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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

丈遠的臺上之人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一下。

遠遠的看着那支顫抖的更加劇烈的箭就要顫顫巍巍的離弦——她只覺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只來得及匆匆脫口, “住手——”

但,也已經來不及了。

“咻——”的一道破空之聲刺耳的傳來之時, 她毫不猶豫的啓用了剛剛學會的瞬移之術到達了試箭臺上,擋在了蘇念的身前。雖然完全來不及,她仍是快速的擡手,在衆目睽睽之下引動上神之力, 試圖控制離弦箭的軌跡,使箭矢不至于誤傷。

“啊!”試箭臺下方的人群卻猛地爆發出一聲驚呼!衆人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們的少主擋在那個不祥之人的身前,伸出雙手,卻沒能來得及使出力量來改變它的軌跡。

在箭尖飛馳而過,将将要抵在她額心處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閉上了雙目,不忍直視。故而也沒有人注意到,在那一瞬間,站在他們少主身後的那個少年眼中流露出了怎樣的莫測表情。

仿佛連時間都靜止不動……許久,不知是誰第一個睜眼,“咦?”了一聲,衆人便相繼哆哆嗦嗦的睜開眼向試箭臺上看了過去。

出乎意料的,在衆人的視線盡頭,那支箭被懸空禁锢在了半空中,離她的額心只有分毫之差。片刻之後,它竟‘吧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她怔怔伸出的手一片冰涼,就連雙腳也似發軟般的邁不動步子,很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變故。

“誰讓你上來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極輕極輕的,似乎只有她才能聽到的冰冷聲音。

而她那位小堂兄此刻卻是握着那把弓半晌都沒有動,臉色有些發白——并不是因為他覺察到射出的箭在半路硬生生的被一股強大而陌生的力量禁锢。而是因為,這一次,他險些誤殺了葉家的少主。

一直以來都在保持靜默的黑衣少年緩緩走上前去,不動聲色的從地上撿起那支箭。令人詫異的,那張俊美邪異的臉上仍舊不見任何驚惶和失措。唇角攜刻了一抹隐秘的冷笑,他不冷不熱的開了口,“公子果然箭術超群,蘇念今日有幸見識了。”

“妹妹千金之軀,為何要替一個外來人擋箭?”努力克制着怒意,葉家公子看向那個猶自處于失神狀态,雙手微微顫抖的小女童。

雖然年紀尚小,卻終究是被細心栽培教導過的,她慢慢回過了神,一字一句道:“人命不分貴賤。兄長如此游戲人命,如何又說的過去?”

言語間,已隐隐有了家主的威勢。

衆人看着她那不過七八歲的眉眼,陣陣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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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歸根結底都是自己的過失,葉家的小公子一時沒了脾氣。但因習慣了周圍人的吹捧呵護,點頭哈腰,此刻竟是有些不甘心。卻只能被迫将怨毒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站着的那個黑衣少年。

四目相對——觸及到對方那如幽潭般深不可測的冷冽目光時,葉家公子的身上陡然湧出了濃烈的戰意。

“逆子!”忽的,遠處傳來一聲冷叱,打斷了正在進行的僵持。

“爹爹……”聽到聲音,她的呼吸猛地一怔,随即有些不安的低下頭去。

來人正是葉家的家主——葉沉。

目光移到她父親身旁那個七旬老人時,她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正是她的這位導師前去請的救兵。

“把二少爺和少主給我拖到禁室裏去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吩咐不準私自探望!”葉沉的臉上已微微湧出了薄薄的愠意。

“家主……這,不合适吧?”年近七旬的長老微微思忖了片刻,開始緩緩開口求情,“少主并未做出什麽大逆不道之事啊。”

“不合适?”葉沉揉了揉額角,一聲冷笑。似是有些後怕,又似是恨鐵不成鋼般的朝她喃喃,“如此罔顧自己的性命。檸兒,你太讓為父失望了。”

從來沒有聽到過他這般嚴厲的苛責。

她的一雙小手緊緊攥了攥。眼裏不可抑制的現出了委屈的難過神色——十二神啓的存在就是守護萬民,她難道錯了?

