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鴛鴦

第53章 ：咫尺天涯風弄影

第五十三章：咫尺天涯風弄影

——延小鴦：他搖落了繁花，空等誰記起？

延小鴦苦過了那麽兩年後開始享受人生，事事都有慕天言伺候着，慕天言也願意慣着他，看他賴床就等他起床才給他端了他最愛吃的法式吐司上來。

卻在拉開窗簾的時候愣住了，眼神越來越凝重。

延小鴦看他的反應一下子猜到他看到誰了，氣得牙癢癢，一下子放下了手裏的早餐，“你這個多情種！”

慕天言這才勉強笑了笑，“他在湖邊站了一夜。”

“怎麽？舍不得？”延小鴦不依不饒，他站一夜你心疼什麽？

慕天言不敢得罪他，趕緊搖頭，溫聲道：“我想的似乎錯了，他脾氣那麽倔，決定的事哪能輕易放下，也許我和媽都是錯的。”

延小鴦一聽，突然流露出興奮的光芒，“要不要我陪他練練？”

慕天言哪能不知道他想做什麽，沉默了半天才懇求道：“小鴦，不殺他好不好？”

他實在沒那個時間一刻不停地看着他們。

“哼。”

慕天言一笑，裝模作樣地繞到他身後給他捏捏肩哄道：“好嗎？你答應我，我的小鴛鴦最大度了，對吧？”

“你這麽心疼怎麽不自己陪他？”

“我要是會用左手劍還會讓你陪嗎？”

說完慕天言就後悔了，因為他又成功地惹到了延小鴦，“好啊你，原來是因為這個！愛誰誰我才不伺候呢！”

慕天言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笑吟吟地補救，“彼岸前幾次元氣大傷，楓龍門和澹臺家停戰，我怕就怕在他們兩家萬一合作對付我們。彼岸這麽久了沒動靜，恐怕又不知道玩什麽陰的。”

“楓龍門怎麽會和彼岸合作？合力對付劍閣或許還有可能，但澹臺家的好像也更忌憚彼岸。”

慕天言一看成功地轉移了話題，才繼續正色道：“敵在暗，我在明，霄雲能活下一命，彼岸這次徹底暴露也是因為尉遲蔚突然幫了我們一把。他燒了霄雲家，嘴上說着要殺他實際卻是提醒他逃命，要不是這幾人倒戈相向，我們會死不少人。”

“哼，他們不就剩了個尉遲蔚和葉曼了嗎？那呆子怕他做什麽？”延小鴦一想起裝瘋的時候被尉遲蔚恐吓就越發不爽。

慕天言并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便耐心地解釋道：“我見過尉遲蔚和樓門對招，他用的是右手，而霄雲說那日他對付自己是用的卻是左手，所以我推測他有保留。”

說到這他又把延小鴦剛才扔到一旁的吐司拿起來哄他吃下，接着道：“這樣的實力大概和我有得一戰，但我……也不擅長對左手，而葉曼實力一定在他之上。楓龍門和澹臺家意思是只想按兵不動，我想霄雲如果最後都無法悟出劍道的話，或許只能我們幾人聯合劍閣合力擊殺了。”

延小鴦毫不在乎地把吐司咽了下去，一邊吃一邊說，“怕什麽，那個腹黑呆子才不會對莫霄雲出手的。”

“你說什麽？”

“那個呆子喜歡莫霄雲啊。”延小鴦不解地擡頭跟他對視了一下。

“……有這麽回事？”慕天言摸了摸鼻子，莞爾道，“但他也是彼岸的人，你還要多加小心，我派人加強人手，你別出去亂跑。”

“嗯。”

延小鴦歡快地應了，慕天言溫柔地哄道：“吃飽了嗎？去練刀吧。”

延小鴦笑容又垮了下來，不情願地拿起刀下了樓。

慕天言目送着他下樓，又看了看湖畔的身影，喃喃道：“劍聖嗎？……還是配不上我們霄雲！”

看來慕堡主還是覺得只有自己能配上莫大俠了。

莫霄雲這天還不如前一天，對上吃飽喝足睡好了的延小鴦更是不堪一擊，簡直是毫無還手之力，連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麽了。

“就你這樣還拯救蒼生，莫大俠，我看你先救你自己吧。”延小鴦游刃有餘地揮刀動手，不多久莫霄雲身上就多了幾處刀傷，他才緩下刀勢嘲諷道，“你也有今天啊，你不是很狂嗎？”

莫霄雲一一忍下他的嘲諷，一聲不吭地應付，疑惑地看了慕九歡一眼。

慕九歡神色也凝重了，怎麽也沒想到他不但沒什麽進步還退步了這麽多，“奇怪，難道是我教的有問題？無情劍客無情劍，行雲劍客都是無情時候才最厲害啊。”

延小鴦越打心情越愉快，真是美好的一天，最後一刀直接劃在莫霄雲臉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痕，莫霄雲完全招架不住。

慕九歡終于看不下去了，輕訓了一聲，“小鴦，別太過分了。”

