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過渡章節
“生命體征正常, 4S級女性Alpha，臨界于5S級Alpha，各部分力量趨于完美。”
“初步測算年齡485歲, 體征為22歲，智力探測受限，無妨進行更深入訪問。”
“記憶區間閉鎖, 重啓開關閉鎖，芯片無妨訪問。”
“目前能跟九十八名特種單兵對戰保持不敗, 戰鬥力最佳水平尚不可知。”
“……”
第七實驗室裏，中間透明研究艙室內寬敞，無數電子晶管連通着坐在中間一動不動的857號人形兵器, 從外能清晰看到她每一分變化, 許是因受時景調度命令，857號人形兵器并沒有任何異動, 而此刻圍繞着研究艙室外站着帝國政要, 有皇帝陛下梁嵩、大皇子梁馳、兩大指揮部指揮官沈怆和呂尚、帝國元帥程游、帝國學校醫療系院長林狩、機甲系院長袁培、機甲制造系院長陳由……所有人對幾個世紀前挖掘出來的人形兵器都持着好奇，更多的是該如何處理857號人形兵器。
857號的戰鬥力遠遠超出帝國最高的單人作戰水平，且帝國培養的特種單兵無論從技術亦或是體力技巧都是萬中挑一的, 可在857面前都不值一提。
沈書白着白一項項核對着數據, 将對857號人形兵器的研究結果娓娓道來後，也沒管或震驚或訝異或炙熱的眼神，頓了下蹙眉道：“經基因匹配，857號人形兵器與5S級機甲制造師餘繁相似度100%, 與4S級機甲師深藍相似度100%, 初步确定親緣關系。所以, 實驗室初步對857號給出定義，857號并非仿生人, 也非機器人，是與我們一樣真正意義上的人，只是基因出現了變化，內置入了芯片。”
“857號是餘繁和深藍的女兒。”
最後一項基因檢測是近期做完的，因幾個世紀以來的基因采集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這匹配出來的結果讓實驗室的研究院都十分震驚。
這話一出，衆人嘩然。
“餘繁，5S機甲制造師餘繁？就是那個首次創造出仿生人，并且跟随顧奚制造出人形兵器的餘繁？？”
“這對夫婦當年瘋狂程度可見一斑，那這857號又是怎麽回事？”
“沒想到，餘繁會修改女兒的基因，改成這樣強悍的人類。”
“像餘繁這種瘋狂的機甲制造師，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深藍作為高階機甲師，竟然沒阻止餘繁的行為，實在不可思議。”
“……”
要知道，吊橋戰亂是因餘繁制造的仿生人和人形兵器間接造成的，算得上旋渦中心人物，掀起的戰亂讓星際撕裂，若非開國皇帝骁勇善戰，率領軍隊徹底鎮壓叛亂，不知道吊橋戰争要持續多久。
而現在，857號更像是戰争存留者。
那麽，該如何處置857號就成了一個問題。
為此，短暫議論後實驗室內出現兩股聲音。
一股是認為該銷毀857號人形兵器，以免遭有心人觊觎再次引發戰争；一股則認為857號作為人類有作為帝國公民的資格，在和平年代更應以教育去教化這張白紙，成為為帝國效力的Alpha。
“基因改造後的人形兵器會受我們調令麽？她就是一個機器！置入的芯片只要一個指令就會讓她喪失你們所謂的教育！”
“你沒試過怎麽知道她沒有人性？既然實驗室判別她是人，就已經不單純只是機器。”
“857號在戰場上殺過多少先烈？現在她留存我們就應該忘記過去麽？”
“我們沒有忘記過去，但她記憶閉鎖，當時操縱她的是顧奚，是哪個喪心病狂的戰争瘋子！”
“你的意思是，她殺了先烈就不用負責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我們不該随便銷毀她！”
“……”
