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璨寶
“這是你親媽？”
裴深驚愕地指着手機問。
視頻裏，娛樂圈知名影後蔣迎身穿黑色亮片抹胸晚禮服，頭發微卷，對着鏡頭招手微笑的模樣端莊又好看。
祁森低頭切菜的姿勢沒變，連眼簾也沒擡一下。
“沒想到我們市首富的兒子就在我身邊。”裴深啧啧道，手自然搭載祁森旁邊的櫃臺上，語氣親近：“那你要記得茍富貴，勿相忘啊。”
祁森仍沒什麽反應。
這面癱且目中無人的舉動，換做是之前的裴深肯定翻白眼走開了，但在金錢的濾鏡下，他越看祁森越有一股未來霸道總裁的高冷氣質。
不回答他怎麽能叫拽呢？
明明是小說裏的高貴總裁氣質好伐。
祁森被他看得頭疼，淡聲道：“去客廳照顧璨璨。”
裴深點頭扭身準備走，想到了什麽忙又轉回來問：“你應該會帶璨璨一起去見影後吧？那明天小公主可以穿新裙子去見你爸媽。”
祁森這次回答的很快：“不用，璨璨不去。”
“嗯？不去？”
“你這兩天不是幹什麽都帶着璨璨嗎，怎麽明天又不帶去了。”
“你該不會真的打算抛棄..”
祁森微微沉眉，開口打斷裴深叽叽喳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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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璨璨是妹妹。”祁森看着他，語氣認真：“你也是我弟弟。”
昨天給裴深送去唇膏和雞湯後，裴深一開始的反應讓人氣得想揍他。表面上裴深沒露出什麽開心深情，但實際行動還是證明了他的歡喜。
今天一整天都黏在他們這不肯走，不是幫他照顧璨璨，就是跟璨璨玩無聊到狗都不想玩的過家家游戲。
翻來覆去的生病、打針、餓了、困了、吃飯，祁森對這套過家家游戲已經到了麻木疲憊的狀态，裴深來了恰好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就算璨璨的小奶音再好聽，他也沒辦法跟陪她玩一天困五次，餓八次，頓頓吃火腿雞蛋玉米炒飯的過家家游戲。
中午，裴深跟璨璨玩的很開心，家裏的歡聲笑語比往常多了許多，祁森表面上不顯，但內心比任何時候都開心。
這是他夢想中的溫馨小家庭。
家裏不需要有多富裕，一家人能圍在一起坐在地毯上說話，因為某件事齊聲大笑就好。
現在的這個家做到了。
這種平靜的生活讓祁森開始無意識地把裴深當作他的親弟弟，一同劃入溫馨小家的夢想藍圖。
如果明天他帶着璨璨一個人去見爸媽，把裴深一個人留在家裏，太排外了些。
祁森回過神，頭朝客廳點了點：“璨璨喊你去吃飯。”
“三哥，璨璨給你做了美味的雞湯，你快去喝吧。”不知什麽時候小跑過來的璨璨伸出軟軟的小手，一把拉住裴深的手，大力牽着他往客廳走。
“璨璨做了好久才做好的，我們快去吃，不然要涼了。”璨璨認真說。
裴深被剛才祁森那句弟弟的話驚的才反應過來。
良久，他呆呆“哦”了一聲，轉身進入了新一輪的“餓了困了”過家家游戲。
**
翌日，到了要赴約的時間。
璨璨小臉皺成小包子，站在沙發前抱着仙桃委屈巴巴說：“二哥，你不帶璨璨去嗎？璨璨真的不想一個人在家裏。”
祁森揉了揉她的頭發，“三哥一個人在家裏很害怕，我們勇敢的璨璨不是答應了二哥要去保護三哥嗎？”
璨璨這才想起來，呆呆地撓了撓鼻子，“好吧。那我在家裏保護三哥。”
不能陪二哥去見金銀珠寶爹爹娘親，璨璨還是有些不開心。小臉一昂，看着裴深氣嘟嘟地問：“三哥你不是大人嗎，怎麽一個人在家都害怕呀，真不讓人省心！”
裴深：..
