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順着那條腿, 貼在枕頭上的那張臉一點一點地仰起來往後看。
何歆歆歪着腦袋靠着床背睡着了。
周璟西看得眼睛直眨:“……”
真的,要不是昨晚她是在床上給他按的,他都要懷疑她的居心了。
周璟西把手抽回來, 用食指指尖戳了戳她的腿:“嗳。”
何歆歆沒反應。
睡得還挺沉!
周璟西又戳了一下:“嗳!”
這次,他提高了聲調。誰知, 何歆歆不僅沒醒,還咕哝了聲, 甚至順着床背躺了下去。
周璟西:“……”
愣着看了她一會兒,周璟西幹脆也不喊她了。
“你就睡吧,我看你起來是什麽反應。”自言自語完,周璟西下床去洗漱了。
剛剛連續兩聲“嗳”沒把何歆歆喊醒,衛生間傳出的水流聲讓何歆歆條件反射地睜開了眼。
大腦放空了五六秒, 何歆歆猛地坐起身。
天吶, 她她她竟然睡着了!還睡在了領導的床上!
重點是, 床上沒人,那就是說, 周璟西看見她睡在他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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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歆歆腿軟着爬下了床, 穿上鞋,她在床邊急得轉圈圈, 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衛生間的水流聲止住,何歆歆的心髒也跟着一停, 她在他房間裏轉悠個什麽勁吶!
她拔腿就往外跑。
“砰”的一聲門響,讓周璟西手裏的剃須刀一頓。
他不愛用電動剃須刀, 鋒利的刀片把他的下巴劃出了一道血口, 鮮紅瞬間把白色的剃須泡沫染紅。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周璟西被氣笑了。
真的, 他用剃須刀刮了這麽多年的胡子, 就沒出過血!
背身抵在門後的何歆歆,來回撫着自己的心口。
等下要怎麽解釋?
說是因為昨晚他把手壓在她腿上,她怕把他吵醒所以才沒把他的手給拿下去?
那不就等于是把責任推給領導了嗎?
領導信還好,不信,那不就又多扣上一個推卸責任的帽子?
那不解釋?
那他會不會誤認為她居心不良?
天地良心啊!
她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會對他一個大老板有所企圖啊!
怎麽辦怎麽辦?
她急得抓心撓肝,大拇指的指甲都被她咬掉了一圈!
偏偏這時候,身後傳來“叩叩”兩聲敲門聲。
小心髒猛地一提,何歆歆吓得忙站離了門後。
“何歆歆。”
聽!
這聲音明顯壓着火呢!
何歆歆往前挪了一小步,伸手,微微泛抖的手指摸上門柄。
就在周璟西擡手再要敲門的時候,門開了。
何歆歆壓下亂蹦的小心髒,神色如常,目光淡淡:“周總。”她小心地打量着他臉上的表情。
視線裏,他眼睛裏看不出波瀾,表情也分不出喜怒。
“下次開關門的聲音能不能小點?”周璟西指着自己的下巴:“你砰的一聲關門,把我臉都震出血了!”
目光停留在他指尖的位置,何歆歆小心髒哆嗦,但眼睛不眨,她一個低頭含腰:“好的周總。”
周璟西一愣。
腰繼續彎着,頭也繼續低着,何歆歆的聲音沖着自己的腳尖:“周總還有其他吩咐嗎?”
看着她的後腦勺,周璟西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怎麽就結巴了:“沒、沒有了。”
既然沒有了,何歆歆這才把腰直起來,她繼續強裝鎮定,表情也管理滿分:“請問周總,早餐想吃點什麽?”
雖說何歆歆平時對他也禮貌規矩,但從沒像今天這麽過火。
禮貌的有點假,規矩的讓他有點不适應!
相對于何歆歆的‘淡然處之’,周璟西的表情就沒怎麽管理好,茫然、不解、錯愕,一股腦地爬滿他的臉。
可何歆歆卻依舊一張微笑臉:“如果周總沒有特別的要求,那我就看着給您點了。”
她最近和他說話,不太帶‘您’。
周璟西看着她越過自己身側,看着她出門,直到門鎖“啪嗒”一聲鑽進鎖洞,周璟西依舊還在思考一個問題:她是怎麽做到在他床上睡了一夜後還能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
出了門的何歆歆站在門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我的天,剛剛真的要緊張死了!
酒店餐廳帶早餐,是自助式,何歆歆坐電梯到了二樓自助餐廳才被告知早餐就餐時間是六點五十。
何歆歆沒帶手機:“那現在幾點了?”
