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姜曉和姜母還沒摘完菜, 陸奕的午覺就睡醒了,因為睡得很沉,醒來時竟不知道身在何地, 待看到身上溫暖柔軟的被子,和滿室的幽靜, 才恍過神來, 這是在首都,在姜曉家。
想到姜父姜母的熱情和善,他幸福地笑了, 這種來自長輩的關懷, 他從來沒有感受過,對他來說非常珍貴, 忍不住細細回味。
他發了會呆, 想到廚房裏的一堆菜, 再也躺不住, 翻身坐起, 把床鋪好就走到廚房想要幫忙。
姜曉和姜母聽到動靜, 知道陸奕起來了, 姜母略略有些吃驚地問姜曉:“陸奕這就起來了?這麽點時間能休息好嗎?”
話音未落, 陸奕就到了面前。
兩人擡頭望向他,只見他這會臉上還帶着點剛睡醒的茫然, 一雙黑眸水潤潤的,冷玉般的雙頰泛着紅暈, 有種少年人的懵懂可愛, 比平時的冷靜穩重更多了些煙火氣。
姜母見到他, 眼裏就有了笑意, 關心道:“起來了嗎?你這才睡了多久?要不再歇會兒。“
陸奕聽姜母這樣說, 懵懵地搖搖頭,解釋道:“我平時不睡午覺,休息下就行了。”說着就要過來幫着摘菜。
姜母忙拒絕:“不用不用,馬上就弄完了,你去洗把臉清醒下吧。一會曉曉的小姨就要來了,你那小表弟知道你以前當過兵,早盼着你來給他講部隊裏的事,到時候有你忙的。”
姜曉見陸奕在猶豫,幫着姜母說話:“你去吧,毛巾都在衛生間,你随便洗洗。”
待陸奕走後,姜母低低對姜曉道:“小陸不愧是當過兵的,瞧這身材多挺拔,穿上我給他買的毛衣,多好看,比隔壁家的小子強多了。”
姜曉對姜母的話非常贊同,他家隔壁住着鋼廠的黨委書記,書記家的兒子特別調皮搗蛋,平時吊兒郎當,喜歡惹事生非,他爸媽不放心他下鄉,說他會禍害農民兄弟,找關系送到部隊去接受改造了,只是仿佛收效不大,每次看到他和從前沒啥兩樣。
姜曉認為不論從外形還是氣質,陸奕甩了他十條街不止。
不過還是要低調一些的好,萬一被書記家的兒子聽見了,沒準兒還會找陸奕麻煩。
”陸奕是要強不少,不過這話在家裏說說就行,可別在外面說。”
“嗯,媽媽知道。”姜母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姜母把手上的菜摘完,把兩人摘好的菜攏起來,端進廚房,姜曉也沒有閑着,主動清掃地上的垃圾。
這時陸奕已經洗了臉,頓時神清氣爽,見廚房裏自己插不上手,就把姜曉和他今天換下來的內衣拿到衛生間清洗。
姜母看見陸奕忙前忙後的樣子,又看了看拿起掃帚的姜曉,會心一笑。
她現在對陸奕滿意得不行,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勤快的男同志,就連姜父都沒有他勤快,越看越覺得這孩子不錯,眼裏有活計,難怪姜曉現在變化這麽大。
姜曉見姜母一直看着陸奕的方向,跟姜母解釋:“他在家也這樣,一點都停不下來,不停找事做,沒事做就打掃衛生。”
“勤快點好,勤快點會疼人。”姜母笑着誇獎陸奕,想到姜父那家人,忍不住嫌棄,“你那二叔和三個堂弟就不行,在外面一點本事沒有,家裏的事也不會做,只會當大爺,要人伺候,稍微一點不對,還要罵人動手。”
姜曉抿抿唇沒答話,前世姜曉的父母都是獨生子女,姜曉相應的也沒有姨啊叔啊嬸之類的親戚,有點不知道該怎麽相處,不過她也知道,長輩的是非父母可以說,做小輩的只有聽的份,姜母只是發發牢騷,并不指望自己接話。
不過記憶中原主的二叔确實奇葩。
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和姜父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差別卻特別大。
姜父知書達理,溫和斯文,工作能力強,待人也很随和,工作沒兩年就受重用,一路高升,而這位二叔卻粗魯自私,剛愎自用,還特別懶,在家屬于油瓶倒了都不會扶的那一類,做工作更是能躲懶就不做,因此連換了好幾個廠都做不下去,現在在家當無業游民,他的三個兒子和他差不多,也是蠻不講理,到了姜曉家比到自己家還自在,跟鬼子進村差不多,實行“三光”政策,吃光喝光拿光,一點不懂客氣。
而且還不能有意見,一提意見就兇神惡煞地罵姜曉一家小器,一點不講兄弟情誼,家裏條件那麽好,扶持下兄弟怎麽了?又不是要他們幾千幾萬,就拿點小東西都要做臉做色,擺出副小器鬼的嘴臉給誰看?
