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第26章
顏從安昨日又在靜室休養了一日,可前日經過那番波折,現下依舊有些倦怠。
她無視那張拜帖,正準備在榻上休息片刻,可剛一合眼,外間又傳來少女歡快的聲音:“三姐,三姐。”
人未到,聲先至。
顏從安聞聲張開雙眸,便瞧見顏從樂像小雀那般歡快的跑了進來。今日她穿了一身淺粉色襦裙,配上那喜笑顏開的俏臉,看的顏從安不由得心裏也泛起一絲愉悅,她笑着打趣道:“前幾日不是說學了些規矩,怎麽半點不見成效,莫不是這才幾日都就着糕點咽下肚了?”
顏從樂聞言嘿嘿一樂,笑眯眯地湊近顏從安:“這不是見到三姐太開心了。三姐姐又非外人,哪裏需要那些假模假樣的客套。”
顏從安笑着睨了她一眼,略顯無奈地笑着道:“就你歪理多。”
顏從樂也無在意,用手撚起矮幾上的茶點,可憐兮兮道:“姨娘都三日沒讓我吃糕點了,還是三姐這最好。”說着就咬了一口茶點,眯着眼睛,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
顏從安用手點了點她的腦門:“我說你怎麽今日一早就過來,原來是惦記我這兒的糕點。”
顏從樂聞言,擺擺手否認道:“非也,非也。我這不是好幾日未見到三姐,所以特意過來尋你聊天,吃點心都只是順帶的,誰讓三姐這裏的點心格外好吃。”她伸手又撚起一塊,邊吃邊感嘆:“玉珠的手藝越發的好了。”
連着吃了三塊,顏從樂心滿意足。又想起剛才聽到的消息,有些壞笑着道:“三姐,你可知薛葛要成親了?”
提起薛葛,顏從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昨日她被某人擾的心神不寧,還未過問那日後續之事寶匣是如何處理的。現在聽顏從樂提及,倒也想寶匣可做到十倍奉還?
顏從安淡聲說:“不知。”
顏從樂一聽,來了興致,便開始說起薛葛之事:“這事就得從薛萱及笈開始說了,那日及笈宴,聽說三姐也去了?”
“去是去了,不過并未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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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可惜了,三姐定是未看到最後一場大戲。”顏從樂十分惋惜道。
見她這副模樣,顏從安忍不住揶揄道:“我看是你那日不在,未親眼見到,覺得可惜了吧。”
顏從樂嘿嘿一笑,也不否認,接着道:“那日大姑母請了好些個縣中大家的女眷,我猜她原本是想給薛萱找個上好的婆家,哪知是給自己找了個‘好兒媳’。薛葛,她那個寶貝兒子,竟然就在那院中的茶室與人私會,還行那茍且之事。”
顏從樂說完,面露嫌惡之色,想到後面的事才叫有趣,只忍下那股惡寒,接着說道:“與他私會那女子叫賈珍珠,人如其名,身材豐滿,就如珍珠那般圓潤,長相倒不像珍珠,像含着珍珠的蚌殼,又黑又糙。賈珍珠的祖父原是屠夫,後來開了豬場,經過兩代人的經營,到如今那賈家家底也算豐厚。”
說到這,顏從樂又吃了一塊茶點,喝了茶才繼續道:“這個賈珍珠是薛萱的同窗,薛葛雖然人名聲不好,但到底長得人模狗樣,那賈珍珠早就愛慕薛葛許久,可薛葛嫌棄她貌醜,自是不肯。宴席上二人估計是多喝了幾杯,不知怎地二人就去了那茶室。宴席散了,那些個女眷本準備去喝茶閑話,哪裏曉得一開門,當真是震驚四座。”
顏從樂啧啧兩聲:“大姑母氣的差點當場就背過氣。據說那賈珍珠實在是太胖,二人做那事時,賈珍珠還坐斷了薛葛的一條腿。”
顏從安沒好氣地拍了她一下:“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當真什麽都敢說。”
顏從樂手上挨了一下,雖是不痛,但到底收斂了些:“反正現下就是,那薛葛跛了腿,還得迎娶那賈珍珠為妻,如若不然賈家要告他借酒行兇,□□婦女。那賈珍珠據說性格暴躁,這薛葛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當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顏從樂說完忍不住感慨。
這事十有八九應當是寶匣做的,薛葛的腿也是被她的人打斷。那日之事,換成是旁人怕當場就會被寶匣斬殺,可薛葛畢竟是顏從安表親,若取他性命顏老太爺那邊也不好交代。如此處理雖不如殺之而後快,倒也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寶匣如此處理,顏從安也算滿意。畢竟現下時機未到,不宜太過暴露自己。
顏從樂說完薛葛之事,吃完了整盤糕點,在暖香閣用了午膳,才高高興興地回了西園。
顏從樂前腳剛離開暖香閣,顏從安便喚來寶匣:“她可是走了?”