然而臺上靜默良久的黑衣少年漠然聽着,狀似無意的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須臾,似是注意到她的表情,唇角一彎,卻是淡淡道:“還不知錯,看來罰輕了。”

一語既出,場中現出了片刻的詭異靜谧。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然而不過須臾,便一個個面上露出憤怒的神色,“你這沒良心的東西,少主好心救你,你不感恩倒也罷了,居然還落井下石?”

“我求她救我了嗎?”面對衆人責難,少年依舊一副輕描淡寫的表情,語氣冷淡,“錯了就是錯了,罰她是應該的。”

“你這個混蛋!難道說少主救你還救錯了不成嗎?”不知是誰扯着嗓子再次高聲喝問了一句,引得衆人連連附和。

“葉家的少主這麽拎不清自己的分量,胡亂逞強……恕我實在不敢接受這樣的好意。”少年的嗓音微微低了下來,有些嘲諷的看過去,“何況犧牲一個未來的神啓去換一個不祥之人的命,你們真的認為這是應該的是麽?”

臺下衆人被這句話噎了一噎,噤下聲去。

她難以置信的看着他,眼裏的委屈漸漸化為淡淡的悲傷神色。

然而盡管如此,孩童的直覺卻讓她一再固執的去相信他的善意。

…………

從黑漆漆的禁閉室裏思過出來的時候,突然入目的天光讓她下意識的掩面,然而,她的眼風卻仍舊快速的捕捉到了一個一閃而逝的黑色衣角。

“你一定有來看過我吧?”瘦小而緘默的女童站在一座靜谧的院落前,對着那扇緊緊閉合的門喃喃道。

盡管沒人理會,她還是安靜的屈膝坐在了石階上,自顧自的看着地上的螞蟻發起了呆——沒有人能想到,此刻隐蔽在房內的少年,正背靠在門扇前,低下頭沉默不語的望着某個黑暗角落。

他和她是不一樣的——他一直都知道。

盡管很努力的去克制自己不要和誰建立什麽牽絆,然而那個瘦小而倔強的身影卻始終讓他無法狠下心去驅趕。

坐在石階上的女童怔怔的看了一會兒螞蟻搬家的情景,陡生無趣,開始撿過一根枝藤在地上寫寫畫畫——顯然不知道房內那人此刻內心百轉千回的想法。

“你還要坐多久?”門突然被無聲推開,身着黑衣的少年斜靠在門框邊上,略有不耐的輕聲抱怨了一句:“打擾到我休息了。”

“啊——”她局促不安的站起了身,微微有些詫異,“原來你在啊?”

“嗯。”他微微應了一聲,神色冷淡。

“哦——”她愈加局促起來,不知該怎樣解釋。盡管她自認為和別人比,和他比較熟稔,“希望你別介意,我只是想過來和你說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的童年可以說是很悲慘了,我可以直接跳過後面的劇情嗎2333333

☆、少年歌

靜默良久, 他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她時的樣子——他其實一直都滿含譏諷的想要見識一下這位葉家少主人的模樣。他原以為這樣衆星捧月的孩子多少會是驕縱且不知天高地厚的。

然而當他終于無意間看到那個瘦小安靜的身影時, 卻看見那個女童偷偷的仿佛不敢見光的小偷般, 躲在暗處落寞的去凝視一個懷抱三歲孩童的婦人,表情滿是傷痕。

他不由訝然——她看上去很不快樂, 并沒有預期中的驕縱和乖張。

明明不過七八歲的年紀, 一雙眸子裏卻沒有孩童應有的快樂和雀躍。仿佛一言一行都必須要謹小慎微般的小心翼翼,小小的眉眼裏毫無生氣, 充滿抑郁和不安——完全不似一個身兼重任, 被衆人捧在手掌心裏的千金。

……

“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哦。”等了許久也不見對方回應,她以為他真的困倦了,便揮了揮小手, 借故離開。

“你想要同我說什麽?”未料他突然出聲, 嗓音淡淡的,将她攔住。

“我……我們以後可以一起玩麽?”她有些驚喜,全然沒有姑娘家的矜持羞澀,誠摯的邀請着,眼裏有羨慕的神色。“就像安原和阿瑤他們那樣。”