姜父姜母也挺無語,只能默默忍受,盡量減少來往,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原主也因此特別讨厭他們,背裏罵他們是一家子蝗蟲。
而她的二嬸,挺可悲的一個人,不僅要在外面工作養活一家人,回家了還要任勞任怨地侍候家裏幾個男人,一點沒有話語權,辛苦勞作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卻絲毫覺得有什麽不對。
姜曉覺得原主二叔家會這樣,究其原因,都是有個重男輕女,以男人為天的原主奶奶在作怪。
原主小叔比姜父小了十歲左右,算是原主奶奶的老來子,從小特別嬌寵,而且在姜奶奶看來,她的小兒子争氣,給他生了三個大孫子,姜母卻只生了原主一個丫頭,若不是有小兒子在,姜家就絕了後。
至于姜父事業有成?那算什麽,哪有傳宗接代重要,掙再多的錢,事業再成功,沒有兒子繼承有什麽用!
對于姜父姜母疼寵原主,她非常不以為然,不過是個丫頭片子,是賠錢貨,遲早是別人家的,對她那麽好幹嘛,話裏話外原主家的東西都不應該給原主花,都應該是她小兒子家的。
這個觀念原主二叔深以為然,這也是在原主家為所欲為的原因,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提早拿走屬于自己家的東西。
姜奶奶還幾次提出讓姜父過繼弟弟的兒子,以免老了沒人送終,在這一點上,一向孝順的姜父毫不讓步,每次都堅決地頂了回去,因此姜奶奶特別不喜歡原主,從來沒有好臉色,連話都不願意和原主說。
原主本就心高氣傲的,你不喜歡我我也厭煩你,每年只有過春節,才會和她碰面,連姜奶奶做壽都想方設法地不去參加,姜父母也知道原主不願意去見,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不強迫她。
除了這點,姜奶奶對原主家不滿還有一個原因,姜父做為首都國企裏效益很好的廠長,竟然不肯把自己的弟弟安排進廠,而是只托關系讓他進了個小國企,扔進去便不再管他,因為一點小問題被處罰,也從來不肯為他說話,還讓對方秉公辦理,害自己的小兒子個個月都被扣工資,最好還因為犯了點小錯被開除了,一句好話都不幫忙說,簡直連外人都不如!
因此,這家人到原主家,就是來開姜父姜母的批/鬥大會,可兩人迫于她是長輩,只能忍氣吞聲,每次送他們走,跟送走幾尊瘟神沒什麽兩樣。
姜曉從記憶裏得到這些信息很是無語,沒想到這個年代,在繁華的首都,竟然還有這種封建糟粕思想作祟,要是這個老太婆在她面前說這些話,她可不想忍氣吞聲,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反駁回去。
這種倚老賣老,想靠道德綁架達到自己目的的老糊塗姜曉才不會給她面子,反正她在青山村有勇鬥陸家老兩口的經驗,根本不會怕她。
姜母見姜曉臉色不好看,忙拍拍自己嘴:“呸呸,沒事說他們幹嘛,你放心,你這次回來我們沒有告訴他們,不會到家裏來。“
姜曉卻覺得不一定,畢竟自己要在家過春節,過年那幾天總要見面的,想想三個動不動就哇哇亂叫的堂弟,她就心煩。
而且姜奶奶那張刻薄惡毒的嘴,見了陸奕指不定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來。
姜母也知道根本避不開,只能嘆口氣:“到時候再說吧,要是你奶奶敢胡說八道,我不會給她面子。”
姜曉狀似無意地道:“現在她這種什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思想是封建糟粕,應該被批判,常言道,婦女能頂半邊天,誰要是敢歧視我們婦女同志,我們絕不能輕饒她,要和她鬥争到底!”
