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奮鬥第十六天
“你給我站好了!!”何貴丹端着一張黑沉沉的臉, 伸出食指,直接指向李衛軍。
“還有你,給我坐過來!”這是要她何德美往這頭坐着。
她立刻粗聲劈頭蓋臉就是罵, “你李衛軍牛氣!睡了我女兒, 搞大她肚子,還教她瞞着你。德美,你去給我打開門,讓大家都看着!讓大家都聽聽, 他李衛軍對你都做了些什麽事情?!”
何貴丹的聲音又大又尖,吼得他的耳朵都有些難受,然而讓他更為震驚的是, 怎麽這事就是他一個人的錯了?
何德美眼瞧着李衛軍的臉色有些不大對, “撲通!”一聲, 她徑直就在床邊硬生生跪了下去, “媽, 咱倆不錯也錯了, 您消消氣。”
“你給我起來!”本來何貴丹并沒有她所表現得那般生氣,她這是在拿橋挫一挫李衛軍的銳氣,讓他知道她女兒也不是那般輕賤的。
她這閨女還沒嫁過去,就生了這麽大一個兒子,這樣嫁過去, 婆家還不欺負死她?!
她今天這架勢, 就是擺給他李衛軍看的, 誰知自己這不成器的閨女, 竟幫着求情!!!
氣得何貴丹一巴掌就要朝何德美打去, 李衛軍一個健步, 匆忙給攔了下來, 腋窩下的小皮包也摔到了地上,裏頭的現金撒了一地。
何貴丹正上頭,反手就給了李衛軍一巴掌,“你讓我們德美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這是你該受的!!!”
打完後惡狠狠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我告訴你李衛軍,我活得就像寡婦一樣,我什麽都不怕!我不像我閨女,是那樣好說話。你今天必須給我個交待!”
李衛軍當真是頭一回,被一個女人的氣勢吓到,不自覺退了幾步,腳上一軟,跌坐在地上。
何貴丹一把将何德美給拉了起來,“我告訴你李衛軍,這是你身為男人欠她的!你不止欠她一個名分,你還欠她一條命!!”
命?李衛軍當真被人罵得一臉懵,他又看了看何德美,何德美卻将目光斂去了,沒有和他對視,甚至開始抽泣起來。
“當初你倆酒後亂性,她曾自殺過!你又知不知道?她覺得對不起常家人,如果不是懷了李仁義,她連我都狠心丢下了,你們李家就這般對她?
讓她沒名沒分跟了你這麽多年,還讓她外孫認那常錦禮做後媽?!你們李家就是這樣做事的?!!!”
她可憐的閨女吶,怎麽就會這麽命苦啊。如果不是她這才向自己坦白,她都不知道原來她差點就要失去自己的閨女了。
什麽?!李衛軍顯然震驚極了,何德美自殺過,他怎麽不知道?
這事,如果不是何貴丹今日說出來,他根本也是被蒙在了鼓裏不知情的。
“媽,別說了,這事過去了。”何德美哭得鼻涕都流了下來,一直不停地抽泣着,何貴丹罵着罵着也跟着哭了起來,李衛軍頓時被打的氣焰就下去了。
畢竟這裏頭,一個是他的白月光,一個是未來的岳母,哪個女人都不能開罪。
“阿姨,您說這事,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是他的男人,我一定會負起責任來,常錦禮那邊我們李家已經不要她了。我們兩家的事,找個時間,不,等下就找人好好合一下日子,我會讓德美風風光光嫁進我李家的門!”
