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天餘聲聲想起了高中那會江聽澈唱歌的那個出租屋，想着他或許在那裏，就趁着周六去試着找找他。
鑰匙還是在花盆底下，餘聲聲打開門，客廳的桌子上放了許多泡面桶，很亂，他在房間的床上睡覺，她悄悄地收拾了垃圾，把裏面打掃了一下。
餘聲聲下樓去扔垃圾回來的時候，江聽澈已經醒了，他就站在客廳發呆。
餘聲聲看他愣着，便取笑說：“怎麽？見鬼了？”
江聽澈沒說話，過了會兒，餘聲聲忙餓了，他給餘聲聲煮了碗面。
他說餘聲聲這麽多年還是不會做飯。
餘聲聲吃面的時候江聽澈跟她講了很多，認識他這麽多年，她第一次看到他确實長大了。
以前的那個玩世不恭的江聽澈，最終還是長大了。
他的目光沉沉，很是認真：“這些天餘聲聲想了很久，我以為你會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我，可你沒有。我以為再次見到你，我會拉着你跑，離開這裏，可我竟然也沒有。”
“剛剛看到你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沒了以前的感覺。阿聲，我發現了一個連我自己可能都沒法相信真相。”
餘聲聲擡眼，望着江聽澈。
“我居然不愛你了，是真的真的不愛你了。那天我問你愛嗎，我好怕你說是肯定的答複，可是阿聲，我們這麽多年，難道就真的不愛了嗎？你告訴我，我到底怎麽了。”
餘聲聲笑着說：“阿澈，是我們都長大了。”
江聽澈說：“我努力的去回想我們從前在一起的日子，可只有高中那會的記憶。前幾天濛濛給我打電話，我接了。她說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阿聲，我這才發現從我們畢業開始到現在，整整七年，我的身邊都是她，而你的身邊是秦徵海。”
這些年他們之間的愛就像個空殼，靠着對彼此的信任維持，最後他們都累了，便将這一切徹底打碎。
江聽澈說他想好了，決定和餘濛濛結婚，無論是否關于愛，還是愧疚，他都該這麽做。
後來很久以後餘濛濛問餘聲聲，江聽澈愛她嗎。
餘聲聲告訴她，愛與不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她。
餘聲聲也很誠實地告訴江聽澈：“我和秦徵海在一起了。”
江聽澈眸光一頓，很快便散了。
餘聲聲告訴他，她沒跟任何人上過床。
他說他知道。
還說她那麽笨，哪裏會那些。
餘聲聲揶揄道：“看在你是我未來妹夫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江聽澈讓餘聲聲打電話給餘濛濛，說是要正式求個婚。
餘聲聲問他什麽時候這麽懂浪漫了。
江聽澈笑說：“這些都是跟濛濛學的，之前在上海，她不知道用了多少方法暗示我娶她。”
他們出去買了彩帶貼在天花板上，準備在上面貼上兩人的合照。可江聽澈從來不照相，他們沒有合照，餘聲聲就從微信上找來餘濛濛的照片，現場給江聽澈照了幾張，p在一起，然後才去洗。
本來是打算用蠟燭擺個心形的，可江聽澈為了防止出意外就換成了彩燈。最後，他們兩個反複演習了很多次，才決定給餘濛濛打電話。
餘濛濛在門外敲門的時候，餘聲聲跟江聽澈說逗逗她。
江聽澈點頭，同意了。
餘聲聲抿了抿唇，就故意很大的聲的說：“阿澈啊，你說一會餘濛濛來了，我們怎麽解釋，我懷了你的孩子的事啊！”
江聽澈蹙眉，小聲跟餘聲聲說：“怎麽又是孩子？”
餘聲聲踢了他一腳，暗示他說話。
江聽澈才大聲說：“有什麽好解釋的？反正也沒跟她結婚。就算結婚了，不是可以離嗎？”
果然，餘濛濛在門外氣的撒潑，喊着餘聲聲你給餘聲聲開門，對着門一頓拳打腳踢。
餘聲聲站在門後打開門，江聽澈拿着花站在客廳中央，她偷偷去看餘濛濛的表情，怕是要快哭了。
最後，餘濛濛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餘聲聲跟她說：“你們好好聊聊吧。餘聲聲的任務完成了。”
為了讓氣氛浪漫點，他們特地把時間選在了晚上，可是打車來容易，回去就有點難了。
餘聲聲打電話給秦徵海，讓他開車回來接自己，他明顯不高興，還說她居然自己一個人會老情人。
沒辦法，有求于人。
餘聲聲忍了。