“他們哪樣?”他微微蹙眉,“我對小孩子家吵吵鬧鬧的游戲不感興趣。”

可她卻聽明白了他語氣裏更深一層的意思, 立刻眼角一彎如同月牙一般搖頭,“我不會吵也不會鬧。”

…………

仿佛生活中終于多了一抹趣味, 她的眼裏偶爾的會閃過一絲屬于孩童特有的純真和雀躍。

再有兩個月便是她十歲的生日,同時要迎接的,還有她作為十二神啓的試煉。

她那伯父家的小公子經過上次被關禁閉思過之後,表面上果然安分了許多。是以任何人都不會想到, 那位驕縱的公子一直以來竟會悄悄的連續不斷向蘇念下戰貼,且地點還是在極為偏僻的葉家禁地。

他撕掉了一封又一封,毫無興致。然而,最後的一封,他卻接了——原因無他,最後的兩個月,他不想不堪其擾。

三更時分,月上中天。

連兵刃都沒有帶,蘇念只身前去赴約,然而尚未走到葉家禁地時,他便陡然發現了禁地方向傳來的輕微異常。唇角微微扯動,他冷笑一聲,沒有再往前走。而是轉身回房。

在這夜半時分,四周俱靜。葉家少主的庭院離禁地方向相對較近。因為一向睡眠較淺,且這一晚尤其的心神不寧。聽到院外有窸窸窣窣的響動時,葉檸便披上外裙,有些好奇的朝着聲源地探了過去。

牆外似乎正有人壓低了聲音說話,她将耳朵豎起,仔細的聽了個遍,卻幾乎驚得她險些跌倒在地。

“公子,怎麽辦?原想要埋伏那小野種的,現如今卻弄壞了禁地裏的封印,把那個東西放了出來……這可如何是好?”一個因為恐懼而低低顫抖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啊大哥,剛剛我們能趁其不備活着逃出來,已然是走了狗屎運了。可是明日家主若是發現那個東西逃了出去,只怕我們幾個都會……”另一個聲音也附和着急急道了一句。

“怕什麽?”一道沉悶的嗓音穿過院牆,她知道,這是她那位堂兄的聲音,“那個小野種此刻應該已經快到了。一旦他去送死,到了明日,他的屍體必定會連同破壞的封印一同出現在禁地,我們到時候只需說是他破壞的封印就好。”

院牆外的聲音漸漸變輕變遠了,她僵直的愣在原地,怎麽也不敢相信,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居然會有那麽歹毒的用心。

“可是,他們口中的野種是……”她口裏喃喃着,然而突然間瞳孔一縮,徹底反應過來,“啊,說的是蘇念啊!”

聽到禁地那邊傳來的動靜,連衣裳都尚未斂好,她已奪門而出——根本顧不得去通知大人,她滿腦只剩下了一句話:那些東西出來了,蘇念要死了。

無比驚慌中,她披着的外衫掉在了疾奔前往禁地的路上。為了不驚擾到北苑裏服侍她的丫鬟和小厮,她甚至在路途中急匆匆的施展起了隐身術。迅如疾風般的身影穿過了重重院牆門廊,不過片刻,便掠入了那一片偏僻的黑暗虛影之中。

這一晚,月華黯淡,星辰無光。黑暗天幕下的人們毫無所覺的在安睡……誰也不會想到,在那一方偏僻的禁地方向,此刻,正在進行着怎樣的一場厮殺。

一團由無數黑色羽毛聚集而成的碩大頭顱詭異的出現在禁地上空。數不清的鳥羽如同漫天壓過來的利劍一般向着地上的女童密密麻麻的卷了過去。

她一邊靈敏的四下閃躲,一邊分神看向周圍——還好,他沒有來。

肩上已經不知道多出了多少朵殷紅的血花,将片刻前還猶自純白的裏衫染得如同地獄盛開的彼岸花般豔麗。她一邊吃力的挑起結界來抵擋,一邊試圖反擊——然而,距離太遠,她又無法使用禦風之術,竟然落得個只剩下挨打的份。

