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蔣舒藝晃着手機朝沈尋賣萌，奈何某個人就還挺無動于衷的，一點也不知道配合。
她自認為十分甜美可愛的笑容終于凝固，手也老老實實擱膝蓋，像是被戳了個洞的氣球。
沈尋見狀沒繃住，用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你的手機還喜歡誰？”
蔣舒藝愣了幾秒：“就喜歡你，只喜歡你。”
沈尋笑着“嗯”了一聲，視線挪向窗外，并未深究。
就這樣？過了？忍不住要給自己的臨場反應點贊，她可太聰明了！
蔣舒藝低頭迅速從剛才拍的照片裏挑了一張，直接設置成手機壁紙，頓時滿屏幕都是他的盛世美顏。
她想了想，微信裏找到盛歡，把剩下的原圖發過去。
【蔣舒藝：等我喲！下次還有更美的呢！】
媽呀，這語氣她看着都覺得好賤！
小圓圈不停轉着，直到顯示發送成功，蔣舒藝将盛歡拉入黑名單，連帶着手機號一起全部關進小黑屋。
她又不傻，才不等罵。
退出微信，蔣舒藝又回到手機主屏幕，是沈尋歲月靜好的睡顏。
今天出了太陽，有光照進車廂，大概是她方才拍照時鏡面手機殼折射了光，在他臉上落下斑駁痕跡，就……像是自帶了光圈。
蔣舒藝無端想起微博粉絲的點評：小哥哥一定是喝瓊漿玉液長大的。
這麽美的照片，真是便宜了盛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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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
蔣舒藝馬上就後悔了，人家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卻是傷敵一千自損兩千。
心好痛。
帶着滿滿的罪惡感，她微側過頭，悄悄去看沈尋。他這會兒一只胳膊擱在車窗，正看着外頭的風景。
蔣舒藝湊過去也瞅了瞅，都是山，好像也沒什麽好看的。就這麽看着看着，目光又黏到他臉上去了。
怪對不起他的，好煩。
她坐回去，轉了轉手機，再偷看一眼，就……如果坦白，成功率有多少？
一眼又一眼，沈尋都裝不下去，“頭暈？”
他以為她是不是暈車？
蔣舒藝正襟危坐，搖頭，“沒有。”
節目組又架起了攝像機準備錄制，她低頭打字：沈哥哥，昨晚對不起，是我心情不好。
本來就是她理虧，站在沈尋的角度，人家肯看在蔣銘洲面子上對她照拂一二已經是很夠意思了。
不等他回，蔣舒藝又發過去一條：沈哥哥，我們算是朋友吧？
沈尋看着手機，餘光裏是她咬着唇小心翼翼的模樣。
【沈尋：當然。】
然後，他就看到她像是松了口氣，露出他熟悉的笑。
【蔣舒藝：那作為朋友，以後如果我請你幫忙，你能不能看在朋友的份上幫我？】
【蔣舒藝：還有，作為朋友，如果我做錯了事，你能不能還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原諒我一次？】
沈尋啞然失笑，她什麽都不說，倒把便宜占全了。偏偏她微信發得挺霸道，卻是連看都不敢看他？
【沈尋：好。】
蔣舒藝差點要歡呼，對上掃來的鏡頭，立馬笑不露齒。
車子開上J市山路，颠簸不平，小憩的嘉賓陸續睜眼，看到鏡頭不約而同打起精神。節目組說過田家村在山裏，近兩年才通了大路，這會兒打開鏡頭錄制，也是為了讓全國觀衆更直觀了解村裏情況。
山路十八彎，饒是蔣舒藝從不暈車也被轉得頭暈，她揉了揉太陽穴，發現宋詞臉色蒼白，情況不大好，“宋老師，不舒服嗎？”
宋詞擺擺手，沒說話。
蔣舒藝從包裏掏了瓶10ml的香水裝遞過去：“宋老師，薄荷葉，噴手背上試試。”
