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個個都想司氏嫡死
封禦府八百裏快件,何止七晉國主畩澕司磊,還有司伯公與謝廣的快件。
謝氏的信兵每到這一刻忙的暈頭轉向,南域的快馬都跑死好幾匹。
今日,又一信兵下馬時,在謝蘭芝跟前摔了個跟頭,摔得不輕,信兵急急地遞上快件:“大元帥,戰報!”
謝蘭芝走過去扶起信兵,信兵吓了跳,趕緊鞠身:“大元帥,小的髒...。”
“大冬天的,還在外奔波真是辛苦了。”謝蘭芝關心道:“今晚不必再報回去歇息吧!”
信兵聞言難以置信地擡頭,眼前兇神惡煞的大元帥,竟會關心人,雖然有點驚悚,但卻令人內心暖和。南域一直有明文規矩,如果一人錯連帶責制,輕則八十軍棍,重者就地處死。
難道大元帥和傳聞一樣,自成家後人變得和善了?
而且大元帥今年還給南域民衆發了過冬的糧食,信兵頓時眼角有點濕。
信兵擦了擦眼道:“多謝大元帥體恤,小的不怕累。如果不是大元帥,我們南域哪有現在吃飽穿暖的日子。”
“我們能為您做的,只有這些微不足道的事!”
“不用客氣,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還有不必輕賤自己,無論是守門還是送信在軍中都是舉足輕重的位置!于本帥來說都很關鍵。”謝蘭芝留下這句話,她拿着信邊走邊拆開。
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豈止一個信兵擦眼淚,還有附近站崗的,巡邏的都親耳聽見此話。
司伯公的信件寫明他現在的進度。
謝蘭芝将信放在公桌上喃喃自語道:“是時候該進行下一步了。”
五晉領地。
司伯公帶着謝尚光親自找到謝集,将下一步計劃告訴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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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集得知要和黃賊談判,整個人被謝蘭芝打得猝不及防。他不敢相信道:“大元帥這是緩兵之計?還是另有目的?”
司伯公道:“大元帥作為恩主,她有責解救兩位國主。”
“謹兄,兩位國主是南域的屬臣不錯,但你要謝氏馬上贖回被十五萬人綁走的國主,未免太強人所難。”謝集語氣有點不滿。
大元帥竟然也答應司伯公這個要求。
司伯公懶得廢話,他思忖會兒察覺到大元帥幾分用意,他沒解釋道:“大元帥之令,你看着辦!”
他将謝蘭芝的親筆信都推給謝集。
瞬間堵住謝集的嘴巴,謝集不敢私自看大元帥的信,只能好聲好氣交返給司伯公:“是謝集錯了,謹兄你雅人海涵別跟我一般見識。”
“我即刻帶你去天京。至于黃賊答不答應和談就聽天由命吧!”
謝集認為黃賊都有膽挑釁大元帥,他還會臨時反悔投降不成?未免天真。
司伯公拿回信道:“不瞞您說此計乃上策,如今戰事看似不可妥協,實際仍有迂回之地。”
謝廣在四縣嗜殺時,大元帥命令止殺早已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這是其一,其二和談,充分證明大元帥的計劃是相輔相成的,而非單行。
謝集還要問,幕僚吳秋暗示他少說話。
謝集只好閉嘴。
同時天京皇宮,一名俊美如玉的少年出現在黃莽在議殿內,他已洗得幹幹淨淨,身着絲綢,儀容間也找到亡國前幾分貴儲氣質。
司栖年陰郁着眼神,暗暗留意議殿內,黃賊手下的将士們對他虎視眈眈,或輕蔑的眼神。
“這雜種怎會跟我等同堂?”
“簡直奇恥大辱。”
“我聽聞他乃北域太子舊識,北域太子當面保他,他又給黃将軍出謀劃策拉攏了北域,所以才有資格與我等同堂。”
“呸!此等狼心狗肺之徒,我都嫌髒!”