身上的血花越來越密,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緩。終于——

“爹爹……”她大喊,無望的出聲求救。

結界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

“世叔……”

…………

葉家的北苑往東,有三個人影此刻卻正鬼鬼祟祟的在暗淡月光下游移着。

“好像已經打起來了啊……我們,真的要殺了那家夥嗎?”三道人影中,其中一個稍微靠後的微微站住了腳步,猶豫起來,“壞了封印已經是大過了,若要是再殺人的話,家主會不會……”

“三弟。”最前面的人也微微停了下來,語氣陰狠,“我不是說過了嗎?只有他死了,我們才能脫罪。難道你想要我們來擔這毀壞封印的罪責嗎?再說,人哪裏是我們殺的?”

“這……”最後面的人影顯然躊躇了一下,然而最終還是選擇了緘默,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氣氛頓時又重歸靜谧,只有院落花草叢中的嘤嘤蟲鳴,三個人再次悄無聲息的往東苑的方向行進着,想要在人發現之前潛回。

然而,最前方的人卻不知何故突然猛地停了下來,害的後面跟着的兩道人影險些狠狠的撞在了最前面那人的後背上,兩人瞬時被驚的有些不明所以。

一擡頭,暗夜中悄然前行的三位少年便發現前面黑暗中的虛影裏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無聲無息的将他們攔了下來。

“你做了什麽?葉淮。”

驀地,從那人口中傳來一句毫無半點起伏的冷淡質問。

這個聲音是……蘇念??!

葉家的公子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到了,當下便口齒不清的急問道:“你怎會在這裏?……怎麽會這樣?那、那現在在禁地裏的人又是誰??!”

蘇念眼神微變,“什麽意思?”

因為壓倒性的念力迫得對方不得不吐出實話……然而蘇念在尚未聽完時便就攸然變了臉色,閃身離開了原地。其速度之快,鬼神難及。

……

結界一點一點正在碎裂,葉檸心如死灰——她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來拖延時間,等待天亮,然而她的那點修為卻實在是杯水車薪,連半個時辰也抵擋不住。

裏衫浸着血污已經完全的黏在身上,她甚至連早些的呼救也無法做到,雙手麻木的持續着向上支撐結界的動作,她的雙眼始終迷蒙着看着禁地外的方向,期待着父親的出現。

“嘩——”的一聲輕響,結界完全破碎。漫天密集的鳥羽席卷而下時,她重重的倒在了血泊裏。

…………

天将五更,葉家此刻卻似亂成了一鍋粥一般。

在葉家家主抱回處于瀕死時的少主時,衆人還在美夢中尚未醒來,然而不過半刻,整個府宅裏便就徹底亂了套。

沒有人注意到,此刻的府苑裏少了一個人。

“你過去看了沒有?”葉家家主的眼睛一直沒有移開過床上的女童,語氣赫然是焦灼的,“那個孩子還留在禁地,當時事出緊急,他卻獨自出手擋住了那只兇殘的魔物,讓我施展高級咒術救人。也不知道他可以撐多久。”

“我看過了,和你第一次看到他時的場景一樣——”在旁邊守着的中年男子呼吸有些急,看來也是剛剛才趕回來,然而眉眼裏卻仍舊難掩濃濃的疑惑和詫異,“不過似乎只要是魔物,就會對那個孩子産生畏懼啊,這是怎麽回事?”

“我會查清楚的……少君讓我收養他時也沒有提過他的來歷,只說他是個很重要的孩子,務必要保他到十五歲……”言語間,葉家家主的眉宇之間現出了古怪的沉思神色,卻也不忘緊急之事,“那麽,聽你的意思,禁地那只魔物已經被那個孩子吓退了吧?”