實驗室裏你一眼我一語吵了起來，在外常年沉靜穩重的政要們跟學院院長吵得面紅耳赤，聲音穿透力極強，讓杵着拐杖站在角落的時景聳了聳肩，她挑眉望了望實驗艙裏的857號，見857號此刻眼神疏冷望着幾個吵架的長者，最後将視線對準了她，眼神裏仿佛在催促她下達指令。
皇帝梁嵩幹咳了聲，吵架者立馬噤聲，恭敬又尊崇朝他望去，察覺失禮後右手搭在左肩上微微鞠躬，只聽年長和藹的皇帝道：“諸位說得都很有道理，方才元帥閣下說銷毀857號，以免被有心人發覺後引發新的戰亂，這話有理，但……閣下可想過如何銷毀？”
“這……”帝國元帥程游征了怔，半晌皺眉為難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呢？知道如何銷毀5S級機甲制造師的基因改造人麽？”梁嵩笑了下，将視線挪向做彙報的沈書白。
沈書白沉吟了下，凝眉認真應道：“沒有任何方法。”
“哦？”梁嵩饒有興致。
“首先，857號臨界于5S級，要知道帝國3S級的Alpha鳳毛麟角，但也不算難找，而4S級的Alpha在星際只有六位，其中一位還是亞特蘭第一星盜團的團長，多次圍剿都失敗了，更別說857號是臨界5S級的Alpha。”沈書白頓了下，望了眼角落裏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時景，“現在857號之所以溫順是因為她聽時景時指揮官的命令，857號作為人，如果接受銷毀可能會因為人與生俱來的求生意志違抗，從而擺脫對時景的認主，就目前看來，沒有任何人能制服857號。”
這讓所有人沉默起來。
還是機甲制造系院長袁培恰時道：“陛下，既然857號是一個人，她也沒有過去的記憶，那就意味着我們是可以對她進行教化的，我始終相信教育能引導人走上正途，就算是對857號這樣的基因改造人也是。”
“那我們如何防止她不會反咬一口？”程游皺眉，始終不贊同。
98名特種單兵挑戰都敗北，戰力值難以預估，如何處理确實成為問題。
幾人沉默着，還是沈怆打破了僵局道：“我記得第七實驗室曾為戰犯研究過一種項圈，能監控戰犯的一舉一動，如果出現異動能遠程實現點擊處理。”
“可是，那個項圈在857號手裏很容易就拆掉。”沈書白蹙眉，拆了老爹的臺。
袁培道：“我們可以将項圈看成是服從度測試，如果她拿下項圈我們就對她進行圍剿，将其列入帝國通緝名單。”
此話一出，衆人算對此滿意兩分。
但如何處決吊橋戰争的疑犯，多數人認該将857號送進監獄納鞋底，刑期将在追蹤調查857號殺害的先烈後确定，而時景負責857號的相關工作。
待皇帝陛下跟帝國元帥、學校院長們有說有笑離開後，時景将857號領出實驗艙準備前往納達諾監獄，那裏關押着諸多犯人，地點在荒原上。
“你會銷毀我麽？”857號亦步亦趨跟在時景身後，望着黑色碎發不由問。
時景聞言斜唇邪笑，輕嗤道：“如果我銷毀你，你會遵從我的意志麽？”
857號眼底閃過疑惑，出于本能應道：“會。”
時景頓了下，轉身望向眉眼疏淡仿似沒一絲一毫人類情感的857號，目光瞥向她置入芯片的胸口，眯了眯眼睛像倏然想到了什麽，笑道：“你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麽？”
或許沈書白和政要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點：餘繁為什麽要将857號基因改造？又為什麽會讓她成為一個附庸？即便再是科研狂人，也不可能将子女變成一件物品，還是本能聽命于人的機器。
“我是857號。”857號篤定道。
