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外
雖然這一刻遲早會到來, 但陳盡聽到這句話，還是愣住了。
這句話代表着什麽，陳盡和白芒都心照不宣。
“......”
“恭喜。”
不知道該用何種姿态面對的陳盡, 最終選擇向白芒道賀。
畢竟這可能也算得上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白芒斂眸刻意笑了笑, 嗯了聲。
卻怎麽都不太像開心的樣子。
“我是不是再也不能進去屋裏啦？”
白芒将手背在身後，開玩笑似的說道。
他沒有忍住偷偷用餘光越過站在門口的陳盡，眷戀地将屋內的光景一點點納入眼中。
多看一眼是一眼, 畢竟魅魔一旦成年後開始進食, 未來的變數就都說不準了。
他可能會再也見不到眼前這個人。
陳盡聞言,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杵在門口的動作像極了遮擋，頓時便側開身，讓出過道。
“沒有, 你随時可以進來。”
那頭的餐桌上甚至還擺着白芒出門前準備的早餐, 只不過熱騰騰的湯都已經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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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洞百出的夢境處處透露着不真實，但與白芒相伴的那點畫面卻又都歷歷在目。
他甚至算得上是被陳盡一點點看着長大的。
“謝謝主人, 您始終如此溫柔。”
因此陳盡毫不猶豫的讓道行為, 白芒終于覺得自己冰冷的軀體有了回溫的趨勢。
但是他并沒有順着陳盡的話進入屋內, 而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今天是我的成年之日, 我該兌現當初和主人說好的約定了。”
“所以, 很感恩主人對我多年的照顧，但我卻不得不就此辭行了。”
白芒說完, 便是垂眸朝着陳盡深深鞠了一躬。
他折着腰, 半晌都沒有直起身來。
陳盡有被他這畢恭畢敬的态度詫異到, 立刻開口讓他不用這樣。
白芒聞言緩緩站直, 勾着唇笑得格外燦爛。
“那麽主人, 再見。”
他對着陳盡揮揮手，沒有半點留戀地轉身離開。
生長完全的翅膀已經足以支撐白芒高飛, 因而一個眨眼，他便縱身飛往雪白天際。
陳盡看着眼前驟然空曠的一片，心底頗有些惆悵地撓撓頭，而後将門關上了。
然而就在她關門的那刻，原本消失無蹤的人突然又出現。
白芒死死捂着嘴站在熟悉到刻入骨血中的小屋前，眼淚掉得又兇又猛。
悲怆到極致，卻不敢洩露半絲聲響令屋中人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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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恢複了冷清的屋子，陳盡陷入了迷茫。
白芒就這樣走得幹脆利落，半分留戀都沒有。
他去往了他未知的以後，也就說明他往後的故事已經都和陳盡沒有聯系了。
可是為何陳盡還是困在夢中，不得清醒。
難道她還得等到白芒第一次成功進食後才能離開嗎？
完全沒有思緒的陳盡攤平在床上，望着簡單到有些醜的屋頂，腦海裏莫名浮現出了白芒的臉龐。
從單純可愛的少年蛻變成溫和沉穩的青年，好像只是彈指間，又好像已經走過了冗長歲月。
這次夢境的體驗怪新奇的，除了奇奇怪怪的身體構造讓陳盡有些咋舌。
躺平了小一會兒，熟悉的困乏無力感襲來，陳盡蕪湖一聲，連忙合上眼。
再睜開眼的時候，陳盡的腦海一片空白。
她下意識地起床，然後直接就往餐桌邊坐。
可是一眼掃過去，桌上空蕩蕩的，廚房那裏也安靜得讓人心生失落。
陳盡回過神來，用力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逐漸養成一種習慣真的還挺可怕的。
就在她憂愁自己幹坐在這裏該做什麽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陳盡直接盲猜一個是白芒回來了，結果開門後看見的卻是狐貍少年。
只是他的狀态看起來格外糟糕，雖然面容無法被辨清，但髒兮兮的衣服和淩亂的頭發還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端倪。
陳盡還來不及開口問他什麽事，便聽凄慘的哭聲驟然響起。
“盡！盡！你快去救救芒，快去救救他！！”
焦急到哭出聲的狐貍少年胡亂伸手抓住陳盡的衣服，一把将人從屋內拖了出去。
陳盡被拽得一個踉跄，雖然不明所以，但仍是被少年焦灼的情緒感染到了幾分。
“你先別哭，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跟陳盡的冷靜不同，狐貍少年簡直急得要上火。
他一邊硬拉着人走，一邊壓抑住哭聲終于把事情說明白了。
“我看到芒被一只虎族獸人帶走了，芒不願意，虎族獸人就攻擊他！”
“我，我打不過，所以我只能趕緊跑過來找你了，快，我們快！”
話音剛落，陳盡臉色驟然冷卻下來。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虎族獸人那個暗藏不甘的狠厲眼神，混亂的思緒從來沒有這麽清晰明确過。
很多事情從開始就有了預兆，怪只怪陳盡在平靜的表面裏逐漸放松了警惕，忘記了夢境從不按套路出牌。
她明白只要跟着狐貍少年去了，那麽白芒将和她重新聯系在一起。
而那個該死的魅魔成年周期，大抵是這個夢境的最終目的。
可她還能如何？
所有的重擔都毫不留情地落在陳盡身上，她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你快帶路。”
陳盡斂去所有心神，短暫将一些困擾置後，目前救人要緊。
狐貍少年重重點頭，拼命邁開雙腿往覆着一層厚厚積雪的密林之中飛奔而去。
陳盡緊跟其後，一頭長發被周身疾風吹卷揚起，清亮的眸中滿是堅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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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你放棄掙紮，乖乖跟我走。”LJ
虎族獸人粗粝的掌心中攥着白芒纖細脆弱的脖頸，他将人掐着高高擡起，冰冷的獸眼眯成一條細縫。
感受到空氣越來越稀薄的白芒，逐漸漲紅了一張美麗的臉。
但他就是死死咬着牙關，堅決不願意說出求饒的話來。
虎族獸人頓時就被白芒這油鹽不進的态度惹惱了，他手中的力道又縮緊了幾分，看着白芒四肢亂甩着掙紮，心中的施虐欲暴漲。
他将人拉近，口中腥重的熱氣悉數噴灑到白芒的面頰上。
只是瞬息間，虎族獸人忽然不可思議地揚起了眉。
“這個味道....”
