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怎麽盯着我看?”文葉煙對沈琏笑,他絲毫不知道自己對一個人的生命産生了多麽大的意義。
沈琏抿緊了唇,強壓下了情緒,可聲音還是繃不住的輕顫,“謝謝你。”
“哎,這……”文葉煙拉着沈琏的手腕讓他坐下來,“多大點事兒,一雙鞋而已,還是一雙不合腳的鞋。我親手畫的,你覺得好看就成。”
“你連畫畫都會。”文葉煙全能得都讓沈琏自慚形穢了,“你不是人吧?”
“怎麽還罵人呢?”文葉煙欺壓而上,鬧得沈琏求饒,感傷的情緒一掃而空。
最終兩人都一身汗,文葉煙先去洗澡,還邀請沈琏一起。
“我給你搓背,我手藝可好了。”
土生土長的南方孩子用看變态地驚駭眼神看文葉煙,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趁着文葉煙沐浴時光,沈琏便收拾起了飯桌的菜和蛋糕,他才注意到廚房的門是關的,然而打開一看——
狂風過境一片狼藉辣手摧花慘不忍睹……
沈琏甚至懷疑裏面藏了個搶匪,他警惕地走進去,找不到一處幹淨的地方,連高處的櫥櫃都站上面糊,案臺上也滿是面粉和奶油,鐵盆鐵碗和蛋糕模具塞滿了洗手池,最可怕的是烤箱,烤盤上烏黑一片,難以相信遭遇了什麽非人的待遇。
沈琏:“……”
原來姥姥飯桌上說的都是實話。
文葉煙洗好出來後,客廳不見沈琏身影。
偷溜了?
文少爺眉頭一皺,嚴陣以待,發現餐桌幹幹淨淨,廚房的門開着。
走過去一看,沈琏正踩在凳子上,抻長了手擦櫥櫃上的痕跡。
“哎哎哎哎哎!”文葉煙一連聲地哎,忙把沈琏抱下來,“哪有讓壽星幹活兒的?”
“好髒的。”沈琏說,“你弄的吧?”
“可不呢。”文葉煙拿過沈琏手裏的抹布,伸長胳膊輕松夠到櫥櫃,“我連雞蛋都不會煎,給你做個蛋糕,不得付出點兒努力?”
“我會煎雞蛋,但是不會做蛋糕。”沈琏自覺整理案臺上的雜亂。
“下回帶你去學。”文葉煙笑了笑,“就是上次我們去吃的那家烘焙坊,你說喜歡吃來着。”
沈琏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狐疑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那裏面居然有奇怪的酸澀感,彎彎曲曲地繞了一圈又一圈。
他竟然也會被別人如此在意。
“第一次……”沈琏喃喃。
“嗯?”文葉煙擦好了櫥櫃,把抹布拿到水龍頭下沖洗,和沈琏并肩站着。
“第一次有人記得我的生日,還幫我過生日,親手給我做蛋糕。”沈琏說,“除了我爸媽。”
“那你有沒有想過,”文葉煙一本正經,“我就是你爸爸呢?”
“才不是。”沈琏說,他把烘焙工具放到洗手池裏等着用水。
文葉煙把水龍頭轉到他那邊去,幫着一起洗,洗着洗着,手握住了沈琏的手,沈琏掐他手心,他便把水龍頭堵住滋了沈琏一臉,沈琏也不甘示弱。
又在廚房裏鬧了起來。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沈琏也去洗了個熱水澡,穿的是文葉煙去年的睡衣,對他來說還是大了,袖子長長一截,褲腿要挽起三圈,不過材質柔軟,非常舒服。
文葉煙坐在床上看手機,屏幕上是沈琏許願的照片,他的朋友圈難得出現別人,帝都的朋友紛紛響應,問這是誰,有人還沒看出沈琏的性別,在下面叫起了嫂子。
“關燈。”
房間的明亮應聲而滅。
“還沒睡呢。”文葉煙說,“再說你還在門口,看得見路麽?”
“開燈。”沈琏又說,帶着很容易滿足的笑容,“我就是想玩。”
文葉煙招招手,沈琏便鑽到他身邊,探頭看他的手機,看到了自己,“拍我幹嘛?”
“你可愛。”文葉煙說,“你看他們都說你可愛。”
評論區長長一串,好多都問這是哪個可愛弟弟。
“嫂子?”沈琏湊近了看。
“亂叫的。”文葉煙把手機一放,雙手把沈琏抱在身上,從床的這邊滾到了那邊,壓在沈琏身上,問他:“今天開不開心。”
沈琏用力點頭,眼睛彎彎的,“好開心。”
文葉煙便伏下去,自然而然地要吻他。
沈琏乖順地閉眼,他們的氣息交融,但溫軟卻遲遲沒有落下。
“?”
