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許墨的歌聲
許墨陪孩子們包好餃子,又被被院長留着吃了頓晚飯,吃的就是孩子們包的餃子。
以前許墨都會選擇吃過飯以後來孤兒院,陪孩子們玩一下午再回去,這還是第一次留下來吃飯。
下午他們在食堂包餃子,到了吃飯的時候,所有的孩子都來坐下,包括哪些因為自閉症表情嚴肅木讷的安靜的孩子。
老師給孩子們盛了餃子,孩子們是一小碗,許墨是一大碗。
許墨吃到了自己包的餃子,還有孩子們包的“向日葵”餃子、方形餃子之類的。那群孩子更是興奮得嚷嚷。
因為通往市郊的公交車停運的早,吃過飯,許墨便早早回家了。
離開了熱熱鬧鬧的孤兒院,一推開門,黑暗的公寓安靜的讓人幾乎難以忍受。
許墨靠着門,撫上心口。這種感覺很奇怪,他早已習慣了與安靜為伴,在喧鬧的人海中,安靜更是讓他保持着頭腦的冷靜。至于黑色,那是他的世界的組成,就更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是什麽時候,會去做從前不會做的事,有從前不會有的情緒?
大概就是從,看到那幅畫開始吧。
毋庸置疑,夏白對于許墨很重要。他今天扪心自問,并終于承認了這一點。許墨平日也算得上是個紳士,但是他的另一面,身為阿瑞斯的那一面,卻冷漠、殘酷,而張揚。他不會輕易許下“陪伴”這樣的承諾,不會和人相約未來,更不會語焉不詳,套入暧昧的語境。那些從書本或影響中獲取的靈感,原本應該作為接近queen的工具。
所以果然是不同的。這個女孩,僅僅認識了兩三個月的女孩,卻已經比他接觸的大多數人都離他更近。
許墨輕輕打開燈,啪的一聲,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他拿起都快落灰的遙控器,輕輕一按,打開了電視機。
在過完元宵節以前,幾個電視臺輪番回放春節聯歡晚會。如果是從前,許墨一眼都不會看。但是此刻他卻坐在沙發上,拿起眼鏡戴上。
如果evol只是一行代碼,并不會讓他有更多異于常人的地方,那麽為什麽他不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呢?
不過正兒八經看了十分鐘的晚會,許墨就開始懷疑正常人的品味,并好奇夏白究竟是怎麽做到每年守着電視看春晚的。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就直接在微信上戳了夏白。
夏白:其實也不是覺得晚會好看,只是已經習慣了,一邊看晚會一邊和朋友吐槽。
一邊看晚會一邊吐槽,就像他們這樣嗎?
許墨和她看得不是同一場晚會,所以聽到她提起“我家老周”、“告白氣球”之類的,也只是随便聽聽。周傑倫是很多人的青春,但許墨對他也只是略有耳聞。他的童年和青春,分別留在了孤兒院和Black Swan。但沒想到對方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夏白:許墨你唱歌好聽嗎?
唱歌?研究所經常有聚會,許墨不便推辭,偶爾也會去,去了,自然也要唱一兩首,同事、學生都對他的嗓音贊不絕口。而對于許墨這其實是一件很無所謂的事,他沒有什麽需要唱歌表達的情緒,更沒有
從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心中之言輕松地付諸指尖:
許墨: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聽。
許墨:夏白要聽聽試試嗎?
他沒有看女孩的回答,而是直接打開了搜索引擎,打入半島鐵盒四個字。許墨先是點擊播放,然後一拉到底,将彈出的歌詞輕松地映入腦海。饒舌的說唱沒有讓他皺眉,副歌反複吟唱的歌詞,卻令他心頭的線一瞬間拉緊了。
為什麽這樣子,你看着我說你已經決定,我拉不住你,他的手應該比我更暖。
許墨關掉浏覽器,拿起遙控器将電視關上,然後走到廚房倒了杯水。端着水回來,他按下語音通話的邀請。既然是他唱歌,還是讓他來選擇曲目吧。
許墨聽到接通後那頭輕輕的呼吸聲,便不多言,輕輕開嗓:
“When I fall in love it will be forever or I I never fall in love……”
許墨喜歡老電影。在美國做研究的那段時間,他常常在深夜,看完一部又一部片子,許多脍炙人口的金曲就是在那個時候映入他的腦海之中。《When I Fall In Love》這首歌,他曾聽過許多遍,卻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唱給別人的一天。
許墨在唱歌時還分心留意着夏白的反應。那頭的呼吸不穩,顯然是心頭也有起伏。
許墨不知道夏白喜不喜歡這首歌——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喜歡的。他只是靠在沙發上,悠閑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輕輕唱着一首他喜歡的歌,唱歌一個他或許喜歡的人。
感興趣,特別,亦或是重要。不管是什麽樣的表達都指向相同的情緒。許墨的确對于和正常人交流不太擅長,但不代表他對于情緒不敏感。
“And the moment I can feel that you feel that way too is when I fall in love with you.”唱完最後一句。許墨長長吸了一口氣,吐出,才問道:“夏白鑒定的結果如何呢,好聽嗎?”
