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春季巡回賽是國際邀請賽前的最後一次大賽,春季賽後大部分戰隊會稍稍放松,調整狀态,因為再過兩個月就是國際邀請賽。
啪,一個虛無之靈。
基地裏,路池正在想辦法勸這個虛無之靈去走劣勢路打四號位,而這個虛無之靈就坐在他旁邊,在想辦法站穩這個中路。
路池清了清嗓子,“是不是沒得商量了?”
盛書渙坦言,“不給就送。”
有些不怕死的人就是頭很鐵,“那我如果……讓你送呢?”
盛書渙以為自己聽錯了,摘了耳機扭過頭,用意味深長的目光凝視着路池,“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如果’。”
訓練區後面的荊宴最近很關心這倆人的感情,見他們有吵架的趨勢連忙從沙發站起來,小跑過去暗中觀察。
其他隊員并未發現什麽端倪,只覺得最近教練十分謹慎,常常打他們一個猝不及防,導致齊小豆偷偷跳傘屢被逮捕。
時間往後走了又一個月,Ti前慣例會有一次版本更新,所以這段時間是相對比較輕松的。畢竟版本更新前往死了練做什麽呢,不如調整狀态厲兵秣馬。
拿到Ti直邀資格後大家都肉眼可見的開始癱,春季賽上表現極佳,被冠以“黃金C”頭銜的季楠癱在沙發上刷短視頻,宋鶴更是直接躺下了。
一時間整個戰隊只有路池和盛書渙在打Dota,荊宴卻也沒多寬慰,因為這一個月來,這倆人在天梯頻頻整蠱。
什麽四號位大招流影魔,三號位DPS小松鼠,黯滅的冰女。搞得天梯高分局玩家苦不堪言,以前是蹲在盛書渙直播間一起點排狙擊,現在是等盛書渙和路池排到了再開始游戲。
甚至有人來官博下留言:愛護天梯環境從你做起。
“咱好好打,不整活了行不?”荊宴拍拍同生共死一起讀秒的兩個人,其中一個還在做泉水指揮官。
再後來沒過幾天,《Dota衆神歸位》節目希望能來Gallows戰隊基地做一些生活碎片的拍攝,記錄Ti前戰隊的戰隊生活。
荊宴欣然同意,因為這樣起碼他會主動收拾一下自己的屋子。
節目組是獲得允許後的第三天到達基地的,來了三個年輕男人,其中比較有話語權的那個姓吳,他簡單介紹了一下同事,并按慣例先拍了一張戰隊全員合影。
吳老板在戰隊訓練區前面給Gallows六個人拍完合影後,又架着攝影機退出去,“我們再拍一次入場,然後這次麻煩池神來開門,我們就直接拍訓練畫面。”
簡單的入場拍攝,為了讓觀衆有代入感,他們未給其他人任何要求,随意來就好。但盛書渙一直躲着鏡頭,避開鏡頭掃過的方向,一會去廚房,一會跑上樓,然後就是半晌不出來。
再然後路池去抓他了。
“人家以為我們戰隊是4打5的,你幹嘛呢?”路池問。
盛書渙盤腿坐在床上玩手機,見他進來猛按鎖屏,演技比他在中路賣破綻還辣眼睛。路池眯了眯眼審視他,“你在幹嘛?”
“沒有啊。”
沒有個屁,微信新消息的提醒聲在緊緊捂着的手裏連響三下,路池就這麽站在房間門口,垂眸看他,“誰啊。”
“顏……顏芹沁。”
“哦……你不是在躲鏡頭,你是在躲我。”路池佯裝恍然大悟,“堅持不到Ti了?小心荊宴抄刀從你家巷頭砍到巷尾。”
盛書渙無奈,從床上爬下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她有點固執,之前你相親的那姑娘為什麽沒這樣啊。”
說着,他把手機遞給路池。
路池接過來,只看了這一頁就大概猜到顏芹沁想做什麽了。
“你說宋巧啊,她對我沒多大意思,不過你這個班長……”路池說着,顏芹沁又發來一條,“她說她弟弟是我的粉絲,想托你要一個我的簽名?這個弟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臨時生的二胎?”