宋詞胳膊撐着前座椅背，整個腦袋都枕着，她聽到聲音擰起眉，有些不耐，“不用，謝謝。”
季如栩聞言：“宋姐暈車了，噴香水不得更暈。”
這話帶着刺，蔣舒藝也沒計較，又瞅了眼宋詞，她把香水瓶收回去。
宋詞在她動作間聞到一股清清涼涼的味道：“等等，這是什麽？”
季如栩一噎，扭過頭。
蔣舒藝解了安全帶送過去：“薄荷葉，提神醒腦的。”她試着在自己手腕噴了點，不遠不近朝宋詞輕晃，“聞了應該會好些。”
宋詞果然感覺好多了：“謝謝。”她接過，依言在手背噴了兩下，鼻尖都是薄荷葉的清香，又夾雜着一股說不清的清爽感，“剛才我實在頭疼。”
她大方道歉，蔣舒藝笑，“沒關系，您先拿着。”
說完，她重新系上安全帶。
都是她自己調配的香水，有人喜歡，她高興還來不及。
季如栩從頭聽到尾，終于在心底對蔣舒藝拉起警報。這姑娘面上瞧着單純，這麽細品也是心機，知道要在宋詞面前賣好。
車子又是一個轉彎，宋詞實在沒忍住，“嘔”一聲吐在前邊椅背擱着的塑料袋。
車廂裏頓時彌漫起不可描述的味道。
嘉賓和工作人員圍過去，唯有蔣舒藝擰開包裏的礦泉水瓶，默默遞到宋詞手邊。
這動作落在下意識避開的季如栩眼中，又是後悔自己慢了一步。
宋詞漱了口：“謝謝。”
她沒什麽力氣，只得将水重新遞還蔣舒藝，“麻煩你了。”
蔣舒藝正要接過，車子颠了下，她來不及穩住身形，後背一股溫熱，及時擋住她後仰的身體。視線裏同時出現一只好看的手，穩穩接過沒有蓋瓶蓋的礦泉水。
她擡頭，跌進沈尋眼睛裏，“你先坐好。”他指了指被她遺忘的安全帶。
蔣舒藝乖乖坐回去，又在包裏翻找，“宋老師，吃顆糖？”
宋詞接過，黃色的透明糖紙包着糖，她勉強擠出笑，“檸檬？”
“對，蜂蜜檸檬。”
“謝謝。”
魏軍和趙柯也回到各自座位，蔣舒藝索性将背着的小包從身上解下，直接放前座椅背的兜裏。她捋了捋散落的碎發，隐隐感覺不對，她猛地轉頭，抓住一只影帝。
他望着她，黑漆漆的眸子裏藏着複雜難辨的情緒。
這是什麽意思？她看不懂。
蔣舒藝猶猶豫豫轉回去，打開包，她摸出最後一顆糖，“沈老師，吃糖嗎？很甜的。”
粉色的糖果映入眼簾，沈尋心頭有根弦動了一下。
“好，謝謝。”他接過，指尖無意觸到她掌心，滾燙。
蔣舒藝縮手，慌不擇路只好又去看宋詞。
節目組開了車窗，車裏味道散了大半，仍有餘威。她在包裏找了找，還是一個10ml裝的瓶子，她先問沈尋，“來一點嗎？柑橘皮調的。”
沈尋沒有拒絕，就見小姑娘往他前座的椅背噴了兩下，又在她自己跟前同樣的兩下，再去問其他人，“宋老師，季老師要嗎？”
魏軍聞到淡淡的香氣，探頭出來，“妹妹，你這包是百寶箱嗎？”他調侃，“怎麽什麽都有？”
宋詞和季如栩接過去噴了噴，最後，到趙柯手裏。
蔣舒藝看着魏軍，又是抱拳的姿勢，“可不，就差個時光機了。”
連萎靡不振的宋詞都笑了。
香水瓶轉回到蔣舒藝，她又感覺到身側那道似打量似探究的目光。
沈尋今天老看她呢！
她笑眯眯迎上他的打量，發現他正把玩着粉色的糖紙，高興問：“甜嗎？”
“嗯。”沈尋笑了下，“很甜。”
蔣舒藝很滿意，看宋詞情況還行，開始刷手機。
【向茗茗：感覺如何？】
【向茗茗：群裏從昨晚炸到現在了。】
【向茗茗：幹嘛呢？】
【蔣舒藝：沒幹嘛，幫忙照顧了下女神。】
網上都說宋詞是不老女神，自從知道她喜歡Fay的香水，蔣舒藝就一直這麽稱呼她。
向茗茗發來感嘆號，打趣：啧，最需要照顧的不是你蔣公主？
蔣舒藝撇嘴，看看，居然不信。
她瞅了眼宋詞，要放在從前，她确實不會，但兩年半前她因為盛歡不得不在工作室立下軍令狀。那會兒她怎麽都調不出想要的味道，壓力大到失眠，她就回國去了西塘，意外跟當時的民宿老板沈叔叔和老板娘周阿姨熟起來。
有次沈叔叔出門采購，周阿姨藥物突發嘔吐，她在一旁手足無措，反倒要周阿姨反過來安慰她。幾次後，她也學會了給周阿姨搭把手，所以，剛才她對宋詞确實就是下意識的反應。