“很好聽。”女孩立刻給出了肯定的答複,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又重複了一遍,“不是恭維,真的很好聽。”
許墨端起茶幾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沒想到,你會唱英文歌。”對方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許墨有點遺憾,不過這麽敏感的反應,是害羞了嗎?“這沒什麽,我曾經在美國待過幾年。”
“真的啊!”對方輕輕驚呼一聲,有些吃驚。是游戲裏沒有提到這個嗎?許墨的心情更好了。“夏白,在大學做講師或者教授,大部分都要求必須在海外交流過。”
他原本只是告訴對方一個常識,沒想到立刻換來一句誇獎:“許墨好厲害!”
許墨無奈一笑,對于對方大學的學習情況又有了更深的認識,他剛想說什麽,就聽到對方有點着急地壓低了聲音:“許墨許墨,我爸媽在叫我,我先挂了哈。”
“嗯。”許墨應了一聲,又覺得這樣太草率了,便補了一句:“零點的時候我在打給你。”
夏白腳步虛浮地回到客廳,放下手機,乖巧回答爸媽的問題,眼睛盯着電視,似乎看得入神,對穿着民族服裝載歌載舞的演員露出可疑的笑容。
她根本就沒回過神來。
許墨竟然真的給她唱了歌,唱的還是《When I Fall In Love》。夏白沒有聽過,于是第一時間百度了。不管從任何意義上來講,這都算是個特殊待遇了。
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許墨不會使輕易給人唱歌的人。何況這還是名字如此意味深長的一首歌。
夏白的腦子裏只剩下一團亂麻,爸爸媽媽問的話都從耳邊飄了過去,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答的。電視上的演員們載歌載舞,卻根本沒有在她的視野中留下任何畫面。
許墨啊……
認識許墨之前,夏白可以一口一個老公我愛你,一向以許夫人自稱。認識這個人之後,就連在微博上發圖配字都注意了許多。即使牽挂着對方的情緒,也不敢輕舉妄動,連發一條朋友圈都要反複斟酌詞句。
從什麽時候開始呢,收到對方的消息會忍不住臉紅,聽到對方的聲音可以開心一整天,就連發微博和粉絲互動,都在下意識尋找他的留言。
這還僅僅是對于一個游戲人物的喜愛嗎?
說不清,想不明白,或者不敢想,只能嘲笑自己:就算不是又怎樣?許墨再怎麽好,也只能活在他的世界,難道還真要跟紙片人談戀愛?
嘲笑過自己,心頭卻彌漫起不忍。那樣驕傲燦爛的許墨,拒絕別人時毫不留情,卻主動拿着手機,為她認認真真地唱一首歌。
不說別的,許墨帶她看了孤兒院的孩子們,給她唱歌,還主動提出零點打給她。自己總該給一些回報吧。
夏白驟然站起身,“爸媽你們先看吧,我突然來了靈感,想去畫幅畫。”
夏白的爸爸媽媽都知道女兒為雜志供稿的事,這會也只以為她看了晚會突然來了靈感,爽快地同意:“快去吧,倒計時的時候我們再叫你。”
夏白把自己關進屋子,拿出了從學校帶回來的全套裝備。趕過一回稿子,她就許久沒碰了。不過她也沒騙爸媽,她确實是想要畫一幅畫。
已經九點,還有三個小時,時間有一點緊張。夏白的腦海裏剛剛已經有了大致的構思,便迅速下手,飛快地勾勒出線條。夏白畫許墨已經畫得極為順手了:服帖柔順的發,劉海垂至眉間。細長的眉眼,比起一般男孩子柔和了許多。嘴角一絲溫柔的笑意,鎖骨精致,穿着翻領白襯衫……
因為想要趕在零點之前完成,夏白便舍去了一些細節,盡可能快地畫好,然後上色。不知道為什麽,以前她還會因為偷懶只畫素描稿,真正認識了許墨只後,反而只肯畫彩圖了。哪怕他看不到色彩,也不忍心,讓畫出的他生活在只有黑白的世界之中。
“小白,快出來,還有五分鐘!”爸爸的呼喚傳來,夏白上完色,直起身,才發現頸椎已經開始隐隐作痛。三個小時就這麽過去了,真快啊。
來不及欣賞自己的作品,夏白飛快地登陸電腦微博,将畫作傳了上去,配字:許教授,新年快樂[親親]
“來了來了!”點擊發送之後,夏白飛快地沖到了客廳,屏幕上的主持人果然已經開始準備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窗外的禮花爆竹炸個不停,三個人都手機都開始嗡嗡作響,各種各樣的拜年信息蜂擁而至,一瞬間年味包圍了這個國度。
夏白卻只聽到語音對話那頭,許墨幹淨好聽的聲音:“夏白,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缱绻的約會真心之約,對教授小心翼翼的樣子超級心疼。
《When I Fall In Love》就是約會裏教授和女主合唱的歌,這首歌很經典,有多個版本,推薦大家去聽一聽,本章許墨唱的是這首歌的獨唱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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