黃莽則坐在上殿的龍座,有幾分上主的氣勢,可右臂空空将這份氣勢大打折扣。
一股寒風由外刮來,将空袖吹擺如田間倒禾。
座下黃軍将士們見此表情各異,這空落的右臂代表什麽?代表着女人刻下的恥辱。忠心追随黃莽的将領,無不想借交報仇。
司栖年只是暗暗掃眼那空袖不作聲。
是皇姐斬的...。
黃莽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他冷下臉道:“聽說司伯公帶着謝英的和談書來天京,爾等對此可有什麽高見?”
當下一将士站出來道:“戰!殺掉司伯公,向謝英示威!”
“不可!”一個文官站出來匆匆勸道:“黃将軍不可,眼下天京被謝軍圍困已不便我軍,若再激怒南域恩主恐對我們更不利!”
“何況司伯公素來與列國交好,哪怕是北域和石國府,他都占一席之地,他在三晉更是德高望重。”
“若将軍還想在三晉施展,便該謹慎考慮。”
真是不稱心的回答,黃莽陰沉着臉色對文官。
他問司栖年:“四皇子你有何看法?”
司栖年推開椅子,他起身道:“以我之見,見見司伯公聽他和談,也未嘗不可。”
黃莽瞬間沉默,不過他認為這是司栖年的主意,應該信,因為自己手頭還有他其他親人在,他不敢設計自己。
“那就讓鄭信去辦。”
文官立即道:“臣遵命!”
晉宮公堂,黃莽帶着司栖年等人先來一步。
很快司伯公的馬車駛來,下車後,他身邊還站着謝集和謝尚光。
謝氏大将護衛左右,無疑是一種榮耀。更是謝蘭芝的一種警告,司伯公很重要。別想着動他!
看見大将謝集也在場,黃莽臉色一僵,心裏有幾分把量,看來謝英很重視此次和談。
随即他暗地瞥了眼司栖年暗道:“這小子神了,竟然算到謝英會和談。”
司栖年面色不顯,他視線已經落到司伯公身上。
司伯公第一眼就将注意力放到黃莽旁邊的少年身上,他頓時不可思議道:“栖年,是,是你嗎?”
司栖年壓下心緒鞠身道:“見過七皇叔。”
“哎,果然是你,你既然還活着為何不聯系我?”司伯公想上前拉他過來卻被謝集攔住。
“現在不是重聚的時候,司伯公當以大元帥之令為先!”謝集右手把着劍,擋在司伯公身前。
兩方主将,黃莽和謝集還沒在主戰場碰面,卻在後方相見,如果此刻站在黃莽面前的是謝廣,保不準謝廣當場就将黃莽斬殺。
黃莽心想還好不是謝廣那莽貨!否則,這場和談根本不會進行下去。但想到局勢需要他拖時間,他只能咽下這口惡氣道:“司伯公,本将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應和談。”
“你可別讓我失望。”
謝集不是謝廣,他內心嫌惡黃莽,但面上不作表态。
司伯公萬般疑惑,不解這孩子明明有能力站在黃莽身邊,為什麽不主動聯系自己?為什麽連他的姐姐也未曾聯系?
這孩子到底受過什麽刺激?他又為何成為黃莽的謀士?
太多不解讓司伯公有些心煩意亂,他總感覺沒那麽簡單,栖年這孩子自小聰明,但心性不定,難保不會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局面!
“大元帥給出的條件,定不會讓你吃虧。”
眼看一個出爾反爾的小人還在面前放肆。
謝集頓時厲聲道:“南域已是天下最強盛地,我南域元帥更是你們的恩主,你對恩主背信棄義本就該死,如今,豈容你在此造次!”
“還是說,你現在就想死在我的劍下!”
此話一出,氣氛劍拔弩張,黃莽身邊的将領們頓時拔刀,嚴陣以待。
黃莽的臉色一變,作勢也要拔劍,司栖年立即按住他的手,提醒道:“莫因一時之氣,耽誤計劃!”
黃莽立即收回姿勢,他袖袍一甩咬牙道:“右将軍,司伯公請!”
