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鬼使神差湊過去,親一口……
傅承遇跟時晚只在這裏呆了三天。
回去之後, 傅承遇将車子停在路口。
時晚很想厚臉皮問一句要不要我陪你。
“想說什麽?”傅承遇輕而易舉看穿她扭扭捏捏的樣子。
“沒什麽。”時晚臉色略有幾分不自然。
“說吧。”
“就……想問問,你要不要我陪你。”
“我沒那麽難過,”傅承遇淡淡一笑, “這三天你也沒怎麽睡好,回去好好休息幾天。”
“好。”
時晚點點頭, 推開門下車後,又忍不住地回頭看他一眼。
總覺得傅承遇好像将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了心裏。
時晚嘆了口氣,回家,洗漱。
她洗漱完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傅承遇給她發了一條早點休息,時晚想給他發些什麽, 又覺得文字太蒼白。
她看了看時間, 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時晚想了想, 給傅承遇打了個電話。
那邊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只是時晚聽到了電話那端偶爾傳來一些翻動紙張的聲音,她坐在床上, 一只手拿着手機問,“你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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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些文件。”
“那你什麽時候睡?”
時晚覺得自己問的問題都好無聊, 但或許是因為問的是傅承遇,她又恨不得多說一些這樣無聊的話。
“過一會。”
“你是不是睡不着?”
時晚問完這句話後,傅承遇那邊沉默了一會,時晚想了想說, “那你等我一下。”
“好。”
傅承遇并沒有問她要做什麽, 時晚很快就挂了電話。
傅承遇坐在書房裏,看着桌上岑舟送來的這一打文件和合同,只覺得一陣疲倦。
許是因為這些天經歷的事情, 又或者是這些天都沒怎麽休息好。
傅承遇去了趟樓下廚房,拉開儲物櫃,竟沒有看到咖啡在哪裏。
再打開冰箱,除了陳叔買的一些水果以外,也沒有看到什麽食物。
正在這個時候,門鈴突然被人按響,傅承遇想不到這個時間有誰會來,他打開門之後,就看到時晚一臉笑,眼梢彎彎,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
“你怎麽過來了?”傅承遇好脾氣地給她打開門讓她進來。
時晚擡起手裏的東西晃了晃,“想到你還沒吃飯,我來的時候買了夜宵,我還擔心你吃不慣,特意買了些清淡的。”
傅承遇站在門口,時晚自顧自地拎着盒子走進來,然後放到了餐桌上。
她拆開盒子,食物的袅袅香氣飄出來。
“這是大學城那邊很火的一家鮑汁撈飯,每次去都超級多的人你嘗嘗看,他們開店都二十多年了……我上學的時候都經常去。”
時晚一邊說着,一邊去廚房拿餐具。
因為傅承遇用不慣外面的東西,她這次特意沒要一次性餐具。 傅承遇依舊站在門口那兒,時晚只是随便穿了一件寬松的長袖和寬松的褲子,顯然是已經在家準備休息了臨時決定過來的。
她的長發披散着,翻找餐具的時候,随意地掖了一下頭發,露出的側臉線條好看。
廚房裏的燈是暖光的,她半彎着腰站在那,好似蒙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這種感覺就像……
不管經歷了多少糟糕的事情,總會有一個人會突然出現,給他枯燥陰暗的生活帶來一絲光明。
傅承遇的唇角噙起了淡淡的笑意。
時晚買了兩份花膠鮑魚飯,味道果然香醇。
時晚眼巴巴地看着傅承遇嘗了一口。
“味道不錯。”傅承遇察覺到了時晚的小期待,也不吝啬地給出自己的評價。
“那就好,等以後有時間……我帶你去店裏嘗嘗。”
“好。”
傅承遇應下,時晚這才放心地吃了起來。
……
因為昨天時間太晚了,時晚在傅承遇家裏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時晚早早起來,陳叔買了早餐,時晚要去練舞,傅承遇要去公司,明明不順路,但傅承遇卻讓岑舟開車去送。
岑舟已經淡定了許多。
時晚特意讓傅承遇提前一個路口停了車——因為時晚怕撞見姚若雲,到時候難堪。
傅承遇也順了她的意思。
時晚到練習室的時候,就聽見幾人的竊竊私語,說是姚若雲頭一次請假了。
時晚知道原因。
但她也沒有參與到八卦裏。
時晚默默在一旁擡腿,壓腿,旋轉。
身邊突然來了個人。
時晚專心壓腿,休息的時候看了一眼,來的人是向琪。
向琪頭發紮的也亂。
眼眶也發紅。
整個人沉默不語地在那裏壓腿。
姚若雲不在,練習室的人懶散了許多,幾個女生湊在一起聊八卦。
時晚很少參與其中。
一會,時晚的手機想起來,她拿起來看了看,是傅承遇給她發的短信,晚上一起吃飯。
時晚有些開心。
她回了個表情包後,又問傅承遇什麽時候。
【五點,我過來接你。】
【okok,晚點見。】
傅承遇看着手機上的兩個小貓表情表,唇角竟不自覺地染了一絲笑意。
會議室裏,其他員工不敢說話。
傅承遇一向是工作狂的設定,平日裏根本不會在工作時看手機。
這次……
傅承遇結束會議後,岑舟咳了咳。
“怎麽了?”傅承遇問。
“那個……霍老爺過來了。”岑舟有點尴尬,這公司雖然是霍家的,但霍老爺過來,肯定不是因為公事。
畢竟霍家的關系這麽複雜。
“知道了。”
傅承遇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到辦公室,岑舟沒跟着進去,傅承遇推門進來,就看到霍老爺坐在會客間的沙發上喝茶。
霍老爺最愛碧螺春,沖泡後,一股茶香味萦繞着,清新好聞。
傅承遇腳步頓了頓,還是走過去坐下。
霍老爺端着茶杯吹了吹,淺嘗一口,看見了來人,他放下了杯子。
“忙完了?”霍老爺對傅承遇一笑,眼神裏滿是欣賞。
他是真把傅承遇當成自己的孩子。
但他也心知肚明,有些距離,一旦産生了,很難抹掉。
“嗯。”
“我跟你藏不住話,我今天看到了你發的申請……你打算退出公司?”
