機，随便捏了捏，林蓿的微信裏就顯示出了一行字：“從一個信息庫裏調點東西。”
從信息庫？
林蓿不太明白，但很快，她就看到了答案。
當陳源輸入完所有的代碼，電腦屏幕上便跳出了一個對話框，緊接着，她看到了一個頁面。
頁面上的，是關于錢朵朵的全部資料。
那确實是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女孩子，她有點微胖，白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笑眯眯的，就像是一只可愛的小白兔。林蓿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可愛的女生，竟然要遭遇那種痛苦的事情。當時她的心情一直難過到了極點……
“已經……死了？！”
方曉晴驚叫出聲，林蓿也驚駭地瞪大了眼睛，在錢朵朵死因的那一欄裏，她看到了“自殺”兩個字。
錢朵朵自殺了。
林蓿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叫出聲，甚至需要扶住椅子的扶手才能保持住身體的平衡。
錢朵朵，這個無辜的女孩子，在經歷了被迷暈、被強暴，甚至被所有的好朋友背叛的女孩，終于帶着對世間的絕望與痛苦離開了這個世界。
心裏，很痛苦。
好像有一塊大石頭重重地壓在自己的心上似的，讓林蓿感異常沉痛。其他人也都陷入了沉默，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沉悶得讓人透不過氣。
“如果是這樣，那麽嫌疑人的範圍，就可以确定了。”
所有人裏，古硚是唯一冷靜的那一個，他指了指屏幕，說：“查一下錢朵朵的家人。”
陳源将網頁向下調整，從這份檔案上，可以依稀看到錢朵朵的一生：她的母親和父親在她小學的時候就因為空難而去世，她是從被爺爺奶奶撫養長大的。錢朵朵雖然學習成績算不上好，但從小到大都是一名乖巧的學生。因為高考失利，她才報了高考複讀班，因此而認識了孫茉和文圓圓，也從此傾覆了她的人生。
“咦，等一下，這個人！”林蓿突然伸出手，指着網頁，叫道，“這個名字是……”
方曉晴随着林蓿指的方向看過去，也叫了起來：“錢博遠？”
錢博遠……錢博遠這個名字，看上去好像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他是……
方曉晴和林蓿對視着，大聲地喊道：“老錢！”
儲南疑惑地揉了揉鼻子，問：“老錢？”
“沒錯，就是老錢！”林蓿點頭，“我們的教導主任！”
古硚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猛地一拍陳源：“查這個錢博遠的信息！”
陳源點頭，繼續輸入起一串串天文符號般的代碼，很快，就調出了老錢的信息。
“曾經的化學老師，現在的教導主任，錢朵朵的爺爺……”古硚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擊着，然後微微地向上揚了起來，“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說着，他拍了下手：“我們走！”
丹尼斯是第一個沖出門去的，他沒有等任何人，跨上他的摩托就直接朝着江城大學的方向疾馳而去。陳源依舊守在他的電腦旁邊，他是從來都不參加行動的技術宅，對此，大家早就默認成習慣。
古硚、儲南、方曉晴、林蓿四個人登上了古硚的車子，朝着滿城大學的方向前進。
“我怎麽有點糊塗，老錢是錢朵朵的爺爺，所以……是他殺了文圓圓和劉惠？”方曉晴顯然是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要知道老錢一向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對每一個學生都極具耐心，就算有些膽大包天的學生進他辦公室偷他的煙抽，他都只是板着臉訓兩句。在江城大學，家境比較貧寒的學生，基本上都受過他的照顧，有老師曾私下裏說，老錢一個月的工資基本上都貼在了學生身上，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麽活的。
這樣的一個教導主任，他會是殺人兇手嗎？
方曉晴不相信，林蓿也不相信。
“很多的黑暗，都隐藏在光明之下，”車子裏，古硚用他沙啞和低沉的聲音說。他看着窗外的像流螢般的霓虹，看着在夜色中匆匆而行的人們，唇邊，露出一抹帶着嘲諷的笑意：“剝開這層光鮮的外殼，你會發現所有人的內心都隐藏着黑暗。”
林蓿靜靜地看着古硚，夜風吹起他的頭發，露出了他一直隐藏在長發後面的臉龐。林蓿這才發現，古硚的臉龐竟有如此堅毅而俊朗的線條，可他，為何要将其隐匿于那頭亂蓬蓬的黑發之內呢？
“那應該如何呢？”林蓿問，“如果所有的光明之下都有黑暗，那麽我們，應該怎麽辦？”
古硚轉過頭來，看向林蓿。他的眼睛裏閃耀着的光，像星辰墜落于幽潭，閃耀着璀璨耀眼的光芒，是林蓿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
這……是古硚嗎？
他的唇，微微地向上揚起，揚起一個好看而又神秘的弧度，林蓿聽到他說：“所以，要活在光明裏，不要死在黑暗裏。”
要……活在光明裏嗎？
林蓿的心，狠狠地收縮了一下。
古硚轉過頭，繼續看向了窗外。霓虹的流光給他的臉龐鍍上了一層變幻莫測的光環，他望着窗外的神情，分外專注。
“古硚，你到底是在看着光明，還是黑暗？”林蓿喃喃地問。
“你猜呢？”他微眯起眼睛，笑着反問。
他的身上，帶着黑夜的氣息。
老錢一直都住在教師宿舍。
他家在哪兒，家裏還有什麽人，老錢從來沒提過，大家也從來都沒有問過。只知道他每天除了上班，還是上班，就算是晚上學生們都睡覺了，他也要帶領着巡夜的老師們在校園裏巡邏。
不管是在教室、走廊，還是操場或者是宿舍，哪裏都能看到他那清瘦而又微微佝偻着腰背的身影。他也總是穿着一件淺灰色的襯衫，天冷了，就加一件毛衣，天熱了，就挽起袖子。他的眉眼之間，總是帶着深沉的神色，眉頭也總是皺着，但他對待每一個學生的态度，卻都是親切的。
如果可以，林蓿真的願意相信那不是真的，老錢他……不是兇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