“不。”旁邊站着的人臉色卻是微微變了變,道:“他把它們全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祝我的小天使們聖誕快樂哈哈哈,感謝LUHAN?小仙女這兩天的祝福。。。麽麽噠

☆、恐高

禁地之前, 白色大理石最中央的封印大陣尚還完好無損的立在那裏, 只是上面洋洋灑灑了無數黑色的濃稠液體, 微微散着腐臭的味道。

蘇念右手握着的黑色長劍還在不斷滴血,而周圍的幾個空洞洞的封印之中, 已經沒有了曾經栖身其內的生靈。

“還好毀的不是最中間的那個。”——不然的話, 她大概撐不到他趕來吧?臉上的殺氣猶自濃烈彌漫着,蘇念輕輕喃喃了一句, 不動聲色的用絲帕擦幹淨了寒芒四溢的劍刃。

迅速處理完一切後, 他便健步如飛的往回趕,隐隐有些擔憂她的傷勢,只是路過北苑花園廊道的拐角處時, 他的腳步卻突然生生頓住——對面高高的月季旁邊, 地上掉落了一件屬于女孩子的外衫——赫然是葉檸的。

輕輕地撿起來凝視了片刻,蘇念的目光陡然深邃起來,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她昨晚應該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所以才會驚慌失措的跑到禁地裏去想要救他吧?

實在可笑,她那樣小,自己都還是一個毫無防禦之力的孩子, 為什麽總是喜歡做些多餘的事情來連累她自己?

…………

也許是葉家少主此次的傷勢過于兇險,葉沉竟連着三日都在北苑的藥房裏閉門不出, 來替葉檸療傷,但也仍舊不見葉檸有醒轉的跡象。

第四日的傍晚,她的大伯父拼着險些喪命的代價,從百吳郡的幻夜森林裏帶回來了幾株蛇仙草。它以專門壓制魔靈造成的傷勢成名。葉沉心有歉疚, 卻也只得接了過去讓自家女兒用。

三個時辰後,蘇念悄無聲息的站在了門外,卻恰巧聽見了裏面微弱的動靜。盡管細若游絲般的幾不可聞,他還是聽清了她說的那兩句話。

仿佛再也沒有辦法選擇無視,他的身子僵在了深沉的夜色裏。

“他們胡說……破壞封印的,不是蘇念。”

“不是他,那是誰?”

“是……”葉檸本想實話說的,卻看見站在一旁的大伯父的臉,蒼老而內疚——他應該是知道的吧?

哎。

“……是我不小心。”她到底沒忍心。

往後的幾日,她都是在片刻的清醒和長時間的昏睡中度過,腦子裏時常是一片混沌,意識紊亂。她不記得究竟都有誰來看過她,只是再一次醒來後微微能記起上一次的一些對話。

“為什麽不跑?”半夢半醒中,一個淡漠的聲音問她。

“什麽……”她近乎夢呓的模糊答了一句。

“在禁地的時候。”聲音的主人出奇的有耐心,一遍一遍問她。

的确,以她身負上神之力的修為,就算反擊不過,卻也還不至于無法逃離吧?也難怪會讓人生疑。

“因為我沒辦法禦風啊……”意識似乎清醒了些,她微微睜了睜眼,毫無防備的看着床前坐着的少年,就這樣聲音微弱的将自己最致命的弱點暴露在他的視線裏。

過去了很久,久到她險些又要昏睡過去,床前的人才低聲問了她一句,語氣有些奇異,“你……怕高?”

“嗯……”她已經完全阖上了眼,下意識的低低答了一句,腦子便就再一次的陷入了混沌,因此也沒有聽見床前坐着的人向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不能有怕的東西。”

……

轉眼便又是半個月一閃而逝,她的傷勢終于稍稍好了些,可以自己下床榻走動了。她其實很想去看看蘇念,因唯恐他被父親遷怒到,所以這多日來竟是問也不敢多問一句。于是她下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晃晃悠悠的從藥房密室裏出來,漫無目的的在北苑外裝着散步的樣子走來走去,也不許侍女攙扶。

穿過東苑前廳的時候,她隐約聽到了她父親怒斥的責問聲,當下竟不由心神一緊,急忙趕了過去。期間不小心扯動到了身上不少的傷口,疼的她不斷倒吸涼氣……然而,等趕到前廳門口時,她偷偷朝裏瞥了瞥,卻是大吃一驚——前廳的地板上跪了一個人,卻并不是蘇念。而是她的那位堂兄,葉淮。