他像是為了進一步驗證自己的猜測，側首靠近白芒仔細地嗅聞了好一會兒。
待心中的猜想完全得到證實後，虎族獸人忽然一把将白芒甩落在地，癫狂地放聲大笑起來。
“你居然還是純潔的，天哪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個人類女性也太可笑了，花錢是為了将魅魔當天神供養着是嗎！”
虎族獸人像是遇見了生平最大的笑話，洪亮的笑聲驚得林中寒鴉都紛紛振翅逃走。
虛弱的白芒紅着眼睛趴在地上，暗紅的頭發鋪滿了雪地。
他大口大口喘着氣，沉默的像是即将被送上斷頭臺，再也無力掙紮的死刑犯。
虎族獸人自顧自嘲笑完，輕蔑譏諷的視線落到白芒那張漂亮得人神共憤的臉上，惡意油然而生。
他緩步靠近白芒，兇殘的氣勢逼人。
但他沒有再動手，而是勾着唇在白芒身側緩緩蹲下。
“話說，我雖然玩過不少種族，但因為一直嫌魅魔髒，所以還從來沒嘗過魅魔滋味。”
“現在倒好了，一只被人舍不得碰，幹幹淨淨養了好多年的魅魔，送到了我的眼前。”
“你說，我是不是該收下這份禮？”
話音剛落，本以為只在生死線中徘徊的白芒，驟然縮緊了瞳孔。
白芒本以為虎族獸人只是為了抓住他，而後去進行二次倒賣，畢竟虎族獸人從未顯露出半分對他的興趣。
但在知道他尚未失去純潔的那一刻，白芒才真正感受到了從虎族獸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惡意。
驚慌失措的心髒徹底跌進谷底，被抓住時他還只是害怕，此刻竟是被絕望完全籠罩。
白芒的臉頰貼着沒有半點溫度的雪，腦海中來回浮現的都是同一個人的模樣。
他看着虎族獸人鋒利的爪子襲來，不知從何處生出的力量，竟叫他用力揮開那魔爪，彈坐起來死死看着虎族獸人。
“不要碰我！”
除了陳盡以外，任何人的觸碰竟都讓他惡心。
他明明是為了生存才離開她的身邊，此刻卻無比懷念着她屋中的溫度。
白芒用盡全部力氣掙紮的可憐模樣逗樂了虎族獸人，他尤其愛看弱小生物臨終前絕望反抗的樣子。
可惜的是這一刻的虎族獸人并沒有什麽耐心陪白芒玩耍，因為他的欲望已經被勾起，早已箭在弦上了。
因此他三兩步上前，回手從背後掐住住白芒的後勃頸，格外殘忍地将他一把狠狠摁進雪地裏。
白芒曲線完美的背部一覽無遺地展露着，除了那對黑色的翅膀有些礙事。
“不要...碰我....”
啃了滿嘴雪泥，仍舊咬牙反抗。
白芒的一雙眼像是沁了血，紅得詭異懾人。
“少立貞節牌坊了。”
“像你這種浪蕩生物，生來就是要被千人騎萬人壓的。”
“不要覺得過了段平靜日子，你就能變成純潔的精靈。”
虎族獸人字句戳心，用種族歧視将白芒頑強拼湊的尊嚴碾碎。
他粗暴地用利爪撕碎白芒的衣物，猖狂的笑聲再也壓制不住。
白芒将嘴唇咬出血來，空洞暗淡的眼眸遙遙望着遠處沒有盡頭的林子。
只是突然，他看見有一點不斷飄揚的紅色在朝這裏瘋狂逼近。
“芒——”
人未到聲先到，狐貍少年震天響的尖銳呼喊聲令虎族獸人僵住了動作。
獸類的警覺讓他汗毛倒豎起來，連忙轉頭朝後看去。
結果還未看清周遭事物，一條紅色的圍巾就從天而降，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陳盡用半途撿到的白芒圍巾，将虎族獸人鉗制住。
她扯着圍巾兩端，狠狠将他拖離白芒身邊。
陳盡面容很冷淡，甚至可以說是毫無表情。
但那雙眼，卻兇得出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