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鴛鴦

第59章 ：番外：任它風化了記憶

第五十九章：番外：任它風化了記憶

——葉曼：永離之苦穿腸，除了你沒有誰可以放心上

寒依卻看到莫希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又問道：“木頭，這戰以後我們就是彼岸前六了，再也不用擔心被殺了，你不高興嗎？”

你管她做什麽，這個死人臉不一直是這樣？葉曼心裏腹诽着，沒敢當着寒依的面說出來。

莫希想到了剛才見到的那個人，又搖了搖頭，淡淡道：“沒什麽，走吧。”

走了幾步又疑惑地望了望手中劍，何為俠義？何為劍道？那人堅持的倒真奇怪。

寒依依舊每天開開心心的，閑着沒事就是欺負葉曼，或者調戲莫希，莫希偶爾從她口裏聽到莫家的消息。

“整個江湖都認輸了，莫家還敢跟彼岸作對，還是被擒住了吧。”

“你說什麽？他被擒住了？怎麽可能，他武功不弱啊。”莫希沒意識到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顯焦急了。

寒依也沒在乎她的态度，笑嘻嘻道：“那種傻子想對付他辦法多得是。”

莫希沉默了，為什麽要把自己置于這種處處都是軟肋的地步，無情不才是劍客的最高境界嗎？

“小依，跟我一起走吧。”莫希沉默了很久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你說什麽？！”

“我要走了，你跟不跟我走？”

寒依意識到她是認真的，但這太突然了，她下不了決心，卻啜泣了起來，“我想跟你一起走，可我舍不得呆子，舍不得彼岸……”

莫希垂眸淡淡道：“我也舍不得你，可我必須走，我有必須要做的事。”

“你別走。”寒依哭着拉着她的手不肯放，還威脅道，“你非要走我就告訴老大，把你關起來！”

莫希看着她，突然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發梢，分離之際終于沒再遮掩心中的溫柔，憐惜道：“你不會，我知道你不會。”

“木頭！”

寒依氣急敗壞第一跺腳，莫希撫開了她的雙手，堅決地朝着大牢的方向走去，寒依也沒想到這就是最後一面。

“嗚嗚嗚嗚你別走……”

莫希只聽頓了一秒鐘，但更加堅決地離開了。

“他不能死，他是所有人的希望。小依，對不起了。”

莫希攙着莫家當家離開的時候眼前突然橫出了一道身影，葉曼身着一身淺綠的衣衫，身上是不加掩蓋的殺氣，“弄哭了她，還想走？”

“何必攔我？”

“我不攔你，我要殺你！”

葉曼執刀動手，莫希毫不怯戰，拔劍迎上，正是春深，刀光劍雨掀起了漫天的落花，和着陣陣芳馨，戰得不可開交。

“呆子，你別打她了，驚動了老大她就走不了了！”寒依擡聲焦急地喚了一聲，聲音還是帶着哭腔。

葉曼仍不收刀，冷聲道：“那就讓她死了得了！”

“我讓你住手！”寒依也急的生氣了，她輕功極好，上前助莫希，幾道鐵索就牽住了葉曼的攻擊，轉頭對莫希道，“你快走，答應我保護好自己！”

莫希點頭，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背起莫家當家離開了。

寒依目送她離開，才看到葉曼早已解開了鐵索，正低頭不語，這才意識到自己偏心了，畢竟葉曼對她向來好，試探地問道：“呆子？你生氣了？”

葉曼這才擡頭，對着她的目光仍是溫柔，“我知道你難過，為什麽沒跟她走？”

寒依垂了垂睫毛，淚水滾落了下來，摔成兩半，“我也不舍得你，不舍得彼岸，她為什麽非要走？”

葉曼把她摟進懷裏，任她的淚水打濕衣襟，柔聲道：“以後就只有我們兩個了，我會保護好你。”

“嗚嗚嗚嗚，我好難過……”

“我比她好一百倍。”

“嗚嗚嗚嗚，可木頭也很好玩……”

“有我對你好嗎？”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第二天葉曼的衣襟結了一層白花花的鹽，可見這小狐貍到底多能哭。

這事沒那麽輕易就算了，老大知道了莫希帶着莫家當家跑了，勃然大怒。此時的彼岸幾乎要一統江湖了，只是有兩塊難啃的骨頭。一個是莫家，莫家那時還是鼎盛，另一個是同樣野心勃勃的楓龍門。

那時的慕天堡穩坐神壇，不問世事。

“燕燕，你去殺了那個賤人。”

寒依心裏一驚，這是要派出第一殺手了，連忙站了出來，媚聲道：“老大，你別殺木頭，她畢竟也是您過去的手下啊。”

“哼，本來楓龍門就夠煩了，現在她帶莫家和我作對，我要何時才能一統江湖？！”