“李衛軍,你最好說到做到,這次你們的事情給我知道了,就別想打馬虎眼。我寡婦的性格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我急起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您放心,我李衛軍對天發誓,不會辜負她何德美,更會給您一個最好的交待。”
李衛軍不愧是生意場合上的老手,幾句話就将怒發沖冠的老辣椒給哄住了,還将一番話說得滿滿當當。
好不容易将她給哄住,本想着能拉着何德美說上幾句悄悄話。何貴丹一個眼神刀子過來,李衛軍一下就改口道,“阿姨,我回去就和我媽說這事,務必将這事辦得風風光光、體體面面的。有什麽風俗需要我們男方準備的,您盡管開口。德美,你先和阿姨回去吧。”
何德美不用看他,都知道他滿腦子想的是什麽,明面上跟着點點頭,等何貴丹轉過身去的時候,她悄悄摸了他一把,媚笑了一下,轉身也跟着何貴丹走了。
李仁義這才将散落了一地的港幣給撿了起來,這些他要拿到口岸去兌換的。雖然生意上還有不少煩心事,但是一想到能和何德美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瞬間又愉悅了。
他要結婚,不僅要搞得風風光光的,還要請她常錦禮來,看着他怎麽迎何德美過門!
當二連的戰士有素退去時,黃貝嶺的主路上,只見床板都飄了出來,盡管暴雨早已褪去,洩洪閘門的危機也已經解除。但是那場暴雨過後的麻煩,顯然沒能退去得幹淨利落。
尤其一些低窪地段走勢的路段,有的第一層房屋的積水都有膝蓋深了。
就在就近搭起的棚地上,革委會副主任馬超剛剛抵達,人還沒進棚裏,就聽見了任顧的聲音。
“抽水不是辦法,終究是治标不治本的。”任顧說的這話,就是否決了羅布的辦法。
“那你想怎麽弄?基建方面,你是專家,但是沒有項目就沒有經費,沒有經費,怎麽幹得動?”現在說話的正是羅布市長,現在整個鵬城到處都在建設,排水系統都尚未構建好的後果就是,積水難以消退。
不少工地挖的地基都遭殃了,現在做得最火的竟還是抽水隊,當真是給錢都來不及去抽。
一防指揮部的趙主任,這回倒是開腔了,“我覺得小任同志的方法可行,就地挖渠,強行排水。”
羅布顯然有些為難,“可是經費方面……”
馬超這時,走了進來,“經費方面我可以先出一些,目前還是處理積水為第一任務。”
羅布:“那這樣好了,我這也有些錢,要不咱們幾個先墊一下。你們覺得怎麽樣?”
任顧點點頭,好幾個接連同意。
于是,任顧曲指敲了敲桌面,接着剛才的話題,“馬超主任說的也是一個辦法,地勢低,被淹的耕地也不少。單靠我們的力量還不行,得發動群衆打通溝渠排洩,大家請看,這條龍須溝的路線,是我經過計算得出的。
如果可行,土方連和機械連的兵力加上我們基建連隊全數投進來,國貿那頭的工程全面暫停,不知幾位領導同志如何看?足足有兩萬人數,應急下去,應該還是可觀的。”
最後羅市長一拍案,“就這麽定了!馬主任你組織一下低窪被淹的田地村長,讓他們帶頭來挖,先引導龍須溝,其餘的交給我們來辦。
小任同志,我這就去給組織打報告,申請一批設備和撥款下來,你還有什麽需要,給我書面報告,我傳真過去。大家加油幹,有什麽需要,我随時候命。”
當任顧正想走出帷帳的時候,羅布卻忽然喊住了他,“小任同志,我代表我個人給你致謝,聽韓蓄說你剛結婚,就把你緊急召回了,改日我請你們小倆口子吃頓飯!”
