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背鍋與北域的恩怨
皇宮晚宴開席, 夜色滿天星辰。
謝蘭芝将謝氏能拿得出手的人,挑了又挑,最後選成幾位後生, 還有謝廣入場。
謝氏入場人雖少不如天京的官多, 但武力擺着,想被壓氣場都難。
謝蘭芝就席後, 司栖佟也剛好從另一殿處趕來落席。
兩人視線同時互撞, 心中一股別扭的情緒上湧,因為從昨晚起,兩人開始同床分被睡,結果搞得兩人都沒睡好。
司栖佟還好,她用些許脂粉遮影,自然就蓋過去。
謝蘭芝比較糙就抹點蘆荟汁, 兩個眼圈卻很明顯。
吳秋看見好幾次端酒過去, 關心問道:“元帥最近不是沒什麽折子要批, 您怎麽還沒睡好?”
“因為別的事。”謝蘭芝打個哈欠,她吩咐道:“待會看你發揮, 謝氏子弟既不成材, 就要學, 學都不好。幹脆叫他們趁早改名通通別姓謝。”
她聽說耶律李黎那個胡人一直瞧不起謝氏,覺得謝氏都是些山溝裏的蠻人。雖然謝氏是個土狍子,可還輪不到一胡人來指指點點。
尚保持飲毛茹血傳統的胡人, 還阿貓笑阿狗。
吳秋記得她的交待:“包在臣身上。”
殿廷外,一聲通報:“北域太子——到!”
來了。
天京官員, 鄭國公抱恙在身, 只有永安侯鄭義坐在首官位置。
天京官員多半為九晉臣, 皆以鄭義為首, 等待司栖佟暗中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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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栖佟目光複雜瞥眼身邊的人,而後對禦下的九晉官員使個眼色。
萬事以修盟在先。
謝蘭芝目光複雜瞧了眼身邊的女人,再給謝氏使個眼色。
幫助修盟。
小姑娘的爛桃花來了。
旁邊的吳秋一臉無語。這對婦妻連眼色都一模一樣,真不知道她們是怎麽冷戰的?
耶律李黎一身胡式的白雲戎衣,跟随大概五十多號牛高馬大的番兵,一看就是精銳中精銳,往謝氏一站,身高比謝氏武将高一頭但謝氏氣勢不減,謝廣在魁梧方面也可一比。
本來謝廣還在養傷,可聽說北域太子來了,他不顧傷也得爬來。
沒想到元帥居然也答應他來。
耶律李黎上前,他被請到禦座東邊的位置,抱拳道:“見過鳳寧公主。”
他再轉向謝蘭芝表情淡淡:“謝元帥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司栖佟剛要開口,謝蘭芝先道:“北域太子聞名不如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
司栖佟随道:“黎君切莫客氣。”
之後便是司栖年到場,只不過他身邊似乎還有跟他一樣高的姑娘,她一身紅衣女式胡服,薄紗露出細藕般手臂,以琵琶巾遮面,看的出是位美麗的小姑娘,她右上臂還捆着明顯褐灰交織的皮鞭。
看來也尚武。
北域尚武,謝氏也尚武,如今兩方尚武碰頭,無形中碰撞出火花使得文官的存在感一降再降。
文官們心想果然武盛文衰。
“耶律琦琦見過謝元帥,見過鳳寧公主。”耶律小妹近身後,她一雙靈眸眨了眨,四處觀望,像在訴說有沒有什麽新奇的東西入她眼。
旁邊的司栖年略微施禮,他便帶着耶律琦琦坐在耶律李黎身邊。
衆人落座,宴席才算得上真正開始。
美酒佳肴陸續由宮人供續,歌師舞姬全由文官操辦,漿酒霍肉,紙醉金迷,奢靡之風盛顯。
天子禮樂八列,諸侯六列,謝氏用六列族中女子用的都是劍舞,潇灑飄逸,而九晉沿用天子禮樂八列,得到謝蘭芝的允許。六十四位宮姬宛如彩蝶,栩栩如生從畫中來,舞韻中倒有幾分晉帝在時的華景。
耶律李黎的審美也特別挑,對謝氏劍舞反應平淡,對九晉傳統宮舞卻贊賞有加。
“羅袖動香香不已,紅蕖袅袅秋煙裏”
“輕雲嶺上乍搖風,嫩柳池邊初拂水”
謝蘭芝尋思此人還讀過唐詩。
李黎飲詩贊美,獲得文官一致好評。
司栖年也在那邊附和,再看謝氏這邊只會拍手叫:好!好看極了!妙,舞的妙!