“半個時辰前還在,現下并不知曉。”
雖未提及姓名,但寶匣卻知曉顏從安說的是誰何人。
顏從安心底有些詫異,以她這些日子的了解,按荀飛白的性格,若是自己拒絕見她,荀飛白應是會一走了之。
今日倒是執着,她也想看看這人究竟能等多久。
早間她本想休息,卻被顏從樂打斷,這時更覺得乏得很。顏從安倚在榻上,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半閉着眸說道:“找人出去看看,若是還在,便送一碗水過去。”
“莫說是我送的。”
寶匣還沒走出處屋門就聽見,顏從安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她吩咐完便合上眸睡了過去,寶匣喚來玉珠給顏從安找條小毯,才向院外走去。
顏家大門外。
早前門房回話,說讓等着。荀飛白便一直在外等待,她能猜到顏從安定會心裏有氣,倒也在外面等得心甘情願。
她早已想過,若換做是自己也定會生氣,會氣自己那般作為,也會氣自己那日不告而別。
而且未有人出來趕她走,那便是讓她等,荀飛白心中有愧,覺得自己這般要是能讓顏從安消氣,倒也值得。
荀飛白這一等,便直直等到了夕陽西下。
幸而晌午的時候有賣餅的貨郎經過,她便買了一個,不然怕是會餓暈過去。
顏從安身體不适,中午這一覺便睡得有些久。她睜開眼,看着窗外的餘晖,一時有些怔愣,随即想起門外的那人,便喚道:“寶匣。”
寶匣聽到叫喚,走進屋內:“三娘子。”
顏從安心下閃過一絲焦急,音調不自覺有些急迫:“人可還在?”
寶匣點了下頭:“還在。”
顏從安又問道:“現下是何時辰?”
寶匣想了想道:“應當是快到酉時。”
如此說來,荀飛白等了四個時辰有餘,顏從安心中焦急多上一分:“可曾離開過?”
寶匣與顏從安主仆多年,知曉為何會有此一問,她如實回道:“一直未曾走開,晌午在貨郎那買了一塊燒餅。”
顏從安心想:倒也不算傻到家。
她望了一眼天色,到底是沒狠下心,她輕嘆了一口氣,吩咐道:“去将她叫進來。”
顏家,東園南院。
見到寶匣出來,荀飛白本以為她是來勸自己離開,卻不料寶匣是請她進門。
荀飛白冁然而笑,随即有些焦急道:“寶匣,你家三娘子現下如何了?身體可是好些。”
寶匣見她神色認真,便開口道:“勞荀小娘子挂心,三娘子身體已大好。”
荀飛白稍稍放下心來,怕多問會惹人不快,便不再多言,跟在寶匣身後向院內走去。
她雖早已知曉顏家富庶,做了心理準備。可一路随寶匣走來,親眼所見院內奢華之景,荀飛白仍舊是十分震撼,這讓她心中的忐忑又多了一分。
寶匣将她帶到暖香閣外,便讓她候在門外,自己進去通報。
荀飛白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又摸了一下玉佩,才定了心神。
不管如何,總是要誠心致歉。
寶匣帶着她進入書房後就退了下去。
書房內只剩下二人。
四目相對,一時相顧無言,卻皆是暗中仔細打量對方。
顏從安此時依舊靠在榻上,精神有些不濟。
荀飛白見她面色微白,整個人蔫蔫的樣子,不由得升起一絲疼惜。
那虎狼之藥到底是傷了身體。
随即又有些懊惱,當日那番情景,自己應當留下照顧她才是,怎就那麽沒出息的一走了之。
顏從安微微擡眸看着荀飛白。
或許是曬了一日的太陽,這人面上雖有紅色,可看着卻有些憔悴,眼下的青烏格外的顯眼。
這般疲乏的模樣,也不比她這大病初愈之人好上幾分。
想來這幾日應當也不曾好好休息。
思及此,心中的氣頓時消了一半,看來此人也并非她想象中那般無心。
顏從安收回目光,壓下情緒,淡然道:“今日為何要來?”
荀飛白見她疏冷的神色,莫名生了一絲緊張:“我有些擔心你的身子,便想過來看看。”
顏從安的嘴角勾起一抹無力的笑,似是不相信她的話:“既然擔憂,那又為何今日才來?”
又擡眸看了她一眼:“那日又為何要走?”
荀飛白看着那一抹笑,心下越發不安。
顏從安怕是真的對她失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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