文葉煙翻身坐起來,有所沉思。
沈琏也爬起來,狗狗一樣跪坐着巴巴望着他。
文葉煙扭過頭也看着沈琏,神情莫名有些嚴肅,“你沒有主動親過我。”
沈琏慢慢點了點頭,他們之間的親吻似乎 沒有特定的環境,文葉煙會冷不丁親過來,他習慣了接受,但尚未冒出過主動親吻的念頭。
他什麽都不懂。文葉煙心裏說,有點慶幸也有點沮喪。
“現在,你過來親我。”文葉煙擡了擡下巴,“還記得那個進步的報酬嗎?我還沒用,就現……”
而話沒說完,沈琏就已經扶着他的肩膀幹脆利落地在他嘴上“啵”了一口。
文葉煙愣在當場。
沈琏想了想,又把他的臉捧起來,結結實實地親下去,然後停在那裏。
文葉煙:“……”
事實上他大腦宕機了,全身的毛孔好像瞬間張開,血液流速異常的快,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血管的束縛把他每個部位都跑一次。
為了不英年早逝,文葉煙扭開了臉。
始作俑者還砸吧砸吧嘴,看來對這味道挺滿意。
“睡、睡吧。”文葉煙倒下去把被子往身上一卷,背對着沈琏。
“關燈。”沈琏開開心心地說,也鑽進了被子裏。
黑暗之中,文葉煙的後背被沈琏的手臂貼着,仿佛是一袋熱水,過分的燙,他卻不想挪開。
他對沈琏……動心了。
他并不是沒有動心過,事實上每一任女友都是在他喜歡的前提下交往的,只是這種喜歡輕柔短暫,像蝴蝶停留在一朵花上,很快就飛走了。
才顯得他現在的悸動強烈得匪夷所思,簡直超越了喜歡的範疇……
到底是什麽啊?
情場老手居然也有為情困擾的時候。
身邊的沈琏翻來覆去,一下一下的碰到文葉煙,弄得他心神不寧。
“烙餅呢?”文葉煙說,“老實點兒睡覺。”
沈琏說:“肚子脹。”
文葉煙無語的半晌,認命轉過身把手放到沈琏的肚子上,薄薄的肚皮撐起弧度,這家夥到底吃多少?
“吃片消食片。”文葉煙說。
沈琏說:“吃不下了。”
文葉煙:“……”
他只好幫這個小饞鬼揉肚子,手心隔着衣服慢慢在肚皮上轉圈圈,沒一會兒衣服被抽上去,手心直接接觸柔軟溫暖的肚皮,文葉煙手心發麻。
“我今天好開心。”沈琏說,肚子被揉得好舒服,他的聲音都是軟乎乎的,“謝謝你給我過生日。”
“你開心就好。”文葉煙說,眼睛适應了黑暗,他看到沈琏的嘴角是向上的。
“小時候,爸爸媽媽幫我過生日,我都忘記了。”沈琏說,“但是今天,我永遠都會記得,到死都記得,真的。”
“喂,生日不能說死。”文葉煙捏了捏他的軟肉,“說得像以後沒有似的。以後都給你過,每年生日都陪你。”
文葉煙從不給人許諾未來,他早就做好了只身一人的打算。
可他是如此心甘情願,哪怕意識到了不對勁,卻仍不想收回。
“文葉煙,你真好。”沈琏發自內心地說。
“知道就好。”文葉煙将他整個摟到懷裏,低聲說,“再叫我的名字。”
“文葉煙。”
“嗯。”
“文葉煙。”
“嗯。”
“文葉煙……”
沈琏叫着這個名字,漸漸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在他睡着後,像是對待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地親吻他的唇角。
次日早晨,文葉煙率先醒來。
身處暖烘烘的被子裏,身體卻還殘存着夢境中的感覺,手腳還微微發着麻。
沈琏還沒醒來,無意識地動了動,發頂蹭着文葉煙的臉頰。
他們倆還抱着,這就對應上文葉煙的那個夢。
相當荒唐的夢。
文葉煙渾身僵硬,他還不至于分不清夢與現實,怕就怕他睡夢中本能地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他小心地把沈琏從懷裏摘出,這讓他感受到腰部以下不對勁的濕黏。
……操!
就在這時,沈琏也醒了過來。
文葉煙下意識裝睡。
沈琏翻了個身,接着“咦”了一聲,往被子裏一鑽。
文葉煙:“!!!”
“幹幹幹幹嘛呢?!”文少爺少有的驚慌時刻。
沈琏被抽出來,滿臉疑惑,“我感覺有點濕濕的……”
“沒什麽你繼續睡我上個廁所。”文葉煙鯉魚打挺飛速起身逃似的往門口奔。
沈琏坐起來,困惑地看他離開,過了一分鐘才恍然大悟。
去洗漱時,文葉煙已經換了條褲子。
沈琏叼着牙刷,挨在他身邊,卧底街頭交接似的低聲說:“你是不是,夢遺了?”
文葉煙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沈琏以為他不懂,還體貼地安慰:“生物老師講過的,是正常現象,不是病,你不用害怕。”
文葉煙:“……”等你知道我夢到了什麽,看你害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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