時景唇角彎了彎，“以前你是857號，但現在我給你取個名字……餘京。你以後就叫餘京……希望你真能如袁培院長所願，成為真正的人。”
基因庫裏能匹配到餘繁和深藍的基因，可歷史記載裏并沒有餘繁子女記錄，她便只能替857號保留姓氏，至于名則取自景字，日光照耀下的京。
對待幾個世紀前的戰犯，她暫且不抱任何友好态度，但她更偏向于袁培的想法。
857號懵懂咀嚼着“餘京”兩個字，眼底閃過些淺淡的光。
因着離開實驗室會路過前面大廳，她率領着小隊押送餘京前往監獄，還沒走出大廳就瞧見外面排着長長的隊伍，男的女的都有，不少人手裏還拿着厚厚的資料看着，有的甚至連小板凳都準備好了，一問才知道是第七實驗室正在招收助手，正在進行考核。
“滴滴滴。”
手機不恰當響了起來。
時景見是霍仙仙，将拐杖放好進了軍用車副駕駛，接了電話心情不錯道：“媽，什麽事？”
“上次我不跟你說要傍大款麽？這周六他邀請我去他們家吃飯，到時候他們家的孩子都會在，我想着你是我女兒，也該見見面不是？”霍仙仙爽朗開口，頗有些興高采烈。
時景輕笑：“你答應對方追求了？”
“嗨，寶貝這你就不懂了吧！雖然我是想傍大款，但也不是沒底線沒節操的啊！暫時沒答應，等到時候看了他們家的孩子的反應我再做決定好了……要是我真答應他，反而跑過去當後媽受氣！我吃飽了撐着？再說了，我這是給你找個爹，你要是不滿意，他要是對你不好，我找來幹嘛？膈應我自己？所以，到時候你也給媽媽看着點！”
霍仙仙叽叽喳喳說了一堆，最後道：“景景寶貝！周六一定記得去吃席。”
時景瞅了眼受傷的小腿，估計到時候要坐在輪椅上去了，不免頭疼道：“好吧。”
“好好好！我先給你準備禮服！你要裙子還是西裝？”
“西裝吧。”
“相信我，媽媽一定把你打扮成全場最靓的仔！”
“……”
時景背後涼飕飕的，有點懼怕霍仙仙的審美。
挂斷電話後，軍用車一路朝監獄方向駛去，她期間想起裴盛下午要去公寓做飯，想了想給他打了個電話。
在第七實驗室排隊等候考核的裴盛還在看着蟲族言語系統的資料，聽旁邊金賽賽興高采烈說對面Alpha軍官帥，他下意識擡眼搜索了下附近的軍人，就見兩列着裝整齊劃一的軍人正朝外面走，從他的角度看只能瞧見為首的女軍官毛茸茸的後腦勺，此刻還杵着拐杖，肩上是上校軍銜，後面跟着白衫857號人形機器。
“……沈韞？”他緩緩站起身來，在意識到對方沒戴面具心髒砰砰直跳，伸着脖子望了望，有些想看看沒戴面具的沈韞是什麽樣子。
“你看什麽呢？”金賽賽拿肩膀撞了撞他，打趣道：“看到哪個好看的alpha了？”
“……沒誰。”裴盛見沈韞接了電話上了軍用車，透過車窗便只能瞧見她打電話遮住側臉露出的眼睛。
到底……長什麽樣啊？
金賽賽攬過他肩膀，望着消失的軍用車，頗為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好像在那群軍人裏看到了時景……”
可他又覺得不太可能，忙摸了摸下巴否定道：“不可能，長得相似的人太多，而且隔得太遠我近視看得也不是很清楚……應該不是，畢竟時景什麽人？哎，不說了，怎麽可能嘛。”
裴盛倒許久沒提到這號人，咋然被好友提起心裏閃過幾絲微妙，薄唇抿了抿：“确實。”
“話說，你最近好像都沒找時景哎！也不跟我聊她了，怎麽樣，移情別戀了？”金賽賽沖他擠眉弄眼道。
裴盛笑了笑，點頭坦蕩道：“嗯，移情別戀了。”
對于時景，其實她在提出酒店開放他就徹底沒轍了，面對地地道道的流氓他委實沒辦法把自己送上去，而且他想他已經找到自己喜歡的人，若是實在氣不過時景，幹脆給時景下毒折騰折騰，出口惡氣算了。
以後，再也不要搭理那流氓了。
久勸未果的金賽賽：“？！”