姜母心裏一動,他們平時也學習過這些精神,可從來沒有想到過要用在自己家人身上,不過,說不定能借此此吓吓他們,沒準有奇效呢。
她抿嘴一笑,拍姜曉:“行了,媽知道了。”
陸奕倒沒聽到兩人的對話,他在衛生間認認真真地清洗着衣服,他看着水龍頭裏嘩嘩的水流,忍不住再次感嘆太方便了,要是家鄉也能用上自來水就好了,能省多少事?還有這電燈,天燃氣,鄉親們只怕連聽都沒聽說過,他的心裏很不好受,他一定要多想想辦法,多學習知識,改變家鄉貧窮落後的面貌。
三人正在忙亂,門被咚咚敲響,姜母一喜,對正在掃地的姜曉道:“你小姨來了,你去開門,我來掃。”
姜曉應了聲,放下掃把,朝大門走去。
原主的小姨和她小叔一家不同,人品非常好,家庭條件也很不錯,自己是小學老師,愛人是教育局的一個小科長,有點小實權,兒子在上小學,成績優秀,人也懂事,一點不用父母操心,是傳說中的別人家孩子。
原主的父母工作一直很忙,小時候原主放寒暑假時父母不方便照顧,便把原主托付給小姨幫忙照看,後來上了初中,小姨生了孩子,原主又和蔣茜搞在一起,才沒再跟小姨一起,漸漸被蔣茜洗腦,唯蔣茜之命是從,越來越不着調。
不過原主和這位小姨感情倒是很好,小姨差不多把她當成親女兒待。
門一打開,門外站着一位和姜母長得有七八像的年輕女子,只是姜母看着溫柔,而這位女子偏活潑,打扮得也很時尚,穿的正是姜曉給姜母建議的黑色雙排扣大衣,脖子上圍了條和姜曉一樣的大紅圍巾,很是顯眼。
這位女子正是原主的小姨,她一見到姜曉,立刻高聲歡笑:“曉曉,你終于回來看!可想死小姨了!”
說完也不管手上還提着袋子,就來抱姜曉。
姜曉忙投身她的懷抱,親昵地叫道:“小姨,我也想你。”
這稱呼非常順滑地就脫口而出,一點不覺別扭,看來這就是血濃于水的骨肉親情,讓她的身體有了自然的反應。
小姨抱住姜曉,對着旁邊那個長相清秀,有着一雙烏黑大眼的小小少年道:“叫姐姐啊,怎麽?不認識了?”
小表弟臉微微發紅,羞澀地笑笑,才沖姜曉輕聲叫:“姐!”
在姜曉的頭腦做出反應前,手就先行伸到了他的臉蛋上,輕輕一擰:“小樣,跟我裝。”
小表弟一讓,故作深沉地咳嗽一聲,不滿地抗議:“姐,別擰我臉!”
姜曉忍不住哈哈笑起來,初見的隔閡就此煙消雲散。
姜曉把兩人讓進屋裏,陸奕剛好晾完衣服過來,袖子半挽在手臂上,姜曉便拉着他給小姨介紹。
小姨滿意地看着陸奕,特別看了眼才洗過衣服紅通通的雙手,白了姜曉一眼:“你這懶丫頭,怎麽讓小陸做事?”
“小姨你真是的,才看見他,就護着他了。”姜曉拉着她撒嬌,她的所作所為完全是随心而至,毫不做作。
姜母上前接過小姨帶來的烤鴨,讓小姨快去屋裏坐。
小表弟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陸奕身邊,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一臉崇拜:“姐夫,你是解放軍叔叔嗎?”
陸奕點點頭,低頭看向他,實話實說:“以前是,現在已經退伍了。”
态度非常誠懇,一點沒有因為他是小孩子,就随便敷衍。
小姨好笑地對着姜曉和姜母道:“瞧這孩子,高興糊塗了,又是姐夫又是叔叔的。”
小表弟被他媽說得不好意思,別別扭扭地道:“媽,你不懂。”然後也不管他媽,繼續問陸奕,“姐夫,怎麽才能當解放軍啊,解放軍都做些什麽啊?”
姜母怕家裏三個女人,陸奕不自在,有小表弟岔着,倒是正好,就把兩人往書房裏讓:“幹脆你們兄弟兩去書房慢慢交流,別讓你媽瞎插話,打擾你們。”
小表弟馬上答應,主動牽起陸奕的手,把他往書房帶。
陸奕轉頭跟小姨打了個招呼便跟着他走了進去。
小姨看着他的背影,不住跟姜曉贊嘆:“曉曉,你總算做了件靠譜的事,小陸真不錯,告訴你,你小姨看人準得很,只需要瞄一眼,這人是好是歹,絕不會錯,小姨看好他。”
姜曉心裏暗想,這可能真是原主做的少有讓家裏人滿意的事了。
正好姜母出來給陸奕和小表弟倒水,略有點遺憾地悄聲道:“可惜是鄉下戶口。”
小姨過去幫着她倒,非常地不以為然:“鄉下戶口怎麽了,你們兩口子還會被這點事難到?再不然,還有我家那位,他雖然本事沒多少,同事朋友還是挺多的,到時候大家一起想法子,總能解決的。”
“不用,我們自己能想到法子。”姜曉忙謝謝小姨的好意,“我們不行,再來麻煩你們。”
“就是嘛,人家曉曉心裏有數,你瞎操心啥。”小姨對姜曉道,“別聽你媽媽的,跟小陸商量着過日子,別再犯糊塗。小陸這身板樣貌,真是沒得挑,我還沒看到比他長得周正的。”
又嘆口氣,“我就想找個軍人當老公,可惜沒有找到,你要珍惜。”
“你就在這說說得了,別讓你男人聽到。”姜母聽小姨信口開河,拍了她一下,嗔怪道。
“這有啥,解放軍是我們最可愛的人,我男人聽到也不敢說什麽。”小姨很自得地道。
姜曉忙問她:“小姨父怎麽沒來?”