上次說一個人害怕要說出來的是璨璨，會來保護他的也是璨璨，怎麽現在拿這個哄璨璨不出門，反倒過來把他教訓了一頓！
裴深忍不住點了點璨璨的額頭，逗得她鼓着嘴巴像只氣呼呼的小河豚再作罷。
祁森将璨璨日常玩具、喝水的專用被子、上廁所的兒童塑料馬桶一一指給裴深看。
裴深驚訝了一會。
這才幾天，小朋友的東西就一應俱全，祁森對璨璨比他上心多了。
他是來逗娃的，祁森才是真正的在養娃。
另外，隔汗巾又是個什麽鬼東西？
“璨璨喜歡流汗，又愛跑來跑去，流汗了你就把隔汗巾放在她背後，小心感冒。”祁森細心道。
裴深點頭，忍不住給祁森點了個贊。
“厲害的呀，不過幾天就成了帶娃百科全書。”
祁森沒理會裴深的打趣，彎腰點了點璨璨撅起的小嘴巴，笑着說：“別氣了。二哥待會給你買愛莎拼圖回來。”
璨璨展顏一笑，小奶音甜甜：“哥哥快點回來，璨璨好想你的。”
“好。”
璨璨亦步亦趨地跟着祁森走了兩步，等他走到樓道時才停下腳步，乖乖地朝祁森揮手。
祁森揮手要走時，又聽到一道軟軟的小奶音傳來。
“二哥，璨璨的爹爹娘親天下第一好，你見了金銀珠寶爹爹娘親，不要不喜歡之前的爹爹娘親。”
祁森愣了幾秒，旋即柔聲道：“不會的。”
他不會忘記璨璨口中的帝君帝後父母，也不會忘記這次渡劫的原因。
他跟璨璨升仙化道的渡劫不同。
璨璨說神仙時候的他從不回家，只顧在九重天享受榮華富貴。
祁森抿嘴，有些自嘲地搖頭。
因為背棄家庭，所以罰他受養父母的毒打，受一世親人之苦嗎？
海達飯店包廂裏，祁森挺直脊背坐着，有些出神地看着只能在電視裏才能看到的兩個人。
今天海達飯店裏的工作人員比往日積極許多。
來上菜的人見到蔣迎、齊修銘，目光裏的激動擋也擋不住。
蔣迎的生活助理上前，微笑有禮地拒絕了工作人員要簽名的請求，等到菜上齊，幾位助理皆有禮地向自家BOSS點頭，緩步離開。
祁森見到這種陣仗，微微一愣。
偌大的包廂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安靜了一會，蔣迎放下手機笑着說：“對不起，最近工作太忙。”
齊修銘步入主題，直接開口問：“什麽時候去做親子鑒定？”
蔣迎笑容蔣英，抿嘴朝齊修銘搖了搖頭，似是責怪他這麽單刀直入。
轉頭，笑着解釋：“我們的兒子兩歲時因保姆的失職，被人拐走了，這些年我們一直在找，接到你的消息後，我跟你父親托人查了些你的資料，年齡對的上，照片裏你小時候的模樣也跟我們的兒子一模一樣。找了這麽久，你爸爸可能太急切了，所以才問你什麽時候去做個親子鑒定。”
“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親子鑒定做了能避免以後發生不好的誤會。”
蔣迎的聲音溫溫柔柔，聽起來很舒服。
但祁森聽着，總覺得有股怪怪的感覺。
疏離。
話語中的疏離。
找到他後的一切舉動也過于理智冷漠了，找人查他的資料，竟然連小時候的照片都有。
祁森覺得自己像只被人曝光了扔在地上晾曬的魚，掙紮着在炎炎烈日下翻滾。
蔣迎柔聲問：“你能接受明天去做個親子鑒定嗎？”
“請半天假去可以嗎？這種事情最好越早越好。我知道你很看重學習，但請半天應該沒大礙。”
祁森驀地皺了皺眉。
那份資料太詳細了。
見都沒見過的人卻能像他養母一樣，知道他對學習的認真。
祁森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良久道：“可以。”
齊修銘眼中多了幾分笑意，他拍了拍蔣迎的手，問：“你好像養了一個小女孩？”
蔣迎下意識地按住他的手，幾不可查地朝他搖搖頭，接話道：“聽說叫璨璨？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
蔣迎為難地笑了笑，聲音柔和：“如果确定是我們的孩子，你需要搬出那個家。至于璨璨，我會讓一戶家境殷實的家庭收養她，給她一個好的教育和成長環境。”
祁森臉色沉了沉，面無表情看着他們，淡聲道：“我的妹妹要跟我在一塊。我希望領養她的人是你們，她是我的妹妹，另外還有..”
