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賽場上,瑤光打量着方蔓山,正打算攻擊,卻見他突然換了一盒彈匣。
瑤光皺了下眉。
為什麽?他明明還有子彈。
但容不得她多想——方蔓山又連放數枚子彈!
這次他足足打了八槍,每一槍都瞄準瑤光的要害,饒是她也無法在短距離內避開如此密集的攻擊,最後還是挨了一記,子彈打在右臂上。
不知為何,方蔓山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瑤光沒有想太多,剛舉起弓,右臂卻陡然失力,弓重重落了下去:“噹——!”
她愣了下,旋即耳中響起電子音:
【警告!電磁紊亂,右臂失去控制!】
電磁紊亂?瑤光詫異地睜了下眼。
怎麽回事?她遭到了電流攻擊?
她忽然想到什麽,看向落在地上的子彈。
是它的問題?
但方蔓山沒有給她細想的時間,他擡手,又是一輪密集的攻擊:“你輸了!”
卻見瑤光忽然扭頭,眼眸明亮,像是燃着一團火。
“錯了,”她一字一句道,“輸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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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蔓山一愣。
下一秒,瑤光原地消失。
方蔓山大驚,剛想尋找瑤光,冷不丁頭頂響起風聲——瑤光直直朝他落下,她放棄了弓和右手,左臂成刀,猛地擊在方蔓山肩上!
“嘭——!”
方蔓山雖想去擋,但一股巨大的沖擊力猛地襲來,他竟被生生擊倒在地,右肩傳來一股裂骨般的痛意,竟是半點動彈不得!
他又痛又怕,掙紮想爬起,面前卻出現一雙高地靴。
瑤光彎下腰,手裏拎着他那把槍。
“這個槍不好,”她慢慢道,“會打傷人類的。”
說完,她手指抽緊,那把堅固的激光槍竟被直接扭成兩截。
方蔓山:目瞪口呆.jpg。
“你怎麽……”
他剛要說話,卻聽隔壁的觀衆席猛地響起一片驚呼:“怎麽回事?!”
瑤光下意識望過去。
一個灰發男生倒在地上,他的身體像遭到電擊般微微顫抖,而瑞圖得意地站在一旁,毫發無損。
瑤光皺了下眉,還要再看,裁判卻走過來:“99號,你今天的比賽結束了,下一輪選手馬上就要來了,請離開擂臺。”
瑤光只好道:“好的。”
“等等!”忽然,方蔓山喊住她,“我們還沒結束……再比一場!”
他臉色灰敗,盯着斷成兩截的槍,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瑤光搖頭:“我們的比試已經結束了。”
她沒有理會再理會方蔓山,轉身下臺。
瑤光又看了隔壁,那個灰發男生已經被醫務室帶走了,後面跟着一群看熱鬧的學生。
她眼尖,在人群裏看到了梢兔的身影。
她猶豫了下,沒有過去。
反而是梢兔看到她,高聲道:“瑤光!這裏!”
瑤光的腳步一頓,默默回頭:“嗯?”
梢兔跑過來,一臉焦急:“你快跟我過來吧!貓稚受傷了!”
瑤光愣了下:“貓稚?”
她想起剛才那個灰發男生,才反應過來——那居然是貓稚?
“但是……”她詫異道,“如果是貓稚的話,怎麽會輸給瑞圖?”
以貓稚的實力,分明可以輕松贏他。
“我也不知道啊……”梢兔搖頭,“但不能讓他一個人在醫務室躺着吧?你快跟我來。”
不等瑤光拒絕,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跟着救護懸浮車離去。
與此同時。
“哈哈哈!”瑞圖得意地拍着方蔓山的肩膀,“看到貓稚那個雜種的臉沒有?簡直一臉不可置信啊!”
方蔓山還沉浸在剛才的失敗中,勉強牽了下嘴角:“不愧是你。”
“你也別太在意,”瑞圖不屑道,“有我那導電子彈,就算輸給瑤光又怎麽樣?後面幾場絕對穩贏,到時候進八強的絕對是我們!”