任顧笑了笑,沒有推脫,“成,就這麽說定了。”
讓人熟悉的筒子樓已在眼前了,當常錦禮沿着,樓裏的樓梯,走上來的時候,卻見大門開着。之前答應了要帶念念去看小人書的,所以後來又帶着兩人去百貨大樓搶購了一些泡泡紗和化纖面料。
從去年開始,但凡一些新品,都會引起群衆的搶購風潮。而泡泡紗正适合這個季節穿。常錦禮一見,瞬間湧上心頭的靈感,當場就想拿起剪子縫制衣服。
自從穿書以來,她的老本行都沒碰過了,現在正是手心發癢。
奶奶說什麽都不肯買,還說用布票換點普布,常錦禮心知布票換的布哪裏有進口的這料子好。
最後,還是哄着她,說衣服可以試穿幾天,不喜歡的到時候還能來退,她這才同意換來看看了。
結果一換上,裁剪得當的小襯衫和筆直的透氣褲管,一下就将奶奶的氣質給襯托了出來。就連常錦禮看了,都覺得十分好看。
奶奶當時就喜歡得連吊牌都沒有拿下來,就穿上了街。她要給奶奶摘掉的時候,卻被奶奶勸住了,“別拿別拿,我先穿穿過過瘾,說不定過幾天我不喜歡了,還能回來退。”
常錦禮明白,她是心疼花的錢。這退肯定不會讓她退的,但是老人家開心就好。付款回來後,她還特意騙奶奶,說錢只花了一半,今天是大酬賓的日子,奶奶就像撿到寶一樣開心。
常錦禮又給念念買了幾套運動服,她自己倒是只買了一雙運動鞋。
畢竟原主的鞋子都不耐長期這般行走,既磨腳不說,還穿得不舒服。
誰料到,幾人一回到筒子樓,就看到打開的鐵門,就連念念也忍不住晃了晃奶奶的手臂,“太姥姥,是不是您忘記關門啦?”
“不可能,我親自關了的,我還看了好幾遍的。”等幾人探頭往門口一看,裏頭的人不是任顧還是誰。
任顧竟彎着腰在細細拖着地板,客廳裏的東西,顯然他收拾了一遍,既幹淨整間房子還充斥着一股淡淡像是青葉的香氣。
他會主動做家務這一舉動,在常錦禮心中瞬間加分不少。
任念一見是任顧,人撒開腿就往裏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喊,“爸爸!”
任顧聽見聲音,往後看了看,他腳底旁是一個小行李包,一把抱起了朝他飛奔過來的念念。
他擡頭瞬間,與常錦禮的目光相觸,幾日不見常錦禮他眉眼見更清秀了,覺得男人魅力十足。
而任顧看她的眼神,熾烈又幽深。
他不動聲色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懷裏的念念,短短幾日不見,怎麽感覺念念性格開朗了許多?
“念念想不想爸爸?”
“想”念念将頭靠在任顧的脖子上,念念的個頭在任顧的腰腹之間,少說也幾十斤,但是任顧抱來卻絲毫沒有一絲吃力的感覺。
“回來了?”常錦禮輕聲問道。
任顧點點頭,和奶奶打了聲招呼後,回道,“我還有5個小時就要回去了,等你們睡了我再走。那門是何媽沒關上的。”
“她來過了?”
“嗯”
奶奶叨念了一嘴,“肯定沒好事,準是說咱們錦禮不讓她幹了吧?”一邊說着,一邊急急忙忙煮飯去了,祖孫三人想着周末,就在外頭逛得晚了些,這時也來不及準備些什麽好吃的了。
就着任顧廚房裏的面條,給下了鍋。
常錦禮彎下腰去,一頭發絲柔順地從肩膀滑落,那身青綠色的裙子顯得腰身很細,雙腿白皙,任顧看了一眼後就移不開目光了。
“爸爸,媽媽是不是很好看?”由于任顧看着常錦禮的目光過于炙熱,連念念也跟着一起看了。她的額頭貼着任顧的脖子,軟軟地發問。
任顧在聽見她開口叫常錦禮媽媽的時候,喉頭還動了一下。常錦禮脫下鞋子就朝他走了過去,明顯聽見他的聲音有些低潤,“嗯,好看。”
“何紅英來應該是告我狀的吧?”
任顧笑了笑,反問,“你覺得,我的女人,會讓她告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