保潔人員告訴她:“現在剛六點。”
才六點!
何歆歆只得灰頭土臉地回去。
沒房卡,何歆歆只能摁門鈴。
門開,周璟西見她兩手空空:“早餐呢?”
何歆歆囧着一張無辜臉:“還、還沒開始。”
也就離開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何歆歆見他都換好西裝了。
“周總,你中午回來嗎?”她又不帶‘您’了。
周璟西停住腳,扭頭看她。
怎麽說呢,這個女人……
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目光凝了幾分不太刻意的審視,周璟西微微眯了點眼角:“你昨晚為什麽不回自己的床上睡?”本來不想問的,也不知怎麽的,就是想知道答案。
何歆歆在心裏告誡自己:不可以把責任推給領導。
所以,她把一切抗下來:“就按着按着,睡着了……”說完,她又是一鞠躬:“周總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這個理由與周璟西猜測的差不多,雖說認識她時間不長,但從平時的表現來看,她不像一個會半夜爬男人床的人。
周璟西瞥了她一眼:“我又沒怪你。”
何歆歆彎着腰,仰頭看他。
心頭的疑惑消下去,周璟西神色恢複正常:“說話就說話,你老是鞠躬做什麽?”
“哦,”何歆歆把腰挺直了,解釋說:“我就是怕你多想。”
之前的确有一點多想,但他怎麽可能承認,他嘁笑一聲:“我有那麽小心眼?”
小心眼倒不至于,但有錢人不都怕別人惦記自己的錢嗎?
他那麽有錢,她那麽窮,指不定在心裏覺得她這只麻雀想飛上他那根枝頭呢。想到這,何歆歆在心裏撇嘴:我才不稀罕。
既是住酒店,那房間衛生自然是不需要何歆歆打掃的。
等何歆歆洗漱完出來,周璟西将今天的時間安排說給她聽:“上午你跟我一塊出去,司機會帶你去一家中藥店,藥煮好後,你就去寶湖大廈十二層會議室找我。”
何歆歆問:“紅果核和中藥都是上午煮嗎?”
畢竟中藥是要晚上喝的,周璟西想了想:“你要是不覺得麻煩,中藥也可以下午煮。”
何歆歆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和任務:“不麻煩不麻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周璟西擡頭看了她一眼。
八點四十,何歆歆懷裏抱着沉甸甸的布袋,和蔣秘書并排走着。
蔣秘書掩嘴小聲道:“周總的早餐吃的是酒店的自助嗎?”
何歆歆點頭:“怎麽了?”
蔣秘書很好奇,但也不好說太多:“沒什麽,我以為周總不吃自助的。”
何歆歆眉頭一緊。
對哦,有錢人住酒店是不是都是叫餐到房間?
想到自己早上端到房間的白水蛋、粥還有煎包,還有之前在病房,她去三樓的員工餐廳給他買的那些普通飯菜……
何歆歆都想拍自己的腦袋!
她怎麽就把周總當普通人‘養’了呢!
這種‘低級錯誤’讓何歆歆耿耿于懷一天。
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十點,忙了一天的周璟西簡單沖完澡就躺上了床。
何歆歆端着保溫杯站在房間門口:“周總,你中藥還沒喝呢..”
見他閉着眼也不理她,何歆歆更加惴惴不安了。過了會兒,何歆歆輕腳走進去。
“周總?”她盯着他的眼睫毛看。
這是睡着了嗎?
何歆歆拿手在他臉前揮了揮。
還真睡着了!
何歆歆又驚又喜!
沒泡腳,沒喝中藥,沒喝牛奶,也沒按摩,就這麽睡着了?
難道說是那紅果核大棗湯治好了他的失眠?
那她豈不是可以功成身退回到檢驗科了?
何歆歆一邊竊喜一邊蹑手蹑腳回到自己的房間,門關上,她一躍跳到了床上,激動的在床上直蹦噠。
誰知,周璟西這一覺只睡了兩個小時不到。
澡都沒敢洗的何歆歆睡得正香,敲門聲響。
睡得迷迷糊糊的,何歆歆懵懵噠噠地咕哝了句:“誰啊?”
“叩叩”聲又響了兩聲,何歆歆睜開眼,表情愣了一下,她也沒管自己穿的是睡衣就直接跳下了床。
門開,穿着一身顯得他正經又刻板的黑色的周璟西站在門口。
何歆歆人是醒困了,可眼裏還釀着點兒朦胧:“周、周總。”
隔着那層朦胧,何歆歆看見他腦袋一側的頭發被壓翹起來了一绺。
他臉上是沒睡醒的表情,無精打采的:“我晚上是不是沒喝中藥?”