衆人入公堂。
外面的使者與軍隊都在等候,于他們這些小人物而言,此次公堂和談将涉及他們的存亡。所以一個個緊張到冒汗。
南域霸主謝元帥,她可是随便一個決定都能令天京覆滅!這是衆人不寒而栗的結局。
公堂內,黃莽就帶來司栖年還有三個司書拟和談書。
司伯公位于左側公桌,謝集在中間,他将主動權交給司伯公,談判的整個過程他沒出聲。
“黃将軍,我就不再重複天京戰事,我受大元帥委托來與你和談。”司伯公将拟好的和談書推到黃莽面前。
黃莽抓起和談書,幾乎揉皺一半,他壓抑着胸口的怨氣看和談內容,上面依然四個字:“适可而止。”
“很好,很好,這就是謝英給本将軍的答案!”黃莽沒得到想要的,他氣急之下将和談書擱下就要掀桌,被司栖年阻止了。
司栖年撿起和談書,掃了眼司伯公問道:“七皇叔,我作為黃将軍謀士,可否向您提出一個問題?”
“謝、謝元帥。”他說着咬字沉重:“她的誠意,難道就是派你來愚弄黃将軍的?”
司伯公神色複雜,他想告訴這孩子,栖佟很受寵,她暫時很好。
可惜他現在為黃莽辦事,實在令他難言啓齒。
這孩子全程帶怨恨的眼神看他,他就知道,這孩子怨氣太重了。
司伯公回答道:“謝元帥許我寬限,她之重恩...。”
“夠了——”司栖年忽然激憤道:“司伯公只需要講重點。”
旁邊的謝集皺起眉頭,這小子是吃了火?那麽暴躁。如果他要不是司夫人的弟弟,司夫人正得大元帥寵愛,自己肯定先掀桌。
司伯公道:“大将軍已還四縣安寧,但仍把持着天京要道。同時七晉國主司磊也答應謝帥會來天京替她拟下最後的和談三章。”
和談三章。聽見此人此事司栖年下意識捏緊拳頭。
黃莽瞬間起了注意:“何為三章?”
他心底卻詫異,司磊那膽小鬼竟敢親自來天京,也只有謝英命令得動他。除此之外,連石國府和北域都無法調動司磊,看來這兩位還是差謝英一點。
司栖年他袖藏的拳頭卻越捏越緊。
司磊!竟是他。
七晉乃九晉中最強的分權,擁兵十萬,也是目前最有潛力一統九晉的國主,他怎會冒險替謝英出頭?!
顯然是謝英給了什麽甜頭給他!使他冒着風險也要上天京。
司伯公道:“三章,一停戰,二歸還兩位國主,三為回歸現狀既往不咎!”
黃莽像聽見笑話,他張狂大笑道:“這是謝英的條件,不如先聽本将軍的條件!”
司伯公道:“大元帥許你提出三個對等條件。”
黃莽道:“很簡單,我要用兩位國主換司磊,然後謝元帥還必須還四縣,撤掉謝峽在七晉的十萬軍!”
此時撤掉謝峽無疑是給天京圍困開了個大口子,有口子,将會導致圍而不攻失敗。
而且黃賊每個條件都在獅子大開口。謝集怒了。一個将死之人有什麽資格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就要發作卻被謝尚光按住了。
“五叔你不要妨礙司伯公。”
司伯公悄悄看謝集被小子拉住,他繼續商量道:“黃将軍,我會上報大元帥!請給我時間。”
“只給一天!”黃莽道。
天京此去南域,快馬加鞭跑死八匹馬都得二天到,一天壓根不可能。謝集見他得寸進尺,他推開謝尚光喝道:“黃賊!”
一聲吶喊,吓得黃莽身邊的人立即将他圍得水洩不通。
公堂外,一匹快馬忽到,謝氏信兵雄起嗓子高喊:“大元帥禦令——!”
衆人表情變幻不定,黃莽面色頓時凝重,謝英該不會反悔了?
司栖年擔心計劃有變,他勸道:“見好就收,如今連司伯公和司磊都聽命于她,你要是想繼續任性下去,恐會耽誤戰機。”
黃莽死死盯着謝集,只好擠牙:“本将軍會考慮。”
司伯公親自去接信,信兵特地告訴他:“大元帥口令,全憑司伯公作主。還有七晉國主即将到達天京。”
司伯公震驚不已,他什麽時候這麽受謝元帥信任?連謝集都開始打量司伯公,心想這家夥哪點比自己好,居然那麽受重視?