謝蘭芝掩唇輕咳。
吳秋立即站出來飲一首:“從風回绮袖,映日轉花钿”
“同情依促柱,共影赴危弦”
文官們也紛紛朝吳秋點頭。飲古人詩加以稱贊也是一種雅趣。
耶律李黎瞥了眼司栖佟身旁的謝蘭芝,她手中酒樽不斷在添酒,喝的十分痛快。
他不禁皺眉,原來謝英還是個酒鬼。
再看向司栖佟半滴酒不沾,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意,便起身朝司栖佟敬酒:“鳳寧公主,吾敬你一杯。”
司栖佟端起茶杯,卻道:“本宮不善飲酒,可否以茶代酒,黎君?”
“請。”李黎倒也不想她為難,知她寄人籬下,多事不能自主。
兩人對飲一杯,李黎又敬謝蘭芝一杯,謝蘭芝舉起酒樽與他空中對杯時,明顯能感覺到這男人眼裏各種情緒交織的恨。
謝蘭芝不動聲色飲下,畢竟謝英殺了人家叔叔,她繼承謝英的身體,連她在世上制造的殺孽也必須接受。
倒是她放下酒樽後,碟裏多一片薄肉,她一筷子入肉緩解嘴中酒氣。
“耶律太子,本帥聽說北域的牛羊養得極好,我南域嘗過的人無不畩澕對其贊賞有加。”
吳秋趁機道:“北域牛羊一直是與我等走商的肉源。”
“往年交易量足足有十萬頭,與南域交換米糧量,也快有二十萬斤。”
北域與南域在貿易這方面一直是大手筆,謝兵需要大量牛羊補充營養好打仗,北域自二十年前選擇去胡化入華,就一直改用大米。而且早對大米上瘾,非缺不可,畢竟過過好日子誰還想返貧。所以兩域貿易關系一直很穩。直到黃莽後,兩域關系急線下降。
耶律太子見南域恩主主動提起走商一事,他陷入沉思,再看看司栖佟。
司栖佟朝他點頭,随即開口道:“元帥。”
謝蘭芝不自覺轉首,見司栖佟朝耶律李黎暗示什麽,她抿了抿唇,道:“夫人,有話直說。”
司栖佟微微挑眉,如果她昨晚能有話直說,兩人就不必失眠。
但眼下公事,私事只能擱在宴席後再說。
她道:“黎君麾下封地為一番,一番靠近紅河與京河相交,京河主流在南域,分流多交彙于七晉威都。”
所以司磊的封地占據地利,相當于南北中轉水港,只要稍微治理就能火大一等一的好成績。獲利十倍。
“皇叔又為元帥下臣,自開走商,無論水路還是陸地,南北商濟都需兩主協調才能順行。”
李黎也道:“元帥既知與北域商濟密不可分,吾敢問除吾弟阿文魯莽之舉得罪您,吾北域還有何得罪之處?”
此番話讓謝氏紛紛暗地冷哼,豈止得罪根本是狼子野心,若不是謝主,恐怕天京不是黃莽就是北域的階下地。還不如他們謝氏來占,謝氏畢竟是中原人。
大晉二百多年一直将南域當做流放之地,但流放的都是中原人,所以天京被謝氏統治要比胡人好百倍。
豈是異族能比的!
知情的人都知道耶律太子有意避重就輕,他來時态度強硬不容渝平的态度,如今又改态度,實在耐人尋味。
謝蘭芝卻知李黎這是聽了小姑娘的意見,雖是朵桃花,但這朵桃花卻不是傻子,知道主次之分。
從一位領袖的态度,他能保持理智開放的态度足令人不容小觑。
不過...,謝蘭芝眯了眯眼道:“耶律太子南北域不該避諱舊怨,若哪天我南域與您修好,仍被私憾又當如何?做生意與結盟講究的都是誠心,你我隔閡的這點切不可忽視,倘若拈輕怕重當什麽都未發生,那才是令本帥寒心。”
此話直令耶律李黎雙目一頓,他望着謝蘭芝手中的酒樽,開始沉思,方才她已喝了不少,喝那麽多仍不見醉意,竟還能如此清醒跟他讨論南北域症處。
看來謝主也開始注意分寸。不像從前,他北域派出的使者幾乎有去無回,甚至常被謝氏商人坑走牛羊。
真是一點誠信都不守,若不是他們坐擁着最大的糧倉,誰都不會低聲下氣跟謝氏走商。因為謝氏全是些背信棄義的小人。
他也收起偏見,起身直接與謝蘭芝談話:“元帥對殺死吾三位叔叔一事,可是像此态度?”