何歆歆愣了一下:“是,沒喝..”她剛想解釋他為什麽沒喝,就見周璟西朝她伸手:“中藥呢?”
何歆歆低頭看他的手心,她反應有點慢,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
“哦,我、我去給你拿。”她越過他身側,去客廳找保溫杯,結果找了兩圈都沒找到。
她抓了把頭發,自言自語地咕哝:“杯子呢?”
還站在她房間門口的周璟西往裏面看了眼,見保溫杯在她床頭櫃上,他走進去。
在客廳找了好半天沒找到,何歆歆皺着眉頭:“周總..”
咦?
人呢?
何歆歆扭頭看向斜對面虛掩的房門,她走過去,露了只腦袋進去:“周總..”
周璟西正坐在床邊,閉着眼喝保溫杯裏的藥。
何歆歆愣了一下,難怪她找半天沒找到!
剛把腦袋縮回去,就聽裏面的人悶着聲說了句:“進來。”
何歆歆乖乖地推門進去,門半敞着,她站在門邊,等他下文。
只見周璟西把保溫杯往床頭櫃上一放,擡腿上床,躺了下去。
什麽意思?
周璟西閉着眼,聲音悶悶的,“給我按一會兒。”
何歆歆:“……”
大概是沒聽到聲響,周璟西掀開點眼皮往門口看了眼,像是想起了什麽,他欠起身,把身體往下移,把枕頭往下拉。
然後就聽他說:“上來。”
何歆歆:“……”真的,不是她多想,也不是她不純潔,就是吧..她年齡也不小了,該懂的也都懂了..
何歆歆脫鞋上了床,沒按一會兒,她就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生理眼淚一個勁地往外湧,就在何歆歆使勁地睜了睜眼的時候,和突然掀開眼皮的一雙眼睛對上。
困意就這麽跑沒影了。
何歆歆手裏的動作一停,忙為自己剛剛的哈欠跟他道歉:“對不起周總。”
沒想到,周璟西突然問了句:“煩不煩?”
何歆歆被問的一愣:“什、什麽?”
周璟西沒解釋:“明天你可以把藥給劉師傅。”劉師傅是今天開車帶何歆歆去中藥店的司機。
何歆歆這才後知後覺他上一句話的意思:“不用,我、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周璟西眼睛閉上,默了半晌,他突然一句:“我也很煩。”
沒有過失眠的人體會不了那種精神折磨帶來的痛苦。
雖然何歆歆親身體會不了,但當初何槿舟嚴重失眠的那半年多的時間裏,她的焦慮一點都不少。
“會好起來的,”她聲音低低的、軟軟的,手裏的動作随着她這句話也輕柔了幾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午夜最會讓人心生柔軟。
電話裏的哽咽聲,讓人聽着也想跟着流淚。
她要是再壞一點就好了。
隔了許久,何槿舟低聲問:“你為什麽不要我和姐姐?”真的覺得他們是累贅嗎?
電話那頭傳來低低的抽泣聲。
等不到她的回答,何槿舟紅着眼挂了電話。
手機屏幕裏,有一條未讀的微信消息,點開,蕊蕊小甜心:【睡了嘛?】
何槿舟沒有回,他把手機充上電後,去了陽臺的衛生間洗手。
開放式的陽臺上,攏着樓下灰白的路燈,深绛色的夜幕裏,一顆星星也沒有,他仰頭将眼淚倒回眼眶。
除了何歆歆值夜班,何槿舟鮮少會在半夜的時候給她發消息。
何槿舟:【姐,你在那邊還好嗎?】
何歆歆的手機還在她房間的床頭櫃上。
等了半天沒等到回複,何槿舟又給她發了一條【晚安】。
寝室裏只亮着昏黃的小夜燈,何槿舟抱着雙膝坐在床上。
今晚沒有月亮,額頭的碎發垂在他眉眼之間,昏黃的燈光落進他潮濕的眼底。
上一次那個人打電話來,還是初夏的時候,問他缺不缺錢。當時他什麽也沒說就挂了那個人的電話。
缺錢的時候,她人在哪?