“說。”堂上端坐着的,赫然就是葉家的家主兼她的父親,葉沉。他此刻的臉色極差,連帶着嗓音裏都是低沉而隐忍的怒意。

“叔父,我——”地上跪着的少年公子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正想要出聲解釋,卻被堂上坐着的人生生打斷。

“不要叫我叔父!你父親已經全部與我說了,你若不據實說的話,我也只好将你從族譜裏除名。”毫不留情的一句話,斷了葉淮所有的念想。

她站在門外不由掩嘴,生怕叫出聲來——雖然知道事情嚴重,卻也萬萬沒有想到竟嚴重到這個地步。

再一次偷偷朝裏瞥了瞥,她發現蘇念竟也在裏面。只是他一個人站在背光的角落裏,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麽表情。

“還有兩個人。”她正猶疑着,便見蘇念微微向外走了走,她甚至可以看見他嘴角噙着一絲明顯與年齡不相稱的輕蔑冷笑,“你該知道由別人說出來,和自己說出來有什麽不同……”

“我……”聽到身後陡然響起的冷漠聲音,葉家公子的身軀抖了抖。不由想起了那天夜裏他對自己說過的話,“我不是葉家的人,所以,葉家的戒條對我沒有用。”言語之間散布的殺念再明顯不過,竟讓他一貫高傲筆直的脊梁生生彎了下去,不得不做出了妥協的姿态。

“是侄兒一時鬼迷心竅,想要找蘇念一決高下,結果、結果不小心弄壞了禁地的封印……事後,侄兒又怕被重罰,才想要嫁禍給蘇念的,豈料、豈料少主竟會跑過去……”葉淮依舊跪在原地沒有擡頭,僵硬的辯解了一句,“侄兒實在不是有意讓事态發展至此的……”

“住嘴!”早已知曉其中真相的葉沉驀地擡手,眼裏翻湧出濃濃的失望和怒意,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下了令,“我往日只當你過于驕縱,不想你連謀害性命這等事情都做得出來!霧影,雪風!把他給我帶到地牢去,以後都不必再放出來害人了!”

一語既出,很快便有兩位身着勁裝的男子應聲從暗處出現,将地板上跪着的男子強行托起,“公子請……”

“叔父,侄兒知錯了!還請饒過侄兒這次——”葉淮急急大喊,跪地不起,“侄兒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拖下去!”葉沉一揮廣袖,沒有半分猶豫,便看着不斷在地上叩頭的葉淮被強行扯起,向門外拖去。然而,那兩名勁裝着身的男子在走到門外時竟然微微停了一停,而後向着門外一側恭敬的躬下身去,“少主。”

廳內的葉沉連同蘇念聞言皆是一怔,而後便将目光掃了過去。

“爹……”知道再也躲不過,她将小小的身子藏在門外,只将腦袋伸了進去,低低出了一聲,有些不安的瑟縮了一下。

“進來。”洛葉沉的臉色稍稍緩了緩,朝她招手,“怎麽不在房裏好好養傷?下個月就是神啓試煉了,你是想要去送死麽?”

她聞言一陣沉默,不知該怎麽回答。

見她慢慢走進來,蘇念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然而目光卻順着她蒼白的臉緩緩下移,最終定格到她的左肩上。突然間,仿佛看到了什麽刺眼的東西般,他微微蹙起了眉——她的左肩處,幾條細密的殷紅從外衫上滲了出來,她卻仿佛沒有察覺到,甚至有些茫然的回望着他。

葉沉顯然也看到了,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瞬間便更加陰沉,卻絲毫沒有影響他迅捷的動作,“蘇念,去請一下徐長老。”

她的腦袋還在發脹,腳步也虛浮的不成樣子,然而還沒有聽明白對方說什麽的時候,她已經被父親攔腰抱起,而後不遠處就傳來蘇念的聲音——“好。”

☆、探望

徐長老是葉家最精通醫理的人, 這半個月來, 一直就是他負責照顧葉檸的傷勢。

她半躺在床榻上, 模模糊糊的就聽見了徐長老回禀葉沉的聲音,“家主先不用着急, 只是傷口裂開了, 敷些藥就會好。不過少主一直高燒不退,卻有些麻煩, 老朽雖然可以保少主無恙, 只是……”

“只是什麽?”