霍老爺本想先聊幾句別的,但傅承遇的話本來就不多,問多了,反而顯得奇怪。
“是。”
“想好以後做什麽了嗎?”
以後做什麽?
傅承遇還真沒想過,但他只有個大體的方向。
“你知道,霍浔他不是接手公司的那塊料,他上學的時候,書都不好好讀,畢業了,心思也不在公司上,這是我一手建立的公司,砸在我孫子手裏,我這把年紀了……”霍老爺子聲音滄桑,“承遇,這些年,是你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我知道這些年你心裏不舒服,我能補償你的,竟然什麽都沒有。”
“霍叔,”傅承遇打斷了霍老爺的話,“當初我答應幫您管理公司,是出于感激,謝謝你在我爸去世後我們家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和承霖,我知道您一直把我當自己的孩子看。”
可一個姚若雲,讓他連帶着連霍家都不想去。
他有多憎恨這個女人?
霍老爺動了動唇,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他又倒了杯茶,給傅承遇推過去。
傅承遇想去處理公務,但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杯茶。
碧螺春的清甜在口中蔓延。
霍老爺想說什麽,最終唇動了動,所有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有些事情,總要解決好。
下午的時候,傅承遇難得第一次準時從辦公室離開。
岑舟正好拿回來一堆授權書,結果卻看到傅承遇正穿外套,俨然一副準時下班的樣子。
“傅總?”岑舟小心晃了晃手裏的文件。
“放這吧,明天看。”傅承遇淡淡看了一眼,大步邁出辦公室,走向電梯。
“哦……好。”
岑舟愣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到底能有什麽事情能讓工作狂準時下班。
驀地,岑舟想到了時晚。
肯定是那個時晚。
傅承遇是提前了十多分鐘到時晚的練習室樓下的。
時晚也是個很準時的人,只是這次,傅承遇五點來接她,她從挂掉電話就開始期待。
四點五十的時候,時晚準時去更衣室換衣服。
更衣室後面有幾個洗浴的隔間。
兩排櫃子鎖着個人物品。
“你說向琪怎麽回事?這兩天都不在狀态,你看今天哭的。”
“誰知道啊,可能是跟霍大少爺的事兒呗,她生活裏全都是那個霍浔,這還不正常,這兩天我看她半夜天天發一堆東西,早上又删掉。”
“那估計就是了。”
時晚只聽了幾句,沒太放在心上。
她換了衣服下樓,熟悉的車子停在樓下,時晚開門上車,副駕駛上一杯奶茶。
時晚有點驚喜,拿起來一看,楊枝甘露去冰七分糖。
“你真了解我。”時晚插上吸管,眼角都帶着笑,她遞到傅承遇的唇邊,傅承遇不愛甜食,但時晚一臉期待的,“嘗嘗看。”
傅承遇沒有拒絕時晚的要求,喝了一口,椰奶和芒果的味道很好地交融。
時晚這才滿意。
“今天去哪裏吃飯?”
“你昨天不是說,有時間去吃鮑魚飯?”
“啊,那邊,現在飯點估計人很多,店裏很小,要不然打包回去吃?”
“可以。”
他應下來,時晚臉上的笑意就沒有停止過。
“你開心什麽?”傅承遇提醒她系好安全帶,就看到時晚臉上寫滿了高興兩個字。
時晚沒系。
傅承遇以為是她手裏拿着東西不方便,便向右邊傾身幫她系。
他湊過來的時候,時晚清晰地看得到一點光斑落在他的鼻梁一側,傅承遇的五官生的非常優越,鼻梁高挺到令人羨慕。
“傅承遇?”時晚叫了他一聲。
“嗯?”
他擡眼看她。
時晚好像第一次看到他有這樣純粹清澈的目光,深黑色的瞳仁中清清楚楚地倒映着她的臉。
時晚鬼使神差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淡淡的芒果味道,椰奶的清香軟甜。
車窗沒關,外面的人看了個清楚。
“诶,那不是時晚?”