秦徵海來的時候，餘聲聲正盯着樓上窗戶江聽澈和餘濛濛的影子看。他走過來叫餘聲聲的名字，她回頭看到他的時候，突然就哭出了聲。
餘聲聲抱着他，抽泣道：“秦徵海，阿澈說他不喜歡我了。”
“求之不得呢。”秦徵海沒好氣道，“以後你就只能嫁給我了。”
餘聲聲不說話，就抱着他哭。
“最後一次。”秦徵海吻了吻餘聲聲的頭發，閉上眼，“以後你和他就沒關系了。”
餘聲聲擡眼，雖然不高興，但也不會發作，因為秦徵海說的對。她只是為自己辯駁:“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第二天餘濛濛打電話給餘聲聲，跟她道謝。
餘聲聲只是開玩笑說請她吃飯就行了，一切都看似稀松平常，那些一地雞毛的狗血劇情，似乎都不再發生。
最後陳紅說要跟餘聲聲講話，餘濛濛把電話給了她，她說：“回來住吧，就算以前發生過什麽，可那些都過去了，住了這麽多家的家，再怎麽也是要從這裏出嫁的不是？”
餘聲聲說好。
她跟秦徵海說這事，他也說好。
最後餘聲聲就真的搬了回去。
剩下的日子，餘聲聲除了工作以外，在家就是陪餘濛濛和陳紅準備婚禮的東西，真是比自己結婚還忙。
餘聲聲跟餘濛濛說：“以前我還幻想自己和江聽澈的婚禮是什麽樣的，沒想到現在真的在給他準備婚禮，挺意外的。”
她不知自己為何這樣說，可想想自己那些年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說起來确實應該感慨萬千。
餘濛濛放下了手中喜字，有些愧疚：“姐，對不起。”
餘聲聲說：“有什麽好對不起的？愛情這種東西，沒有先來後到，也沒有誰欠誰的，只要自己幸福就好。再說了，我現在都有你姐夫了，你跟我說對不起，他會吃醋的。”
餘濛濛說：“記得姐你剛來家裏那會，我老搶你東西，其實啊，就是害怕你跟我搶所以才先動了手。可你真的連理我都不理，所以我就變本加厲。一開始也不覺得怎麽樣，只是覺得好玩，沒真的想搶。可後來那天晚上見到澈哥，我就想，這個以後一定要是我的。”
……
初晨打電話給餘聲聲的時候，餘聲聲正在和餘濛濛選婚紗。
她說，李聞離婚了，是他老婆提出來的。
餘聲聲問她出了什麽事。
初晨這才說出實情：“是有個混蛋要□□我，李聞把那混蛋打到醫院去了。”
聽着這些，餘聲聲不說話，畢竟她也曾經被人奪走了原本屬于自己的人，她又如何能站在初晨的角度，去替她着想。
初晨聽到餘聲聲的沉默，知道她在想什麽，便說道：“聲聲，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他老婆，可我也不想對不起自己。人不都是活的很自私嗎？”
餘聲聲徹底被她說的沒話，她只能這樣提醒：“我的初晨，不應該是這樣的。”
初晨說：“李聞年輕的時候對婚姻和愛情沒什麽概念，所以那會聽了家裏人的建議結了婚。他說，他沒想到會遇見我。”
因為初晨，李聞原本平淡的生活被她搞了個天翻地覆。
經過這次的事，李太太似乎徹底明白了些什麽，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怨天尤人。只是照顧了李聞幾天，便提出了離婚。
李太太跟初晨說:“他平時那麽斯文一個人居然能把人打到住院，之前他對我總是很平淡，我總覺得是我的問題，現在突然想明白了。那時候本來就是湊合過日子的，你說愛吧，哪來的愛啊。”
初晨低着頭，羞愧極了：“對不起。”
“你是該對不起我。”李太太說，“所以我要錢，也要孩子。這個你們必須給我。”
最後孩子跟了李太太。
初晨說她要留在北京了，過幾天會回來帶李聞見見她爸媽。
餘聲聲問秦徵海：“是不是只有努力了的愛情才會幸福？可我努力的沒幸福，沒努力的還挺好。”
秦徵海捏了捏餘聲聲的臉：“同學，是我努力了好吧？為了你，我不知道遭了江聽澈多少冷眼和拳頭。”
餘聲聲笑的說不出話來。
餘濛濛婚禮那天，餘聲聲是伴娘。
餘濛濛抛花球的時候說，只讓餘聲聲一個人上來，說她的這份愛情要多虧了餘聲聲，所以希望餘聲聲幸福。雖然知道現在餘聲聲同樣找到了，但這份關于她唯一的祝福，只想給餘聲聲。
餘聲聲接花球的時候，秦徵海站在她旁邊的臺下。餘濛濛背對着她，扔的太高餘聲聲差點沒接住，不過好在秦徵海腿長胳膊長幫她接住。
“你看，我接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