意喻而明。那就是你承認自己殺他們嗎?
謝蘭芝挑挑眉坦然道:“本帥殺人無數,從不記人名。”
耶律李黎頓時眉目一沉:“謝元帥!”
話一轉,謝蘭芝又道:“唯獨北域三部将,本帥殺之方知北域與南域關系之間淺進深入,不可分割。”
“本帥也認為二皇子挑動黃莽反我,造成南域與天京死傷數萬。一報還一報,此報南域與本帥已還。”
“好一個已還!好個一報還一報。”誰都知道好處盡歸南域,她謝主,如今又想利用愚弟的事跡來洗脫自己,簡直是...簡直是無恥之極。
可無恥,人家也有理。人家的好處也是自己打下來的。
一時間他竟無法反駁。
難道非讓他很沒風度說:要想一報還一報,你不如殺自己的親人償還。
但謝英...她哪來的親屬!難道要讓鳳寧公主替她償還?耶律李黎絕不會如此做。
南域即便退一步不與北域修好,也占據上風。
想到謝英将親叔叔被她殺害的話柄也被其壓制,他怨氣未消又添一分。
“元帥的坦誠之心,真是令吾好瞧一番。”
謝蘭芝掩唇一咳:“多謝誇贊,只不過本帥并不經誇,倒不如與耶律太子來點實際的。”
耶律李黎并不打算揭過此事:“敢問元帥有何指教?”
謝蘭芝也知道不會因為一報還一報的說法就消怨,這只是緩兵之計,最關鍵是兩方要有臺階下,才能繼續合作。
合作對她來說利大于弊,耶律太子正是知道此處,才會站在這裏和她交談。
“所謂國仇家恨,皆是外敵來襲所致,無論南域和北域誰占上風,總是弊大于利。你我兩域不如暫時修好,将仇恨擱置,帶恢複農貿經濟方為正道。”
“若耶律太子答應,本帥将會調整南域商濟路線,以紅河為都,南域每年付港稅給北域,而北域則為南域商人提供安保,保他們貿易無虞。我南域買賣進一番的糧食可适價二成,另外每年還額外增送六千石糧食給北域。”
耶律李黎聽後,顯然一驚,以紅河為商都跟南域合作,就相當于将南域與父汗的生意都轉到他手下,不僅如此,改路紅河也不是那麽簡單,最佳路線還得從威都那中轉,終站就在北域主都。
可現在謝英要将紅河當成終站,就代表南域以後的糧食要繞一段路直接送到天京,然後由天京作為中轉站将糧食運輸一番的紅河。
如此一來,商濟的權力與籌碼就全落在他手裏。
不得不說誘惑巨大,讓他提前代父汗處事,還能穩住他在北域的地位,到時即便耶律文與八大部将多強勢,只要他掌管整個北域的糧食進出口,耶律文和八大部将都無法撼動他的地位。
這可是天賜良機!
耶律李黎握緊拳頭,身體在發抖,這是對巨大利益擺在面前觸手可得的振奮。
謝蘭芝見他行動便道:“耶律太子考慮如何?本帥的誠心日月可鑒。”
“吾...”按理說耶律李黎不可能不答應。
司栖年與耶律琦琦那一座,一道香軟又妙齡女子的聲先至道:“哥哥不可答應,您如果答應父汗會責怪于您。”
“您在一番本就受制,如今再答應胡匈人見一番成為西上的商都,還有源源不斷的糧食作為誘惑,他們必定會動搖然後要不計一切代價入侵一番。”
“此事雖利大,但弊處也大。”
女子的聲音冷靜又好聽,令在場人紛紛一愣,謝氏有年輕子弟看見她眼睛都直了。吳秋也注意到北域小公主,真是一語驚人。
司栖年坐在身邊,他挑挑眉道:“琦琦公主,此事不可輕易參議。”
耶律琦琦說話時,那雙眼眸秋水漣漪含情脈脈:“為什麽不可以參與?守在一番的又不是你姐夫,是我的哥哥。我哥哥本就冒着很大風險來天京修盟,胡匈人一直都恨不得對哥哥剝皮抽筋。”
“可偏生我哥哥本事大,不僅守住一番的子民,還能令胡匈二十萬人怕我們。”
“他等功勞,是整個北域公認的。”
司栖年動了動嘴,最後沒再開口。罷了,是耶律兄的妹妹,他駁她作甚?