延小鴦這才稍微收斂了一點，莫霄雲一直沉默不語，即使自己淪落到被人随意欺負的地步。

延小鴦得意了一會被慕天言叫去吃飯了，莫霄雲還站在那一聲不吭，跟個雕刻出來的冰雕似的，慕九歡嘆氣上前嚴肅道：“為什麽我連仁心都看不到了？”

莫霄雲驚訝地睜大眼睛，“是您讓我放下的。”

“無情不是對世人無情。”

“我……”

“放下小愛，成全大愛，才是劍道。”

“是，徒兒記住了。”

慕九歡看他這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不由地也開始懷疑了，自己都沒摸索到的東西真的可以這麽胡亂教他嗎？

“尉遲，我想創造一個只有正義的世界……可為何一直以來支持我的你，卻臨陣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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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兒，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麽事？”

“為什麽那個賤人用的是右手，而你傷的是右肩呢？”

尉遲蔚溫和地一揖，“他是斜刺過來的，莫大俠劍法實在高超，我輸的心服口服……”

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曼抽了一巴掌，“你連理由都懶得編了嗎？！”

“母子連心，不必編了吧。”尉遲蔚仍然是一臉溫和地微笑，平靜道，“母親讨厭莫家的，背地裏搞鬼也就罷了，天下哪是那麽好得的？”

葉曼恨得咬牙，一步上前又是兩巴掌，惡狠狠道：“要不是你通風報信，明月怎麽會和晚晴一起死了！他們怎麽會發現彼岸的身份！”

“母親，明月倒戈是因為唐羽和莫希，和我無關……”

尉遲蔚的辯解又被一巴掌扇了回去，只好閉口不言。

“好，真好！現在澹臺家和楓龍門也不打了，全天下都在找我，唐羽這個賤人，死都不給我安生！”

尉遲蔚想了想，把到了嘴邊那句“一步錯步步錯”給咽了回去，誠懇道：“我是您親兒子，當然向着您了。”

“哼，那你為什麽不殺姓莫的？”

尉遲蔚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母親，您愛過父親嗎？”

“我一直都是借劍聖的之名掩藏身份，談什麽愛？”

“這麽些年，一點都沒有？”

“沒有！”

“那我可能是随了父親。”尉遲蔚苦笑了一下。

“你說什麽？！”

“我是您兒子，必然向着您，但我已經下不去手了。”尉遲蔚肯定道，“一想到他露出那種堅決的眼神，我就下不去手。”

“你……”

“母親，我不能騙你啊，我們論劍也是交心。心都交出去了，還談什麽輸贏。”尉遲蔚輕嘆一聲，“你要是想偷襲慕天堡也別告訴我什麽時候，不然我控制不住通風報信。”

尉遲蔚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你能放棄更好，如果不願意，我建議你別動慕天堡，挑撥楓龍門和澹臺家聯手對付慕天堡才是上策。”

葉曼：“……”一開始挑撥得挺好，不都被你暴漏了嗎？

尉遲蔚轉身離開，輕撫了撫手中劍，感覺好像能通曉他的心似的。不知不覺走得卻不是回自己隐蔽小屋的方向，而是直着去了另一個方向。

莫霄雲的反應他大概全都能猜到了，他迷茫是肯定的，不放棄也是必然的，現在恐怕是在努力地領悟劍道吧？

尉遲蔚潛藏在樹梢後，只默默地看着，借着月光他眼眶下是濃濃的倦意，一定是在拼命地練劍吧……怎麽人也瘦了很多？難道沒好好吃飯？

他不知道莫霄雲這些日子吃睡都極少，劍法反而退了一大截，由一開始被延小鴦吊打變成了延小鴦都不屑于打他了。

莫霄雲話就更少了，每天不是對着湖面發呆就是低頭看着雲霄劍沉默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慕九歡提點了幾句，但他仍然是以驚人的速度直線退步。

尉遲蔚眼底神情晦暗難辨，映着他單薄消瘦的身形，就是這麽一副身板帶着驚人的堅決和氣勢肩扛起天下正道，他不是虛僞，也不是天真，如果非要說他不好的話，那就……傻吧？

莫霄雲向前走了一步，輕嘆一聲，突然毫無征兆地直挺挺倒了下去。尉遲蔚心髒一下子幾乎停跳，這一刻不管什麽正邪不兩立，不管什麽世俗目光，不管什麽恩怨仇恨，他直接閃身出來攙住莫霄雲，一接觸才察覺到他到底瘦弱了多少，莫霄雲他不是沒背過的。

尉遲蔚突然咬牙切齒，“慕天言，我把人給你就這麽照顧？”

氣罷也無可奈何，只能架起他背到身後飛身離去，至于把人放在哪裏根本沒想過。

垂在身側的雙臂突然收緊，耳側傳來莫霄雲的聲音。

“何時一戰？”

尉遲蔚嘆氣，他還是滿腦子都在想這個。

“等你想的時候，別逼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