如今他和姐姐都有能力賺錢了,她倒是開起這個口了。
何槿舟看着外面黑沉的夜,低低笑了聲。
距離南市近兩千公裏的藍灣市,晨陽升得早。
金色的光線從未拉緊的簾縫裏漏了進來。
昨天早上還用“按着按着就睡着了”做借口的何歆歆,昨晚她真做到了。
因為背靠床頭,何歆歆整個人斜在周璟西的頭頂。蜷起的膝蓋正好壓在周璟西頭頂的枕頭上。
昨天是周璟西先醒的,今天輪到何歆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在看見白色床上的黑色時,所有的瞌睡瞬間全跑沒影了。
小心髒依舊像昨天一樣蹦跶個不停,何歆歆哆嗦着嘴角,小心翼翼地溜下了床,蹑手蹑腳走到門口的時候,何歆歆回頭看了眼。
幸好沒醒,不然再用昨天的那個借口,她自己都不信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何歆歆看了眼手機,才六點半,屏幕裏有兩條未讀的微信消息,點開,是弟弟何槿舟的。
何槿舟有早起的習慣,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他都不會睡懶覺。
收到何歆歆短信的時候,他剛圍着操場跑完兩圈。
何歆歆:【昨晚睡着了,現在才看見短信,我在這邊挺好的,你別擔心我。】
何槿舟坐到操場外圈的臺階上,給她回信息:【你沒出過遠門,自己在外要注意安全。】
是啊,長這麽大,她都沒踏出過南市一步,不僅她,何槿舟也是。
何歆歆:【等你放寒假,我們也報個旅行團怎麽樣?】
何槿舟剛發了一個【好】過去,就聽有人叫他。
早上操場沒什麽人,何槿舟扭頭。
姜蕊穿着一身白色運動衣跑到他身後:“這麽巧啊!”
何槿舟緩緩從臺階上站起來,他沒說巧不巧,皺着眉頭問她:“你怎麽在這?”
姜蕊仰頭看他,一雙深褐色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我在這上學啊!”
和他一個學校?
何槿舟愣了一下,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他低低地“哦”了聲。
哦完,他越過她身側,走了。
不算有禮貌,但他就是這樣。
姜蕊追上去,側着身子跟上他的腳步,一邊看他的側臉,一邊明知故問:“你也是這個學校的嗎?”
他“嗯”了聲,沒看她。
姜蕊又問:“那你是哪個系的?”
何槿舟低頭看路:“計算機。”
姜蕊不看路,只追着他低垂的眼睫看:“我是新聞系的。”
他敷衍似的“哦”了聲。
操場外的瀝青路邊栽種的是栾樹,一到秋天,明亮又熱烈的金黃夾着蔥郁的綠色,層層疊疊。
風一吹,落了兩人一頭的明黃色栾花瓣。
視線落在比她高出一頭的頭發上,姜蕊的手剛擡起來,餘光一直有她的何槿舟,一臉戒備地往旁邊走了點。
手落了空,姜蕊不氣也不尴尬:“你幹嘛呀?”她臉上的笑張揚又明媚:“我就是想幫你撣掉頭上的栾花而已。”
他低頭,自己擡手拂掉。
相比何槿舟的沉默,姜蕊簡直就是個話唠。
“你每天早上都會來跑步嗎?”她不喜歡跑步,她喜歡騎單車,剛剛何槿舟在跑步的時候,她剛把車停好。
何槿舟沒說話。
姜蕊是長發,紮的是高馬尾,走起路來,烏黑的馬尾左右跳躍,跟她的人一樣,肆意且張揚。
何槿舟個子高,腿也長,一步能抵姜蕊兩步。他沒就着她的速度,一直低頭往前走。
原本快步跟在他身側的姜蕊,幹脆跑到了他前面,她面對着他,倒退着走。
她這樣擋在他前面,何槿舟快不了。可他往左,她也往左,他往右,她也往右。
何槿舟頓住腳不走了,姜蕊也停在了原地。
臉上有茫然,也有不解的怔忡,何槿舟問:“你跟着我做什麽?”
聽說,他壓根就不和學校的女生說話。
姜蕊覺得這謠言傳的有點誇張,他可能就是話不多。
“我沒跟着你啊。”她直接否認。
那她堵在他前面?
何槿舟收回眼神,往右走。
這次,姜蕊沒跟着了。
走了幾米遠,何槿舟扭頭看了眼。
結果就因為這一眼,姜蕊立馬追了上去。
見她朝自己跑來,何槿舟愣了幾秒,再回神,姜蕊已經跑到了他跟前。
剛剛大幅度搖晃的馬尾随着她停下的腳步左右輕擺,她一臉期待:“你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何槿舟表情懵懵的,手足無措的很明顯:“沒、沒有!”說完,他扭頭就走。
姜蕊再次追上來:“你之前不是說要賠我一個蛋糕嗎?”