他還欲吹牛皮,方蔓山的表情卻突然一緊,拼命拉住瑞圖:“等等……別說了!”
“慌什麽?”瑞圖翻了個白眼,“你放心,我這東西一般人都檢測不出來,絕對不會露餡……”
“露餡?”一道清冷的聲音忽然自身後道,“露什麽餡?”
瑞圖僵住了。
而方蔓山則顫抖道:“學生……會長……?”
——路德維希站在兩人的身後。
他面容冷淡,灰藍的眼仿佛冬日的天空,下着飄揚的雪。
“瑞圖,還有方蔓山,”冰涼的聲線沒有一絲起伏,“請随我來一趟。”
***
被路德維希那雙冰冷的長眸盯着,瑞圖不禁汗如雨下。
……被他發現了?!
不!他立刻反駁自己,表哥說這種武器就連賭場上的檢測員都無法發現,他一個小小學生,怎麽可能……
路德維希:“你們使用了違禁武器,取消本次比賽資格。”
瑞圖和方蔓山同時擡頭,驚愕道:“什麽?!”
方蔓山強顏歡笑:“學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瑞圖更是直接跳起來:“你口說無憑,憑什麽不許我們參賽?要治罪也得拿出證據來啊!”
聞言,方蔓山暗暗叫糟。
這個白癡!
果然,路德維希打量他一眼,淡淡道:“這就是證據。”
白皙纖長的手指一松,幾枚子彈哐當落地。
路德維希像是沒有看到瑞圖驟然難看的神色,兀自道:“我已經拆分過這些子彈,在裏面發現了幾道細微的電流,而貓稚選手的身體裏——也有相同的電流。”
“決鬥賭場上曾經流通過一種子彈,”他緩緩道,“在子彈內部嵌入電流,遇上皮膚便瞬間釋放,以此麻痹人體,讓其在短時間內失去知覺,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就能贏得比賽。”
“而因為電流會在十幾秒內就散去,所以根本沒有人能查出子彈的異常。”
“但……”瑞圖顫抖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路德維希盯着他。
他的目光沉沉,擂臺的燈光倒映在眼中,映出點點幽暗光澤。
“這原本是我研制出來的對魔獸武器,”他慢慢道,聲音如覆冰霜,“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将它用在他處,真是令人意外。”
聞言,瑞圖臉上血色頓失!
“你們兩個,”路德維希冷冷道,“都待在這裏不許走,等校長先生了解情況後,他會做出最終決判。”
而壺雲全程被埋在鼓裏,沒有參與此事,倒是逃過了一劫。
“你……!”
瑞圖憤怒想要上前,被方蔓山一把拉住:“你冷靜點!”
他自己的手也在顫抖,但只能強撐道:“你再去惹事,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瑞圖的臉青白交錯,但到底不敢再上前,恨恨地盯着路德維希。
路德維希卻根本不看他,轉身離去。
海伽早就等在門口,迅速跟上:“你是怎麽知道他們的子彈有問題的?”又感嘆,“幸好被你先發現了,否則不知道會出什麽亂子。”
路德維希的腳步一頓,想起剛才在控制室看到的一幕,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或許還有一人也發現武器有問題。”
海伽:“?”
他換了個話題:“你最近臉色好差,是又沒睡好?”
路德維希從小就有頭痛的毛病,就算入睡,也盡在做夢,長時間下來精神情況并不是很好。
路德維希淡淡道:“還好,習慣了。”
他腳步一轉,往賽場出口的方向走去。
海伽不由道:“你去哪裏?”
路德維希頭也不回:“醫務室。”
醫務室內。
貓稚下場後就立刻被送進了醫務室,好在在療養倉裏躺了十幾分鐘,他就恢複了神志。
梢兔心焦道:“怎麽會這樣?你是被瑞圖的攻擊打中了嗎?”