司伯公拆開信,內容跟口令一樣:“本帥信汝。”
突然間天降大任,令司伯公充滿責任感。
再次返堂。
他親口對黃莽道:“司伯公代大元帥答應你的要求。”
黃莽頓時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什麽?”
他沒做夢?
“我即代表謝元帥答應你的條件,但你也得早點給謝元帥答複。”司伯公道。
旁邊的司栖年面色一緊,開始思考謝英的用意。無論他怎麽分析都認為現在的做法,完全不是謝英本人的手段?如果仗打不起來,那一切都将付之東流。
他決不能讓黃莽答應!
司栖年暗地觀察黃莽反應,先震驚,然後冷靜下來,開始認真思考,一副隐約要松口的樣子。
他剛要開口阻止,黃莽卻朝司伯公道:“等司磊站到我面前,本将軍即刻放兩位國主歸府!”
司伯公道:“我國主随後就到。”
眼下又多了一位七晉國主摻和進去,謝集想不通元帥為何這麽做?
談判進行的非常順利,順利到令人難以置信,黃莽開始謹慎思考為什麽謝英會答應的那麽爽快?現在局勢如何全在他意料之中,唯獨猜不透謝英的目的?
謝英,她又是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好商量?
突然一股莫來由的危機感,襲上心頭,讓他有點犯怵。
他瞥了眼同樣陷入沉思的司栖年,開始慎重道:“既然如此本将軍今天就等見到司磊!”
黃莽起身,便走出公堂。司栖年緊緊跟在他身後。
司伯公見此,連忙跟上去叫他:“栖年,和皇叔談談!”
“我跟你沒有什麽好談的!”司栖年加快速度離開公堂,卻被司伯公緊緊扯住袖口追問道:“告訴皇叔,你為什麽不來向我求救?”
司栖年雙眸一暗,情緒忽漲,他擡頭厲聲道:“求救?司伯公說的是我發了三十封求救信,求各晉皇叔,求七晉國主救救我的皇姐,皇兄,皇妹,我的同窗好友,我的姨娘,我的奶娘,卻石沉大海的事情!”
“甚至我的皇姐被籠子押運的時候,司磊他明明知道皇姐被送去南域了,為何只顧着和石國府談聯姻一事,而對我的求救信充耳不聞!”
“司磊做了什麽,你不知道嗎!向你求救,你認為司磊會允許信件落到你手裏讓你多管閑事?!”
司伯公頓時愧疚難當,他去南域參加迎會才知道籠子裏的是栖佟。而且還是在打開籠子之前,黃莽故意派人告訴他的。
司伯公心疼道:“那你可以求你五皇叔六皇叔,他們一定會...。”
他往後退幾步,渾身發抖,難以置信自己效忠的皇兄們會做出對同族見死不救的事。
司栖年滿臉諷刺道:“五皇叔六皇叔素來只聽他的,你不會不知道?”
“我,再也不會依靠別人。皇姐也将由我來解救!”
“四皇兄不會如此絕情,他一定給你回複了!”司伯公仍舊不敢相信道。
公堂口,衆人紛紛對叔侄倆側目,黃軍将領無不鄙夷,九晉對嫡室種種迫害的行為。
黃莽停下腳步,他替司栖年回答,只是語氣充滿了惡意:“司伯公,當然有了,只不過司磊那道貌岸然的家夥是等人病的病死,瘋的瘋了,才貓哭耗子過來問一聲,我說将四皇子還給他。要麽用點糧食将長公主贖回去。”
說着他将故意将司栖年推到司伯公身前,看着少年脖子上的抓痕,少年看陌生人的眼神。
黃莽仰頭譏笑道:“哈哈哈!七晉國主竟然說,不認識!過後幾天他又來求四皇子的屍體,說想帶回七晉厚葬。”
“我說你們庶室的,一個個都想嫡脈死絕?然後取而代之。真是同室操戈,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
“他現在寧願相信我,也不願意相信你們這些親人!”
此話直接讓司伯公整個人往後仰去,他仿佛要暈厥過去了。
謝集扶住他道:“司伯公,你沒事吧!”
黃莽出了口氣,渾身舒爽,“四皇子有公務在身,就不便留這續親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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