金賽賽恍然大悟後，打了個響指倏然想起最近裴盛下午給沈韞做飯一事，瞅了眼他胸口別着的藤蔓胸針，噗嗤一笑道：“盛盛，移情別戀得好！沈上校，人又體貼又細心，幾次三番救你，我真怕你喜歡那小混混喜歡瘋了，真什麽都不管了……擔心死我了！”
不管怎樣，好友能想通就好。
“好啦好啦，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考核。”裴盛揚了揚手裏的資料，催促道：“再看看吧。”
“盛盛，你以前……”金賽賽啧啧了聲，望着他捂着唇笑了笑，見他一臉疑惑，賊兮兮道：“你以前考試都從來不複習的，過目不忘，這次竟然緊張得考前還在看？這不像你啊。”
裴盛躲開他探究的目光，心虛道：“我就是想當上實驗室助手。”
以前他是希望能逃脫聯姻，現在他不僅僅是期望能逃脫聯姻，更期望能成為像沈書白那樣的人，能跟沈韞比肩，成為能跟她站在一起的人。
因為她說過，他會成為很好的醫生。
因為她說過，他會慢慢的最好一件事情。
金賽賽哪兒能不知道好友心思，也不再打擾他，跟他一起看起搜集的資料。
正看着資料，裴盛就接到了沈韞電話，聽到那邊說今晚出任務回不來，不必做飯。
“嗯。”他乖巧應道。
考核測試的人一個個陸陸續續進去，但每個學生都用了将就8-10分鐘時間，這一站就站得精疲力盡，竟等到了下午四點才輪上他們。
裴盛進門後在監考的指引下落座，周圍隔着幾米遠圍着四名考官，而正對他的那名正是醫療系畢業的高材生沈書白，他手指搭在膝蓋上，額頭微微冒了汗，緊張得砰砰直跳。
對方眼底閃過幾絲驚訝，面色凝重了幾分，開始常規提問：“為什麽想成為實驗室助手？”
“雖然說起來有些大而空，但是我是希望能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成為對帝國有用的人。”
“你知道醫療系選取助手時，因為事情繁重，會側重選擇身強體健的Alpha，而不會選取身體素質差的Omega麽？”
“知道。”
“那你有信心贏過那些Alpha麽？”
“為什麽不？既然帝國法律裏明文寫了Alpha、Beta、Omega平等，那麽我們Omega也有權利跟Alpha競争，至于身強體健，我們Omega通過鍛煉身體也能身強體健。”裴盛捏着膝蓋始終有些緊張，道：“監考官，還是問問跟考題相關的吧。”
實際上監考官已經換掉好幾輪了，沈書白這一批是一個小時前來的，面試了十幾個學生都不是很滿意，但這次提問由沈書白主導，卻并沒有像此前提問那般單刀直入，也沒直接考核學生的知識專業，這讓幾人不禁疑惑，眸光紛紛朝沈書白望去。
這問題不該問吧？
沈書白眉峰微微一皺，從Omega眼裏觑見幾分倔強與冷硬，像渾身長滿刺不準人靠近的刺猬，問 ：“你對蟲族語言系統有什麽看法。”
“在我看來，現在的蟲族語言系統是需要融合的……蟲族可以通過氣味留下訊息，但這對兩個族群來說是不夠的，但是……”
裴盛侃侃而談，在接下來的問答緩解對答如流，每一個問題都回答得幾近完美。
幾個監考官甚至笑着鼓掌，看他的眼神也漸漸變了，倒是沒想到Omega醫療系專業知識這般紮實，且對蟲族研究不淺，心裏倒已然有了留下的想法。
答完題目後裴盛離開考室，面無表情望着前面，渾身充斥着一股寒意。
“盛盛，盛盛！”金賽賽早先答完在外面等他，興高采烈道：“怎麽樣怎麽樣，考官怎麽說？”
“考不上了。”裴盛聲音疏冷，呼吸并不平穩，三步并兩步朝前走道。
金賽賽：“？？？”
不是？！題目不是全部都壓中了麽？他進去可算是對答如流了啊！
裴盛一言不發，眼底盛滿了凜冽寒意。
還以為能避開沈書白，沒想到還是撞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