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晚上補課班放學,你母親好像忙忘了,就聯系我去接她,結果她沒帶家門鑰匙。”路池解釋,“巧合,不是不放心你。”
徐然然笑吟吟地拽着她哥,“媽媽可是先打給你的,但你沒接,不能怪我天天麻煩路池哥哥啊。”
聽這話盛書渙一摸褲兜,拿出手機,靜音了。
場面一時比較混亂,男同學見到Loading本人以為自己喝多了出現幻覺,正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麽,服務員端上果盤後顏芹沁捏了一片西瓜想遞給徐然然,盛書渙被男同學拉着手眼睛卻盯着路池,路池盯着男同學拉着盛書渙的那只手。
“咳。”路池清了清嗓子,“把家門鑰匙給我,我送她回家。”
“我也沒帶,我就帶了個手機出來。”盛書渙指了指褲子,哦,褲子是路池的,褲兜是空的。
這群人在包間裏喝得紅着臉扯着嗓子,趁着那男同學意識混沌,路池把他的手拽出來,拉到牆邊,“你媽媽以為她今晚在家上網課,回來得淩晨了,我先把她帶回基地放你屋裏睡覺,你晚上回來來我房間睡。”
說完,松開了他手,“然然,走吧,你哥也沒鑰匙。”
徐然然正吃西瓜呢,一扭頭,“那我們去哪兒呀?”
約莫四十分鐘後,徐然然拎着書包,出現在Gallows基地一樓客廳。三個隊員在訓練區打單排,荊宴半躺在沙發上玩手機,徐然然覺得自己應該打個招呼,便小心翼翼地颔首,“你們好,我是徐然然。”
齊小豆認得她,“你咋來了?”
“小豆哥哥,我沒帶家門鑰匙,媽媽在縣裏。”
齊小豆知道盛書渙的媽媽偶爾會在旺季縣城一些農家樂裏做鐘點工,有些農家樂深更半夜也開着門,自己不想熬夜做菜,就找一些鐘點工來。盛書渙的繼父是長途司機,更是常年不在家。
“哦——去你哥房裏睡吧,你吃飯了沒啊,沒吃一會兒給你叫外賣。”
“我在補課班吃過啦,謝謝小豆哥哥。”
基地鞋櫃裏壓根沒有女士拖鞋,路池只能拆個新的給她,43碼的那種,“湊合穿吧,走,上樓。”
于是徐然然循環着走兩步就得回去把鞋再趿上的步伐,花了足足兩分鐘才走到盛書渙房間裏。
“衛生間在裏面,WIFI密碼一會兒我發給你。”路池說着,撣了兩下床單,“早點睡。”
安頓好徐然然,路池下樓,對成年人來說時間還早,十點過二十五分,這個時間搞不好同學聚會的還要去唱個歌什麽的。
路池在訓練區打開電腦,掃了一眼大家都在打單排,自己也準備沖沖分。這邊剛坐下,拿出手機才發現盛書渙玩命給他發微信。
Unbreakable:你怎麽能丢下我就跑了啊!
Unbreakable:起碼給我同學簽個名再走呢哥哥?
Unbreakable:救救孩子,他們讓我送顏芹沁回家。
路池悠哉地回消息:你是男生啊,晚上先把女生送回家是應該的,注意安全。
話雖如此,發完這句話出去之後心裏還是很不爽的。
另一邊,盛書渙在出租車副駕駛攥着手機,悶頭在手機上打字。後座是顏芹沁,幾番想搭話,卻覺得打斷別人打字有些不禮貌,但見他這個架勢,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在微信上跟路池一言一語有來有回,他不知道顏芹沁是不是真的癡心多年,更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
直到出租車停在她家小區門口,盛書渙看了一眼,小區裏燈火通明,想來應該不必他送她進去吧……
然後顏芹沁說:“要不我請你喝杯奶茶,好醒醒酒?”
然後出租車司機嘭地打上“空車”标識,手機裏收到了此次出租車行程完成的訂單。
盛書渙:“……”您這手速,考慮來打職業嗎?
但的确是個機會,盛書渙不想耽誤了人家姑娘,便也下車了。
小區門口還亮着幾家咖啡廳,“要不喝咖啡吧,奶茶不健康。”盛書渙指了一家标牌還挺有特色的店。
“好啊。”
顏芹沁欣然同意了,路燈下盛書渙這才看出來,她今天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三月初春還是挺冷,她只穿了件單薄的鵝黃色長裙子。
他和路池一樣,一年到頭喝冰水,但是給姑娘點了杯熱的,“熱巧克力可以嗎?”