“woc,那是不是傅承遇?”
“我靠,我說怎麽時晚最近這麽開心,談男朋友了!”
“看見沒!!人生贏家!”
張蓓蓓拉着任婧,一臉羨慕震驚。
向琪正挎着包出來,聽到了張蓓蓓大呼小叫的聲音,擡起眼皮看過去。
賓利車內,矜貴清俊的男人看着身旁的女孩,眼梢微彎,竟能看出一抹溫柔。
而這人,是傅承遇。
向琪看着這一幕,人都有些恍然。
“嗡——”
手機振動,向琪大夢初醒一般,忙從包裏拿出手機,打開來看,是霍浔發來的一條微信——
【別糾纏了行麽】
冷淡的連個标點符號都沒有。
向琪慌忙地打字,但是一滴眼淚滴在了屏幕上,匆匆的擦掉,想繼續敲字,卻怎麽都敲不出想按的那個字母。
向琪想發很多東西,她急急忙忙打過去一句話,【你聽我解釋。】
但是,這條消息發出去後,卻看到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您還不是對方的好友。
向琪呆住了。
她胡亂地擦了擦眼淚,但是哭得更厲害了。
“向琪,還不走啊?”
任婧有男朋友來接,張蓓蓓打了個車,還沒來,她看見了旁邊的向琪,打了個招呼就後悔了。
向琪竟然哭得滿臉都是淚。
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張蓓蓓猶豫說什麽呢,結果向琪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自己說話,張蓓蓓松了口氣,正好這個時候司機過來了,張蓓蓓趕緊上車。
人走後。
向琪蹲在地上哭了半天,再起來的時候,身後的保安正好給練習的樓鎖上大門。
再擡起眼,剛才街角的那輛賓利正好離開,車窗依然沒關,時晚在車裏笑的開心,她不知道說了什麽,傅承遇臉上也染了一抹笑意。
這一刻,向琪的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複雜的情緒,瘋狂地湧上來。
最後只變成了一種感情——不甘心。
她從一開始就不甘心。
明明最開始,她才是這個舞團裏最受到重視的那個人,都是時晚的加入,自己的領舞被搶走,所有的人好像都喜歡時晚。
自己明明比時晚要努力,自己明明比時晚進入舞團的時間更早,憑什麽最後所有的機會都是時晚優先?
向琪站在門口,突然有一種挫敗感,那種濃烈的不甘心,一次次地湧上來。
她拿着手機,手機的頁面仍然停留在那個聊天的界面上。
她記得,就是因為幾個月前舞團的一次演出,演出謝幕後的慶功儀式上,她在後臺看見了霍浔。
起初,她不知道那是霍浔,是霍浔的助理過來叫他霍先生,她才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霍浔。
或許是因為自己心裏的嫉妒和不公,或許又是她一時的混亂。
向琪主動地走上前去。
霍浔是來見時晚的。
向琪告訴他,時晚不在,時晚今天晚上有事情,所以演出結束後就去了機場。
那天,霍浔偏偏買了兩張看話劇的票,向琪不知道是什麽話劇,甚至,這麽多年她也從來都沒有看過一場話劇。
她偷偷百度搜了搜。
然後故意裝作失落地說,“今天還想去看那場話劇呢,聽說是意大利的劇組,票真的好難買。”
然後,她順理成章地坐上了霍浔的車子。
順理成章地一起去看了話劇。
又順理成章地裝作自己晚上有空,跟霍浔去了一個酒吧,喝了點酒,再将霍浔送回酒店。
順路,在酒店跟他住了一晚。
平時,向琪挺讨厭時晚總是一副不愛說話的樣子,那種讨厭,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
因為時晚擁有向琪擁有的一切。
因為時晚可以輕而易舉地将所有她用盡了努力才做好的事情輕松做好。
于是,她偷偷地私下了解霍浔的喜好,去努力地迎合。
她家境不富裕,母親失業後又找了一份工作,下面還有一個弟弟。
而霍浔是誰?霍家的獨生子,也是霍老爺捧在手心的寶貝孫子。
霍家,在臨江市意味着權貴與財富。
向琪是知道霍浔有無數的前女友,她努力地扮演着不争不搶的角色,又在每一個深夜偷偷地删掉那些女人的聯系方式。
她以為自己做的足夠好了,卻沒想到有一天霍浔還是開始不耐煩,甚至被記者拍到跟一個女模特深夜出入酒吧的新聞。
向琪覺得自己什麽都沒做錯,但偏偏,她努力的時候,時晚被衆星拱月,她失落的時候,時晚依舊過的好好的,起碼,比她好了一萬倍。
霍浔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可她當初為什麽要搶?
也許是因為被時晚壓了許久,她想贏一次,想要看時晚失魂落魄一次。
她以為自己贏了。
但時晚眼裏的那種不在意,又讓她幾度懷疑自己像一個小醜。
直到今天,看到傅承遇眼底的那抹笑意,向琪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麽。
她不如時晚,從頭至尾都不如。
可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