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金
不清楚錢幣在後面會起到什麽作用的陳盡，當機立斷決定先抛出五個金幣把買定機會搶過來。
“我出五個金！”
就在哥布林商人即将敲定交易成功的那刻，陳盡及時出聲攔截。
她看着哥布林商人精明的死魚眼綻放出熱烈的光芒，那種打量多金蠢貨的感覺讓陳盡磨了磨後槽牙。
“這位尊貴的老板願意出五個金！”
“五個金一次！還有比五個金更高的嗎！”
或許金幣的價值遠遠超出了陳盡的想象，她能聽到周身傳來吸氣聲，以及旁人不斷向她投來驚詫不解的視線。
格格不入且在他人眼中像個冤大頭一般的陳盡，并不太在意這些。
不過她倒是能夠借周圍人反應确定一件事，五個金買下白芒應該是不成問題。
但是。
“我出五個金十個銀！”
有道粗犷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一個身材健碩的虎族獸人擠開圍堵的人群，走到了包圍的最中心。
他渾身肌肉鼓鼓囊囊，充滿了野性的力量美感。
虎族在獸人裏是偏向于好鬥兇殘的一類，獸類的天性壓制讓一些力量薄弱的獸人見着他，紛紛默默地躲閃開。
陳盡見着這高了她将近一個半腦袋的獸人倒是不怵，只是愁于剩下的錢不知能不能将白芒順利拍下。
“我出六個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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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六個金十個銀！”
“我出七個金。”
“我出七個金十個銀！”
陳盡每往上喊一次，虎族獸人就必定要死死跟上不放。
哥布林商人已經站在一邊快要幸福地昏厥過去，此時也不急着宣布誰才是最終得主了。
虎族獸人雙手環胸，在陳盡準備喊出八個金的時候，忽然側首垂眸看了陳盡一眼。
“這位小姐，這只魅魔能否就此讓給我。”
“我可以承諾為你辦一件事。”
他聰明地察覺出陳盡尚有加價的餘力，因而率先給出條件，希望她讓步。
圍觀人群的吵鬧好似完全影響不到白芒的情緒，陳盡看了眼始終沒有半點反應的他，幹脆把整個錢袋都掏出來了。
“很抱歉，我也想要他。”
“我出十個金。”
令人咋舌的數字出來，整個廣場的人都靜悄悄的。
他們完全無法理解，這筆財富明明可以承包下集市一整條街的商鋪還綽綽有餘，為何會将此浪費在一只魅魔身上。
要知道魅魔這個種族在大陸上幾乎可以說是人人嫌棄的存在，靠欲望而生存的物種本身就令人不齒。
他們要将之買回家的原因無非就一種，不過就是想要發洩那些不為人知的欲望。
可眼前這只靠純潔來提升價值的魅魔，竟被打上了十金的昂貴價碼。
簡直前所未聞。
虎族獸人眼見陳盡如此揮金如土，最後只能輕蔑一哼，冷笑着罵她蠢貨。
陳盡也不惱，只是自顧地将錢袋丢給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去的哥布林商人，而後靜靜地看着白芒。
他好像有了些動靜，原本蜷縮的姿态稍微放松了些，細長的黑色尾巴緩緩地晃動着。
“尊敬的老板，請您将住址告訴我，我将為您把商品安全護送到家。”
得了天大好處的哥布林商人朝着陳盡點頭哈腰，售後服務非常到位。
陳盡卻是難住了，她如何說得出詳細的地址，來集市的路還是狐貍少年帶的。
不過好在不用她糾結多久，貼心的夢境便為她直接解決掉這個眼前的難題。
眨眼間，場景換了。
陳盡端坐在床鋪邊，犯難地看着縮在籠子一隅一動不動的白芒。
他穿得非常單薄，粗糙的麻布衣将他細膩白皙的肌膚磨得泛紅，一道道痕跡看起來格外醒目。
陳盡搓了搓手，她抵着額頭思索了半晌，還是不知道該怎麽應付眼前的局面。
瞎轉的視線最後落在白芒額前兩只黑色的小尖角上，看着怪新奇的。
就在屋內氣氛格外凝滞之時，書架那頭又傳來啪嗒一聲，陳盡扭頭去看，那本眼熟的書又掉了。
她走過去撿起來，發現這回攤開的書頁內容是有關于魅魔這個種族的記載。
白芒的外貌特征都完全符合書中的描述，只不過魅魔還分成年與未成年，其顯著的差別就是翅膀是否轉變為暗紅色。
陳盡扭頭瞥了眼他的翅膀，還是黑的。
【魅魔成年當天起，如若七天內未吸取其他種族精氣，将面臨死亡。】
【而成功吸取精氣的魅魔，往後精氣将作為其維持生命的主要食物來源。】