後來，她才知道周阿姨病情不輕，唯一的兒子又在外面工作，忙到幾個月才能回來一次，沈叔叔不願影響兒子工作，什麽都瞞着，平日裏基本都是他們夫妻倆互相照顧。
再後來，她找到靈感回到法國忙于調制《雨後》，得知周阿姨去世已經是半年後的事情了。
【向茗茗：對了，盛歡要回國。】
蔣舒藝瞬間從回憶裏抽身：回來還得隔離，足夠了。
她現在跟沈尋朝夕相處，等盛歡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向茗茗：……】
【向茗茗：姐們，不是我打擊你，你是哪裏來的自信一定能拿下沈尋？】
蔣舒藝：……
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就是她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麽，她都為了沈尋參加綜藝犯蠢了，怎麽就拿不下他了？
【向茗茗：萬一？】
過去二十多年被全世界圍着轉的蔣公主emo了。
向茗茗還能讓她更emo：孟佳音知道吧？三年前沈尋跟她二度合作，就是盛歡從中作梗給孟佳音添了不少黑料。要不是盛歡，那會兒他們就該順應民意三度合作了。不對，說不定CP粉都嗑糖成真了。
蔣舒藝這回是真驚了。
【蔣舒藝：她有這能耐？】
【向茗茗：怎麽不能？你忘了這女人的綠茶手段？就跟你們家争娛樂圈半壁江山的蘇家二公子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的，還不是她手指哪兒，他打哪兒？這女人不是我說，心是真夠黑的，明知自己得不到沈尋，也不許別人擁有。】
蔣舒藝是真不知道這些，她看着向茗茗源源不斷的小道消息：你不知道吧，盛歡外頭的兄弟姐妹都盯着盛家這塊肥肉，她媽媽現在就指着賣女兒聯姻，好穩固地位多分家産。
【蔣舒藝：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她反應過來：孟佳音的事為什麽之前資料裏沒有？
向茗茗一時語塞。
【蔣舒藝：！！！】
半晌，向茗茗才回過來：矮油，我這不是覺得你就是說說而已的麽。
蔣舒藝很不開心，想到微博紮堆的“尋夢CP”粉，難道傳言是真的？
難怪蔣銘洲回得模棱兩可。
她丢開手機又去看沈尋，眼神委屈，還帶着幽怨。
沈尋眉心一跳：？？？
沒等他想明白呢，只見蔣舒藝“咻”的轉回去往左邊一側，拿背對着他。他這麽看，還能看到她手指對着手機不停打字。
沈尋一頭霧水，他也沒有偷窺的癖好啊。
蔣舒藝藏着手機，在百度搜孟佳音。怪自己之前輕敵，沒想到孟佳音居然是西塘人，因為父母很早來上海工作，她是在上海長大的。至于沈尋，同樣西塘人，兩個人實打實的老鄉。
昨晚沈尋因為西塘遮遮掩掩，她還以為是為了避她的嫌，萬萬想不到，這麽想還屬于自戀了，指不定人壓根就是為了孟佳音。
好氣哦。
蔣公主自閉了，她氣呼呼關手機，無視赤果果的鏡頭閉目養神。
沈尋：……
到田家村，一下車節目組就請出魏軍和宋詞兩位隊長挑選隊員，按照之前的答題順序，宋詞表示“先到先得”，“我選妹妹舒藝。”
她目标明确，直往心不在焉的蔣舒藝指過去。
季如栩原本信心十足，這會兒笑容僵了一瞬，慢了半拍跟着衆人鼓掌。
馬屁精，她想。
蔣舒藝意外得很，乖乖站到宋詞身旁，她看向另一側的沈尋。
生氣歸生氣，要是他們不幸在兩個隊，那她參加節目還有什麽意思，她還怎麽好好刷存在感麽？
這得氣炸。
她想得入神，就這麽直勾勾眼巴巴的盯着沈尋，一眼不肯錯過。
落在大家眼裏，妥妥的癡漢臉。
嘉賓們：妹妹啊，好歹藏一藏啊。
宋詞笑開了：“還有……”
她刻意賣關子，等蔣舒藝看過來，這才慢悠悠宣布：“還有沈尋。”