何槿舟沒說話。
“嗳..”姜蕊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你說話——”
何槿舟猛地抽回了胳膊,他站住腳,扭頭看她。
原本亮晶晶的眸子因為他冷冷淡淡的眼神而怔愣了一下,姜蕊從他眼睛裏看見了一股很明顯的防備。
姜蕊抿了抿唇:“我、我沒有惡意的,你別誤會。”
他看得出她沒有惡意,他只是很不習慣被人這樣‘糾纏’,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
“明天晚上我會去送蛋糕,到時候會賠給你。”他五官精致,是那種越看越溫柔幹淨的長相。
無論是剛剛走他身側,還是走在他前面,姜蕊的視線一直追着他。
她對他,很好奇。
雖然學校裏有不少女孩子喜歡何槿舟,但像姜蕊這樣一路跟着,用行動‘糾纏’的,還真沒有。
可她的好奇,讓何槿舟産生了錯覺。
他以為她在追她。
何槿舟性子內斂,不太會拒絕人,除非對方給他造成了困擾,不然他不會理會。
可他也是真的不太會拒絕人,不然不會又羞又惱地結巴:“你、你別再跟着我了!”
他今天穿的是淺灰色的拉鏈外套,手臂處的棉質布料擦過姜蕊的肩膀,他一臉慌張地走了。
大二計算機系有很多關于何槿舟的形容詞,說他冷漠,說他自傲,說他孤僻。
姜蕊覺得那些詞形容的一點也不準,相反,她覺得他自卑又孤獨。
頭頂的栾花被風吹落,落了樹下的人滿頭明黃。
一聲“姜蕊”讓她收回了視線。
“你在這幹嘛呢?”是馮冠宇,姜蕊的默默守護者之一。
為什麽說他是姜蕊的‘默默守護者’呢?因為姜蕊對待異性的态度是:我不喜歡你的話,那你就別讓我知道你喜歡我,不然我會讨厭你。
姜蕊愣着一張臉,突然問他:“我是不是很纏人啊?”
纏人?
馮冠宇一張吃驚臉:“你纏誰了?”
姜蕊低頭抖掉頭上的栾花瓣,回答随意:“就問問。”
馮冠宇潛伏在姜蕊身邊那麽多年,可太了解她了,帶着試探,他小心翼翼地套話:“有喜歡的人了?”
姜蕊瞥他一眼,冷哼一聲:“少來這套!”她擡腳往前走,目不斜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馮冠宇心頭一緊,直接結巴:“我、我能有..什、什麽心思?”
姜蕊嘁了聲:“籃球隊那個黃什麽的是你們班的吧?”
馮冠宇這才松了一口氣:“你說他呀..”
“幫我帶個話,”她語氣不鹹不淡的:“別再大半夜的給我發一些無聊的土味情話!”
馮冠宇笑了聲:“你不喜歡?” 昨晚他還看見姜蕊在微博給一個土味情話博主點贊。
“喜歡啊,”姜蕊是個典型的雙标:“那得看什麽人說好嗎?”
馮冠宇“哦”了聲,意味深長地問:“喜歡男朋友說給你聽?”
姜蕊沒答他,視線不經意地往右面的涼亭瞥了眼,好巧不巧的,又看見了何槿舟。
她腳步頓住,視線落在被修剪成橢圓形的桂花樹下。
馮冠宇尋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何槿舟蹲在地上,掌心裏是一只飛不起來的小鳥。
隔着距離,姜蕊只能看見他的側臉,分辨不出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手上動作的溫柔。
“認識?”
姜蕊聽不見似的,站在原地,像一座石雕。
直到何槿舟站起來。
下意識的,姜蕊擡腳跟了上去,沒走兩步,她突然轉身,眯着眼角語帶警告:“別跟着我。”
馮冠宇呆在原地,就這麽看着姜蕊貓着腰,跟個賊似的跟在人家身後,還一邊跟着,一邊躲着。
作者有話說:
周璟西那句‘上來’讓我想起一個綜藝裏的,張宇拿小h.色的段子逗應采兒....
啊,跑題了。
晚安,仙女們。感謝在2022-05-15 00:00:00~2022-05-15 23:55: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沙丘丘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