越看面色越凝重的陳盡最後瞥到了書頁的末尾還寫着一行小字，內容是告訴閱讀者，魅魔吸取精氣的主要方式。
她啪得一下将書合上，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她會是個亞人了。
達咩，絕對達咩。
腳步沉重的陳盡走到禁锢着白芒的牢籠邊，她慢慢蹲了下來，看着裝死到底的白芒。
“你把眼睛睜開，我們商量件事。”
“不用那麽怕我，我對你的身體沒有興趣。”
陳盡一向直白坦蕩，可她殊不知這話在魅魔耳中，那是天大的羞辱，是對他們魅力的輕視。
魅魔以魅惑勾引出名，身經百戰的成熟魅魔只要出手，基本都不會失敗。
即便白芒還是只未成年的魅魔，那種不可言喻的滋味也從未體驗過，但陳盡的話仍舊是狠狠戳到了他心窩。
你可以說你不行，但你不能說你對我不行！
白芒卷翹漂亮的睫毛顫了顫，緩緩将眼睛睜開。
如琉璃般通透美麗的紅色眼眸，淺淺倒映着陳盡的身影。
陳盡挑了下眉，盯着他紅寶石般的眼眸看了許久，直到白芒将視線躲開，她才罷休。
“說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或者你自己回去也行。”
她三兩下将牢籠的門打開，站起身子讓開路，等着白芒從裏邊出來。
然而白芒像是沒有聽懂陳盡的話一般，只是緩緩跪坐起來，雙手抓在牢籠上，不解地望着她。
“您已經将我買下了，并且花費的是十個金。”
“是十個金呀！”
願意付出如此大手筆的人，怎麽可能就這般輕易地放走他。
更何況她方才深深凝視了他那般久，所謂的沒有興趣根本就是謊言。
原本因失去自由的絕望和對未知未來的恐懼令白芒頹廢，如今見陳盡似乎和自己想象中那種好色貪婪之徒不同，又心生動搖。
他慢慢從籠中爬出，纖瘦的身軀跪俯在陳盡跟前。
那雙璀璨的紅色眼眸淡淡充盈着流光，乖順且讨好地注視着陳盡。
“您重金将我買下，我已經是您的人了。”
“從此您所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家。”
他的聲線清亮軟和，是獨屬于少年的青澀質感。
白芒的手攀上陳盡的褲腿子，突然轉變的态度打得陳盡一個措手不及。
剛才還縮成一團半天沒個動靜，怎麽一說要把他送走，頓時就來勁兒了。
“你不是誰的人，你就是你自己。”
“你就當我日行一善，花錢救你一命，趕快回家去吧。”
陳盡也不知道趕人是不是對的走向，但是一想到魅魔的生存方式和亞人的天賦異禀，她就心底發毛。
然而白芒還真就直接賴上她了，一雙手牢牢将陳盡的腿抱住不放。
他仰着頭，漂亮的臉蛋上是可憐兮兮的神情，一雙眼睛很快泛起了星點淚光。
“主人你不要丢下我。”
“那只哥布林将我綁架的時候全程蒙着我的眼睛，我并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而且未成年的魅魔脆弱到連普通人類都打不過，如果我獨自出行，可能就要經歷第二次拍賣。”
碎鑽般的淚珠子慢慢落着，白芒哭得鼻尖染上粉紅，好不可憐。
他用柔軟的臉蛋緩緩蹭着陳盡的腿，極盡讨好之意。
“我可以給主人打掃房間、清洗衣服、準備餐食。”
“我還可以給主人暖床，陪主人快樂，陪主人傷心。”
“主人每天只要給我一點點吃的讓我活着就可以了。”
“如果主人實在對我沒興趣...那我成年那天就自己離開，可以嗎？”
他把姿态放到最低，企圖用最柔軟哀婉的話語勾起陳盡的憐憫之心。
陳盡只要微微垂眸，就能看到他竭盡全力揚起的豔麗臉蛋和玉白脖頸。
“你先站起來。”
被人牢牢抱大腿的感覺實屬奇怪，陳盡挪了挪，沒抽離。
白芒聞言眨了眨眼睛，指腹停留在陳盡腿上摩挲了許久，而後才聽話地搖了搖尾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他真的很纖瘦，簡單的麻布衣穿在他身上就像會大漏風的布袋子。
個頭也只堪堪到陳盡的肩膀，整個人看起來脆兮兮的，感覺摸兩下就要壞掉。
陳盡沒忍住伸手叉腰，垂着腦袋打量眼前這只看似溫順聽話的魅魔。
将人撇開是沒有可能了，就依前兩個夢境來看，陳盡無論做什麽，都是和白芒息息相關的。
方才書中好像還記載到，未成年的魅魔似乎還不需要靠精氣來維持自身的生命，只要每日正常進餐果腹即可。
也就是說明，在白芒成年之日到來之前，陳盡所擔心的事情，都是不會發生的。
所以眼前這只魅魔，無論如何，陳盡留也是留，不留也得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