寒依抛了個媚眼，自信地笑道：“老大，您不殺木頭，我去替您解決楓龍門。”

首領有些好奇，“哦？你一個人能對付了楓龍門？”

寒依勝券在握道：“不就是楓龍門嗎？我一個人就能解決，你答應我不殺她。”

“不行，小依你不能去！”葉曼終于忍不住插話了，對着首領道，“她胡說八道的，她的能力您知道的。”

“葉曼，我有允許你插嘴嗎？”首領喝止了她才對寒依道，“行，你解決了楓龍門我就饒她一命。”

寒依自信地應了，又對葉曼抛了個媚眼，葉曼臉一下子紅了，卻仍是憂心忡忡。

葉曼都快哭了，寒依她是知道的，楓龍門那麽危險，她竟然為了那個混蛋只身犯險，更是恨得牙癢癢。

葉曼仍抓着她的手不讓她走，“小依！你別去，那太危險，實在不行我去暗殺他們……”

“呆子，你怕什麽，我還就不信了，天下有誰能抵得過寒依一笑。”寒依自信滿滿道，“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就該是首領了吧？”

她說到這時臉上是夢幻般的表情，“到時候你就號令彼岸別再跟木頭打了，讓她回來好不好？到時候我們三個人就重聚了。”

葉曼喉嚨發澀，輕聲道：“好，都聽你的。”

寒依突然笑道：“呆子，你對我真好。”

葉曼眼圈一熱，發誓道：“我會一直對你都好。”

寒依笑容又有點落寞，低頭道：“如果木頭也在就好了，我們三個人一起長大的。”

寒依說的一點沒錯，沒人能抵得過寒依一笑，她成了楓龍門朱雀，一面勾引門主楚林一面和青龍談談戀愛，終于楚林在知道她和青龍私奔了的消息時徹底發怒了。

楓龍門歷代門主都最愛惜自己四個護法，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重罰，但這次青龍不但私奔，還發動了一場內亂，雖然被鎮壓了下來，青龍受門規被處死，楓龍門元氣大傷，再無力和彼岸抗衡。

這一切全是一個人掀起的，而寒依卻在一個不別人知道的角落難産了，楓龍門控制四個護法的毒确實厲害，但她好像寧死也不肯回去跟楚林求饒讨解藥。屋子裏除了生下來寶寶的哭聲，還有另一個斷斷續續的哭聲……

“呆子……你別哭了……你一哭……我心裏也……”寒依的手無力地握着她的手，閉目笑了笑，“沒想到……還能見最後一面……”

葉曼抓着她的手心裏全是無助和絕望，頭一次在寒依面前哭得不能自已，“小依，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別死，我寧可替你去死……”

“你真呆，這種事……我又不能決定……”寒依勉強地露出笑容，已是蒼白，再也沒了以前的妩媚誘人，但葉曼依舊是迷戀到瘋狂。

“還是你對我好……呆子……如果我當時喜歡的是你該有多好……”寒依笑容有些苦惱和悔忏，“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小依！你別死！我……我求你不要死……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葉曼記憶中第一次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可卻無能為力。

寒依手指輕輕抵勾了勾，含笑道：“替我活下去，曼曼，你過來讓我親親你……”

葉曼強忍着淚水，湊到她唇邊，最後的一吻卻沒有落下來，她到臨死都沒能實現這個心願。

寒依閉上眼睛的時候嘴角還是微笑，葉曼眼睛已經哭得腫了起來，突然拿起刀對着門口剛趕到的人，眼睛通紅，全是殺意。

“她……怎樣了？”

葉曼一聽到這句話卻什麽力氣都沒有了，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又開始簌簌地落淚。

莫希向前走了幾步，看着床上那具渾身是血的身體，探她呼吸的手一直在抖，在确認了她已經死了的時候突然跪了下來，一聲不吭，雙頰卻有兩道淚滑了下來。

葉曼猛地抓住她的衣領，狠掐她的脖子，連基本的章法都忘光了，“都是你，要不是你她也不會死！你大俠當得很過瘾是不是！你名滿天下很得意是不是！你能活到現在全是她用命換的！莫希！”

莫希眼看她掐得越來越狠，又聽到她那一連串的話，眼裏更是震驚萬分，卻擡腳一腳踢開她，還是不敢置信。

“你現在的一切！名譽，地位！全是小依用命換來的！這樣的你配當大俠嗎？莫希！”

葉曼眼睛通紅，幾乎要發瘋。

莫希眼裏的光一直在晃，還是一言不發，轉身抱起了還在一旁嗷嗷哭泣的孩子，淡淡道：“這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了，讓孩子離開彼岸。”

她走出屋子的一瞬間，葉曼撲在那具屍體上放聲大哭。

“小依，我的小依！”

“你回來，我什麽都答應你！”

“老天爺啊，你讓我怎麽活下去！小依，你活過來吧，我求求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