貓稚臭着一張臉,一言不發。
瑤光看了他兩眼,忽然道:“他是被電暈的。”
梢兔大驚:“什麽?!”
方蔓山是瑞圖的跟班,他既然有那種導電子彈,很大概率就是瑞圖給他的。
瑤光簡短地講述了一遍自己的發現。
“那不就是犯規嗎?”梢兔聽完,不可置信道,“他怎麽能做這種事?”
瑤光說:“那就去告訴老師……”
“有什麽好告訴的?”貓稚忽然出聲。
兩人俱是一愣。
貓稚扭過頭,冷冷道:“輸了就是輸了,弱者才找借口。”
“但他們這是作弊,”梢兔搖頭,“瑞圖的實力肯定不如你。”
聞言,貓稚的表情雖然冷淡,眉頭卻莫名松開了點。
“同學們,”醫務室的門被敲了敲,一名護士走進來,看向三人,“可以進來嗎?”
梢兔忙道:“可以的,請問有事嗎?”
護士點點頭:“校方需要确認貓稚選手是否能進行下午的比賽。”
貓稚立刻道:“我要參加。”
“好的,”護士道,“不過需要有人來做個情況說明,唔……”她看了眼貓稚蒼白的臉上,沉吟片刻,轉向瑤光,“能麻煩你跟我來一趟嗎?”
“好的。”瑤光對另外兩人點點頭,轉身跟着護士走了。
她出門的時候,剛好拐角處走來一黑發少年,瑤光忙側身,與他擦肩而過。
她側身的方向與少年相背,臉朝牆壁,金發拂過對方的面前。
少年不由一停。
他側過頭,灰藍的眼眸流出一道莫名的光,靜靜看着瑤光離去。
醫務室內。
瑤光走後,房間裏只剩下梢兔和貓稚。
貓稚沉着臉,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注意到梢兔的目光,冷冷道:“看什麽?”
梢兔:“!”
“沒……沒事!”他慌忙低下頭,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
瑤光!快回來吧!
這時,門口卻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可以進來嗎?”
兩人一愣,擡起頭,一個面容冷峻的少年站在門口,沖兩人微微颔首:“你們好,我是學生會長。”
兩人:“!”
“請……情進!”梢兔慌忙拉過一把椅子,莫名拍着上面不存在的灰塵,“您……您要坐嗎?”
貓稚:“……”
他默默扭過頭,太丢臉了。
路德維希默了一瞬,彬彬有禮道:“無妨,我只是來看看你們的情況。”
灰藍的眼眸轉向貓稚:“出事的選手是你嗎?”
“我沒出事,”貓稚硬聲道,“不過是稍微失去了會意識。”
梢兔:“……”那就是出事了啊!
“看來你已經沒事了,”路德維希看了眼療養艙顯示屏上的數據,“關于那兩名違規的選手,我們會給予相應處分。”
梢兔一愣:“兩名?”
“是的,”路德維希道,“使用違規武器的選手共有兩名,瑞圖和方蔓山。”
貓稚沒什麽反應,梢兔聽到方蔓山的名字,倒是露出複雜表情:“他們會怎麽樣?”
“先取消比賽資格,”路德維希淡淡道,“之後會根據情況再進行相應處罰。”
梢兔哦了一聲,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場面一時沉默下來。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路德維希開口,“貓稚同學決定參加下午的比賽?”
梢兔連忙道:“是的,瑤光已經去跟工作人員說明了。”
路德維希微微一頓:“瑤光?”
“是我們的朋友,”梢兔解釋,“就在剛剛……”
路德維希突然打斷他:“那個金發的女生?”
梢兔一愣,才道:“是的,您看到她了嗎?”
誰料路德維希卻搖搖頭:“沒有,只是從旁邊經過了。”因此并未看到她的臉。
他說完,陷入沉默。
梢兔小心翼翼道:“會長?”
路德維希卻沒有理他。
他注視着門口的方向,薄唇抿成一條線,狹長的藍眸中閃着不知名的光。
作者有話說:
路德總是和瑤光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