耶律李黎一腔熱血瞬間被妹妹沖散,現實總是打擊人。
司栖佟看向弟弟,見他有意收聲,就清楚耶律李黎許諾過什麽。栖年正是因為耶律李黎的一份恩情才不得不收斂。
謝蘭芝也看出小舅子想說話,又咽回去。
她直接道:“栖年,将你想說的都說出來。”
司栖年人一頓,他只好站起身回她:“元帥,栖年認為小公主所言極是。只不過欠缺一份...魄力。”
耶律琦琦見自己被反駁,她将司栖年給倒的酒推了回去。
司栖年面對桌邊兩杯酒,他尴尬繼續道:“小公主,昔日耶律兄效仿古将白馬從義,在一番打造一支精銳部隊還是八年前的事,當時耶律兄也不過十五就滿腹大志,采取行動,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只有你阿母在支持他。”
“後來...耶律兄出使天京時,詢問過父皇一個先、祖、的光輝事跡,父皇曾贈予耶律兄一句勵言。”
“名師大将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
三千白袍奇襲五萬人的戰場傳奇。
耶律李黎想起八年前的皇帝陛下,他眼神一暗,那時他年少氣盛,認為要成就一番事業才有資格去迎娶心儀的女子。所以那時,他婉拒了皇帝陛下聯姻的請求。
而如今,他功成名就,她也屬于了別人。還是一個女人。
耶律李黎突然端起酒樽一飲而盡,心情變差。
司栖年有些詫異:“耶律兄。”
耶律李黎擡手打住:“無礙,元帥所言确實有理,我們都該以國為先,不舍小家哪來的大家,中原有一句話,吾一直很欣賞,化幹戈為玉帛,止戈為武。”
“若哪天吾能做到見到仇人。”他看向謝蘭芝:“都能坦然一笑,那天下之大,吾再無所懼。”
他再起身朝謝蘭芝抱拳:“元帥真心實意想與北域打通商濟,可吾要辜負您的一片誠心。。”
謝蘭芝道:“無妨也別急着拒絕。太急着拒絕不僅會錯失良機,可能還會錯過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話落,耶律李黎頓時臉色蒼白如紙,他瞳孔一縮,似是被戳到痛處一般,他後退一步差點撞上盛酒的宮女。
“耶律兄身體不适?”司栖年趕緊去扶他。
謝蘭芝目光疑惑,掃了眼身強體壯的耶律李黎,這麽大塊頭,應該不是外強中幹吧?
司栖佟也略不解,自蘭芝說話後,黎君就一直有意無意瞥向她,而後臉色便慘白起來,似乎是受到巨大打擊一樣。
難道是聯姻一事?應該不是,她在國公館與黎君對話,黎君顯然已接受現狀,并未有什麽遺憾。
她再看看身邊的人,筷子已經伸到自己碗裏,司栖佟頓時挑挑眉,她一手撥開那只蠢蠢欲動的手。
謝蘭芝被阻止,她扭頭嘁一聲:“小氣。”
“又偏食。”司栖佟唇角抽搐。
她看看碗裏的紅燒肉,再看看她面前那碟,不知何時就消滅了。
今晚一個未留神,竟讓她吃那麽多肉。
明天她一定又要鬧肚子,說憋住了。
耶律李黎坐回位置,他壓住心神,對司栖年說:“無礙。倒是吾妹讓你為難了。”
“哥哥,我只是實話實說!我也是在擔心你!”耶律琦琦的雙眸,委屈起霧,濕漉漉看着他道:“二哥哥打壓您,父汗又不信您,您夾在中間一直很辛苦。我心疼哥哥怎麽了!?”
司栖年聞言,眼神一黯:“抱歉。”
他一聲抱歉,反倒讓謝蘭芝開始注意耶律琦琦,什麽人竟能讓刺頭向她低頭?
她打量一下北域小公主,看不清臉,但眼睛大大很有神,應該長得不錯。
再看看司栖年,跟個做錯事的小男友一樣。
她眼珠圓溜,然後捂着嘴賊兮兮笑起來:“臭小子長大了。”
司栖佟道:“他們自小就認識。”
“小鳳凰,你說我要不要替他們作主?”謝蘭芝悄悄用手肘頂了頂她。
司栖佟淡淡道:“元帥何時有另起爐竈的心思?”
“另起爐竈?”
“擇當一位媒婆。”
謝蘭芝:“.....”