“他下班才來,我和你弟都在放假,要不也來不及這麽早。”
姜母倒完水出來,獻寶似地把姜曉帶回來的禮物捧出來給小姨看,一樣一樣跟她細數,還讓她呆會每樣都拿點回去。
小姨也不客氣,全都笑納了:“曉曉帶回來的,我得要,這可是盤古開天地,頭一遭。”
姜曉被她說得不好意思,不過小姨說的是事實,原主從來沒有給父母買過禮物,更不要說小姨了。
“小姨,我下次回來多給你帶點。”
“不用不用,那麽大老遠的帶回來麻煩,有你的心意就行了。”小姨揮揮手,很貼心地道,“你在鄉下過得好,比什麽禮物都讓我高興。”
展示完土特産,姜母又把姜曉和陸奕的結婚照給小姨看,引得小姨不住贊嘆,還叮囑姜母拿到底片,多洗點,她也得要一張,拿到學校裏去炫耀自己的外甥女外甥女婿多出色。
三人叽叽喳喳聊了會天,便開始準備飯菜,期間陸奕帶着小表弟要來幫忙,都被她們趕走了。
小表弟很嚴肅地向她們表示,人民群衆如果遇到困難,請盡管提,他們馬上就趕來支援,俨然一副已經是革命軍人的架勢。
不過陸奕一叫他“稍息,立正,向後轉,跑步回書房!”
他便毫不猶豫地照做,小跑着跟在陸奕身後回了書房。
三人見狀樂呵得不行,小姨直說陸奕會帶孩子,自己說話這孩子還常常不服從,要和她講道理,現在都快有點講不過他了。
談笑間飯菜差不多做好,姜父和小姨父也陸續回到家,一家人熱熱鬧鬧地開始吃飯。
為了慶祝姜曉和陸奕回家,姜父把他珍藏的白酒拿出來分享,不過小姨父不能喝酒,只有陸奕陪着他喝,還和他讨論酒的香味,哪裏的酒好喝,說得頭頭是道,于是他對陸奕更加滿意。
這個女婿現在在他眼裏十全十美,沒有一點不足。
吃完飯,小姨一家坐了坐,便起身告辭,小表弟戀戀不舍地拉着陸奕的手,稱呼已經變成了陸班副,顯然他已經把陸奕當成了戰友。
小姨拍他:“叫姐夫,別瞎叫。”
小表弟不服氣:“我以後也要當解放軍,姐夫說我們就是戰友,以後姐夫還要把他的戰友介紹我認識。”
“那你得記住我的話,多鍛煉,你這身體可不行。”陸奕沒有否認,而是嚴肅叮囑他。
小表弟看了看自己弱雞樣的小身板,再看看陸奕高大的身軀,重重點頭:“我知道,我一定會,每天早晚堅持跑步,爸媽,你們要監督我。”
小姨和小姨父對看一眼,臉上滿是驚喜,又轉頭贊賞地看向陸奕,心裏對他說不出的感激。
他們這孩子啥都好,就是身子骨弱,又不喜歡體育運動,他們口水都說幹了讓他多鍛煉,他都不願意,現在倒是肯聽陸奕的話,主動要求鍛煉了。
姜家人送走了小姨一家,也不急着回家,就在宿舍區裏轉,順便向陸奕介紹宿舍區的情況
這時候天雖然冷,吃了飯出來遛彎的人也不少,看到姜家四口,都紛紛和他們打招呼,對于姜曉和陸奕自然是沒口稱贊。
因為這個時代大家都崇拜軍人,而陸奕不僅長得跟電影演員似的,那挺拔的腰板一看就是當過兵的,更是讓大家羨慕姜家找了這麽個好女婿。
不過也有不和諧音,有人當面贊揚,轉過身就聚到一起叽叽咕咕:“長得是人模人樣,可惜聽說是鄉下人,再好也有限。”
“真沒想到,姜廠長那閨女眼睛長到頭頂上,會瞧上鄉下人。”
“指不定是先怎麽着了,沒辦法才在一起,我聽說他們插隊知青裏這種事多得是。”
有人就看不慣這種只會背後說小話的小人,不留情面地道:“有本事到人家面前說啊,當面讨好,轉身就胡說八道,真是不要臉。”
那幾人聽了,也不敢辯駁,小聲嘀咕幾句,趕快散開了。
姜曉這會和家裏人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心情舒暢,她對這些流言根本不在意,只要自己過得好,管別人怎麽說,反正他們也不敢到自己面前說,至于他們背後說什麽,誰又會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