“可以的。”
一坐下,盛書渙灌下一大口冰拿鐵,“你寄給我的東西我收到了。”
顏芹沁捂着馬克杯暖手,“嗯,收到就好。”
然後她微微低了些頭,盯着她手裏的那杯熱巧克力。似乎是有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盛書渙看了眼時間,又喝一口,決定不耽誤時間,“辛苦你還保管了那些東西,你有心了,我……我收到之後還挺震驚的。”
聽到這裏,顏芹沁放下了杯子,“你是被我吓到了嗎?”
盛書渙意識到機會來了,“吓到了,我以為這些東西你早就扔了呢,為什麽不扔呢?多占地方啊。”
她打聽過,也看過盛書渙直播,她親耳聽見盛書渙在直播間裏說過自己“戀愛無人”,這才壯着膽子打聽到他基地的地址給他寄去了這箱東西。
如果不是單身的話……那就可能只是單純的對自己沒意思。
好在她情緒調整得很快,笑了笑,“都是你自己花錢買的書,我丢了總是不好的,高中畢業之後一直沒想起來這件事,是前幾天搬家,我才從櫃子裏收拾出來這些東西。”
盛書渙點頭,“原來如此,你有心了,多謝。”
一般如果有意的話,收到這麽一箱子就物件更多的應該是驚喜,譬如說沒想到這麽多年你還記得我,或者聊聊從前她沒收自己漫畫書的那些事兒。
但盛書渙什麽都沒說,顏芹沁自然也明白了。
她是個要面子的姑娘,當然不會不死心地去問他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了,所以她選擇把事情簡單化,“對了,剛才帶你妹妹來的那個人,是你的……隊友?是這麽說的吧。”
“嗯,他是目前國內最強的中單,前兩年拿了世界冠軍,李越剛才攥着我就是想要他的簽名照。”
說到路池,盛書渙忽然就有話聊了。但顏芹沁不玩游戲,她只能懂“世界冠軍”四個字,點頭笑笑,“那挺厲害的,你們關系很好吧。”
“……”盛書渙舔了下嘴唇,“我們戰隊關系都很好,經常這麽互相照應。”
她原不打算刨根問底,但她看着對面盛書渙咕咚咚把大杯冰拿鐵喝得見底了,也顧不上其他,最後終于鼓起勇氣,“你……有女朋友了嗎?”
盛書渙放下杯子,“我有喜歡的人。”
淩晨十二點過十分,路池回房間,看盛書渙的門縫下已經黑了,想必徐然然是睡下了。他照例端着一杯冰水回房間,這是Gallows假期的最後一天,明天訓練,大家早早回房間休息。
淩晨十二點半,盛書渙回來了。
一樓留了玄關的燈,他換了鞋蹑手蹑腳上樓,路過自己房間時推開了一個門縫,光柱窄窄地鋪進去,他看了眼床上,妹妹睡得很沉。
然後鑽進了路池屋裏。
沒敲門,直接進去的,路池靠在床上玩手機。
“池哥。”
“回來了。”
路池把眼鏡摘了放在床頭櫃,捏了兩下山根。他比自己預期回來得要早,這一整個晚上他心裏一直不安,直到看見活人站在自己床邊才舒了一口氣,“唉,你好歹洗個澡再上來。”
叫不住,這人急不可耐地穿着T恤牛仔褲掀了被子擠上來,不由分說地爬上床壓在路池身上抱着他的脖子。
心跳的動靜很大,房間本就安靜,落針可聞,這顆心跳得像在敲鼓。
路池嘆氣,順着他的後背安撫他,“怎麽了?”
“吓死我了。”盛書渙的腦袋躲在他頸窩,“太驚險了。”
路池偷笑,邊笑邊幫他順毛,“太了不起了,搞定了?”
“搞定了。”盛書渙擡起頭,凝視他。
他今晚是喝了酒的,但他酒量不錯,只是臉頰泛着些粉色,可憐巴巴地盯着路池,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路池拍拍他,“你不洗澡就算了,起碼把衣服脫了吧。”
“哦。”
然後他開始脫衣服,脫褲子,脫襪子,睡到路池旁邊。
路池關了燈躺下,伸手把他摟過來。在漆黑的房間裏,路池沉着嗓子,手順着他的脊椎在撫摸,“那麽可不可以稍微補償我一下?”
他聞得到盛書渙身上的酒氣,他知道他沒睡着,也知道他沒喝醉。因為他感覺到了黑暗中盛書渙慢慢地擡起頭,然後貼上來了他冰涼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