盛書渙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樣子嗎?”
路池把手機還給他,“需要我幫你解決嗎?”
“法治社會,池哥。”
“……”路池的表情無奈,“我是說解決這件事情,不是解決掉她這個人。”
衆神歸位的節目組在一樓自行拍攝,這段畫面在後期會加上旁白。路池下樓後就開始采訪,采訪中的問題都是提前發過給他的。
于是路池在機位前坐下,沖着鏡頭打招呼,“大家好,我是Loading。”
衆神歸位的采訪內容更側重于他這個人,而不是一些賽前賽後的狀态和某一局的表現。主持人問:“你還記得第一年打職業的感覺嗎?”
“記得。”路池靠在椅背,“職業打得很不容易,我爸打折了一根晾衣杆我才進了青訓。”
主持人被逗笑了,“那麽拿冠軍的那一年呢?”
拿冠軍的那年,更抗揍了,打折了三根晾衣杆,“那個冠軍之後,改掉了我猖狂無度的打法和心态,開始審視自己,收斂脾氣,那不能是最後一個冠軍。”
這一年,很多人意識到這将是路池的最後一年,這個人的比賽是看一場少一場了,所以在不久前結束的Dota2春季巡回賽上路池的燈牌和應援手幅是最多的。
職業選手就是這樣,再喜歡都不能挽留。
你只能看着他離開賽場,最終他留給你的永遠是一個背着外設包的背影。
主持人看向鏡頭,“接下來要去一個神秘的地方,各位關注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盛書渙一直趴在二樓圍欄上,稍稍一愣。
三十分鐘後,兩輛車停在賽車場。路池和盛書渙一輛車,節目組一輛車。
開機之前吳老板遞了根煙給他,“說真的,池神,我見過那麽多職業選手,你是唯一一個敢玩這種運動的人。”
“減壓。”路池接過煙,“你确定能拍?你跟得上我嗎?”
吳老板搖頭,“無人機拍。”
他今天約了楊仔來賽車場,楊仔還沒到,路池示意盛書渙不要下車,他先進去熱熱身。
“之前就想問,你帶我來幹嘛?”盛書渙抓着車頂扶手。
路池在中控把煙按滅,“防着你去找女同學。”
“靠。”
奔馳SL400駛入賽道,引擎美妙的轟鳴聲在高轉速的發動機下傳入車廂,每個男人都很難不愛的音色,盛書渙笑着看着路池。
他開車的時候注意力高度集中,會不自覺地蹙起眉心。
“池哥,退役了幹什麽去?”
路池起漂進彎,“做教練吧,或者代練。”
“……”兩條路聽起來差異挺大的,“做主播吧,你這個人氣退役了開直播簡直是天胡開局……不對,為什麽不跑賽車?”
路池笑笑,“我玩命把自己打上冠軍的目的,就是給自己再找一份更苦的工作?”
也不無道理。
片刻後,楊仔打了招呼進賽道,然而楊仔沒開那輛保時捷,而是開來了路池上回撞毀拉去修的四門轎跑。
路池下車,和楊仔打了招呼,坐進自己的GT四門轎跑裏,把SL400留給盛書渙。盛書渙懂了他帶自己來賽車場是做什麽,他要自己陪他跑。
“我哪跑得過你啊。”盛書渙坐在主駕駛,降下車窗對旁邊的車抱怨。
路池做了個無辜的表情,“跑贏了今晚你走中。”
無人機開啓拍攝,兩輛黑色的奔馳并駕齊驅,在賽車場飛馳。車輪抓地,引擎轟鳴,兩輛車不分伯仲,在賽道上似是兩條黑蛇蜿蜒纏綿向上一般。
最終,在無人機的拍攝下,路池停穩車後拉開了SL400的門坐進副駕駛。他在黑色的車窗膜裏吻盛書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