小姑娘語氣暗示很明顯,她就不摻和了。
倒是鄭義忽然站起将話題歸為正題:“啓禀元帥,啓禀殿下,九晉與北域修盟一事。”
謝蘭芝道:“差點忘記,此事就由夫人做主。”
鄭義等官員聽罷,忍不住松口氣,只要元帥不摻和,修盟已是塵埃落定的事。
司栖佟便開始與衆人商量,她當講該講絲毫不避諱,謝氏那邊多數也沒聽出什麽不妥。
“九晉與北域修盟,乃兩方人心所向,本宮為九晉之主自當應于強國的聯盟,然九晉已奉謝帥為主,自不能侍奉二主,但九晉願為北域友邦,簽訂十年不戰盟約,并且九晉每年會向北域進行朝貢。”
其他八晉也是如此做的。司栖佟此舉并未有什麽不妥。
謝蘭芝沒有打算阻止,但九晉實在太窮了,能上貢什麽?難不成每年上貢北域自己生産的番薯?
她悄咪咪有些懷疑,司栖佟俏臉驟然一黑,她都看見了,是蘭芝質疑的小眼神。她現在財大氣粗,所以看不起她小小的九晉。
“元帥以為呢?”司栖佟突然目光灼熱盯着她:“妾身的九晉乃窮鄉僻壤,自是生産不好,又無其他優勢傍身。不知該如何是好?”
謝蘭芝一驚,這事她自己明明能處理,怎麽突然就抛到她頭上?
小姑娘的眼神也有些不善,若她回答得她不滿意,那今晚...說不定真的連床都進不去?
她得好好想想。
謝蘭芝沉默會兒,再道:“人。”
司栖佟道:“哦。”
情緒平平淡淡,沒有不滿也沒有滿意。
謝蘭芝頓時搖擺不定,難道令她不滿意?如今九晉雖窮但都是一時的窮困潦倒,若按現在的九晉,九晉的優勢大概是落魄的文人雅士入駐此地。
小姑娘對讀書人十分寬容,但凡讀過書能寫文章,制定民生策略的人,她都重用。而那些落魄的文人都看重門第,司栖佟既是皇族又是嫡室,她現在的地位與指令在人們眼裏相當于帝女授意。
司栖佟沒有再為難她。
而是沖耶律李黎道:“黎君哪兒不适,需要本宮為你請個太醫探脈?”
謝蘭芝頓時抿了抿唇。
耶律李黎心中一暖,他盯着她,最後點了點頭:“吾确實不舒服,還請公主幫吾請個靠譜的大夫。”
司栖佟立即起身,朝他走去,耳後就傳來嘎吱嘎吱疑似老鼠投食的聲音,她忍不住回頭,便看見謝蘭芝戳着她碟裏的紅燒肉磨啊磨。眼神如刀,都快剜在耶律李黎身上。
司栖佟:“......”
“黎君,本宮身也有不适,不如你先回國公館,本宮即刻讓太醫帶上最好的藥材。”
“勞煩公主您了。”耶律李黎點點頭,他知道她的難處,不便接觸她也是因為那謝帥。
這會兒現場多少有些探究的目光,連謝廣都瞧出點什麽。
謝廣直接湊到謝蘭芝身邊,小聲說:“元帥,他這是要和你搶女人。”
謝蘭芝瞪眼,一副我沒瞎的表情:“你一個大男人,咋那麽八!?”
謝廣頓時委屈不已,他是想提醒她。她怎麽這樣!
耶律李黎告退後,客座上司栖年與耶律琦琦還在,司栖年似乎要協助九晉和北域修盟,所以特別積極。
耶律琦琦代替李黎,她與司栖年鄭義等人讨論的不錯。
司栖佟偶爾會補充一下條約,以免界限模糊,對九晉不利。
謝蘭芝瞧小姑娘處理的差不多,她也不想再待,便要起身。
而司栖年見她要走,他連忙站起身道:“元帥,今晚除了修盟一事,還有一件事需要元帥...作主。”
作主兩字從刺頭嘴裏突然變弱,謝蘭芝嗅到不尋常的味道。
司栖佟也擱下事務,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麽,她目光凝視着他,然後再是耶律琦琦。
耶律琦琦似乎并未察覺。
她忽然嘆氣:“也該到那種年紀了。”
謝蘭芝打量一圈耶律琦琦再打量司栖年,兩人差不多高,又自小相識,算是青梅竹馬。
她眼睛一亮,小舅子這是在請示提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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