“幻夜森林裏的神啓試煉恐怕少主不能如期參加了……”徐長老躬下身去,如實回答。

“算了,她的身體最要緊。”葉沉似有些遺憾的微微嘆了口氣, 道:“我去通知一下其餘幾個神啓世家, 商量一下,看試煉日期可否能稍作延遲。”

“如此甚好。”徐長老略作沉吟,朝葉沉拱了拱手,道:“少主這邊還請家主放心,少主吉人天相,又有上神之力護佑, 定會相安無事的。”

“嗯。”葉沉點點頭就要跟出去拿藥。

“爹爹……”卻見因為發熱而臉頰通紅的女童低低朝門外喚了一句,接着便向自己的方向伸出手, 試探道:“神啓試煉……能不能讓蘇念和我一起去?”

“為什麽?”

“這個……”

她總不能說,留他在家裏,只怕堂兄還會繼續找他的麻煩吧?而且一去就要一兩個月,這麽長時間都看不到他人, 這怎麽能行。

葉沉盯着自己的女兒看了半晌,見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雖然有些詫異,但轉過頭看了看表情淡漠的蘇念時,卻也不疑有他,思慮了半天微微點頭應承下來,“蘇念身手很不錯,他陪着你去,我倒不怎麽擔心了。”

“真的嗎?這可太好了。”若不是她躺在床上正燒的昏沉,想必她已經要跳起來了。

“你休息吧。”葉沉掖了掖她的被子,去忙了。

徐長老也要去研究醫方連帶着還得配藥,一屋子的人登時便只剩下了蘇念和她兩個人。

見那道黑色身影也要跟着出去,她連忙喊住他。

微仰着頭看着天花板,視線仍然微微有些發黑,她一反常态的沉默下來,忽然低低問了一句,“你一直在這裏是不是?那你有見過我的娘親……她來看過我嗎?”

已經走到門外的人微微一擡眼,便看見了那雙眸子裏滿是隐忍的局促和渴望,“她來過嗎?”

“沒有。”略遲疑了片刻,他淡淡答了一句,眉間隐隐已有了複雜的神色——他和她說過的話其實并不算很多,也遠遠不到交心的程度,但他卻是這偌大的家宅裏,唯一一個聽過她最多話的人。

然而,盡管如此,他卻鮮少聽她提及她的母親。

“沒有嗎?”臉上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自嘲和失望,她的嗓音驀地低了許多,卻只“哦。”了一句,便噤下聲去,閉着眼睛不再說話。

他看着她的方向,知道她在裝睡——因為那雙漸漸發紅的眼圈。

“疼嗎?”他難得語氣溫和一次,問她。

“謝謝你,我不疼。”她似乎終于沒有忍住,睜開了眼,有些自厭的狠狠将錦被使勁兒的向上拉了拉,而後把整個腦袋都捂了進去。

人們關心的從來就只有她什麽時候會痊愈,卻并不在乎她到底疼不疼。而她的母親卻甚至連她什麽時候痊愈也只是應付性的問問父親,之後便就不再做任何反應。

她想起在半個時辰前,她拖着一具病體從北苑裏溜出去的時候,經過了花園方向正好便看到了她的娘親拉着她七歲的弟弟,要穿過園子裏的假山石。

她的弟弟葉尋自小就身子孱弱,幾乎是在藥罐裏泡着長到如今這般大。花園裏的路很不好走,葉尋向前跑着,突然就跌坐下來。其實膝蓋并沒有受什麽傷,甚至連皮都不曾蹭破。她的母親卻忽的臉色一變,低頭把他抱了起來,眼裏是滿滿的自責和柔軟的愛憐神色。一邊心疼的揉着孩子的膝蓋,一邊嘴裏念念有詞,“乖乖,娘親揉一揉就不疼了……不疼了……”

那樣哄慰的語氣,幾乎讓她忘記她的弟弟已經七歲了,不是個小孩子了。

她在遠遠的地方看着那樣溫柔心疼的目光,近乎羨慕的怔怔發起了呆,眼睛也睜得老大,竟全然忘了她渾身那大片火辣辣的被扯裂的,正在滴血的傷口。那般專注的神色,仿佛正在接受母親撫慰的不是弟弟,而是她自己。

她分明記得在她很小很小,尚未進入秘閣之中接受調/教的時候,那個人也曾對着自己露出過這樣心疼而慈愛,獨屬于母親才有的溫暖目光。然而從什麽時候起,從那雙溫和的眸子裏不再有這樣的神色了呢?