裴深的名字還沒說出口，齊修銘快速打斷他，聲音不怒自威：
“那不行，只有你才是我們的孩子，我跟你母親并不需要理會其他人的死活。”
沒有在一起生活，終究比常人家的家庭少了些感情。
利益至上的齊修銘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祁森的要求，理智地分析利弊。
“你現在的生活過得并不好。剛剛逃離了你養父母的控制，住進一間破爛的小房子，未來大半年是對你很重要的高考，但你連養活自己都難，還能養一個小孩？”齊修銘扯唇，語調生硬：“只要你回來，你撿到的小孩不僅可以被一個富裕家庭領養，你也不用再給人做家教賺錢，就算高考考的一般也沒什麽大礙，我可以送你出國，你想要什麽悉數奉上。”
祁森無意識地雙拳緊握。
齊修銘說話的語氣斬釘截鐵，像在開公司會議一樣，不容有半點不和他意見的事情發生。
他起身冷聲道：“明天的親子鑒定沒有要去的必要了，再見。”
打開包廂房門時，他隐約聽到了齊修銘小聲的譴責聲和蔣迎安慰的話。
“你看看這孩子，這麽固執。”
“算了，下次再跟他說。”
他搖搖頭，決然走出了那間包廂。
不接受璨璨和裴深，哪會有下次。
飯店外馬路上，車川流不息。
人來人往。
秋天微冷，淡淡的風吹起祁森細碎的短發。
他看着遙望無邊的天空，想起璨璨口中的九重天，笑出了聲。
雖是笑着，但眼裏沒有一絲笑意。
貪圖榮華富貴不問家事的懲罰，這才開始嗎？
看來他這一生，在親情面前的懲罰，數不勝數。
祁森自嘲一笑。
回家時，沒忘記給璨璨帶她喜歡的愛莎拼圖。
**
剛到家，裴深一臉生無可戀地過來看門，看到他後求爺爺告奶奶似地求救道：“咱們帶璨璨出去游樂場呗。”
語畢，怕祁森不同意，谄媚地喚了聲：“哥~”
在祁森不在的這兩個小時，裴深陪璨璨看電視。
看到電視裏播放的城堡似地迪士尼樂園，璨璨搖搖裴深的手奶聲奶氣地開始撒嬌。
裴深以“只要璨璨安靜兩個小時就帶她去游樂場”的借口堵住她的嘴。
小孩子活潑又好動，是個正常小朋友都不可能兩個小時不說話。
但璨璨..做到了。
因為她...睡着了！！
裴深麻了。
答應小朋友的又不能食言，不然以後璨璨也學着他食言怎麽辦。
吾悅廣場裏，裴深肉痛地看了眼錢包。
嗐。
迪士尼他跟祁森都去不起，也只好騙騙小公主來百貨商場裏的小游樂園玩玩。
一次98，璨璨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騙了，以為這裏就是城堡，快樂地跑來跑去。
裏面滑滑梯、秋江之類、氣球之類的玩具應有盡有。
祁森和裴深站在圍欄外，在一衆交頭接耳笑着講話的大人們中，極有默契地同時拿出一張卷子，看璨璨幾眼解一道題。
其他大人驚了：欸？現在的高中生都這麽用功的？？太卷了！
祁森看了眼游樂場裏連連大笑的璨璨，眼裏有了幾分笑意。
他拍拍裴深的肩膀，淡淡道：“我去買幾瓶水。”
裴深哦了一聲。
也不敢問他去飯店的情況。
自動販賣機旁邊有家賣娃娃的玩具店，櫥窗裏，一只可愛的小粉龍安靜地趴在樹幹上睡覺，形狀可愛。
祁森想起璨璨說她是龍族小公主的話，眼中笑意更深，站在那猶豫地看了一會兒。
進店，拿起那只小粉龍看了好一會，猶豫着要不要買時，一只手突然橫過來奪走他手裏的玩具。
顧池懶洋洋地掃了祁森一眼，雙肩一擺，“兄弟，這玩具我拿走了。”
祁森上前幾步擋在他面前，看着那張臉莫名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似地，沒多想，拿起小粉龍的尾巴淡淡道：“是我先看到的。”
兩個人争執不下。
顧池翻了個白眼。
憑借着全國首富之子的名聲作威作福了很久，從沒有人反抗過他，今天倒好，來了個沒眼力見的。
“祁森，你不是去買水了嗎？”久久沒等到祁森的裴深，牽着璨璨過來找他。
看到顧池後，裴深一驚。
玩的滿頭大汗、小臉紅潤潤的璨璨先奶聲奶氣喚了聲二哥，然後順着祁森的方向看過去，小小的身體抖了兩下。
兩個人同時開口道：
“卧槽！首富的兒子？”
“爹！！爹爹！！！！”
顧池：？
不過是買個小粉龍，這年頭還有人認爸？
祁森表情一僵。
這個看起來大他一兩歲的大學生，是他..爹？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