大概是六歲的時候。

那一年,她記得第一次被自己的母親打。

她當時捂着右臉渾身僵硬的不敢動,驚慌的眸子裏聚滿了不安和恐懼。她想不明白一向對她盡管疏離但還算客氣的母親為什麽會發那麽大的脾氣,也不明白母親眼中流露而出的心疼和悲傷究竟從何而來。

她只記得,當她有些疑惑的問自己的母親為什麽弟弟愛生病時,回複她的,卻是毫不猶豫的一巴掌和隐忍着怒氣的臉。

“你這個什麽都占優先權的自私小孩懂什麽?!你從小就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用擔心,每次都會有人為你打點好一切。可你知不知道尋兒他什麽都沒有?他就只有我……”一向舉止優雅的婦人一巴掌下去,眼圈突然就紅了,眸中蓄着的水汽壓抑翻滾着,遲遲不肯落下,眼裏全是難過,卻不是因為她,“我的尋兒是個多麽可憐的孩子……你知道麽?”

“娘親,我不是故意要問這句話的……我這次來只是想問問,您上次說要和我一起吃飯的……”她忍了忍,終歸沒忍住,淚水掉了下來。她其實是想說,‘娘親,今天見到二嬸和阿瑤相互夾菜的吃飯情景,我很羨慕。”

“那麽多人圍着你,還不夠?”聽到她的請求,她的母親冷笑。“你就和你那個父親一樣,貪婪自私到不惜奪走別人的一切!”

她從那樣的語氣和點點淚光中看出了母親毫不掩飾對她的排斥和厭惡,以及,對弟弟深入骨髓的心疼和愛惜,“你不是想知道他為什麽愛生病麽?當時,他都病的那麽重了,卻因為你一點小傷就要搶走一直都在替他診治的徐長老。你知不知道,他病的那幾天一直都抱着我的胳膊喚着‘娘親,我很難受。’我沒日每夜的守着他,生怕他永遠就睡了過去,你知道我這做母親的心裏是什麽滋味嗎?”

婦人微微彎下身去,終于不再顧着身份和優雅,雙手捂着臉仿佛奔潰了一般的失聲痛哭,幾乎是失控的朝她開口,“我跪了那麽久去求他,讓徐長老緩些替你治病他都不肯,結果害得尋兒落了一身的病根……同樣都是孩子,家主的眼裏卻只有肩負重任,成為下一任家主的你……為什麽沒有繼承到上神之力的尋兒就得這麽可憐?連生病了父親都難得來看一眼。而你只是早生了幾年,為什麽就能得到一切?”

“要是從來都沒有生過你就好了啊——”

她聽到她的生身母親這樣毫不顧忌的如是在她面前說着,心裏某個不知名的東西如同五雷轟頂般正在悄然碎裂。

已經厭惡到後悔生下她的地步了嗎?

她微微一笑,臉色發白。娘親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躲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注視着你和弟弟,想象着你為我梳頭紮辮子的樣子,想象着你抱我會是什麽感覺,甚至可笑的想着哪一天等你想起我問我話的時候,我該怎麽和你回答,你會高興……

可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麽還要生下我?

迷迷糊糊的想着以前的事情,她捂在被子裏的臉一片濡濕,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發絲粘在額上,眼前的錦被濕了好大一片。她突然覺得有些暈,渾身似乎更燙了。

想起了蘇念就在床邊,她迷蒙着,似乎覺得有些安心了,盡管心裏堵得十分難受,卻仍舊沒能擋住那股強烈的倦意,她再一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念靠坐在床邊的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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